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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茫青年挣扎的欲望:射天狼-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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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朦露出一个浅浅的心满意足的笑:“这是一个比梁祝还要很凄美的爱情故事。我头一次看这篇文章的时候,我哭得一塌糊涂。你感动吗?”
  我根本没有听她,所以根本不知道那是一个爱情故事,但我还是恍惚地点点头。看到我的点头,她再一次高兴地笑了。
  李朦回去了,安史乱替下了她。安史乱说我住院后李朦还没离开过我,也就是说,她也已经好几天没休息了,我顿时感到自己太对不起她了。但无奈的是,感情是绝不能因为对不起而当作道歉品勉强送出去的,否则爱情就游戏化了,也就变得不那么高尚神圣了。
  可是现实生活中这种所谓报答似的爱情又有多多少呢?而因此导致的悲剧又是多么让人深思!生活中有一句常话,说是感情是可以在婚后慢慢培养的。可是这样的概率能有多大呢?
  我不知道安史乱和欧阳梦寒的感情是什么性质的,会不会也只是一场冲动的游戏?好了分了,分了又好了,这是多么滑稽的一件事! 
第九章 湿:没人懂你的泪(5)
  想到这里时,我抬起眼睛问安史乱:“怎么和欧阳梦寒和好了?”
  “是她死活缠住我的,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好意思拒绝她吗?”安史乱眼睛没有望向我,只是翻看着一本随身带来的体育杂志。
  我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会这样说的。可是事实上是谁要求言和的,只有鬼才知晓呢!我笑了笑,笑他或者笑欧阳梦寒,也或者只是笑我自己。
  “什么时候好的?”我像个好事者般刨根似地向下问下去。
  “前天晚上。”他显得有些得意地笑了,抽出一根烟熟练地点燃,“她把第一次给了我。”
  “什么?”我惊讶地反问着,我似乎既听清了他的话又仿佛什么也没听见!
  “那天晚上,她给了我。若隐,你可知道我有多么兴奋,我头一次体验了什么叫男人!”他漫不经心而又激动地说,悠闲地喷吐着蓝灰的烟,嘴角上更多了点高兴和得意,像是中了头奖彩票似的。
  “你疯了!”我大叫着,瞪大了眼睛,“我想,你是真的疯了。”
  “别这么大惊小怪的好不好?”安史乱微皱了皱眉,用力将烟头在窗台上碾灭后潇洒地扔出了窗口,“又不是我强迫她的,是她自愿的!”
  是我大惊小怪了?也许吧!我本来就是落后于同龄人且少见识的乡巴佬。看报刊杂志上大学生同居怀孕的消息一条接一条,本就没什么可以大惊小怪的啊!再则他们是自愿的,唔,自愿的。我真是一个傻冒一个,瞎吃惊!我如此在心里骂着自己,脸上露出一个可怕的笑。
  “不知道是哪个人说了这样一句话:爱的出发点不一定是身体,但爱到了身体就到了顶点了;厌恶的出发点也不一定是身体,但厌恶到了身体也就到了顶点了。真他妈的有道理!”安史乱眯起眼睛感慨着,有一两滴唾沫喷溅到我的脸上。
  我笑了笑,斜睨着他说:“你的意思是说,你已经在爱上她的身体了?”
  安史乱红了红脸,夸张地咳了一声,故意岔开话题说:“若隐,你知道吗?X大有一个女同学跳楼了。”
  “又有跳楼的啊?”我头皮顿时发嘛。一个生命就这样完了,我叹息了一声,“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她男朋友喜欢上了另一个女孩,想和她分手。她想不开啊!”
  这是多么戏剧化的情节!荒唐且可笑。
  “女人真难理解,想不明白是怎么想的。好不容易来到这个世界走一回,也就那么七八十年的时间,以后呢,就什么也没了,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啊!那个女生居然情愿早早死去,真不珍惜!八成是一个精神病人!”难得安史乱说话也这般深沉。
  我不说话,沉思在大学生的心理揣摩之中。何谓大学生?我茫茫然地无法选定一个合适的角度下定义。大学校园里听得最多的便是“郁闷”两字,难道真的是郁闷的吗?而这郁闷从何而来?我的心里、脑子里划满了一个个大大小小的问号,令我无法剔除。
  “听说她跳楼那天,穿了一件夏天穿的蓝色连衣裙。有目睹者说,坠落的过程美极了,像一朵开放的蓝色花朵。”安史乱继续说着,并没有发现我的出神。
  像流星一般有过瞬间的美丽和辉煌之后便消失和坠毁?这到底是遗憾的事还是非遗憾的事?我晃了晃头无法回答自己。
  “女人就是头脑简单,死心眼,想不明白。大不了再找个男朋友就是了!不过女人真的很让男人头疼!”安史乱“男人”“女人”地说着,像极了唠叨的老头子,“不过话又说回来,男人离不开女人。”
  他又用这样一句顶级现实的话结束了那份对“男人”“女人”的感慨。
  “你的小说进行得怎么样了?”
