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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爷们儿 作者: 庸人-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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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相互看了一眼,瘦子狠狠向地上啐了一口血:“就打他这嘴!”说着几个人向我扑来。我正要起身,突然觉得手里多了样东西,原来柳芳把弹簧刀塞过来了。我大指一扣向外一甩,明晃晃的刀尖“刷”地露了出来。这时所有人脸上都呈现出极度的恐惧,有的人反应快拔腿就跑。我一手撑地,另一只手的大拇指压在刀背上,向冲在前面那人的大腿上就挑了下去。那家伙“嗷”的一声就坐在地上,我挥舞着弹簧刀站起来,瘦子来不及收腿,已经冲到了面前。我把刀向前一伸,还没扎到他身子,瘦子就大叫起来,我照样在他肚子上挑了一下。瘦子叫得已经不成人声了,他双手捧腹,站在当地闭着眼睛大叫。
        其他的人就跟变戏法似的,刹时全不见了,只剩下瘦子、我和柳芳,连地上躺的那个家伙都不见了。我跟泥塑似的盯着瘦子发呆,他一直在叫唤,脸上的肌肉都快撕裂了。我竟开始奇怪起来,人的表情怎么会如此复杂呢?那不就是几块肉吗?怎么就像孙猴子似的千变万化,神通无穷呢?
        正在我茫然而不知所措时,有人跑过来,拉住我和柳芳就往马路对面的胡同里跑。后来我一直纳闷,已经打红了眼的我怎么没给他一刀呢?我曾问过他,他的回答极富哲理:“你没在我这儿感觉到敌意。”
        这个拉我跑的人是山林。我们一口气跑了几里地,连转了七八条胡同才停下来。山林靠在墙上喘气,柳芳已经蹲在地上起不来了,我则傻忽忽地瞪着俩眼四下张望。“没,没事了。”山林咽了几口唾沫才把这三个字说完。
        我点点头:“都是挑着扎的,他们都死不了。”
        “放心,就是死了也找不到你。天都快黑了,他们保证连你的模样都没记清。”
        山林过来拍了我一把。“二头呢?”
        我大喘几口气,心跳终于正常了。“他还没出来呢。”
        “不就判了他一年吗?”山林揪住我的脖领子。
        我还是精神恍惚,说话有气无力,索性任凭他抓着:“加刑了。他在里面闹事来着。你这一年多干什么去了?”我一直在打听他的下落,可山林这家伙一年多来竟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谁也找不到他。
        “我在南方跟一个老板倒烟呢。”他指了指柳芳:“她是?”
        我走过去把柳芳拉起来:“你没事吧。”
        柳芳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她突然扑过来搂住我的脖子,哇哇大哭起来。我一边安慰她一边向山林苦笑。
        当天山林请客,我们在家小饭馆里坐到十二点。原来山林在护城河之役后跑到了河北,在那儿他碰上了一个倒卖进口香烟的老板,老板看山林仗义就把他带在身边。山林做了一年多马崽,钱没挣到多少,世面却见多了。
        “那你怎么回来了?”最后我问他。
        “老板折了,听说给判了十年,我好不容易才跑出来,一年多的辛苦算是白受了。”山林沮丧地说。
        柳芳皱着眉问他:“你以后干什么呢?”
        “我想在附近摆个烟摊,烟这玩意儿真挣钱,张东就是上学,要不我都想叫他一起干了。对了,红玉现在怎么样?”山林转向我。
        我张着嘴想了许久:“我真不知道,自从你跑后我就没怎么见过她,她现在高三了吧?”
