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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力构造之邦基,一人肆行破坏,罪一;置清室于危地,致优
待条件,中止效力,辜负先朝,罪二;
清室太妃、师傅,誓死不从,勋胁以威,目无故主,罪三;
拥幼冲玩诸股掌,袖发中旨,权逾莽、卓,罪四;与同舟坚约,
拥护共和,口血未干,卖友自绝,罪五;捏造大总统及国璋等
奏折,思以强暴污人,以一手掩天下耳目,罪六;辫兵横行京
邑,骚扰闾阎,复广募胡匪游痞,授以枪械,满布四门,陷京
师于糜烂,罪七;以列强承认之民国,一旦破碎,致友邦愤怒
惊疑,群谋干涉,罪八。凡此八罪,最为昭彰,自余稔恶,擢
发难数。国璋忝膺重寄,国存与存,祺瑞虽在林泉,义难袖手。
今已整率劲旅,南北策应,肃清畿甸,犁扫贼巢,凡我同袍,
谅同义愤。伫盼云会,迅荡霾阴,国命重光,拜嘉何极!冯国
璋、段祺瑞同电。
冯、段相联,声威益振,浙江督军杨善德,直隶督军曹锟,
第十六混成旅司令冯玉祥等,亦均电告出师,公举段祺瑞为讨
逆军总司令。祺瑞乃改称共和军为讨逆军,就在天津造币总厂,
设立总司令部,并派段芝贵为东路司令,曹锟为西路司令,分
道进攻,一面就国务总理职任,设立国务院办公处,也权借津
门地点,作为机关。就是副总统冯国璋,因段祺瑞转达黎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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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演义 ·715·
请他代理总统职权,他因特发布告,略言 :“黎大总统不能执
行职务,国璋依大总统选举法第五条第二项,谨行代理,即于
七月六日就职”云云。还有外交总长伍廷芳,亦携带印信至沪,
暂寓上海交涉公署办公,即日电告副总统及各省公署,并令驻
沪特派交涉员朱兆莘,电致驻洋各埠领事,声明北京伪外务部
文电,统作无效,应概置不理为是。
于是除京城外,统是不服张勋的命令,张勋已成孤立,还
要乱颁上谕,饬各督抚每省推举三人,来京筹议国会,又授徐
世昌为太傅,张人骏、周馥为协办大学士,岑春煊、赵尔巽、
陈夔龙、吕海寰、邹嘉来、张英麟、铁良、吴郁生、冯煦、朱
祖谋、胡建枢、安维峻、王宝田为弼德院顾问大臣,一班陈年
脚色,统去搜罗出来 ,叫他帮助清室 。可赠他一个美号叫做
“张古董”。清太保世续等;忧多喜少,屡遣太监至东安门外,
采购新闻纸,携入备览,借觇舆情向背。适伪任太傅徐世昌,
电告世续,说是变生不测,前途难料,宜自守镇静态度,幸勿
妄动,所以宣统帝复辟数日,世续等噤若寒蝉,不出一语。但
听张辫帅规划一切,今日任某官,明日放某缺,夹袋中的人物,
一古脑儿开单邀请,其实多半在千里百里外面,就使闻知,也
未敢贸然进来。
张勋正在忧闷,蓦接军报,乃是曹锟、段芝贵两军,分东
西两路杀入。西路的曹锟军,占去芦沟桥,东路的段芝贵军,
占去黄村,当下恼动张辫帅,立令部兵出去抵拒。无如张军只
有五千,顾东不能及西,顾西不能及东,此外无兵可派,只好
一齐差去,使他冲锋。张军自知不敌,没奈何硬着头皮,前往
一试。行至廊房,刚值段芝贵驱兵杀来,两下交锋,段军所发
的枪弹,很是厉害,张军勉强抵挡,伤毙甚多。正在招架不住,
又听得西路急报,曹锟及陈光远等,统领兵杀到,张军前后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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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哪里还能支持?霎时间纷纷溃退,段芝贵等遂进占丰台。
越日,即由冯代总统发令,褫夺长江巡阅使安徽督军张勋官职,
特任安徽省长倪嗣冲兼署安徽督军 ,所有张勋未经携带的部
兵,统归倪嗣冲节制,且命各省军队,静驻原防,不得藉端号
召,自紊秩序。段祺瑞又促东西两司令,赶紧入京,扫除逆氛。
