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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浴盆灌满,水温调节到暖暖的不刺激伤口的舒适温度,我把他抱了下来,泡在水里,替他清理身体。
我的动作勉强只能算是温柔,他自然被我弄醒了。在我帮他清理下半身的痕迹时,我突然开口了。
“绿腰,你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呢。”
“过奖。”我头也不抬继续手边的工作。温柔?那是什么玩意?我也不过看不惯自己留下的痕迹而已。
“我一直在犹豫该找谁做我第一次的对象。幸好遇见了你,我想我不会后悔的。”他低低地说,带一种解脱感。
“你后不后悔是你家的事。”终于把工作完成了,我把他从水里捞出来,擦干,然后放在已经换下染血床单的床上。“我该做的都做了,你慢慢休息吧。”
“等等,你去哪里?”他叫住我。
我回头,给了他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回去睡觉啊,我累了。”
“哦……你……会告诉花月楼的人吗?”
“你叫我怎么说?”我现在有点累。毕竟服侍人并不是我的专长。“这是你和花月楼的事,与我无关呐。”
“那……你会再来看我吗?”
“那就说不定了。”一笑,推门而出。
身后,传来他一声低喊。
“绿腰,我叫方重汇,你别忘了。”
方重汇?有点耳熟,在什么地方听到过?我向来不记人名的。
走在回房间的路上,我有点迷糊。不应该抱得那么认真的,真累。
我回房间必定经过某人养伤的地方。浅离不是善良到白痴的人,他给某人配了两名暗中监视的护院,一防他逃跑不还钱,二防他出手再伤我。就算他真的是什么厉害的不得了的人物,在肋骨折断了三四根的情况下,要再威风神气也是有一定困难的啊。
想我也有多日不曾见过他,虽然身体有点困倦但精神还好,不妨看看去。
他坐在房间里,看着我推门而入也只是瞪着我而已。
“看起来你的精神不错。”目光凌厉得似刀,脸色红润健康,看起来浅离并没有亏待他。
“你到底想怎么样?快给我解药。”
“什么解药?”我顿时好奇起来。他中毒了吗?
“你下药把我的武功封住,还有什么话好讲?”
“我没有”我才不是那个玩药的人,白琴什么时候下了药我是一点也不知道的。“不过这样也好,你再也没本事潜进我的房间袭击我了。我的安全终于有保障了。”
“我没有袭击你,我只想问清楚答案。”他瞪着我,忽然皱了皱鼻子。
“什么味道?”
嗅了半天,他把目光放在了我身上。
我知道自己身上有汗味,不怎么好闻,毕竟我刚刚才做完激烈的运动。不过,他的表情也不必那么奇怪吧。
“你方才和谁碰面了?”
奇怪的问题。
“一个朋友。”有的时候,朋友这个词只是敷衍而已,现在也一样。
“是汇儿是不是?他在哪里?”他忽然扑过来,抓住我急促地问。他的动作虽然迟缓了很多,不过事出突然,我也没能避开。
他的手抓得我好痛,我却没办法让他知道。因为他满心满眼都是近呼肯定的激动,令我看了就火大。
“我不知道他是谁。”
“一定是汇儿,你身上有他的味道,他在哪?告诉我他在哪。”
他太激动了,激动得似乎要把我拎起来狠狠地摇晃。我实在很不愿意就这样受困与他,于是提起膝盖朝他下身撞去。
很好,非常有效。看他铁青着一张脸弯腰倒下,我得意一笑。
他扭曲着脸死命抬头看我,我则找了个椅子坐下。
我想起在怎么地方听过方重汇的名字了。第一次完整吐出那个名字的就是眼前的男人嘛。难不成他要找的人真的在这附近真的是那个小孩?
“你不介意的话,能不能说出你为什么急着找那人?”