        第二部分我的高中(6)
        山林失望地看着屋顶:“以后再说吧。”
        第二天我特地去剃了个头,剃得非常短跟秃瓢差不多,到学校时柳芳险些没认出来。我提心吊胆了好一段时间,陶然亭一直到现在都没敢去过,后来山林说这种案子太小,根本不值得派出所兴师动众。过了几个月我和柳芳还在谈论这件事。“你反映真快,要是没那把刀咱们俩就完了。”有一次我这样夸她。
        “宁肯捅死他们,我也不能进派出所。”柳芳捧着脸说。
        “真死了,咱们也完了。”我又摸了摸自己的腰,已经不敢带刀了。
        第二部分血染的风采(1)
        不知为什么,那阵子突然流行起读朦胧诗来,“忽如一夜春风来,千万诗人下凡间。”我们学校更是疯到了几乎人手一本诗集,大家全装出副愤世嫉俗的样子。等我知道这种时尚时,本人已经落伍了。
        第一次看朦胧诗还是柳芳拿来的,自从陶然亭那次生死与共后,柳芳就像换了个人,她把全部心思都用到了我身上,甚至偷她老爸的烟给我抽。有一次他拿着一本诗集说:“看,朦胧诗,他们的思想真深邃呀!你就会瞎贫嘴。”我不置可否地笑笑,随手翻看才看了五六页,便哈哈大笑起来,连鼻子都笑歪了。“你笑什么?”柳芳被笑糊涂了。
        “诗?这叫梦呓,也就蒙蒙你们这些傻人。”我一甩手把诗集扔在地上。
        柳芳赶紧跑过去拾起来:“你怎么这样啊?看不明白就说看不明白,也没人笑话你。”
        “你以为你明白啦?连作者都说不明白的事你怎么可能明白?”我嘴里一个劲的吁着。
        柳芳呸了一声:“不要诋毁文化!”
        “这种东西也配我去诋毁?这种东西也叫文化?纯粹是茅坑里的东西。我一天能写出八首来,不信你试试。”我叉着腰说。
        “要写不出来呢?”柳芳死命地瞪我。
        “现在就写。”我找了支笔,学着诗集里的口气写了起来,也就十分钟的工夫,一首像模像样的朦胧诗就出笼了。柳芳拿着诗,读了半天,边读边诧异地望我。“怎么样?没骗你吧?要不你让其他同学看看。”柳芳真拿着给其他同学看了,她倒聪明,没说是我写的,说是让同学们猜猜它的作者是谁。有人说是西岛的,有人说是江水写的,有人甚至说这是现代诗鼻祖波德莱尔的手笔。
        柳芳把结果告诉我时,我笑得一个跟头折了出去,最后不得不使了一大卷卫生纸才把鼻涕擤干净。“我说是骗你们的吧!”
        “也许是你有写诗的天赋。”柳芳很认真地说。
        “我还是老舍转世呢。对了,老舍去世的第二年生的我,你说这是不是有点儿巧合?”我假装惊讶地问她。
        柳芳摸着自己的脸:“你说有转世吗?”
        “有,肯定有,要不我写诗的才气哪儿来的?”说完我再也忍不住了,一个响屁把柳芳吓了一跳。
        我所在的高中是市重点,集中了全区的尖子生。我拼死拼活,除了语文成绩突出外剩下的科目都稀松平常,平时老师们也注意不到我。其实高一时我就对学习失去了兴趣,原来我是学校的尖子,拼命学多少有点逞能的意思。到了重点学校,这个动力也就没了。有一次我还是被教导处请去了,而且毫无理由。高中的教导主任是个男的,生就的一副娘娘腔,听他说话得使劲提臀收腹,要不肠子里那点东西就有向外喷的欲望。他坐在办公桌后面,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端详了我许久:“你就是张东?我倒是早听说过你,你初中的教导主任是我的同学。”
        我咬住嘴唇才没笑出来,这家伙看来当不了地下党,没动刑就全招了。
        “你的好话我听了一些,坏话嘛……”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一个劲在我脸上扫描着。偏偏我长了张猪脸,面对老师时更是脸蛋子一耷拉,睫毛都不带动一下的。“坏话也有。”说着他拿出个信封向我挥了挥:“有人寄来一份关于你的材料,你以前的事我可是了如指掌了。”
        “我以前的事挺多的,小学时我自己组织人办了个学雷锋小组,专门帮教工大爷打扫卫生,等我们毕业时老头都感动得哭了,学校还给我们发了个奖状呢。您可不知道,那时学校的活儿都是我们干的,老头那几年的工资跟白拿一样……”我唾沫横飞地侃了十来分钟,把我这辈子干的好事全部总结了一遍。
        最后教导主任不耐烦了,他双手捧住脸,鼻子纵成一团。“没有了吧?”
        “我初中时参加区物理竞赛,路上……”
        他双手向下一按:“就到这儿吧,就到这儿行吗?”