  “不是很顺利。但我并不心急,我只想自己写点东西,并没有要出版的意思。”我强调着后半句话,否则又要被他嘲笑了。他不喜欢青春文学,说全是无病呻吟、做作矫情、夸张不切实际的东西。每次听他说这些,我都只是耸耸肩,而不发表任何多余的言论,即使我知道他说的话太偏激了,有点以偏盖全。安史乱注定和文字无缘的,就像我注定和数字符号无缘一样。 
第九章 湿:没人懂你的泪(6)
  “好好努力吧!有时候我在想,将来有一天,你写东西,我来导演,越晓过来演,这是一件何等美好的事情!”安史乱第一次这样正面地支持我写东西,这使我感到意外了。但他的幻想又让我笑破肚皮。
  “你的理想可真多!”我故意捣了一下他的脑袋,说,“什么时候又开始想当导演了!怎么?不想当杀手了吗?”
  “如果有机会的话,杀手当然也是要当的。但导演这工作我也喜欢。”从他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他又在陶醉地构想美好的未来了。
  兼职当杀手的导演。哈,这是多么可笑而完美的结合!
  “可是,”我认真地对着他的脸说,“可是有些事情并不是因为你有兴趣就能做的。现实总是很残酷的,单单只是兴趣是没用的。”
  “你又装深沉!你好像特别喜欢讲道理,像我们的马哲老师!最受不了你们写文章的人玩这一套!”他小孩子般地嘟哝着说。
  他开始不理睬我,和欧阳梦寒打起电话来。他们之间的话暧昧得让我身体发颤,牙齿发酸。我随手翻看安史乱带来的那本体育杂志。一个个体育明星身体魁梧强壮得令人感到可怕。对比自己瘦小的身材真忍不住要发笑。自从七岁上学开始,我一直就是瘦瘦的可怜相。
  安史乱和欧阳梦寒之间的电话粥煲了将近一个小时,挂断电话之前,安史乱还像模像样地对着手机亲了亲。这个动作让我想起高中时班级里的那个做作女生。
  恋爱中的人似乎都舍得花钱。安史乱已经不止一次打电话向家里要钱了。
  我们开始东南西北、上下左右地胡乱闲聊。这之间护士来过一趟,交代了明天出院要办的手续和出院要注意的地方。
  “虽然没事了,但额头上总归是多了一条疤。”安史乱望着我,说。
  我牵过镜子来照,发现额头上确实爬了一条像黑蚯蚓似的疤。但我还是并不在乎地笑了笑。
  夜晚总是能惹人漫无目的地遐想。也就是在最近几个月里,我发觉我是那么喜欢留心夜晚,那么喜欢在黑夜中想点乱七八糟的事情。我和安史乱说到好晚才停止,他困了,倚在床边睡着了。只剩我一个人巴眨着眼睛。我的思绪像泛滥的春水一般。过去的,现在的,未来的,在我脑子里杂乱地搅混在一起,像一个迷失在茫途的幽魂。
  我已经读懂了自己的感情,可是为何还处在冥冥的迷失之中?
  我晃了晃脑,无法解释。 
第十章 饰:青衣(1)
  渔家傲
  锣鼓弦音催幕起,
  几分婉转声声泣。
  爱到深情长别离,
  千寻觅,
  只因泪洒相思地。
  细看眼眸含醉意,
  忽如雪后初晴霁。
  两头梦幽凭谁寄,
  原来是,
  望眼消得三生死!
