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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女人,既无才学又无特长,他看中的是她唯领导是从的秉性。作为办公室主
任,最重要的并不是文字水平和协调能力,而是在于忠诚和服务于一把手。为了
弥补梁菁菁文字能力的欠缺,巴立卓不失时机地提拔原工程部的小卢做了秘书。
孔萧竹带着儿子和巴立卓彻底分居了,粱菁菁责无旁贷地照顾巴立卓的起居,
精心打扮他,定期将脏衣服送到干洗店去。巴立卓不下班,粱菁菁就不走,她一
定要确认局长有了吃饭的去处后才离开。比起普遍意义上的办公室主任,粱菁菁
具备了绍劲光之流难以企及的独到之处,是现阶段巴立卓不可或缺的正科级保姆。
巴立卓一边品着茶水,一边心不在焉地批阅厚厚的一大沓文件。国企和政府
机关一样,文山会海很是缠人,五花八门又言之无物的文件叫人不胜其烦。有一
封明传电报引起了他的沉思,省邮电管理局行将解体,以鲁敏副局长为首的省通
信管理局不日成立,以承担电信市场监管的职责。
粱菁菁又来敲门,急急地说:“巴局长,有人非叫你接电话。”
“谁呀?”巴立卓正在玩味手里的传真件,好半天才抬头。
“他没说是谁,指名道姓地要找你,还挺横的。”
巴立卓起身去了隔壁。接起电话,就听有人自报山门:“我是原任市委王书
记,和你们柳鹏很熟的。”
巴立卓想起来了,对方是十年前引进程控交换机时的市委书记,马上热情洋
溢了:“呀,书记啊,德高望重的老领导。我们电信职工都感谢您呢,您当年是
多么支持我们邮电发展啊。”
电话那边显然很高兴,声音变得洪亮了,还是威风八面的样子。
巴立卓听懂老王书记的意思了,要求电信局赞助市里的老干部活动中心一笔
款子。巴立卓就笑了,哎呀老书记,这五万元真不多,比起老同志对我们的支持
还差得很远呢。不过呢,我们正在迎接省里的财务税收和物价大检查。您知道现
在整个电信业都成热点焦点了,我有钱却不敢动,动了就要犯错误,就要碰政策
的高压线。
对方的声音一下子低落了许多,再三强调一些理由。巴立卓很犯难地叹了口
气儿,“这样吧老书记,我小巴怎么也得代表柳鹏局长报答您,我违反一次纪律,
偷偷给您二万元行不行?”
对方又说了好多,巴立卓越来越不耐烦了。粱菁菁痛心疾首,她知道自己又
办了件傻事儿,就听巴立卓说:“请老书记多体谅,就三万了,多了就更不好办
啊,我现在还犯愁财务怎么落账呢。”
搁下电话,巴立卓埋怨粱菁菁:“你看你,三万块没了不是?怎么不学乖点
儿?这种电话也叫我接?就说我去北京开会去了不就得了!”
粱菁菁的脸一阵白一阵青,眼看着局长大踏步地走了。正犯嘀咕呢,桌子上
的电话又响了,粱菁菁接起来,就听有人自称中央机关某部委,要巴立卓局长亲
自来接电话。既然打的是国家机关的旗号,粱菁菁哪敢怠慢,以当年话务员的标
准语言说,“请稍等,我去找。”
粱菁菁来到局长室的门口,忽然犹豫了。正在进退两难,巴立卓看见了她,
“梁主任,你有事儿?”
粱菁菁只好实话实说,巴立卓连连苦笑,看来有必要亲自点拨手下死脑筋的
女主任了。巴立卓很耐心地讲解,打这种电话的人绝对不是中央机关的,为什么
呢?国家部委要是有事儿找地方,首先找省里,然后省里再找市,依次类推,决
不可能一竿子插到底。你见过信息产业部部长直接交代我工作吗?一定是推销商
品的,不是刊物大全就是约你培训的,不信你去逗逗他。
粱菁菁彻底醒悟了,返身拿起电话,一攀谈果然是要银子若干。粱菁菁咯咯
一笑,那声音很有青春少女的味道:“不好意思,我们局长开会去了,要不您拨
他的手机?”
见对方不死心,粱菁菁拿他开涮:“手机嘛,我们局长好几部呢。不过呢,
我都不知道号码。”
如今巴立卓确实有好几部手机,非知亲知近的人难以找到他,为的是躲开社
会上乱七八糟的朋友。刚打发完笨笨的粱菁菁,巴立卓的手机响了。一看号码,
是孔萧竹的来电。女人说:“巴大局长你好,最近不忙了吧?”
