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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性胜利。反之,密码不密,或者读错了甚至读不懂己方的密码,岂非等于
将自己的生命拱手交给敌人。
然而,语言的准确又谈何容易,新的用语更是层出不穷。新用语难免不
伦不类,甚至面目可憎,使得多少语言大家面对这不伦不类的用语,感到头
痛不已。但是,头痛尽管头痛,头痛已毕还是得静下心来了解这些新用语的
确切含义——因为只要人们接受了它,或者使用了它,或者使用过它,你就
非给它一个确切定义不可。如这几年引起一些专家不满的“大腕”、“侃爷”、
“火锅城”、“东方广场”之类,你虽不满却又奈何?即使培根先生在世,
也只能指为幻象而已。幻象确实存在,更何况我们的现实生活中假货正多。
纵然你有很强很强的市场意识、质量意识、消费意识,假象气象万千,让你
防不胜防。
语言是人类专利,因语言而入误区是这专利的负值。
“剧场假象”。何为剧场假象?培根说:“还有一类假象是从哲学的
各种各样的教条以及一些错误的论证法则移植到人们心中的。我称这些为剧
场的假象;因为在我看来,一切公认的学说体系只不过是许多舞台戏剧,表
现着人们自己依照虚构的布景的样式而创造出来的一些世界。我所说的还不
仅限于现在时兴的一些体系,亦不限于古代的各种哲学和宗派;有见于许多
大不相同的错误却往往出于大部分相同的原因,我看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同类
的剧本编制出来并以同样人工造作的方式排演出来。我所指的又还不限于那
些完整的体系,科学当中许多由于传统、轻信和疏忽而被公认的原则和原理
也是一样的。”①
把公认的学术体系比喻为舞台,新奇而绝妙。而公认的学术体系居然能
成为人类的认识陷阱,则更有多少历史事实可以为培根先生作证。
然而思想体系的改变大非易事,一个体系的形成原本就不容易,而它一
旦形成,岂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孔夫子的思想体系,从诞生到被官方认
可,就用了几百年,汉儒训诂又用去几百年,宋儒注经、讲义理,明儒讲心
论性,再又用去几百年,直到近、现代的新儒学。你要说,夫子体系永无更
改,那不合乎实际,但真的换一个新体系,是那么容易的吗?即便是一种被
公认的习俗,要改变它同样十分困难。印度人敬牛如神,牛在街头悠然徜徉,
汽车遇上了都没脾气,这习俗要改掉它,容易吗?
何况培根先生要反对的不仅一两个体系而已。他要批评的体系,不是一
① 《新工具》,商务印书馆1984 年版,第21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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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种,而是三种——至少三种,包括“诡辨的、经验的和迷信的”。他的总的
矛头是指向以亚里士多德为主要代表的古希腊哲学体系。
但改变古希腊哲学思想体系之不易,正与中国人改变儒学体系之不易相
同。但不解除旧体系对人们思想的禁锢,新的思想文化纵然有些建树,终究
不能成熟。而培根就是西方近代史上第一位高举战旗与古希腊整个思想体系
叫阵的人。他写《新工具》的目的,就是以亚里士多德的《工具论》作靶子,
他硬是要批驳旧说,确立新说。而且,要而言之,他确实是一位成功者。
(2)关于归纳法
归纳与演绎是逻辑学中最基本的思维方法,但西方近代史上的大哲学家
们并非在单纯逻辑学意义上对待和使用它们。
归纳与演绎二者缺一不可。没有归纳的演绎走的是一条极端发散性道
路,很可能送君一别,遥遥无归期。而没有演绎的归纳则既易滑入浅薄的陷
阱,而且弄不好就成为某种没有多少价值的封闭体系。
但在培根时代,归纳和演绎都处在历史发展的时代边缘。它们都需要在
新的认识论的基础上完成各自的开创与重建任务。而建立新的归纳方法的任
务便为培根所得,至于确立新的演绎方法的重任,则落在法国大哲学家笛卡
尔等人的肩上了。
培根的归纳法,主要批驳对象似乎依然是亚里士多德的归纳法,但认真
分析起来,所谓亚里士多德的归纳法实际上是借着亚氏名义而充塞着中世纪
哲学实质的中世纪神学逻辑。
培根反对旧说,不论它属于中世纪还是亚里士多德,一概予以反对和摒
弃。对此,他比较集中地讲了9条理由。这里择要录之。
第一条,“正如我们现在所有的科学并不能帮助我们发现新的工作一样,
我们现在所有的逻辑也并不能帮助我们发现新的科学。”①
这是一条总纲,开宗明义,先给旧逻辑方法定性——判了死刑。然后则
把各种具体理由一一道来。其中的第三、第四、第九条似尤为重要。
第三条说:“三段论并不能用于科学的第一原理,而用于中间公理也是
无效的;因为它比不上自然的微妙。因此它只能强人同意命题,而不能把握
事物。”②
培根认为新逻辑的生命力在于它是从具体的事物中得来的,经过归纳,
找出真理。而旧的逻辑方法只是从命题出发,有时这命题干脆都是错的,以
错误的命题作基础,还强迫人们同意这命题,怎能归纳出正确的结论?
