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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光年-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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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好像不是这个意思。  
算了。  
「康正行,谈恋爱。」  
谁?谁?是谁?  
在我们身後,有一个奇怪的家伙,脸上挂著口罩,高大的身体垂著一条分洪色的厨房围裙,有蕾丝的那种,是有蕾丝的那种喔?上头还画了一只被油垢玷污成斑马的白色小狗,头部看起来像是拉布拉多,却有黄金猎犬那种长长的毛。  
他的手上拿著一支拖把,另一只手拎著两个红白馊水袋,蓝白拖鞋踩在脚上。  
「我认识你吗?」我说。  

「你认识他喔?」她说。  
那个人把口罩扯下来。  
「馀守恒?」那个我根本就不认识的女生,她正在尖叫。  
馀守恒?馀守恒?怎麼会是他呢?重点是,他穿著那件蕾丝围裙。  
其实,还满搞笑的。  
「你在干嘛?」我问。  
「我来打工啊,这家店是我爸爸他哥哥的侄子开的。」  
「原来你是来打工,赖胡子是你爸爸他哥哥的侄子。」那个我不认识的女生重复余守恒说的。  
「那你在这裏干嘛?」他说。  
「对啊,那你在这裏干嘛?」她说。  
「你干嘛一直学我说话?」他说。  
「我没有一直学你说话。」她说。  
「她是谁?」他说。  
「我是……」她说,她的手指又开始在发梢上转啊转的。  
「不说算了,帮我拿著。」他说。  
「好。」她说。  
「走吧。」他说。  
「好。」她说。  
「不是你,是你。」他指这我说。  
终於在他们自顾自说完以後,馀守恒把手中的那支拖把以及那两袋,丢给那个我不认识的女孩,脱下身上粉红色围裙甩在桌上,拉著我的手往外走。  
「我今天领薪水,我们去吃冰。」  
「可是那个女生?」  
「我不认识她。」  
「我也不认识。」  
「那就去吃冰吧。」  
「好啊。」  
然後我们像是从来没有遇见过那个女生。  
虽然,还是会在哪个角落,偶然会看见像她那样熟悉的眼神。  
 
 第六章「你不会觉得,算数学是很奇怪的事吗?」 ,一九九八。  
康正行  
我把他书桌上的东西先搬开,然後从书包裏头拿出我的数学参考书和笔记。  
天是暑假每个星期一三五下午例行的「到馀守恒家假装陪他一起读书日。」  
是馀守恒要求的,第一,为了让他妈安心,第二,他可以顺便抄写我的暑假作业,怎麼说,都是对他有利。  
不过反正我们从国小就有这个习惯了,我也没当一回事。  
他刚才打完篮球,现在楼下正在冲澡。  
他的房间是在他妈妈所开的一家理发院的阁楼上,理发院小小旧旧的,但是几乎这条街上的每个妈妈都会来这裏光顾,无论是大小喜事,都会来这裏改头换面。  
虽然余妈妈的发型设计永远都是同一套,「妈妈级」蓬松大波浪,但是每个妈妈都会一副容光焕发的样子走出理发院,像是这条街上今天她最美。  
我想我会乐意来陪馀守恒念书还有个原因,就是余妈妈的精湛厨艺(绝对比她的发型设计强太多。)每次她都会留我下来吃晚餐,虽然馀守恒总是抱怨,只有我来的时候才有这些菜色,但是他还是会一碗接著一碗。  
馀守恒的房间裏头,除了一只老旧的电风扇立在木板地上嘎嘎地转著,还有一张单人床靠墙,墙上老是贴著一些黑人篮球员惯篮,或者跳跃的海报,不过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些外国人,虽然每次他都会指著海报跟我说那个谁谁谁特别神勇,那个谁谁谁的三分球超准之类的。  
而他每次一回到房间都把脱掉的衣裤往床上丢,然後咚咚咚地跑来跑去,像是体力永远不会用尽一般。  
我很早以前就在怀疑,他应该是个过动儿,没有错。  
他只穿著一条四角内裤从楼梯转上房间,拿著浴巾擦著他的三分头,然後走到我身旁,看著我算著数学公式。  
然後他把浴巾丢在床边,又拿起篮球,开始甩来甩去。  
「要开始写作业了吗?」我问。  
「我们去台北玩好不好?」他说。  
「我明天还要补习。」  
「没有说明天,我是说找一天。」  
「哪一天?」  
「你没有补习那天。」  
「你要不要先写作业?」  
「等一下。」  
我也不想理他,只是把参考书上的题目算了又算。  
「还是我们去垦丁冲浪?」  
「你会冲浪吗?」  
「学一下就会了。」  
我还是不想理他,继续在笔记本上写下重点整理。  
他也没有说什麼,只是坐在床上,然後躺下,玩著手上的篮球。  
「你不会觉得,算数学是很奇怪的事吗?」他说。  
「什麼意思?」  
「就是数字也就只有零到九,怎麼写都是零到九,排来排去。」  
我听不懂,我转头看看他。  
「一直看到同样零到九的数字,很无聊。」他补充。  
我觉得不对,但是一时也想不到什麼话反驳。  
「如果你算累了,可以先睡一下午觉。」他说。  
「你要不要开始写作业?」  
「等一下。」  
我继续翻开我的英文课本,打算背几个单字。  
他也没有再说话。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想再问问他,是不是打算要写作业了。  
但是他睡著了,躺在床上,手还抱著那个篮球。  
我看著他,本来想叫醒他,後来想想就算了。  
我起身,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边,帮他把手中的篮球拿起来,他翻了个身,侧躺著。  
他像个小孩一样窝著。  
呼吸很沉。  
我想,我应该,也是有点累了。  
他刚才好像说,如果我累了,可以先睡一下午觉。  
对。  
我累了。单字待会在背好了。  