“托孔总的福,还凑合吧,你怎么样,我有一周没见到你的芳踪了,还日理
万机的样子吗?”
“你春风得意马蹄疾呀,哪有闲心去看糟糠之妻?”
巴立卓哼了一下,“哪里哪里,糟糠之妻一走,本人只好独守空房了。”
孔萧竹也哼了一声:“留你一个独夫民贼独守空房,正合适!”
“孔总说的是,我是成孤家寡人了。”
“很有必要纠正领导一下。本人不是松河联通的老总,我只是等待中国联通
融合收编的马前卒而已,现任职务为寻呼事业部的部门经理,所以孔总的称呼等
于强人所难。”
“哈哈,”巴立卓笑出了声,他忽然发觉和孔萧竹斗嘴十分有趣。
孔萧竹继续道:“巴大局长还一直没来视察我的新居呢。”
巴立卓回应:“真是受宠若惊啊,我终于盼来了你的邀请。盼星星盼月亮,
只盼着深山出太阳。”
“别自以为是了,儿子巴奢要你对话。”
“儿子怎么了?”
“怎么了?”孔萧竹的声音抬高了许多分贝,“你儿子期末考试,班级第一,
倒数第一,数学得分是十八分,吉祥号码。”
巴立卓怔了怔,又满不在乎:“你慌什么?才小学六年级,一切都来得及。”
孔萧竹忧心忡忡,“小学很快就要过去了,这个成绩可怎么办?变着法的花
钱胡折腾,不学无术只知道打游戏。”
巴立卓故作轻松道:“那就扬长避短吧,人生如游戏,有一局胜出便精采!”
孔萧竹十分气愤:“你怎么净说反话?你儿子打游戏倒成了长处?”
巴立卓觉得不对劲儿,就问:“中小学早就放暑假了,你怎么才想起来通知
我?”
“我就知道巴大局长要怪罪的,可是有你这样当爹的吗?不管不问,好像儿
子是我从娘家带来的。”
巴立卓没好气:“我最服的就是你,在你面前我完全是劳动局了——劳而无
功、动辄得咎、局促不安!”
“别卖弄了好不好?我一听见诗人发酸,浑身鸡皮疙瘩,连头皮都发麻。”
这女人够刻薄的了,怎么叫自己难堪怎么说,巴立卓越难受她越开心。巴立
卓截住女人的感慨:“好吧,我和儿子好好谈谈,去你家还是出来聚会?”
孔萧竹略作沉吟,“还是我家吧。”
“遵命!”巴立卓转念一想,问:“几点好?你知道我没有钥匙的。”
孔萧竹当然知道巴立卓在放气球,她压根就不欢迎巴立卓,避而不谈钥匙的
问题,糊涂庙糊涂神地说:“六点钟吧,我先去买点菜,慰劳慰劳聪明的父亲和
笨蛋的儿子。”
巴立卓不想输给女人,“实际上爹不聪明,儿子也不笨蛋,问题是我们父子
的生态环境不断恶化。”
孔萧竹夸张地哎呦声,“你儿子不笨蛋,全世界的儿童都是天才了。”
巴立卓煞有介事地说:“最新资料显示,男孩的智商主要取决于母亲的遗传。”
孔萧竹长叹一声:“是啊,我孔萧竹最愚蠢的事情就是不幸嫁给了巴立卓!”
巴立卓一声怪笑,“是啊,我巴立卓和谁都合得来,就和孔萧竹不志同道合!”
邮男电女(33)
32、迷失的河蟹林紫叶如愿以偿地调到松河移动公司,担任计费中心主任。
女人生活上的事情,巴立卓不便直接出面的,也不好叫梁菁菁知道。巴立卓当然
清楚,梁菁菁心仪他并非完全出于对上级的景仰,似乎还有更深层次的含义。孔
萧竹是搬走了,可巴立卓和她谁也没提出过离婚,所以林紫叶必须保持地下状态。
男人快速做出决定的时候是最具魅力的时刻,男人最怕拖泥带水,当然床上
的活动除外。巴立卓出手便在辽海花园购买了一套两居室,房子落在林紫叶的名
下,这是他诚心诚意送给林紫叶的礼物,这样也能避免和孔萧竹之间可能出现的
财产纠纷。
转眼就是年底,街头一派喜气洋洋。商家极力渲染圣诞的气息,打着上帝的
旗号大把捞钱。圣诞老人就站在橱窗里,笑眯眯地向外张望。
越野车在冰雪路面上显得格外稳健,悄然停在了僻静的路边。巴立卓走下车,
不想脚下一滑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了。很清脆的笑声传来,几个快活的女孩子
从他身边走过。巴立卓也笑了,只有涉事不深的女孩子才会觉得什么都有趣,看
似什么都懂的女孩子其实太肤浅,还是成熟的女人有味道,就像林紫叶那样。
昏黄的路灯暧昧地照耀着寒夜,巴立卓边走边想:无论女人的外衣如何厚重,
但身段品位是无法遮挡的。都说灯下看人更添三分姿色,北国的严冬为女人平添
了隐秘的柔媚。高高竖立的衣领,严严实实的围巾和口罩,只露出娥眉如黛明眸
似水,这是怎样的一种朦胧羞怯之美啊?林紫叶就是这样有韵味的女人。快下班
时,林紫叶来了电话,启发式的说元旦放假三天哪。巴立卓的心颤了又颤,笑呵
呵地回应:“我也是,三天。”
林紫叶有望和巴立卓团圆了,这一天的到来殊实不易,屈指算来已经历近十
年的光阴。那天在弥漫着油漆味道的新居里,林紫叶依偎着巴立卓,还说这年头
相信爱情的男人实在是少得可怜,而你是个例外。
巴立卓承认:“而且我只相信你的爱情!”
