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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希望而产生了距离,她分辨不清。一丝冰凉浅浅地刺在脸上,她疑是自己的泪,想伸手抹去,冰凉已接踵而来,星星点点的,是入冬的第一场初雪在吻着她,暖暖的亲切感雾一样缠绕在心头。
雪花交织出一个迷茫而欢腾的世界,行人和穿梭的车辆都变得舒缓起来。雪花是温馨的,不像南国的梅雨丝丝缕缕的,揪扯着离愁别恨;雪花是美丽的,不艳,不媚,不娇,不俗。雪花是北国的精灵。
艾婷婷回家后,牌局已经散了。母亲蜷曲在沙发上,一脸阴沉,见到艾婷婷,呼吸愈加不顺畅了,阴阳怪气地排解着满肚子的愤懑:“今天真是见了鬼了,八圈儿不开和,一停口就给别人点炮,手臭得就像摸了别人的屁股。”她乜斜着艾婷婷,耷拉着的眼角挂着轻蔑,“你怎么又回来了,嫌给我们带来的晦气还少啊。你让我们老俩口清清静静地活几天吧。”艾婷婷知道母亲输了钱,心里不痛快,况且她也听惯了母亲的冷嘲热讽,耳朵长出茧子,并不觉得刺痛。她轻描淡写地说:“我已经离婚了,今后不会有人再骚扰你们了。”她突发奇想,掏出一千块钱,不经意地放在母亲的脸前,“这点儿钱您留着打牌吧,娱乐嘛,别把输赢放在心上。”母亲咄咄逼人的目光散乱了,柔和了,看看艾婷婷,又看看钱,下意识地伸出手,又缩了回去,喃喃地说:“真离啦,离得好,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总算拔出来了。”父亲也露出惊喜,说:“你搬回家住吧,来,我给你腾地方。”家里变得暖融融的,一派祥和的气氛。艾婷婷看见母亲把钱飞快地收起来,动作麻利地收拾屋子,还问她吃过饭没有,心里有些酸楚,一下子对商品社会的内涵有了铭心镂骨的认识。艾婷婷说:“我该走了。”她不是说给父母听的,而是给自己发出的信息。
第八章
水淼淼驱车赶到邬县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邬县宾馆的铁门紧闭,怎么也敲不开。水淼淼只好邻近找了家旅馆住下来。
一早,水淼淼在一家小饭馆里点了一碗羊杂碎,用辣椒调出鲜亮的艳红,有滋有味地吃出满额头亮晶晶的汗珠,才信步走进邬县宾馆。
这两天两夜,胡宝山让吕海涛整惨了,吕海涛仿佛把毕生的精神头都用在他的身上。当着众人的面,他和他拍肩搭背,亲哥们儿似的,背着人,他就变成阎王殿里的小鬼儿,张牙舞爪,恨不得把胡宝山的心肝肺掏出来吃了。郝科长和小齐找县公安的哥们儿跑野外打猎去了,走之前,邀请过安谧,她拒绝了。白天一个人呆在屋里,手头连本书都没有,实在无聊,脑子里便自动播放出和萧雨浓在一起时的情景,想得心痒难耐,恨不得即刻就能抓住他,把他浑身上下的肉都咬个遍。她忍不住,用萧雨浓送给她的手机拨通他办公室的电话。
萧雨浓的声音有些沙哑,听到她的声音并未溅起兴奋的回应,低沉的拖腔透着慵懒和厌烦。安谧厌恶这种腔调,她曾表达过强烈的不满。但萧雨浓已经习惯了在这间宽敞的办公室里只扮演一个角色,举止言谈都是程式化的,稍有出格,他自己会觉得别扭。更何况,他现在的心绪灰蒙蒙的,仿佛裹着一层连闪电霹雳都休想撕开的幔帐。安谧强忍着,把进行中的事情简单讲了讲,没想到竟引发了他的强烈不满,语调顿时激昂起来,连他唾沫星的味道都从电话线里传递过来。萧雨浓说:“安主席,你应该找准自己的位置,你不是跑龙套的,你是站在领导岗位,要统筹全局,指挥若定。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必须避开,要把握分寸。你带着警察乱抓人是犯法的,你要负法律责任的。知不知道,你的一举一动都会牵连到我。你不能给我捅漏子!”