        我傻笑着点点头。
        教导主任无聊地叹口气:“揭发信总不会是什么好事,我也不一定全相信。”
        “您圣明,有人要是说二战是我挑起来的您信吗?背后扎针的都是小人,他们保证是干部子弟,我们这些双职工的孩子不懂这套……”
        教导主任继续摆着手,他甚至痛苦地咽了口唾沫:“行啦,我不会当回事的,你回去好好上课吧。不过我们学校的学生可从没一个人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你年轻轻的怎么油嘴滑舌呀?”
        “人家是干部子弟,出身好,谁敢得罪他们?我是胡同里长大的贫民,想怎么捏就怎么捏。”我从始至终都用一个口气说话,连眼睛都没眨过。
        教导主任的脸腾地红到了耳根,他歪着嘴示意我出去。我笑着离开了他的办公室。后来我一直想知道揭发信是谁写的,写了什么,可总没机会。也许人生的很多事都是这样不了了之的,但我相信那次给教导主任的印象极其不好。
        高二时二头出来了,我特地请了半天假和山林一起去车站接他。二头下车时差点没认出山林来,他险些用书包把迎上去的山林抡开。直到山林开口说话,他才恍如隔世地大笑起来:“你这个脑袋可真有学问。”他指着山林的发型:“这是怎么弄的?”
        第二部分血染的风采(2)
        山林烫了个爆炸式,可他头发太硬,发花没卷起来,头发却跟立着似的根根向上。我大笑着问二头:“你看他像不像个狗尿苔成精?跟你差不多了。”
        山林把我推开,他接过二头的包,神色有些忸怩:“我跑了一年多才回来,现在还不敢住在家里呢。”
        二头叹息着,拍拍他的肩膀:“幸亏你跑了,要不得判三年,听说挨了你一枪的那个孙子光整容就花了一千多,就这样还一脸麻坑呢。”
        山林颇有些感伤地攥了攥拳头:“走吧,今天去我那儿。”
        我们一起来到山林的住处,他在花市附近找了间平房,据说是个朋友的产业。这地方简直是个猪圈,墙上贴满了半裸的美女和香烟招贴画,连顶棚上都刷成了三五的藏蓝色。地面根本无处下脚,全是废烟盒,我们不得不坐在烟堆上。
        “你这买卖不错呀。”二头一进屋就晃脑袋。
        “挣不了几个钱,偷着卖,一天也走不了两条。要是玩儿上批发就牛了,我以前那个老板一年能挣一百多万。”山林狠狠地说。
        “鬼子烟儿全是走私的吧?”我问他。
        山林哼了一声:“不走私怎么挣钱呀?”
        这时二头打开一条烟,他拿着烟盒翻来覆去看了半天:“这是什么烟?”
        “伦敦的。”山林拿出另一条烟,包装是金黄色的:“抽这个吧,这烟不错。”
        我也拿过一盒来,吃力地拼着那几个字母:“头一回见这烟,西——西——”
        “希尔顿,美国烟,挺冲的。”山林道。
        二头拍了下大腿:“人家美国没法不发达,瞧人家的烟盒,看着就气派。”
        “要不那么多人想出去呢。”我点上一只烟:“这两年北京人就跟耗子搬家似的,全往出跑。我们那个学校,全是好学生吧,可凡是英语学得好的没一个不想出去的,现在的事!谁要是有个外国亲戚,他们一家人都跟长了尾巴似的,都他妈是贱民!”
        二头低头不语,山林却手指着我:“你是吃不着葡萄。”
        “我挺爱国的,谁要是在我面前说外国这好那好,我真不爱听,揍丫一顿的心都有。对了,你知道日本人怎么进来的吗?”
        山林笑着摇头。
        “汉奸太多!谁要能发明一种药,全国人民都吃,好人吃了没事,汉奸吃了就死,那我给发明家磕头。”
        山林大笑着指我:“没准连你也死了。”
        我们正笑着,二头突然说话了:“大庆那孙子没死吧?”屋里顿时安静下来,我静静地数着自己的心跳,最后几乎都看见自己的鼻子眼了。
        山林默默抽着烟,好久他才开口:“你是问他姐吗?听说真嫁美国去了。”
        “我是问他和卫宁还来往吗?”二头面无表情地盯着我们俩。
        我一直没抬头,其实我已经在街上碰上他们好几回了:“他们来往好几年了,没准大庆是真心……”
        “真个蛋!”二头嚷嚷起来:“他他妈会有真心?那孙子一直想报复咱们,我们在拘留所里单独谈过一次话,知道山林改试卷的事是谁报告的吗?”