林紫叶大叫幸福死了,“我不做情人,我要做你的老婆!”
“我一定要把你娶到手!”
林紫叶趁热打铁,“我们去领结婚证吧?”
巴立卓清醒了,推开女人:“别发昏了,我还没离婚呢。”
仿佛一盆凉水泼了过来,林紫叶惊异地睁圆了眼睛:“你刚才还说相信爱情?”
巴立卓爱怜地刮了刮她的鼻子,“男女之事焉可不慎,就是小孩子过家家,
也要讲究个程序。”
此时此刻,遐思中的巴立卓站在了火锅店的门前,并再三确认字号是不是约
定中的那个。迎候在门口处的服务生殷勤地拉开了玻璃门,巴立卓裹挟着一团冷
雾进了大厅,真有点儿舞台上腾云驾雾的效果。短暂的“失明”之后,巴立卓适
应了火锅城的光线,他看见了坐在角落里的林紫叶,正向他招手呢。
林紫叶是很有魅力的,这也是巴立卓多年来拿她毫无办法的原因。女人穿一
身浅灰色羊绒衫,高高的衣领直抵下颚,肩头披一抹暗红色镂花丝巾,雅致又迷
人。巴立卓不能不大为倾倒:真是出类拔萃!她的气质实在不是每天为白菜几元
几角一斤操心的女人,当然她清高自赏的眉眼也是家庭主妇所没有的。
火锅城座无虚席,巴立卓有些后悔了,生怕遇到熟人。巴立卓四下去看,有
点心怀鬼胎的样子,然后问林紫叶,怎么没事先定间包房?
服务员搭话:“快新年了,客人特别多。”
巴立卓寻声去看服务小姐,这是个小女孩,穿一身空姐样的天蓝色制服。虽
然只是迅速的一瞥,巴立卓还是注意到了女孩的眼睫毛涂得又黑又浓,眼角还扑
闪着亮晶晶的荧光。
林紫叶盯着巴立卓的眼睛,语气里满是委屈:“我提前四十分钟就来了,占
座。”
巴立卓不说什么,随手摘下了羊绒方格围脖,背向大厅落坐。
片刻工夫,就是一桌子红红绿绿的肥牛青菜。巴立卓问有鲜货吗?服务小姐
介绍有新到的河蟹。巴立卓想都没想就挥手:来一斤吧,怎么吃?清蒸!
一会功夫,服务生提着河蟹和秤过来验货,林紫叶忽然惊醒似的叫道:“嗨!
留下两只!”
“干嘛?”巴立卓很是吃惊。
“留着玩呗!”她的脸庞兴奋得熠熠生辉。
侥幸逃生的两只河蟹装进盆里,搁在身旁的座位上。河蟹拼命挣扎,褐色的
蟹爪敲得铁盆咯咯直响,它们一遍遍爬上去又一次次滑下来。巴立卓本来想笑,
但一看女人专注的神情就忍住了。
火锅沸腾翻滚,热气袅袅娜娜升腾变幻。巴立卓认真地端详对面的女人,她
的头发光滑柔顺,几绺细细的柔丝不经意地散落在肩头。巴立卓的目光最终停留
在她的胸脯上,那里起伏跌宕得意味深长,他喜欢她的乳房并一直把它们当作两
朵绽开的花。
林紫叶的心思不在吃喝上,孩子气地去看不屈不挠的螃蟹。
巴立卓说:“我估计,它们是一公一母。”
“不知道。”林紫叶的情绪不高,她转而吩咐服务员:“我要把河蟹带走。”
涂着浓黑眼睫毛的小女孩再次感到惊讶,认真看了看盆里的河蟹,又望了望
林紫叶。看似挺难的事情并没有难住服务员,不一会儿她回来了,拿来几个包装
酒瓶的网袋。挥舞着大小钳子的河蟹被网袋包裹起来,一一装进塑料袋里。
林紫叶命令男人:“你负责把它们活着带回去!”