张勋闷坐京城,连接各路警耗,且惊且愤,几乎把他几根黄须
儿,一条曲辫子,也向上直竖起来,于是复矫托清帝谕旨,速
命徐世昌入都,以太傅大学士辅政,自己开去内阁议政大臣,
暨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各差缺,并电告各省,历述前此经过情
形,大有恨人反复、不平则鸣的意思。小子有诗咏张辫帅道:
莽将无谋想用奇,欺人反致受人欺。
须知附和同声日,便是请君入瓮时。
究竟电文如何措词,容待下回再表。
张勋复辟,相传各军阀多半与谋,即冯河间亦不能无嫌,
所未曾与闻者,第一段合肥耳。然由府院之冲突,致启督军团
之要挟,因督军团之要挟,致召张辫帅之入京,推原祸始,咎
有攸归。幸段誓师马厂,决计讨逆,方有以谢我国人,自盖前
愆。梁启超出而助段,磨盾作檄,坊间所行之《盾鼻集 》,备
载讨逆大文,确是梁公一生得意之笔,阅者读之,固无不击节
称赏,叹为观止矣。然梁为康有为之高足,康佐张辫帅而复辟,
梁佐段总理而誓师,师弟反对,各挟其术以自鸣,意者其所谓
青出于蓝欤?夫民国成立已十余稔,同舟如敌国,婚媾若寇仇,
师弟一伦,更不暇问,吾读梁文,吾尤不禁忾然叹、泫然悲也。
若张勋以区区五千人,遽欲推倒民国,谈何容易。彼方自谓历
届会议,已得多数赞成,可以任所欲为,亦安知覆雨翻云者之
固比比耶?张辫帅自作曲辫子,夫复谁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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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演义 ·717·
第八十七回
张大帅狂奔外使馆 段总理重组国务员
却说张勋辞去议政大臣,及各种兼衔,自思从前徐州会议,
诸多赞成,就是一二著名人物,亦无违言,今乃群起反对,集
矢一身,不得不自鸣不平,通告全国,电文有云:
我国自辛亥以还,因政体不良之故,六年四变,迭起战争,
海内困穷,人民殄瘁,推原祸始,罔非共和阶之厉也。勋以悲
天悯人之怀,而作拯溺救焚之计,度非君主立宪政体,无以顺
民心而回末劫,欲行君主立宪政体,则非复子明辟,无以定民
志而息纷争,此心耿耿,天日为昭。所幸气求声应,吾道不孤,
凡我同袍各省,多与其谋,东海、河间,尤深赞许,信使往返,
俱有可征。特录此电,实是为此数语。前者各省督军聚议徐州,
复经商及,列诸计划之一,使他自己直供,令人拍手。嗣以事
机牵阻,致有停顿,然根本主义,讵能变更?现以天人会合,
幸告成功,民不辍耕,商不易市,龙旗飘漾,遍于都城。单靠
都城竖着龙旗,有何用处?万众胪欢,咸歌复旦,使各省本其
原议,多数赞同,何难再见太平?不意二三政客,因处地不同,
遂生门户之见;于是主张歧异,各趋极端,或故违本心,率以
意气相向,或反持私见,而以专擅见规,遽启兵端,集于畿辅,
人心惶恐,辇毂动摇。勋为保持地方治安起见,自不能不发兵
抵御,战争既起,胜负难言,设竟以此扰及宫廷,祸延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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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且牵惹交涉,丧失利权,则误国之咎,当有任之者矣。惟念
此次举义之由,本以救国济民为志,决无私毫权利之私,搀于
其间,既遂初心,亟当奉身引退。况议政大臣之设,原以兴复
伊始,国会未成,内阁无从负责,若循常制,仅以委诸总理一
人,未免近于专断,不得已而取合议之制,事属权宜。勋以椎
鲁武人,滥膺斯选,辞而后任,方切惭惶。何前倨而后恭?爰
于本日请旨,以徐太傅辅政,组织完全内阁,召集国会,议定
宪法,以符实行立宪之旨。仔肩既卸,负责有人,当即面陈辞
职。其在徐太傅未经莅京以前,所有一切阁务,统交王聘老暂
行经管,一俟诸事解决之后,即行率队回徐,可不必费心了。
但使邦基永定,渐跻富强,勋亦何求?若夫功罪,惟有听诸公
论而已。敢布腹心,谨谢天下!