        山林仰起头,一丝阴影在他脸来回闪着:“是他?”
        “我当时跟卫宁聊过这事,她当个笑话似的跟大庆说了,这孙子使阴招。”二头使劲扯着自己的头发。
        “他告诉你的?”山林不动声色。
        “可不是?他美着呢。这孙子说:”你们这群胡同串子早晚都是监狱的料,我是谁,我爸是高干,连你妹妹都喜欢我这样的……‘“
        山林狂暴地跳起来,他翻开床板露出好几把刀:“我宰了他!”
        我一下把他扑在身下:“不一定今天宰吧?”
        “你起来,我今天非宰了他不可!”山林在我身下怒吼着。
        二头坐在原地没动:“宰了他有什么了不起,一刀就完了。”
        我和山林同时回头看着他,这家伙好象在深思。“你什么意思?有更好的招儿吗?”山林被我压得喘不过气来,他边说边向起顶我。
        “这两年我算是想明白了,什么最重要?咱们哥们将来靠什么?钱!就是钱大爷!”二头疵着牙,眼珠子都立起来了:“只要有了钱,全国人民都是你儿子,信不信?早晚是这么回事。等我有了钱,让大庆给我舔屁股,他都得干。”二头使劲拍着大腿:“到时候我睡他妈都行。”
        “这不是废话吗?你到底什么意思?”山林还没明白。
        “挣钱呗。”二头揪了把自己的鼻子:“明天我就到菜市场卖菜,我就不信我挣不到钱!”说着二头站起来,他对山林道:“先借我二百块钱,我们家已经欠一屁股债了。”
        第二部分血染的风采(3)
        没几天二头就托狼骚儿在菜市场找了个摊位,开始卖菜了。狼骚儿自从工读学校毕业后就在农贸市场倒腾水产,已经卖了一年多,据说他尿炕的毛病吃生鱼治好了。不过狼骚儿自己却说时运不济,最近又添了两个新毛病,一个是脸上起牛皮癣,一片一片的跟鱼鳞似的。另一个毛病更可笑,他无论走到哪儿,后面都跟着一群野猫,死了妈似的叫唤,不少人都认为他是偷猫的。山林依然在东躲西藏地倒卖香烟。我还在上学。
        转过年我高三了,一点儿看杂书的工夫都没了,我们像头驴一样天天趴在桌子上背课文。重点学校就是这样,似乎每个人都有心计,有个家伙硬说有一道题高考必考,可他就是不告诉别人,结果这个家伙高考的前三天抽开了羊脚疯。
        柳芳忙着收集各所大学的简介,最后我们决定一起报考天津大学,一来离北京近,二来好歹算个重点,我们的成绩也差不多。
        离高考只有两个月了,我感觉自己和白痴已经没什么区别了,看见白纸黑字就恶心得想吐。山林和二头找过我几次,看见我的样子无不幸灾乐祸,二头甚至说:“你小子简直就跟一棵烂白菜似的,幸亏我学习不好。”
        那次山林又来了,他说搞到了两张球票,世界杯外围赛的,中国对香港。他死活要我一起去散心。那时老师们宣布:大局已定,以后你们最好的复习是给自己放松心情。我想想反正这样了,索性去疯一把。
        其实我本来就是个球迷,自从中国队3:0干掉科威特后,我就一直关注着国内足球的发展,上回曾雪鳞拿了亚洲杯亚军后我兴奋得半夜没睡着。这次冲击世界杯,应该十拿九稳。香港队不过是我们前进道路上的一碟小菜。可惜前几场比赛父母和老师跟看贼似的盯着我,不然我早去了。
        那天我们是骑车去工体的,路上就觉得人流如潮,群情激昂,似乎所有人都是去看球的。到了工体,那场面就更不一般了,人们挥舞着几百面红旗,体育场周围简直成了红色的海洋。有一个家伙提着面耍猴的铜锣,在人群里一边跑一边汀汀镗镗地敲,锣声清脆而急促。有人问:“什么讲究?”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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