一出门,他们就被冷风打了个寒噤。路灯里的大雪满天,像无所凭依的扑火
飞蛾,前仆后继地落到他们身上。巴立卓的胸口凉沁沁的,裹在大衣下的两团东
西在拼命地蠕动,他在用体温为河蟹取暖。下了出租车,巴立卓和林紫叶一路小
跑,生怕怀里的爬行动物窒息而死。
推开家门,若有若无的香气迎面而来。林紫叶喜欢香水,梳妆台上摆着七八
瓶,还给巴立卓买了瓶男用香水。巴立卓一直受不了香水的味道,他认为只有粗
俗的暴发户或街头的小混混才用这种东西。林紫叶一边笑他土气,一边把香水瓶
放进衣橱,略微松开瓶盖,巴立卓的衣服上就有了种松木的芳香。
客厅一隅有个很大的鱼缸,特制的加热棒在水中一闪一闪地加热。两只松开
了手脚的河蟹被投进鱼缸里,毫不客气地吐出了一连串的泡泡,吓得热带鱼们不
敢靠近。
林紫叶像开心的小孩子,将大衣围巾统统甩到了沙发上,连蹦带跳大嚷大叫,
刚才的郁闷似乎抛在了脑后,巴立卓不得不提醒女人,楼下有人切勿扰民。
林紫叶忽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河蟹需要吃点什么才好呢?
巴立卓随口胡诌,可能吃泥。
吃泥?女人一脸疑惑,随即说:“巴立卓,你陪我找泥去!”
巴立卓只能摇头了:“我的上帝呀,冰天雪地哪里去找泥?喂面包吧。”
面包屑投入水中,原本清澈的鱼缸顿时一派混沌。当仁不让的河蟹在缸底敏
捷侧滑,大钳子准确地叼住面包屑,然后大快朵颐。吃饱了的河蟹又开始了攀援,
但是光滑的玻璃壁使它们的努力变得枉然。女人看得一惊一乍的,小小的河蟹竟
然把她搅得疯疯癫癫的。巴立卓暗笑,自己真不如一只螃蟹,从来都没有引起过
她的惊呼,这么想着,自己身下的那话亢奋起来,像脱窍而出的兔子那样一愣一
愣的。
林紫叶无法挣脱有力的拥抱,只能使劲地扭开脸以躲避他的强吻。实际上她
是徒劳的,就像刚才巴立卓怀里的河蟹一样。此时的巴立卓显得欲望勃发,微微
谢顶的头顶泛着油亮亮的光芒,他把她丢到了床上,咬牙切齿的一句话让女人放
弃了抵抗:“你这个娘们,你这只螃蟹!”
林紫叶本能地发觉,是不是美女都要做蛇的,两只手臂不能闲着。男人喜欢
缠绕之美,林紫叶也迎来了高潮。在一阵阵蔓及全身的痉挛中,她感觉自己犹如
水底潜行的螃蟹,吐出了一串串气泡,飘飘悠悠的。
不知过了多久,巴立卓听见女人在客厅里叫他。巴立卓只好忍住瞌睡,披衣
出了卧室。女人指着鱼缸叫他看,原来两只河蟹正在打架,钳来爪去的激烈撕打,
它们小得可以忽略的眼睛溜明锃亮,虎视眈眈地直逼对方。
林紫叶困惑不已,嘀咕:“只有它俩呀,伴侣之间还打斗?”
巴立卓无聊地拍了一下半裸的女人:“快回去,别着凉了!”
冬夜漫漫,巴立卓睡得不塌实,半睡半醒中摸进了女人的被窝。女人马上就
有了反应,将他的一条腿紧紧地夹住了。女人的身体绵软而温暖,就像盛夏里暖
洋洋的池塘,巴立卓迷迷糊糊地想,原来爱情也可以用来取暖的。他的手在林紫
叶的胸前左右游走,掌心惬意地感受着光滑柔润。女人轻吟:“你轻点儿。”
墙头上的石英钟咯噔咯噔地走动,巴立卓问:“几点钟了?”
台灯开了又闭,女人说:“才四点钟。说会儿话吧?”
巴立卓嘟囔一句:“有啥好说的,我还困呢。”
“咱们结婚吧?”林紫叶的语气低落,这可能是她的第一百次求嫁了。
巴立卓假寐似的唔噜一声,搞不清他是同意还是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