他抽了好几口气,等了半晌疼痛稍缓才坐在我面前的椅子上表情凶恶地看我道:“这是我的私事。”
“那好,我告辞。”拍拍屁股站起来,没故事听的话我就回去睡觉吧。忽然觉得好累好累的啊。
我其实是个很有好奇心的人。不过我尽量控制了。
以前——很久很久以前,学兵法的时候,和别人争论过这样的问题:“人最大的弱点是什么。”答案有许多,但是最有道理的,莫过虚荣与好奇。虚荣会使人失去正确的方向,好奇则是指引杀身之祸的路标。多年以后,为了能平安度日,我收敛了我的好奇心。
其实也是,别人的事情,与我何干?如果为一时的好奇搭上不可预知的代价的话,那才是愚人呢。我只要安心过日子就好。
但是,很显然,有的时候安生日子难求。比如现在,在我跳完舞回到房间打算洗澡的时候,居然看到了那个本该呆在他的房间养伤的家伙正在等我。
这一次他学乖了。与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可惜被他拿着一把剑搁在脖子上,我想动一动都得三思。
“告诉我,汇儿在哪里?”他眼中闪着执着,不死不休的那种。
我长叹息。这是个比蟑螂还不知道死心怎么写的家伙。我也厌倦了再问他用同样的问题所以我告诉他:
“把你找他的理由告诉我,作为交换,我说。”
他沉默,我继续道:
“我的原则是没有好处的事情绝对不做。”
“可是你明明并没有任何付出。”
“有啊。我有你想知道的消息不是吗?”
他垂头认输。思忖了半晌,脸色阴晴不定半晌。然后他抬头,用很低的声音开始说话。
“你能不能保证不再有第三双耳朵听到?”
“我想你只能相信我。”我尽量笑得没那么奸诈,于是他说了。
舞月光六
他和方重回汇是青梅竹马的兄弟。方重汇是他们族里下一任族长,而身为族长的继承人,他得先风风光光地举行婚礼证明他已经有了家世,有资格承担起族长的大任。可是在日子决定前,方重汇找到他,向他表白心意。结果他拒绝了。然后,在新婚那天,方重汇失踪了。一起不见的,还有族长的信物。于是长老们派人四处追查,追回方重汇还是其次,关键是要找回那信物。如果方重汇落在其他人手里,就算不死也要先脱三层皮,所以他才急着找到他,至少,他能保证他死得没那么凄惨。
我一边听着,一边在心里思忖。原来那小厨娘所说的还真是实话。青梅竹马的恩怨情仇还有那么点意思。当故事来听的话,还真不错。
他说完,看着我。我想他真的在期待我的回答。于是我问他:“你真的想亲手杀死他吗?”
“……当然……”
“他是你的好兄弟吧?你没想过要试试帮他吗?”
“这是我的事情,用不着你多话。”他的表情有点苦涩。
“那,你自己保重吧。”故事听完了,他可以滚了。
“你还没告诉我汇儿的消息!”
“抱歉,我并不想看到有人因我而死。”
“看不出你还有点良心。”他注视着我,一动不动。
“我只是不想见到死人而已。”
“当真什么都不说?”
“恩。”
“你这是食言而肥。”
“我并不在乎你怎么评价我。”
“你就不怕我用武力威胁?”他目光中开始闪出阴霾。
“怕啊。”我微微摇头。“如果你现在依然拥有内力的话,我当然会害怕。但是,你真以为这里的护院差劲到你失踪那么久都没有发觉吗?”
他也听到了门外传来的轻而有节奏的敲击声。隐约流露出些许威慑。一个男声在外面道:“绿腰少爷,‘客人’在您这里吗?”
“他在和我聊天。”扬声回应,然后冲他微笑。“不过他也要走了,是不是?”
“算你狠。”他很识时务啊。掸掸衣袖站了起来。“我还会再来的。”
“慢走,不送。”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一晃,看着他打开门一摇三晃地走出去,在护院们的监视下回到他的房间。
青梅竹马吗?
洗过澡,这四个字蹦进我的脑海。令我忽然有点恍惚。
青梅竹马啊。从少年还未懂事的时候就在一起,福祸相倚生死与共的手足吗?他能舍得、能下决心杀掉与他一起长大的人,足见他也不是普通的异常。世界上,真的还有与那个人同类的人啊。
他讲故事的时候已经尽量平淡了,可是隐隐约约依然透露出几分难言的味道。特别是在告白和追杀的部分,也许他自己也没察觉,但是,那些地方他吐字非常的重。
结合方重汇的自白和他的话,我想有些东西已经呼之欲出了……不过,那与我何干呢?恍惚之后我依然是我,我依然站在距离之外,看人看戏就好。没有必要,涉入太深。
第二天吃午饭的时候,馆子里来了一位稀客。
万绿丛中一点红,在这个全是男人只为男客服务的地方突然出现一位真真正正货真价实的女人,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是个大美人哟。举手投足之间风韵自显,那种发自骨子里的女人味的妩媚是任何男人——即使是最娘娘腔的男人——都无法企及的。虽然年纪大了点,但仍不失为一个动人的女人。
见到她,我知道她为什么指名找我了。很正常的,花月楼的拈花大姐一出马,岂是普通小辈可以招待得起的?而且看他的表情绝对有事要谈。
看到我,她一把拉住我,只道一声:“跟我来。”便硬拉着我往外拖。
我赶紧站稳了,有事不能好好说吗?妩媚优雅的拈花大姐什么时候也动起手来了?