话虽如此,但雄心究还未死,因复收集溃兵,屯聚天坛,
所有天安门、景山、东西华门,及南河沿等处,各设炮位,严
行扼守,将与讨逆军背城一战,赌决雌雄。驻京各国公使团,
目睹京城危急,恐未免池鱼遭殃,遂相率照会清室,请劝令张
勋解除武装,取消复辟。清宫上下,全无政柄,只得将各使公
牒,交给张勋。张辫帅怎肯遽允?定要决一死战,于是京城大
震,名为首善要区,简直是要做大战场了。
张镇芳、雷震春两人,见时局不稳,情愿弃去度支、陆军
两部尚书,出京逃生;行至丰台,被讨逆军截住,把他拿下。
还有一个冯德麟,本在奉天任事,他也来赶闹热场,想做个复
辟功臣,不幸事机失败,求福得祸,所以潜逃出都,拟返入新
民屯,途次亦为讨逆军所阻,截拿去了。当由冯代总统下令,
褫去张镇芳、雷震春、冯德麟官职,暨前时所授勋位勋章,分
交法庭依法严惩。余如康有为、万绳栻一流人物,统已准备逃
走,背勋自去。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独张勋未肯下台,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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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坛督兵,决最后的胜负。好容易到了七月十二日,讨逆军分
三路进攻,直入各城,旅长冯玉祥、吴佩孚、张纪祥等攻击天
坛,张军虽然负嵎,究竟寡不敌众,更兼枪弹未曾备足,怎能
坚持到底?自从午前开战,两边枪声,陆续不绝。到了午后,
讨逆军勇气未衰,张军已不能再支,枪声也中断了。张勋自知
不妙,匹马遁入城中,部将失去主帅,除投降外无别策,只好
竖起白旗,崩角输诚。讨逆军勒令缴械,方准免死,张军无奈,
尽将手中枪交付讨逆军,然后得着生路,一齐出围。
惟张勋私宅,向在南河沿居住,勋妻本不赞成复辟,前时
曾痛詈万绳刬道:“汝无故掀风作浪,将来使我张氏子孙,没
有啖饭的地方,都是汝一人闯祸哩 。”万绳刬置诸不睬。张勋
且蓄志有年,怎肯听那床头人,幡然早悟?况张勋姬妾甚多,
平时本与正室不和,所以留居京第,未尝随从,此次张勋败还,
勋妻恨不得向勋诘责,借出胸中恶气,但见勋非常狼狈,气喘
吁吁,也不好火上添薪,自寻祸祟,唯问勋如何保身?如何保
家?勋不遑答说,招集家中卫士,及留京守卒,尚有五百余人,
又领将出去,据住中央公园,还想一战。辫帅到底不弱。讨逆
军一拥进攻,就使五百人铜头铁额,也是不能求胜。再加讨逆
军内的旅长王承斌,就南河沿附近,择一隙地,摆起机关炮来,
对准张勋私宅,开放过去。张勋家内的眷属,统吓得魂不附体,
慌忙外走。凑巧张勋亦顾家心切,由中央公园走归,急引妻子
乘摩托车,开足汽机,驰往东交民巷,奔入荷兰公使馆中去了。
那南河沿私宅,已被炮火焚毁。张军悉数投降,遂于七月
十二日傍晚,由讨逆军收复京城,当即驰电天津,向段祺瑞处
告捷。祺瑞便拟乘车入都 ,适值徐世昌过访,密语祺瑞道 :
“此次复辟,本非清室本心;幸勿借此加罪清室。张勋甘为祸首,
原是一个莽夫,但须念同袍旧谊,不为已甚。穷寇莫追,请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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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阅此语可知张勋前电,谓东海亦深赞许,并非虚诬。
祺瑞答道 :“优待清室条件,理应尽力保存,若少轩亦未必就
逮。即无公言,我也不忍加害哩 。”世昌乃拱手与别。越日,
祺瑞入都,都中已定,因即到院视事,表面上不得不发一命令,
缉拿张勋,一面派步军统领江朝宗,诣日本公使馆营舍中,迎
黎元洪回府。这也是未免虚文。黎元洪已受过艰辛,当然不肯
再来;惟寓居他人篱下,终非久计,乃谢过日本公使,及斋藤
少将,迁回东厂胡同旧宅,即日通电全国,宣告去职。第一电
是:
天相民国,赖冯总统、段总理,及前敌将士之力,奠定京