  寒冷的冬天铺天盖地地彻底席卷而来,坐在雪橇肆意地滑旋在这片土地上。走在外边,让人感到掉进了冰窟窿。我这个标准的南方人开始不适应北方的严寒了,我已经不止一次受冷感冒了。
  我开始学会了睡懒觉,也因为早上起不来而逃了几节课。我对自己逃课的行为感到既可笑又自然。从七岁上学起,我是那么喜欢学习,从不允许落下一节课,可是我学坏了,居然学会了逃课。我对着镜子冷不丁地发出自嘲的笑。
  我已经不像小时候那样喜爱学习了。和很多人一样,觉得读书没意思,不读书也没意思。大概我们这样的年轻人都是这般矛盾和可笑的吧。
  今天是星期天,我躲在暖和的被窝里牵过电话机,往家里打了个电话。电话里,妈还是催问我有没有碰到过姐姐,我沉默了许久,才艰难地如实回答说“没有”。我可以想象妈失望的表情,但她在电话里故作坦然地絮絮对我说些注意身体之类的话,接着便说其他一些琐碎的事情。妈告诉我说,听别人说沈落薇的妈和镇上那个小企业的老板结婚了,活得还挺滋润,但妈只字没有提及沈落薇的生活是否也好。妈又说,夏老太太一个星期前去世了。她的两个儿子为了争一丁点的实物财产打了起来,手足亲顿时成了陌路人,妯娌之间更是相骂不断。无聊的村里人开始将目光不约而同地集中到夏家,说三道四,打发着无聊的时光。妈还叹息着说夏老太太出殡那天,没有人真正地悲伤落泪。我倒有些可怜夏老太太来。我是否是大脑出现了毛病抑或是神经大幅度错乱?不然自己干吗要那么牵情和可怜一个从没有正眼瞧得起我们家的人呢?
  生命这东西就是那么神奇和无常,像一个肥皂泡一样指不定在某个时候就破灭消失了。我来这里上大学前,夏老太的身体还那么硬朗,而短短的几个月后便去世了。
  我不敢对生命有更多了沉思和理解,于是便问起若现的情况来。若现在学校的组织下去省美术学院实习了,妈说若现还挺争气,考上美术学院问题不大。听到妈这样说,我像一个长辈似的欣慰地笑了。
  挂断电话后,我又闭上眼睡了好一会。已经近中午了,整个寝室只有黎天然一个人起来了,其他人都还沉浸在美妙的睡梦之中。洪水昨晚和她女朋友电话聊天一直缠绵到下半夜,游鹏早上六点才从网吧通宵回来,此时蒙着头大声打着呼噜。
  冬日的阳光从玻璃窗中斜射进来,照在我身上,又在床上可爱地蹦蹦跳跳。光线所经之处,无数尘埃的小粒在阳光中闪熠,像是月夜下碎月湖上承载的千千万万个梦一样,让人有所遐想,有所希冀。
  我本还想钻在被窝里再睡上一小会,黎天然像一阵风样地卷到我床边,抓住我的手臂夸张地摇晃。我以为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件,迅速睁开眼。耳边是他憾天雷似的声音:
  “若隐,你还不起来?还不准备吗?”
  “什么?准备什么?”我被他说得迷糊了,瞪大眼睛疑惑地问。
  “难道你忘了?我告诉过你的,去戏院看戏啊!这两张戏票好不容易才搞到手的!”黎天然脸上显露出失望的表情。
  “哦!”我醒悟地叫着,但身子依然躺着动都懒得动,“戏曲没什么好看的!咿咿呀呀的,会很烦人的!”
  “……”他憋着气说,“我以为你会喜欢的。因为这个戏和你的小说有点相似,我是想可能会有助于你的写作。其实我也并不喜欢戏曲的。”
  黎天然说的居然是那么一段话!我被震慑了,他如此关心我。他并不像安史乱那样瞧不起写作的人。和安史乱成为朋友那么多年了,他从没有如此为我的写作出过主意。 
第十章 饰:青衣(2)
  我感激地望住黎天然,冲他露出一个抱歉的笑。我开始穿衣服,眼光注意着窗外,今天的天气很好,是一个令人愉悦的晴朗天气。
  “别看外面太阳挺旺的,其实很冷的。你多穿点衣服吧!”黎天然关心地说着。
  几分钟后,我已经准备完毕了。身上包裹了好几层衣服,我这个本瘦小的人顿时变得臃肿起来了。我们在学校里胡乱吃了点早饭,哦,不,确切地说应该是中饭。冬天的公交车上显得空闲,毕竟很少有人会在那么冷的天出来的。
  “那天看了你写的小说,我很惊讶,写得棒极了。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将它出版!”黎天然的眼睛闪动着光亮,“我看你有个情节上写了划了,划了又写,我估计你肯定在这个情节上有了迷惘。而恰好我又看到了戏院的海报。”
  哦,原来如此。好个用心的他!如果有个女孩和他在一起的话,一定会是很幸福的,我想。只是似乎他也并不对任何女孩有过兴趣。
  “你知道吗?戏票当天就卖完了,我是叫我爸搞到的!”