拈花大姐不管,一心只想把我拖走,眼看她涂着鲜红蔻丹的长指甲快要划破我手臂上的皮肤刺进肉里,我也只得投降,随她来到斜对门的花月楼。
坐下,刚啜饮茶水,拈花大姐的话让我直接喷了出来。
“小子,你想始乱终弃吗?”
“噗……”在这么有冲击力的话的刺激下,想控制自己真的很难。谁啊,谁始乱终弃啊?我吗?我什么时候做过那样的事情?拈花大姐,找错人了吧?
“没错,要不是你,小豆儿怎么会一天到晚发呆失神总也集中不起注意力。平常没事也就算了,偏偏在做饭的时候她时不时发作一两回,结果不是把糖和盐弄错,就是把油和酱搞混。害得这段时间凡是吃过她做的菜的人无一不得躺在床上哼哼几天,实在是太可怕了。”说着,仿佛舌尖还残留着那种可怕的味道,拈花大姐的脸色都青了。
“有那么恐怖吗?可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站在厨房弄出那些玩意的。”我不以为意。
“可是豆儿的失常,是从你去找她后开始的。我让你去查看情况,可没叫你对她动手动脚欺骗感情?”
“我才没有。”动手动脚属实,欺骗感情从何说起?难道她还不清楚,所谓感情,只是一个触摸不到的水泡而已?
“没有?那豆儿房间里扔出来的带血床单是怎么回事?人家大姑娘的清白难道不是毁在你手上的吗?”
“这个……”我歪了歪嘴角,不知该如何回答?严格说来我的确做了毁人清白的事情,不过对男人——尤其是对一个主动要求的男人——来说,那个很重要吗?
“你以为你对女人没什么兴趣,尤其不会对纯洁无暇的Chu女动歪脑筋,没想到你还满有兴致的。”拈花大姐叹了一口气,端起茶杯,“说吧,现在怎么办?”
“怎么怎么办?”
“你不会吃干抹净就算了吧?是楼子里的姑娘你还得付钱呢,豆儿好歹是我花月楼的重要人手,你打算如何?”
“你的意思……不会要我负责吧?或者你打算让我娶他?”一种不可抑制的暴笑冲动在我心头不停地翻滚。
“你意味我会那么天真吗?”拈花大姐白了我一眼,十分不屑。“风尘中的人,无论男女,都没有承受婚姻的能力。我只希望你去看看她,至少能让她恢复正常。”
“好吧。”不愧是拈花大姐,果然通情达理。我站起来,准备听她的话走一趟。
现在已是午饭时间,厨房里居然不见豆儿——方重汇,想也知道必定是失神太过屡屡犯错误,为避免更多人被他误伤所以只还让他休息去了。
转身往他的房间走去。如果他还不在的话,那我也可以安心回去了。
他的房间一如上回的简单。而他就坐在床边,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倚在门边敲了敲门板,提醒他我的到来。
“有人在吗?”
听到我的声音,他缓缓地抬头,然后,我看到他略显憔悴的脸庞以及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讶。
“是你?”
“是我。多日不见,你还好吗?”
“真的是你,绿腰?”
“你怎么这样恍恍惚惚的?这样子很容易被人杀死的啊?”
“你说什么?”
“我是说。追杀你的人已经到附近了,你再不振作起来的话,早死也怨不得人哦。”
“你知道了什么?”他的目中划过狠厉,直勾勾地盯着我。
“有人一直在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就是你所说的青梅竹马。”
“他在哪里?”
“在我那。”
他似乎有些激动,几乎要跳了起来,“他说了什么吗?”
