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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祁看着宁凌半晌，忽然笑起来，“你可真是忠心。”
宁凌从来没有见过沈祁的笑，他一向是一张冰山脸，没想到笑起来，像是溶化后的冰河，带着清冽欢畅的感觉。这样的美男子，就是每天看着也下饭啊！
“尽我所能嘛，”宁凌好不脸红，“因为我聪明又识字，所以皇后娘娘才派我来的，我不能光坐着不干事儿对不对？”
“也对，”沈祁认真地想了想，方道，“医书不在这里，待我回家之后带些给你看。”
“好，你真好！”宁凌赶紧拍马屁。
沈祁不再搭理宁凌，自顾自地写。
…
一间幽暗的房间里，男人的声音清晰有力，“你栽跟头也够久了，为何迟迟没有进展？”
女子神情颓废，怔怔地盯着一处，“他并不理我，任我如何对他好，都无动于衷……”
“那次用了欢情香，竟然还不能让他与你欢、好，可见你有多失败！”男子的声音蕴含着怒气，隐隐约约有一丝不屑。
“那能怪我吗？”女人砰然将手中的茶盏掷在地上，一地碎片，她眸中含着怒气看着男子，“谁知道皇上竟然是个变态！年轻的女人不喜欢，竟然喜欢一个伺候人的老嬷嬷！谁能打败章嬷嬷在皇上心里的地位？若是以前倒也罢了，皇上还会留宿，事情倒也好办，可是现在皇上压根就不留宿了！我看皇上哪儿是一个和尚啊？压根就是一个太监！”这竟是上次用欢情香被皇上责罚的姝妃！
“太监也是有感觉的，”不知道为何，男子的话语里略带着些诡异。
姝妃哼了一声，“你可以变成真正的太监试一试！我最近每天晚上给皇上送宵夜，我就不相信，皇上就永远不碰后宫的女人了！”
“你知道就好，还是要早点完成任务。”
“谁？”
……
门被男子打开，门外站着姝妃的宫女蜜桔，她脸色苍白，看着男子，显然不明白为何他不是真正的太监……
姝妃从内室出来，看着蜜桔，摇了摇头道，“我已经吩咐了不让靠近，你为何偏偏回来呢？”
蜜桔能感觉到，死亡的阴影笼罩了她……
…
盛通找到皇上的时候，皇上还在藏书阁。他独自侧躺在软榻上，看着二楼外的树丫，满脸的怅然。听到响动，赵瑾看着盛通，“有消息了吗？”
盛通心底直叹气。自从上次皇上说章嬷嬷回来之后，皇上就变成了这副样子了，每天都要来藏书阁，就要等章嬷嬷回来……天啊，章嬷嬷已经过世了，如何能回来？盛通无可奈何，只好将皇上病复发的消息禀告给了太后，太后本来还让皇上去治病，国师则建议让皇上继续呆几天，看看有什么异动没有。
“有点消息了，”盛通打听地很明白，想了想措辞，这才继续说，“那天莲雾确实是在太后宫里呆了许久，太后宫里的人可以作证，而从太后宫殿再去御膳房又是许久的路程，所以根本不可能再出现一个莲雾。”
……所以说，那天所谓的莲雾，完全是皇上病发了臆想出来的。盛通想到这里，更是觉着心疼不已，皇上怎么就被一个女人害成这幅样子了呢？
“所以说，那个莲雾就是章嬷嬷的转世！”皇上沉吟良久，终于想通了！“快，盛通，你去查一查后宫里的宫女，有与莲雾长得相似的，统统都找出来！”
“相似……多相似？”难道还要一模一样？来证明皇上那天不是病发了？盛通苦着脸想。
“当然是全都像！”赵瑾这么说了之后，又犹豫道，“……鼻子像的，眼睛像的，嘴巴像的，都给朕找出来！”
“……是。”盛通欲哭无泪。皇上疯了！
☆、第22章 选择贴身宫女大赛
皇上那边寻找与莲雾相似的宫女，用的由头是给皇上挑选贴身宫女，这个挑选的活动一时间非常火热，成为后宫的一大盛事。所有的宫女挣破了头也要在挑选的盛通公公面前露面，就是为了能当皇上贴身宫女。
盛通简直要挑花了眼，偏偏他又不敢忽视皇上的身体，一直亲自上阵。宁凌所扮演的初夏要去由皇上身边的公公组成的“公公团”看一遍。初夏与莲雾长得并不像，偏生眼睛稍微有些像，被“公公团”点了，要在皇上面前过一遍。