最后这句话把安谧激怒了,舌尖上立刻迸出火星:“部长大人,十分感谢您的教诲。我明白头上的这顶乌纱帽是您恩赐的,但我决不感恩戴德!请您马上收回这顶乌纱帽,不然我会戴着它招摇过市,给您捅大漏子!”说完把手机摔在床上,余怒未消地冲着断了天线的手机喊:“萧雨浓,你是个王八蛋!”她扑在床上,双拳奋力捶打着枕头,想哭,但泪水早被怒火灼干了。整整一天,她没出门,连水都没喝一口。直到天黑,麻木的脑袋才绽开一道缝,她想,萧雨浓肯定遇到麻烦了,而且麻烦小不了。官场是个铛子,表面风光油亮平展温暖,一旦贴上去,就得忍受炽热的烧烤,禁不得考验,糊了,焦了,便会被无情地淘汰。她长吁一口气,排解了郁闷,又惦念起被烦恼困扰的萧雨浓。这一夜,她睡得很不安稳,开始在想,萧雨浓究竟遇到了什么挠心事,也许真的受了自己的牵累,她懊悔和萧雨浓发脾气,自己早已不是个孩子了,应该懂得理解和宽容,更何况她铭心镂骨地爱着他。她想得头疼,吃了两片安定。
三十九
疏落有致的棕榈树簇拥着一池碧蓝澄澈的泉水,水面上漂浮着梦幻般的蒸汽,她身着三点式泳衣,像海豚似的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优雅地潜入水底,又潇洒地蹿出水面。她终于会游泳了,而且很有天赋,可惜这种潜质被开掘得太晚了,不然她就是一代泳后。她兴奋地呼唤着萧雨浓,渴望在他面前炫耀自己。萧雨浓从远处飘然而至,她憋足一口气,扎入水中,睁开眼,脸前的换水口中探出一个蛇的脑袋,两只浑浊的眼睛恶毒地盯着她,黑色的蛇信子贪婪地蠕动着。她呛了一口水,气泡咕嘟咕嘟惊恐地蹿到水面上。她转身想逃,手舞脚蹈地扑腾着,才发现自己根本不会游泳。她喊不出声,眼睁睁地看着那条蛇舒缓地缠在自己雪白的身子上。她想,这是一场梦,她应该马上睁开眼睛,摆脱噩梦的纠缠。她挣扎着,终于在敲门声中看到一片耀眼的光明。
走进餐厅的时候,安谧还在琢磨那场梦,恍恍惚惚的,双脚似乎踩在浮云上。但她感觉到饿了,金黄色的小米粥唤醒了她的食欲,她专心致志地吃,直到水淼淼站在她的身前。
水淼淼说:“你好,安老师。还认得我吗?”
水淼淼婀娜的样子,使安谧联想到梦中的那条蛇,便有恶心的感觉,她笑自己的脆弱,却还是淡漠地说:“水小姐,请坐,一块吃早点吧。”
胡宝山看见水淼淼,立刻抱怨她怎么这么晚才来,解脱重荷似的瘫软在凳子上。吕海涛却好像不认识水淼淼,埋头吃他的早点。
水淼淼笑吟吟地说:“谢谢安老师,我已经吃过早点了。能不能给我个机会,我想和您单独谈一谈。”她也显然没把吕海涛放在眼里。
胡宝山找回了老总的感觉,豪爽地说:“谈什么谈,别婆婆妈妈的,点票子走人,印刷厂等着我签字开机呢。”
水淼淼懒得搭理他,执著地等安谧吃完早点,随在她身后上楼去了。
安谧虽然已有思想准备,知道水淼淼来者不善,决不会轻易就范,但也没想到水淼淼绵里藏针、柔中有刚,不等坐下来,就柔声细语地说:“那两位穿警服的文质彬彬的,不大像警察,倒有点像演员。”
安谧冷冰冰地说:“你需要验证一下他们的身份吗?”
水淼淼说:“千万别误会,我只是觉得好玩。中国的警察都要像他们两位谦谦君子似的,创建精神文明就用不着花大力了。不过,他们还应该明白,像这种抓人的方式方法,不单陈旧,而且还有触犯法律的危险。”
安谧一下子被戳在软肋上,转身盯着水淼淼,咄咄逼人地说:“你也懂得法律?还真不简单,比你的老板强。不过你还应该懂得诈骗公款,重罪重罚。”
水淼淼笑了,笑得怡然,像是和知心的朋友谈一件开心的事,水淼淼说:“安老师,抓人的事,肯定是吕主任的主意,赖帐的勾当却是商场中常见的事。男人们之间系下的疙瘩,让我们女人来解,也真可笑,要是把事再揽在自己头上,那可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了。安老师,依我看,胡宝山的苦头也吃够了,适可而止,别逼得他横下一条心,耍无赖,他可是块滚刀肉。”
安谧说:“别兜圈子,直说,你想怎么办?”