第四条:“三段论是由命题组成的,命题是由语词组成的,而语词是概
念的符号。因此,如果概念本身 (这是事情的根本所在)不清楚,并且是很
草率地从事实中抽出来的,那么上层建筑便没有稳固的基础。”①
这一条是对前一条的补充和具体化。他批评的要点是三段论的组成方
式:三段论由命题组成,而命题由语词组成,语词则是概念的符号;倒过来
讲,就是从符号到语词,再从语词到本题,也就是说,是从概念到概念。而
从概念到概念的方式,显然是近代经验主义哲学所不能同意的。培根所反对
① 《新工具》,商务印书馆1984 年版,第35 页。
① 《西方哲学原著选读》上卷,商务印书馆1982 年版,第357 页。
② 同上。
① 《西方哲学原著选读》上卷,商务印书馆1982 年版,第357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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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正是这种不看具体事物,也不尊重经验的完全从概念生发的旧有逻辑,更
何况说,这种逻辑所使用的概念“本身就不清楚”了。用本来就不清楚的概
念作为归纳基础,所得出的结论自然更加糊涂。唯其如此,培根才专门在这
个地方加上一个括弧,并在括弧中写道:“这是事情的根本所在。”
第九条:“寻求和发现真理的道路只有两条,也只能有两条。一条是从
感觉和特殊事物飞到最普遍的公理,把这些原理看成固定和不变的真理,然
后从这些原理出发,来进行判断和发现中间的公理。这条道路是现在流行的。
另一条道路是从感觉与特殊事物把公理引伸出来,然后不断地逐渐上升,最
后才达到最普遍的公理。这是真正的道路,但是还没有试过。”②
由逻辑讲到真理,算是讲到“家”了。而当时流行的方法,是从感觉一
下子“飞”到普遍公理。然后便认这真理是无所不能、无所不在、无所不容
的法宝,只管用它去“判断和发现中间的公理”。其本质还是从教条到教条,
从概念到概念,这办法,培根是不同意的。他的方法是:“从感觉与特殊事
物把公理引伸出来,然后不断地逐渐上升,最后才达到最普遍的公理。”他
的方法是渐进性的,先从具体事物中找到二级的真理,即他说的“中间公理”,
然后再去发现更高层次的真理即“普遍公理”。那么,什么是中间公理呢?
中间公理就是与所归纳的事物直接发生联系的真理。比如我们的研究对象是
钢铁,那我们不能从钢铁中一下子便归纳出普遍真理,而应该先找出有关钢
铁的真理——二级真理,然后再去管普通真理。又比如我们研究军事科学,
我们必须先将一切有关军事的现象和事物,归纳到军事学的真理层面上,然
后再去考虑更高层次的真理。
很显然,培根使用的方法有典型的经验主义倾向。甚至直到今天,它依
然对人类具有某种借鉴和启迪价值。
培根不同意旧有的即他认为的亚里士多德的归纳法。他从批判亚氏出
发,创造了自己的方法。培根的归纳法,可以称之为排除归纳法,也可以称
之为列表归纳法。前者代表的是他的分析原则,后者代表的则是他的表达方
式。
所谓列表归纳法,即将分析过程亦即归纳过程列入几个表内。英国的昆
顿先生介绍了三个表,第一表称为“存在表”,“在这个表中列出所要研究
的本质可感觉的特性,同时对通常伴随这种本质特性出现的各种现象提供一
①
个全面深入的说明。” 第二个表称为“缺限表”,“在这个表中所列的是:
伴随所研究本质的各种现象存在,在这一本质自身却没有出现的事例。”②
第三个表称为“程度表”,本表“列出所研究的事物本质的大小程度,并同
③
时列出一些其它易变特性的大小程度。”通俗地说,第一个表内所列的,是
凡与所归纳对象有关的特性均悉数列出;第二表的作用,在于挑出那些非本
质 (有缺限的)特性,目的是对照第一个表,将其从归纳结论中剔出;第三
个表则是对前二表归纳内容的复考,从而归纳出第一个表中所剩内容的真正
本质。
这种归纳法显然比单纯利用三段式方法进行的归纳要复杂得多也科学得
② 同上书,第358 页。
① 《培根》,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2 年版,第99 页。
② 同上。
③ 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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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所谓科学得多,是说它适应了实验科学的基本要求;它不再是从概念到