畿,元洪已于本日移居东厂胡同,拟即赴津宅养疴。
此次因故去职,负疚孔多,以后息影家园,不闻政治,恐
劳远系,特此奉闻。
越日,又发出第二电,详述去职情由。文云:
昨电计达。顷闻道路流言,颇有于总统复职之说,穷加揣
拟者,惊骇何极!元洪引咎退职,久有成言,皎日悬盟,长河
表誓。此次因故去职,付托有人,按法既无复位之文,揆情岂
有还辕之理?伏念元洪夙阙裁成,叨逢际会,求治太急,而踬
于康庄,用人过宽,而蔽于舆几,追思罪戾,每疚神明。国会
内阁,立国兼资,制宪之难,集思尤贵。当稷下高谈之日,正
沙中忿语之时,纵殚虑以求平,尚触机而即发。而元洪扬汤弭
沸,胶柱调音,既无疏浚之方,竟激横流之祸,一也。解散国
会,政出非常,纵谓法无明条,邻有先例,然而谨守绳墨,昭
示山河,顾以惧民国之中殇,竟至咈初心而改选,格芦缩水,
莫遂微忱,寡草随风,卒隳持操,二也。张勋久蓄野心,自为
盟主,屡以国家多故,曲予优容,遂至乘瑕隙以激群藩,结要
津以微明令,元洪虽持异议,卒惑群言,既为城下之盟,复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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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门之变,荓蜂螫指,引虎糜躯,三也。大盗移国,都市震惊,
撤侍卫于东堂,屯重兵于北阙,元洪久经骇浪,何惮狞飇?顾
忧大厦之焚,欲择长城之寄,含垢忍辱,贮痛停辛,进不能登
台授仗,以殄凶渠,退不能阖室自焚,以殉民国,纵中兴之有
托,犹内省而滋惭,四也。轻骑宵征,拟居医院,暂脱身于塞
库,欲奋翼于渑池,乃者阍人不通,侦骑交错,遄臻使馆,得
免危机,自承复壁之藏,特懔坚冰之惧,亦既宣言公使,早伍
平民,虽于国似无锱黍之伤,而此身究受羽毛之庇,五也。凡
此愆尤,皆难解免。一人丛脞,万姓流离,睹锋镝而痛伤兵,
闻鼓鼙而惭宿将,合九州而莫铸,投四裔以何辞?万一矜其本
心,还我初服,惟有杜门思过,扫地焚香,磨濯余生,忏除夙
孽,宁有辞条之叶,仍返林柯,堕溷之花,再登茵席?心肝倘
在,面目何施?且夫谋国必忠,爱人以德,琴弛则弦改,车覆
则轨迁,若必使负疚之身,仍尸高位,腾嘲裨海,播笑编氓,
将何以整饬纪纲,折冲樽俎?稀瓜不堪四摘,僵柳不可三眠,
亡国败军,又焉用此?抑元洪尚有进者,国定于一,师克在和,
当兴亡继绝之交,为排难解纷之计,正宜恪守法律,蠲弃猜嫌。
况冯总统江淮坐镇,夙得军心,段总理钟不惊,再安国本,
果能举左挈右提之实,宁复有南强北胜之虞?至于从前兵谏,
各省风从,虽言爱国之诚,究有溃防之虑。此次兴师讨贼,心
迹已昭,何忍执越轨之微瑕,掩回天之伟绩,两年护国,八表
齐功,公忠既已同孚,法治尤当共勉。若复絜短衡长,党同伐
异,员峤可到,而使之返风,宣房欲成,而为之决水,茫茫惨
黩,岂有宁期?鼎革以还,政争迭起,凡兹兄弟阋墙之事,皆
为奸雄窃国之资。倘诸夏之皆亡,讵一成之能借?殷鉴不远,
天命难谌,此尤元洪待罪之躯,所为垂涕而道者也。勉戴河间,
奠我民国,惭魂虽化,枯骨犹生。否则荒山穴翳,纵熏穴以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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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穷海田横,当投荒而不返,摅诚感听,维以告哀。
黎元洪虽连电辞职,冯国璋总须带着三分客气,未便骤然
登台,当时有一篇通电,谓 :“现在京师收复,应即迎归黎大
总统,入居旧府,照前统理。国璋即将代理职权,奉还黎大总
统,方为名正言顺”等语。黎元洪如何再肯接受,仍然固辞。
段祺瑞再组织内阁,拟定相当人员,将任汪大燮为外交总长,
汤化龙为内务总长,梁启超为财政总长,林长民为司法总长,
张国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