水淼淼轻松地说:“咱们两家的帐,胡经理未必比我清楚,从账面上看,有近三万的书款没结清。但是由于吕主任的工作疏忽,没有把省新闻出版局的证明及时给我们,结果被查没。按理说,吕主任应该承担主要责任。但我们是朋友,危难之中见真情,三万元的损失我们承担一半。”
水淼淼说得入情入理,不卑不亢,大有阿庆嫂的风范。安谧暗自为她喝彩,也为她跟了胡宝山感到惋惜。
没等安谧开口,吕海涛推门闯了进来,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点着水淼淼的鼻尖说:“你个狐狸精,少来这一套,交钱放人,少一分连你一块抓。”
水淼淼软绵绵地说:“吕主任,何必呢,到了法院,还说不准谁输谁赢呢。搞得两败俱伤,也没多大意思吧。”
吕海涛气急败坏地大喊道:“不给你们点厉害的瞧一瞧,认不得马王爷几只眼,想不想试一试。”
水淼淼说:“既然如此,恕不奉陪了。安老师,再见。”
吕海涛堵在门口咬牙切齿地说:“想溜,门儿都没有,乖乖陪我呆着吧。”
水淼淼掏出手机,对安谧说:“安老师,我要报警。”
安谧觉得吕海涛有点太过分,甚至露出一副流氓嘴脸,让人恶心,但又不便显出自己的不满,息事宁人地说:“坐下来,商量着把问题解决了,是咱们共同的目的。水小姐,也别太咄咄逼人了,喝口水,冷静冷静。”
水淼淼说:“大姐的话,我爱听。”主人似的,沏了两杯茶,不卑不亢地端到安谧的面前。
安谧走过去,拍拍吕海涛的肩,神情严肃,示意让他回避一下。吕海涛无奈地退了出去。安谧想起萧雨浓的话,心里沉甸甸的,成熟的女人却没有成熟的思想,大脑青涩、稚嫩,竟然陷进这样一场冒险游戏。她决意要尽快结束。安谧说:“我们毕竟是公家,不能让你们个体户受的损失太惨重了,这样吧,两万五千,不再讨价还价。我们还是朋友。”
四十
水淼淼明知压到两万没问题,但她已经在心里欢呼胜利了,她赢得了比几千块更有价值的成就感。
门外传来胡宝山的咆哮声:“水淼淼,你个小婊子,你想把爷往地狱里送呀。赶快掏钱,爷快活不下去了。”显然,吕海涛在胁迫他。
水淼淼粲然一笑,说:“大姐,我听你的,能交你这样的朋友,多少钱都换不来。你和艾婷婷姐是比亲姐妹还亲的好朋友,我真嫉妒你们。”
提到艾婷婷,安谧的矜持像过火的荒草一样消失了。她迫不及待地询问艾婷婷的近况,一点一滴都榨得干干净净。前天在路上,她俩通过电话,自然不能尽兴,她期待她们的重逢,但艾婷婷告诉她,大概等不到她回来了。她真感到懊恼。
艾婷婷随着人流走出北京站,在众多翘首接站的人群中没有一双眼睛是艾婷婷所熟悉的,她渴望一个惊喜在等待着她,就像电影中常常出现的巧合一样。然而,然而这个不随人愿的词,在她的人生阅历中出现的几率似乎太高了,她不能指望任何奇迹出现。她买了一张北京地图,掏出刘学养的名片,再一次确认他在北京开的书店的地址,搭乘公交车直奔金台路。
书刊批发市场是临时搭建的,中间是一排铁皮房,一间间火柴盒似的。市场里的客流稀稀落落,不是想象中的繁华。走进店里,一张张脸仿佛包裹着铁皮,和房子的建筑材料一样冷冰冰的。店主并不热情主动地招揽顾客,一副主随客便的慵懒;顾客却极认真,极挑剔,极有耐心地一本本翻阅着,把损了封面的、有残页的、墨迹不匀的挑出去,细致地归整好选中的书,再和店主压低嗓门结账,看得出其中是有点名堂的。艾婷婷转了几家书店才找到长白山书刊批发部,站在门口定定神儿,心里倒盼着刘学养不在书店。犹豫中,背后炸响一声惊呼:“哎呀,大妹子,可真是你呀!你怎么悄没声儿的就来了?”刘学养人高马大地戳在艾婷婷面前,伸出双手,把艾婷婷的小手攥在掌心中,骨头都快捏碎了。