  
我缓缓地在他身旁跟著侧身躺下。  
他睡觉的时候会微笑。  
我闻到了他身上那股香皂的味道,很好闻。  
所以我把脸靠近点。  
再近一点。  
我可以感觉到他热热的体温。  
那再近一点吗?  
是他深深的鼻息,缓慢的呼气。  
如果再近一点的话呢?  
「正行!守恒!吃饭了!」  
我坐起身假装伸伸懒腰,然後拍拍馀守恒的肩,叫他起床。  
 
 第七章「我们一定要回东部去吗?」 ,二零零五。  
余守恒  
「我以为你命中注定当个篮球选手或什麼的。」他说。  
我又把音响声量转小。  
「什麼?」  
「要不就是做个游泳选手。」  
「为什麼」  
「还是其实你想当体操选手?」  
「为什麼?」  
「我以为你唯一的强项只有运动。」  
他逗乐了我。  
「那,为什麼我不能变成动作巨星,打功夫那种?」  
「打功夫?」  
「李小龙或成龙的那种。」  
「你想演这种戏?」  
「我的经纪人只会要我演一些亲来亲去的爱情戏。」  
「你不是最喜欢这种?」  
「那你呢?」我问。  
「你什麼时候开始学摄影的?」他问。  
「还没开始。」  
「还没开始?」  
「果然我还是太相信你了,你说的话没有几次当真。」他笑著。  
「我非常认真,不久之後我要开始学电影,拍电影,然後拿个奖,国外的。」  
停顿。  
「好像不是这条。」我问。  
「还是我们回去问问看那个加油站的男生。」  
停顿。  
「你还记得铁达尼号吗?」他问。  
「好古老的电影。」  
「还好,高二的时候,我们是一起看的吗?」  
「其实我很讨厌这部电影,干嘛最後没有完美结局?」  
「明明你就哭得死去活来。」他嘲笑我。  
「我没有。」  
「你有。」  
「那我不是跟你一起看的。」我说。  
「因为你看了五遍。」  
「屁。」  
「第一遍是跟第一个女友,一个学妹,不过长得像福利社的廖阿姨。」  
「屁。」我笑了。  
「第二遍是跟第二个女友,就叫做萧慧珠好了。」  
「屁。」  
「第三遍是你自己看的,爱翘课。」  
「屁。」  
「第四遍是跟我看的,後座的女生在吃香鸡排,整间电影院都是盐酥鸡的味道。」  
「屁。」不过我被他逗得很乐。  
「第五遍是,第五遍是……」  
「掰不出来了吗?」我刻意嘲笑他。  
「第五遍是,第五遍是,我似乎只听见我的呼吸,一个深深的呼吸,我看不见我自己,在回忆裏头,我想我再也想不起,一种,陪在你身旁可以懦弱的感觉了。」  
什麼?他刚才说什麼?  
「你在说什麼?」我问。  
「什麼?」  
「再说一次你说的那些话。」我的手心冒著,不知道为什麼冒出的汗。  
「我们一定要回到东部去吗?」他说。  
「不是,你刚才说的。」  
「什麼意思?」  
「再说一次你刚才说的。」  
我突然感觉到愤怒,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就是一种不明所以的忿怒,尤其是他脸上的毫不在乎。  
他永远不把话说清楚,从小学到国中到高中到现在,都是。  
他要的?他不要的?他喜欢的?他讨厌的?他想吃什麼?去不去厕所?敢不敢翘课?他想干嘛?他到底想要干嘛?  
「你给我再说一次。」我大声对他说。  
「我们回得去吗?」他说。  
「你到底要跟我说什麼?」我越来越激动。  
「什麼?」他说。  
「不要再跟我说『什麼』。」  
「那你要我说什麼?」他说。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怎麼会知道?」  
「不要再胡扯了!」  
「胡扯什麼?」他在装傻,这些招数我早就见识过。  
「早知道就不找你一起来,我根本就不想再看到你。」我转身对他怒吼。  
然後我一时没有注意前方有个弯,方向盘来不及拐,直接撞进了前方的稻田。  
我想起曾经在哪个夜裏,看过天空划过的那颗彗星。  
 