  “谢谢你!……”我道谢着。
  “你别客气!”他冲我笑了笑,阻止我继续说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北方人总不喜欢听别人说“谢谢”的,觉得说声谢谢倒是见外了。这是一个无法让人考证清楚的谜。不过才不无聊去研究呢!
  进到戏院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人。我们找到自己的位子坐下。此时我才知道上演的将是《春香传》,一个爱情戏,我自信地猜想。我们等了好长时间戏才正式开始。
  我惊讶了,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戏曲的魅力,这咿咿呀呀之中却有着丰富的宝藏,让人无法发掘得完。原来戏曲是一口古老的井,周边都是丑陋的青苔,让人觉得无趣,可是里面的水却是清甜无比的。我开始兴奋起来,似乎比安史乱得到欧阳梦寒的初夜还要兴奋。里面的唱词让人感动:
  “你变那长安钟楼万寿钟,我变锤儿来打钟。打一更,当当丁;打二更,丁丁咚。人家只当是打更钟,谁知道,你我钟楼两相逢。自己打钟自己听,自己打钟自己懂。春香当当丁,梦龙丁丁咚。如一口春香梦龙梦龙春香恩爱钟。”
  “我再变天上银河水,你变地上江湖海。就是那千年旱灾晒不干,爱若鸳鸯如天来。……我要把月亮捆绑在天空上,不使明月下山腰。从今后,你我人不老,百年依旧如今宵。”
  我完全沉醉在感动的剧情和美好的唱词中。我想黎天然今天把我带对地方了,这出戏将会给带来无穷丰富的灵感。直到黎天然剧烈地摇晃我,我才将心拉回到现在。
  “你那么入迷啊!我都叫你好几遍了!”黎天然说,一边神秘地冲我笑了笑,“你看,那个青衣多漂亮!”
  听了他的话后,我才真正留意起那个青衣来。
  青丝。头饰。浓妆。戏服。兰花指。绣花鞋。一个活脱脱的古典美女!我如此在心底默默赞叹。这样一个出色美丽的演员将春香这个人物演活了。尤其是她的声音和她的眼睛,听她唱犹如是在听来自天宫的天籁之音,在我的心头转动着;她的眼睛是那么地传神,像仙女般地富有灵气。幽黑的眼眸里有一种深邃,像湖水嵌了进去,眼里又闪着光亮,像几颗星星落在了湖水里。哦,她的眼睛……我突然感到她的眼神是那么熟悉!我在哪里见过她?我在心里问自己。可是越是心急就越是理不出思绪,我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反应出在何时何地见到过她。头脑里像扎营了一批蜜蜂嗡嗡地叫。
  难道是韩菲?越晓过不是说她没有上学了吗?……哦,不,她不是傍了一个大老板吗?她是不会缺钱的,再说,她不可能接受唱戏这种工作的,况且她的眼睛是呆板的,并不是那么富有灵气。不会是她,我在心里否定了是她的可能。
  莫非是沈落薇?她的眼睛也是那么传神,带着一丝哀怨。还有她的声音,也是那么相似。哦,仅仅是相似,舞台上的她声音像天音,遥远却清晰,而沈落薇的声音像梦,遥远又飘渺……所以,也不可能是沈落薇了。 
第十章 饰:青衣(3)
  可是,那又会是谁呢?我在黎天然诧异目光的注视下狠狠地敲打着脑袋。我的脑子顿时晃晃悠悠,一个清晰又亲切的形象跃然出现在脑海里。
  姐姐!是我一直在找寻的姐姐!一点不错,是她!她的眼神,她的声音,伴我走过十多个春夏秋冬。我惊跳着从座位上起来,呼吸莫名地急促起来,我想大声呼叫,但我使了很大的气力都无济于事,我的声带居然发不出任何音!也许是因为我过于激动了。日日夜夜都梦想着的人,现在却神奇又自然地出现在眼前,这是何等美妙和令人激动的事!
  这是影视作品或是文艺小说中虚幻的情节吗?欣喜之余,我不相信地轻声问自己。不,这是真实的,这不是电视剧也不是小说,这是现实!
  我站着想着,喉咙依旧像搁着东西,说不出话来。黎天然急急地攥着我的衣角,我这才意识到我遮住了后面的人。我抱歉地坐下来。
  姐姐怎么在唱戏?我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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