宁凌的常用身份“青鹊”实际上与莲雾长得一点都不像，“公公团”的人年纪大了，内部讨论非要说宁凌的嘴巴跟莲雾有点像，宁凌也要去被皇上挑选！
简直要了命了！
宁凌觉着赵瑾是个昏君！为了选一个贴身宫女，竟然要御前的公公们先初选所有的宫女，再让皇上选一个喜欢的宫女，这淘汰率也未免太高了吧！
初选定于明天，宁凌抽个空就去太医院找沈祁。
到的时候，沈祁竟然还没有到，她百无聊赖地在屋子里翻看着医书，。等到自己都快迷迷糊糊睡着了，沈祁才到。
“你看上去怎么这么疲惫？”宁凌开口问道。
“没有，看书有点累。”沈祁将一本书递给宁凌，“这些书都不是能轻易看到的，我先给你看一本，你要保证不许弄丢不许弄污，看完之后我给你换下一本。”
“你真好！”宁凌如今看着沈祁的冰山脸，再也不觉着冷了，原来沈祁也是一个大好人啊。
“……你好好看书吧，看完一本我要考试你一次，”沈祁淡然地说。
“不是吧？”宁凌目瞪口呆，“还要考试？我只是看看而已啊！”
“看书是要负责的，”沈祁的话语里听不出来什么语气，“这些书，不是我徒弟是不能看的，可见其中的重要性，我都把书给你看了……你自己掂量吧。”
“你要收我做徒弟？”宁凌自觉捕捉到了重点，“可是我年纪大了，又是一个宫女，你会不会嫌弃我？”
“不会……不是，我没打算收你当徒弟，你那么笨会气死我的。”沈祁一脸头痛的表情。
“那你是什么意思哦？”宁凌看着书，苦着脸说，“就是再珍贵的书，遇上考试我也开心不起来啊。”
“没什么意思，你好好看书记性。”说完，沈祁不再说话了。
宁凌自己想了半天，也没有结果，只好抱着书在旁边坐了下来。如今还是找神仙草到底是个什么玩儿意吧。
平常都是宁凌神龙见首不见尾，哪儿像今儿沈祁倒是要走的比宁凌早。宁凌刚坐下一会儿，沈祁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宁凌自己抱着书半天，只好自己呆着了一会儿。
看书的时候，宁凌才确信了沈祁果然没有藏私，这种书，就应该存在家里，一代传一代，师父传徒弟的。
宁凌晚上回去的时候，听说国师大人去见皇上了。宁凌其实听过不少国师大人的传闻，但是见过国师的模样屈指可数。国师在城外静修，平日里并不常在宫中。上次皇上梦魇，国师倒是来了一趟，指点了之后就回去静修了。这次又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房间里水桃不在，宁凌刚进屋子不多久，尚宁就跟了过来了，“你去哪儿了？”他表情严肃，就这么看着宁凌。
“出去散散心啊，”宁凌一脸的莫名其妙。
“你别以为现在没有当值的任务，就可以随意乱跑了，”尚宁表情严肃，“皇宫里乱跑，小心小命玩完！”
“我知道了！”宁凌烦不胜烦，好讨厌尚宁，打落他的手自己坐在了一边。
“你是不是想要解除白头不相离？”尚宁沉吟半晌，“所以最近在想办法？”
宁凌心头一跳，几乎以为尚宁知道了她的一切，但是转念一想，又觉着尚宁应该不知道，不然不会用这个语气跟自己说话。“要你管？就是你自己莫名其妙地中了一个危及自己生命的蛊，你乐意啊？”
她说话的语气很冲，但是尚宁却放下心来了，“你别白费力气了，解蛊的方法很复杂，你就是请了天下最有名的神医来，也是没有办法的。”他的话里，无端地带着一丝得意。
宁凌心底简直在冷笑了，她就不信，她不能接触这个该死的“白头不相离”！
…
宁凌与沈祁去药圃查看药材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了有一男一女过来了。宁凌一怔，竟然是皇上跟姝妃。
姝妃言笑晏晏，身段容貌都堪称是极品，赵瑾身姿挺拔，行动间有浑然天成的华贵气度，两人在一起非常的和谐。
遥遥地看见了，宁凌就要行礼。
有路过的宫女太监也都行礼。