 第八章「我不是打算写一个关於我的故事。」 ,一九九八。  
杜慧嘉  

这个女人从冰箱裏头拿出了花了一整个下午准备好的蛋糕,她自己烤的,裏头是从市场裏买来挑过的进口樱桃,上头撒满了杏仁片,按照烹饪书上头的步骤,搅拌面粉,加糖几匙,烤多久,再抹上多少鲜奶油,放进冰箱裏头保存多久,她反复反复确认自己是否有遗漏任何一个环节。  
没有。  
她很满意自己眼前的作品,这个她送给自己十八岁生日的礼物。她点上了十八根蜡烛,细细小小的蜡烛插满了整个蛋糕。她关上房间的灯,看著床头的闹钟倒数,她曾经不断想像自己二十岁的未来,十八岁,由於自己终於可以被称为「女人」,而莫名地兴奋,女人,女人代表的是什麼她还不清楚,不过她细心地思索衣橱裏头该怎麼重新规划?在电话薄裏头删去哪些朋友不再联络?翻阅杂志搜寻该到哪家理容院去改头换面?  
不过,她现在注视著这个蛋糕,等到时针跨越十二的那一刻,她闭上了眼,缓缓地唱著,祝我生日快乐,祝我生日快乐,祝我生日快乐。  
突然她楞了一会,张开眼,然後把蛋糕上头的蜡烛拿起三四根,点了点上头的数目,然後继续阖上眼,微微笑,把生日快乐这首歌唱完。  
这个开头有点矫情,不过我想还可以再修饰。  
太早到达机场了,隔夜没睡,今天的天气晴朗,飘著几朵云,我想爸爸现在应该已经在到处打电话给我的朋友询问我的踪影,不,他根本就不会发现我早就拎著行李坐上计程车,而现在的我,坐在成田机场的侯机室裏头,拿出笔胡乱写些什麼连我自己都看不太懂的文字。  
我想,我是打算写一本小说,或者是一篇故事,但是关於什麼的呢?关於?我想是关於一个十七岁的女孩,离开了自己在东京的家,离开自己的亲生父亲,想回到台湾去,去寻找什麼?新生母亲,对,她住在东部一个小乡镇,我们已经有五年没见面了。  
三年前,女孩的父亲把她从台湾带到了陌生的日本,住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就连打开电视都是陌生的语言。当然,还有一个陌生的新妈妈。  
不,这不是我的故事,我不是打算写一个关於我的故事。  
我站在登机闸门边,撕去了那张我刚写的开头,丢进垃圾桶。  
我突然想到忘了带个礼物给陌生的旧妈妈,算了,反正五年没见过。  
反正我也没收到过她送给我什麼,除了第一年收过她一张生日卡片,上头写了几个祝贺的字,我把它收在铁盒裏头,藏在床底。本来以为我会让铁盒塞满所有,关於我妈的回忆,或者我对台湾的任何纪念。  
结果没有。  
除了那封卡片之外什麼都没有。  
我试著回过两三封信,照著卡片上头的位址,第一封没有回音,我以为是地址写错了,我马上又重写了一封,照著卡片上的位址一笔一笔地描上去,反复对了好几次,投进邮筒,然後回家继续等待。  
等到铁盒都锈了,等到卡片上头的字迹都已经糊了。  
就在去年底,我拿著铁盒,走到河边,塞满石头,用力丢,然後看著它往河底沉下。  
那为什麼我要回台湾?我不确定,反正就是想回去了。  
不是因为我跟我爸没有什麼交集,因为我们的陌生,本来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也不是因为我跟我新妈妈有什麼纠葛,反正我们永远就只是陌生人了。当然也不会是因为我不适应东京的学校生活,因为我翘课的时间就是比上课多。  
那麼我为什麼要回台湾?我真的不知道。  
所以我写的不是我的故事,因为连我自己都不了解自己在想什麼。  
也许我唯一了解自己的部分,只有,我的名字叫做杜慧嘉,彗星的彗,即将满十八岁,目前打算一个人回台湾,完成我的高中最後一年,最近准备写一本不是关於我的小说。  
 