“是的。”
“他说了什么?”
“他要亲手杀了你。”
“是吗?”然后,就是一阵很长的沉默。
很久,他长长吐了一口气,看着我,“我早知道他会这么说。”
“你有什么想法?”
“我才不要死在他的手里。如果我真的死了,他这一辈子绝不可能再好好活着。”
“你就这么肯定?”
“当然。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对中原还不熟,也总不能一直女装见人,我要逃的话需要有人帮助。”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只相信你啊。”
什么?
舞月光七
很多年前,当自幼苦学的武艺被人用打断琵琶骨的方式在一瞬间废去的时候,我有很长一段时间茫然得不知道疼痛不明白自己到底处在什么样的境地。然后,我用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来学习如何做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现在,我已经渐渐习惯了不需要与人动手不需要使用武力的日子,我几乎忘记了,当初失去足以护身的武功时的愤怒和绝望。我几乎以为,当一个普通平凡的人也没有什么不好。
可是,世上有一句话叫做“事与愿违”,我接受了的身体状况和生活方式,现在却遭到了一次打击。打击的结果是在我尚未来得及告知任何的情况下,我被人带离了金陵,然后,在夜幕深沉的现在,在某个树林里,坐在火堆边叹气。
我太小看方重汇了,没想到他细瘦的身体里,竟蕴藏着这样巨大的行动力。在我还搞不清楚情况的时候,他拉了我,拎起包袱就走。偌大的花月楼,竟然没人发现我们的行迹。
我不是不想呼救,只不过发不出声音而已,猜得没错的话,他封了我的|穴道。
一辆普通的毫不起眼的小马车载着我们离开金陵,然后他弃车纵马,在天黑后进入了这个树林。
此刻,他正专心地在火上烤着什么,凭他的手艺,不久后阵阵香气扑鼻而来,勾引得我肚子里的虫子咕噜咕噜地直叫唤。
他把手里烤好的东西递给我,我打量着冒着油光香味浓郁的食物,看不出是什么动物的大腿。
“吃吧,没毒的。”那边,他看着我的反映,微笑着催促。
“我知道。”嘟哝着,一口咬了下,顿时口齿留香,食欲大开。肚子的声音也更响亮了些。
我不会拒绝享受美食,因为谁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下次。不看他在火光下笑得发亮的眸子和牙齿,我只埋头苦吃,填满我空荡荡的胃。
直到再也塞不下东西,我才长吁一口气,放下了手里的动作。于是我看到方重汇瞪大了的眼睛。
我承认我的吃相确实是很可怕的。在馆子里的时候,也许不曾少过水果糕点,我吃东西的样子还见得了人。可是当我身处在荒郊野外的时候,我便要充分地吸收养分。狼吞虎咽又怎么样?关键是一定要储备好足够的养料。
这纯粹是本能,一种在野外生存的本能。一种无论如何也得储存体力的本能。当我意识到这一点时,我只感到一阵悲哀的愕然。
方重汇看着我,半天才吞了吞口水,道:“绿腰,我不知道你这么会吃。”
“怎么?”
“你把我们两天分的食物都吃掉了。”
“那又怎么样?你把我绑来了,难道还要饿着我不成?”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摇头,又上下打量我的身体,“我只是觉得很奇怪,你这么瘦的身体,那么多食物你都塞到哪里去了?”
“我不知道。”管你那么多?打个哈欠,抓了件风衣披在身上,我往树根避风处缩了缩打算休息去。没想到他却挨近了我。
“干嘛?离我远点。”伸手将他挡在一臂之外,看他的眼神在瞬间哀怨下来。
“晚上很冷啊,我们挤一挤比较暖。”
“不行,你睡到火边去,那边够温暖。”才这么一点小地方,两人挤一定睡不好,才不要呢。
“两个人在一起比较舒服啦。”他二话没说拉了块毯子挨近我,我也二话没说地一脚踹了过去。
“少罗嗦。”
无视有哀怨地几乎可以滴出水的眼神,转身将面孔埋进手臂里。可是第二天早上当我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腰上缠了一双手臂,一张脸很霸道地埋在我的胸前正发出绵长而平稳的呼吸。抬起他的脸一看,他的嘴正吧唧吧唧地上下开合着,怎么看,都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