皇上赵瑾与姝妃走到了宁凌的附近，忽然停了下来了。宁凌心跳如鼓，难道皇上发现了自己了？为何在自己身侧停了下来？
“你这是去哪儿？”赵瑾的声音传来。
宁凌险些把持不住回话。这边一道沉稳的声音说。“微臣去药圃看一看药材。”
“啧，你倒是会出来走一走，”宁凌看不到皇上的表情，听着皇上跟沈祁说的话语，似乎非常熟稔。
“微臣自然要出来走一走，”沈祁依旧不卑不亢地说着，“皇上有美人作陪，真是洪福齐天。”
“从你嘴里面说出来的恭维话怎么就像是讽刺呢？”赵瑾失笑，“不跟你说了。”
“皇上明日还要选美人，今儿可不要玩儿的太晚。”沈祁看了一眼姝妃，淡淡地说。
赵瑾一愣，神色有一丝的微妙，旋即不耐烦地说，“你这太医，真是该死，滚滚滚！”
不知道为什么，宁凌总觉着他们的话里有些异样，她思考无果，只好认为是自己太过于敏感了。
在去药圃的路上，宁凌没忍住，还是问沈祁说，“你们认识呢？皇上对你似乎很不同寻常。”
“认识，”沈祁淡淡一笑，“不同寻常倒是说不上。”
“皇上对你可不像是对外人呢，”宁凌本着八卦要彻底的精神，继续问着。
“那也只是表象而已。”沈祁幽幽叹了一口气，“皇上也是一个正常的人，一个人太久了，会冷……”
“冷？”
“嗯，”已经到了药圃，沈祁不再多说。
宁凌似乎有点明白了。
…
第二天就是皇上定的贴身宫女选拔大赛，宁凌已经吩咐了珊儿，让初夏去参加，自己顶着“青鹊”的身份去了。
到了大殿门口，这才发现，这次的人并不少，约莫有五十来人。
宫女们各个都打扮的非常鲜艳与娇嫩，简直都要掐出水来，一个一个都是美女。相比之下，初夏算得上是平庸的了。
在门口等了许久，都快要耗尽所有的人的耐心时候，盛通这才带着他的“公公团”们出来了。
众人知道皇上已经到了，俱都打起来了精神。
瞬间，刚才还松松垮垮的队伍变成了窈窕淑女风范儿。皇上赵瑾此时也刚刚出来。
皇上点了点头，盛通收到指令，开始一个一个唱名字。唱到名字的宫女，都要在皇上面前过一遍。
第一个宫女刚刚站在赵瑾面前，行了礼还未直起身来，一本书就扔在了她的面前，“读。”
一个字，言简意赅，赵瑾的声音紧绷着，听上去极为淡漠。
宫女像是被这样的赵瑾吓傻了，连忙抓紧了书，翻开之后，半晌没有说话。
赵瑾不耐烦地说，“你倒是读啊！”
“……奴婢，”宫女一脸为难，“奴婢不认识字……”
“不认识字？”赵瑾恍然大悟，“不认识字那就唱一首歌吧。”
那就是怎么样都得开嗓子了？宫女颤颤巍巍地唱完了，赵瑾脸上平静无波，宫女一号挑战失败。
宁凌此时咯噔一声，心底有隐约的猜想，等到宫女二号上了前面，拿起来书念起来佛经时候，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猜想是对的了。赵瑾之前认为章嬷嬷转世重生了，这是准备从一堆人里面挑出来章嬷嬷啊！
可是自己这个“章嬷嬷”可不能被发现！
宁凌刹那心念急转，努力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
此时已经过去了三个宫女了，赵瑾发现她们长得与莲雾并不想象，连声音也完全不像，顿时有些心烦意乱了。
此时远处传来声响，宁凌侧脸看去，只见一个身着黑色衣裳，带着银色面具的高挑男子快步走来。
标志性的面具，是国师！
“皇上可找到了贴身宫女？”国师的话里带着调侃。
“没有，”赵瑾无精打采地摇了摇头，看着刚刚走上前的女子。“咦？”
“怎么了？”国师饶有兴味地也看去，“是你想要的贴身宫女？”
“眼睛……”赵瑾喃喃自语，“眼睛有些相像。”
初夏显然有些紧张。她本来就沉默寡言，又有天子威势压迫，几乎说不出来话。赵瑾皱眉盯着许久，这才说，“你念。”
“是。”初夏沉下心，念起来。
☆、第23章 “谁都逃不了”
她身材娇小，但是声音悦耳动听，这么徐徐讲来，像是在骚动心扉。
赵瑾攸然坐直了身体，蹙眉看向初夏。
她的眼睛……