概念,而是以实验性手法,从具体事物的各种特性中归纳出对这事物的规律
性认识。
培根介绍他的方法时,确实用了大幅度,下了大气力。他以“热”为例,
亲自做了一个列表试验。
第一,将“在热性上一致的各种事例”列入“存在表”。这类事例共有
28项之多,其中包括:
“太阳的光线,特别是夏天的并当中午的;
带火的流星;
燃烧性的雷电;
山口中喷射出的火焰;
燃着的固体;
天然的温泉;
滚沸的或加了热的液体;
一切带绒毛的质体,像羊毛、兽的皮和鸟的绵毛;
由燧石与钢相互猛烈撞击而打出的火花;
生石灰浇上水;
马粪和类似的动物排泄物,当新鲜的时候
甚至尖锐的、极度的冷也产生一种灼热的感觉。
诗句中有曰 ‘北风尖冷兮如灼’;
其他事例。”①
搜罗的够全的,然这些内容虽然发热或是热的但不能说明它们就是热,
于是列第二个表将那些非本质性因素予以排除。
近似物中热性缺如的各种事例,其内容包括32项之多,其中有:
“对照正面的前表第一例——(一)月亮、星和慧星的光线在触觉上不
觉到热;在满月之下倒会感到一种严冷;
“对照前表第二例——(二)在所谓空气的中界中,太阳光线并不发出
热。
“对照前表第四例——(九)有某种闪光,发光但不燃烧。它们来时,
没有雷声相随。”①
如此等等。通俗地说,有些内容,例如光,虽然列入第一表,作为“热
性一致的各种事例”之一,然而,光并非热,因为“表业已证明,月亮也有
光,但当满月的时候,人们不觉得热,反而觉得冷。
还有第三个表,即“热的各种程度或比较表”。这个表所列内容依然很
多,共有32项。培根先生连批带讲,写了好长一段。比如他说:“太阳愈近
②
于地平垂直线也即愈行近中天时,所给的热就愈大”;“太阳和其他行星当
其在近地点时,由于距地球较近之故,比它们在远地点时所给的热要多一些”
③;“总之,天体的热有三条途径来增加:一是对地平的垂直度,二是接近地
④
球即所谓近地点,三是与众星的会聚或结合” 。
① 同上书,第121—122 页。
② 同上书,第137 页。
③ 同上。
④ 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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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较之后,培根还不满足,他又对归纳内容进行了一次列表排拒。比如
①
“排拒之一”:“由于太阳光线,所以排拒四大元素的性质”。又如“排拒
②
之九”:“由于空气大部分是冷的但却保持稀薄,所以排拒稀薄性”。
经过如此复杂——培根先生所讲比我这里征引的还要复杂 10倍——的
归纳之后,培根先生终于得出结论:“热是一种扩张的、受到抑制的、在其
③
斗争中作用于物体的较小分子的运动。”饶是如此,后面还是加了两点修饰。
老实说,培根得出的热的结论正确与否甚至都不重要,关键是他提供了
一种方法,这方法既符合实验科学的大思路,又体现于经验哲学——培根式
的经验哲学的本质特征。同时,它也是前人所未曾系统发现或预见过的。
(3)关于科学分科
分科在东方人特别我们中国人这里是个颇带历史生疏性的概念。孔子习
六艺,六艺也算分科。但其内涵与西方人的概念有本质性区别。西方则古有
分科传统,比如亚里士多德一生就分别撰写了《政治学》、《生物学》、《动
物学》、《物理学》和《形而上学》种种。这在中国的先秦时代是不可思议
的,在宋明大儒那里也是不可思议的。中国古代固有天、算、农、医之类的
分科事实,却少有明确的学科系统和学科概念。之所以如此,因为至少自汉
代起,官学以儒为本,儒学以经为本,一切唯经是举,分科已无必要,也无
可能。西方固有分科传统,但分科也与分科不同,中世纪时,一切以神学为
主导,哲学不过是神学的附庸,科学不过是神学的奴仆,和中国的以经为本
相比,更好似天下的乌鸦一般黑。以现代人的观点看,神学可以成为一种历
史文化,但也可能成为窒息科学发展的工具,不幸中世纪时代,神学偏偏成
了窒息科学发展的工具。培根一反旧说,以新时代成熟者的姿态,担当主张
科学分科旗帜的责任。培根的分科方法,包括两个要点:
一是否定神学的统治地位,坚持神学只能属于上帝和教会。
据此,他将学问分成神圣的和非神圣的两大部分。把有关上帝的学问即
神学划入神圣圈内——这从表面看来好像是对神学的敬重,实际上是对神学
地位的限定,让它只能在宗教范围内称王称霸,不要多嘴多舌去管人间俗事。
至于宗教之外的事情,则应由科学作主。他将科学列入非神圣的学问范围,
俗学管俗事,正好般配。而且他似乎还怕人们对非神圣的说法有什么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