 第九章「我突然想起了今天早上做的那个最烂的梦。」 ,一九九八。  

康正行  
我作了一个梦。  
关於一个小男孩,走进了一个洞穴裏头,山洞裏头漆黑深邃,四周的岩壁潮湿,但是温暖,我躺在洞穴裏头,让身子卷曲起来。这个梦很烂,我张开了眼,四点十七分,还早,我又把眼眯起,翻个身,把头塞进棉被裏头,重来。  
我又作了一个梦。  
关於一个男孩,走出了一个黑黑的洞,黑黑的洞外有一条白白的河,白白的河裏头游著蓝蓝的鱼,她好像嘴裏在念著什麼我听不懂,我问她,她说她只是在默背化学元素。  
这个梦更烂。  
我又醒来,窗外的天空还是灰蒙蒙的,四点二十九分。  
我又转身睡去。  
我还是作了一个梦。  
关於一个小男孩,他想要寻找到北极星,然後跟北极星做好朋友,他到处询问经过的人,北极星在哪里?北极星在哪里?  
没有人回答他,大家只是嘲笑他的愚蠢,他们跟他说:「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可以跟北极星做好朋友吗?如果想要跟北极星做好朋友的话,你必须要连续投出五十八个三分球,八秒钟跑完百米,翘课达十五堂以上,你才可以有机会跟北极星做好朋友。」  
但是那个男孩还是不放弃地到处寻找北极星的下落。  
他走到一座湖边,累了,想喝口水,他探头一望,看见湖水上面有著一颗明亮星星的倒影,他以为这就是他找寻了许久的北极星,於是他往湖中心慢慢走去,但是水波被他的步伐打乱,北极星的倒影四散在他周围。  
他停下脚步,怕北极星就这样消失了,很久都不敢再动。  
於是他就这样停在湖中央,不发一语,不移不动,像个雕塑。  
他闭起眼满意地笑著。  
他知道,他永远会待在北极星的身边。  
而我知道,这是我做过最烂的一个梦。  
「康正行!康正行,你要迟到了!」  
我被大声喊著我的声音唤醒,我一手抓住床下的闹钟,七点十三分,糟糕!要迟到了,刚才不是才四点多吗?可恶!  
「康正行!再不起床你就完蛋了!」  
我完蛋了!我完蛋了!我完蛋了!  
我趴在窗栏看向楼下,余守恒骑著她那台Spyder,就在我家门口,我转身冲到衣柜拿出皱皱的学校衬衫,随手扣两三个,扯出一叠衣服底层的校裤,坐在床尾套进去,反了?脱下,换边套上,袜子?对,我的袜子?皮带在哪?还有书包?  
我沿著木板楼梯跨步下楼,踩得咚咚响,我爸从一楼的卧室探出头来,我根本没有时间理会他,我转开了门,穿上布鞋。  
「迟到,迟到,迟到,迟到,迟到。」  
「嘘,不要叫了啦!快啦!我来不及了!」  
「迟到,迟到,康正行爱迟到。」  
「不要耍幼稚了啦,快点啦!」  
我踩上他的脚踏车後轮装的火箭筒(脚踏车载人的好帮手。),手扶著他的背,拍拍他的肩膀,催促著他快走。  
「我要去买早餐。」他故意的。  
「你很烦耶。」我说。  
「我忘了带暑假作业。」他故意的。  
「不要闹了啦。」  
「我们翘课好了。」他真的很烦耶。  
「你神经病啊,今天开学耶。」我对他吼。  
对今天是开学第一天,我待在瀚阳高中的第三年,又再次想到自己面临即将大学联考的倒数计时,我的第一志愿是什麼,我自己也搞不清楚,我爸的要求很高,而我只求有所国立大学就好。  
我站在脚踏车後面,沿著後河堤那条小路,左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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