他把艾婷婷拉进书店,旋即又风风火火地拽出来,一路敞亮地笑着,领她进了一家饭馆。坐定了,点了菜,一口干了半杯茶,才得空儿询问艾婷婷到北京有何贵干。艾婷婷想娇痴地说,就是来看你的呀。话未出口,自己倒先觉得肉麻,便把准备了一路的台词端了出来,说寒主编受到他的启发,也想到北京来发展,自己一时走不开,就派她先来看一看。刘学养一拍大腿说:“这就整对路子了,北京是啥地儿,祖国的心脏,血脉连着五洲四海,什么营养不是从这咯哒输出去的。书是啥,书是文化,书是精神文明,传播文化,传播精神文明,不靠北京,那不是瞎掰吗。”刘学养云山雾罩一顿神侃,把唾沫星子喷了艾婷婷一脸,半句实在话都没说。酒菜摆了一桌倒很丰盛,刘学养热情迸发地劝吃劝喝。艾婷婷一时不知如何招架,心里愈加没了底儿,咬咬牙,鼓足了勇气,把刘学养敬的满满一杯酒灌进肚里。
酒液像无数条火虫从喉咙口一直窜进五脏六腑,搅得艾婷婷差点吐出来。她强忍着,脑子却觉得灵动了许多,中听的话顺溜溜地从舌尖蹦出,晕糊得刘学养把白酒当水一样往肚里灌。刘学养开始掏心掏肺地说:“你是个文化人,不拿我当回事儿,以为我是瞎猫逮了只死耗子,撞上大运了。可不那么简单。我也曾是吃官饭不操闲心的主儿,当过办公室主任,撇点油水什么的,小日子过得挺滋润。可我的心大,嘴里嚼着驴肉,眼却瞅着天上的鹅肉,心里还惦记着海里的鲍鱼、龙虾。我先在通化整了家小书店,挺红火,每天打闹个三五十的没问题。可往远了看,这日子长不了。瞅着你眼热的人多了,这碗饭就端不稳当了,谁都想蹭碗热乎的吃。你就得往前看,就得铆着劲儿往高窜。我把一年赚的钱都带在身上,全国兜了一圈,除了西藏、海南,对,还有台湾,我都溜达遍了。”
艾婷婷托着腮帮子,注视着刘学养,一副专注的神情,心里却在想,男人怎么都一个德行,喝上二两酒,就以为天老大,自己老二,再面对一个中意的女人,愈加腾云驾雾找不到北了。
刘学养打着酒嗝,从内衣兜里掏出个小本儿,啪地拍在桌上,神气活现地说:“你看这是什么,坐山雕朝思暮想的联络图,书刊发行全依仗着它,这是我多年心血熬炼的精髓。”
艾婷婷不经意地说:“刘总你别蒙我,在当今的信息时代,搞一个书刊发行网,不过是举手之劳。”
刘学养急得眼珠子差点蹦出来,舌头也打不过弯儿了,结结巴巴地说:“举手,连蹄子一起举,你试试看,累得你吐了血,也未必能搞出这么一张网。别看就这么几个名字,几个地址,几个电话号码,里面的学问大着呢。这些东西都是死的,可在你的脑子里它应该是活的。这个人的诚信怎么样,给他发书刊保险系数是多少,是先发书后收款,还是必须先收钱后发书;他的能量有多大,能不能包一个省;实在发行不了的书刊谁能帮你兜底儿。俗话说,无奸不商,搞书刊的没个干干净净的主儿,你还得利用他,怎么用,你得心中有数。怎么样,听得傻眼了吧?”
艾婷婷给刘学养斟满酒,一副茅塞顿开、无限崇拜的样子,唏嘘感叹地说:“北霸天,刘总真是名不虚传!从您的身上,我明白一个真理,有‘智’者事竟成。这个智,是聪明智慧的智。刘总聪明过人,有大智慧,能成大气候。”艾婷婷说得自己都觉着肉麻,她问自己,你是怎么啦,真要脱胎换骨变一个人啦?
刘学养撑大朦胧的眼睛盯着艾婷婷,甩着发僵的舌头,说:“你可真是女中豪杰,我把你看走眼了。来,我敬你一杯!”
艾婷婷脱掉外衣,爽快地说:“和刘总这样有大气象的人喝酒,真是痛快,来,干!”
出了饭馆,刘学养的脚下已没了根,踉踉跄跄走两步退半步,定定神儿,稳住身子,再往前走,心里明明白白知道自己喝多了,却打着酒嗝一个劲儿地喊:“好酒,好酒,回去咱们接着喝!”
艾婷婷虽有些晕乎,脑子却格外清醒,她想不到自己有如此大的酒量,说不准还有什么潜能没有开掘出来,兴许就是克拉玛依,表面荒芜,地下却蕴藏着珍贵的资源。她想把刘学养送回书店,刘学养却坚持要给她找饭店。艾婷婷便随着他走,没有忐忑,没有顾忌,直直地挺着胸,将丰满的乳房豪迈地展示在阳光下。这种感觉真好!
四十一
这是一家三星级饭店,刘学养抖擞起精神,给艾婷婷定了房间。刚进门,他倒抢先一头扎在床上,云里雾里地飘忽到一个浩瀚的空间。艾婷婷也不惊慌失措,沏了两杯茶,坐下来,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