她声音……
赵瑾心头略有些不平静，把情绪缓缓压下，又定睛看向初夏，一眼看去，她是与章嬷嬷不像的，但是……
眼睛却是有几分神韵，连声音的感觉都有几分相似。
就在赵瑾打量初夏的时候，初夏似乎觉察到了一般，身子轻轻地一颤，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赵瑾。她的一双眼眸里像是蕴含了秋水，直让人心神颤动。
赵瑾微微眯了眯眼睛。
“容智，你觉着呢？”赵瑾的话语像是呢喃般，“她像不像是……她？”
国师容智打量了一圈初夏，无所谓地说，“微臣没有瞧见过你说的那个人，相似不相似倒是不知道的。”
“会是她吗？”赵瑾看着初夏重新低下头去，乌黑的头发在头上堆叠，一截白生生的脖颈恰到好处地露出来，比章嬷嬷年轻了许多，虽然她面目平庸，可是又多了说不清的魅力。
容智听着赵瑾失魂落魄地声音，复又仔细打量初夏，没有回应赵瑾的话。
赵瑾张了张口，便唤了盛通，“让她住到升仪殿，再派……”
容智忽而笑了笑，打断了赵瑾的话语。“微臣虽然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可是眼前的女子，怎么也不像是能在皇上面前毫无惧色的样子。微臣听说过她屡屡顶撞皇上，这个女子……即使有所谓的转世，也是没有她的气势的。”
皇上当真是疯了，适才吩咐盛通的话语，让初夏独居一殿，还要分人伺候，这分明是打算让初夏当娘娘的步骤。若是一般女人也就罢了，章嬷嬷对皇上影响如此之深，若是初夏继承了这点，皇上就要受这个女人的钳制！
断然不能让如此有威胁的女子放在皇上身边。
赵瑾顿住了。
初夏正念着经文，觉察到上面的人说话，不知怎的，竟然大胆抬眼看来。她的一双眸子这么看着赵瑾，略有些紧张之意。
赵瑾顿时哑了声音，半晌道，“把她放在御前，由莲雾管理。”
国师容智点了点头，没有再阻止。
初夏磕头谢恩。
盛通小心地瞅了瞅皇上的神色，“皇上，后面的还看吗？”
“既然都找到了，就不必再看了吧？”容智出言道。这才看了几个就魂不守舍，皇上也真是糊涂了。这些人若是都在皇上面前，后果必然难以估计！
赵瑾略有犹豫，“不看也好，”说着，他的视线移到了初夏身上，她可有去藏书阁？他想现在就问问她。
盛通会意，让小太监带着剩下的人离开。
一直在下面听着动静的宁凌忐忑不安，瞅着自己宫殿的初夏竟然到了御前，更是不安。她在太医院找药用的名义可是初夏，看来还要再换个身份了。只是宁凌并未觉着初夏与章嬷嬷有这么相似，竟然能让皇上选为御前宫女。
看着盛通让人离开，宁凌终于舒了一口气。她刚才还在想，怎么样才能在赵瑾面前蒙混过关。
宫女列成一队从赵瑾面前而过，宁凌低着头，务必让赵瑾看不到自己。
却没想到，赵瑾忽然“咦”了一声。
宁凌隐约听到赵瑾的声音，身子顿时僵硬了。
盛通忙问道，“皇上可还有什么吩咐？”
赵瑾笑了笑，摆了摆手，“无事。”他刚才看到在一群宫女中，有一个宫女甚为眼熟，自己曾经与她有过偶遇。当时她神色不好，浑身冒汗，自己还想上前帮助她，竟不想听她说是她月信来了……
队伍重新开始走动，宁凌的心才放了下来。
…
待人都走了，赵瑾这看向初夏，柔声问道，“你可曾去过藏书阁？”
初夏身子略一瑟缩，似乎非常恐慌，“奴婢……并不曾去过藏书阁。”
为何这么害怕？赵瑾心头一动，“抬起头来。”
初夏缓缓抬起头，看向赵瑾。
瞅着那双相似的眼眸，赵瑾又问道，“你可曾去过藏书阁？”
“奴婢……不曾。”初夏依旧是害怕的模样，眸子里似乎又藏着万言千语。似乎在说，她真的有难言之隐……
赵瑾忽而笑了笑，“朕知道了。”
就在初夏退下的时候，容智忽而开口，“初夏，你最近学医学的如何？”
初夏的身子定住了，她有些发怔，“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