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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茫青年挣扎的欲望:射天狼-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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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来!”他的话里带着挑衅的鼓励。
  姐姐的身子瑟缩了一下,但没有走上前,但她的表情好像已经准备迎接某种灾祸了。我感觉一种不详的阴影正向着姐姐和我迫近过来,那阴影里包藏着灾难,那灾难又仿佛厉害得要吞没一切,如同洪水猛兽,凶猛极了,可怕极了。我屏住呼吸,等待即将来临的灾难,手于不觉之中捏紧了,做好了随时保护姐姐的准备。
  “你听到没有?我吃不了你!过来!别在你弟弟面前装可怜,倒好像我欺负你似的!”
  他的意思是他根本没有欺负过我姐姐,而是姐姐在装委屈?可是他说出来的话里本身就包含着一种命令和欺负!
  姐慢吞吞地走了几步,停在他面前,不敢抬头。
  “你为什么总是没有笑容?”他紧紧地抓住了姐的手,瞪视着说,“为什么每次你看到我就想躲避,难道我是老虎,会吃了你不成?今天你弟弟也在,你得说,我虐待过你吗?欺侮过你吗?我每个月给你大把大把的钱你还不满意吗?我娶你难道还委屈了你吗?”
  我努力压制着心里的气,告诫自己不要冲动,看情况再说。于是我眼睁睁地看着姐被他有力的手抓得生疼而咬起了嘴唇。
  “是——”姐低低地说,有眼泪停在睫毛上,“委屈了你。”
  “我昨天晚上和你说的事,你没记在心上吗?怎么现在还没有准备?”他的眼睛里的怒火上焚烧着深深的质问之意,从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声,“你看看,又流泪!别因为今天有你弟弟在,你就故意装可怜!”
  姐姐继续咬住嘴唇,保持沉默。我也保持着沉默,心里的那道拦着冲动劲的堤坝快被气愤的情绪给冲垮了。我从齿缝里吸气。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哑了吗?”他将脸凑近姐,逼视着问道。
  姐抬起头,静静地望着他,静静地回答说:“你要我说什么?我从来都没有说话的余地啊!你逼迫我做些我根本没有兴趣的事,我想你也代替我呼吸代替我吃饭算了!”
  “听你这口气!难道我囚禁了你,封住了你的口了吗?”他怒气冲天,头上仅有的几根毛发在滑稽地上下抖动,仿佛在为他助威。此时他已经忽视了我的存在了,我只是个隐匿的鬼魂罢了,更构不成什么危险。
  是的,姐姐分明是被囚禁着,被一个用荆棘做成的婚姻牢笼里。我不知道他们的婚姻本身是否有一种高尚的东西——爱情在支撑着,恐怕没有。
  “赶快打扮好!今天的宴会是决不能迟到的,要知道是S公司的杜总请的!”他没好气地说着,然后命令着文嫂:“给太太准备衣服,紫红色的那件!”
  姐姐怯怯地、口齿不清地说:“我……我不大舒服……我头……”
  “头晕头痛是吧?”他盯住了姐,“又该是你头晕头痛的时候了!每次要赴宴会的时候,你就这样找着借口,你马上化妆,然后去换衣服,半个小时后我们出发。” 
第十三章 誓:被动的温情(4)
  他说完回头看见了我,再一次意识到了我的存在,便假意地浮起笑说:“现在有好多的大人物请你姐呢!你看得出来,你姐现在发展得有多好!”
  “是的,我看得出来。”我自言自语着,眼睛斜睨着他,“你在折磨她,伤害她!”
  他被我说得怔了怔,接着又将矛头转向姐姐:“你还不准备吗?还在这里像死人一样杵着吗?!整天哭丧着脸,真正晦气!”
  他撇头看见文嫂还木头似地站在旁边没有动静,严厉地命令着:“你还不马上去准备太太的衣服!当心辞了你!”
  文嫂害怕地逃了下去。
  “我真不想去啊!你看,你正在强迫我做我根本不想做的事呢!”姐低声下气地哀求着,双手痉挛地抓住他的衣角,求救似地摇晃着。
  “若雯,你真的该学习!你应该对我的事业支持和帮助。比如那个杜总,你为什么不往他家里多跑跑,拜他做干爹,让他在上头说说我的好话?比如那个李书记,你应该陪他喝酒陪他跳舞;还有那个郝先生,你为什么三番五次拒绝他的邀请?你应该使他开心……”
  “哦,我懂了。”泪水如同小溪流水般从姐的眼角出来,哗啦啦地淌下脸庞。
  “懂了,是吧?你早就应该懂的,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得学聪明一点!”
  “可是,可是我不是玩物,不是花瓶,也不是展览品。让我告诉你,我不愿意这么做,我没那么放荡!”姐怒视着他,眼睛里焚起了一堆火。
  “你以为你自己有多么纯洁,多么神圣吗?你不是还跟着另外一个男人吗?告诉你,那个姓贾的小子找我谈过呢,要我放了你,这真是可笑!让我好好地告诉你,我并不傻,我不会放了你,我得好好利用你这个小美人!”他的话里夹杂着嘻嘻哈哈的笑。
  姐在他的笑声里颤动了几下,咬着嘴唇说不出任何话。
  我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我冲上前去,随手逮过一个瓷器,不假思索地摔在了他的脑袋上。他没有反应过来,被砸了正着,踉跄了几下后就倒在了地上。但他快速地起来,反抓起我的手,我在他的手下像个落水鸡般扑腾了几下就没了力气。我确实有点自不量力,我自小还没和人打过架,面对这个魁梧高大、像魔鬼一般凶狠的人,我怎能阻止他侮辱姐姐!
  姐低声下气地跪倒在他面前,睁着失神的眼睛,妥协着说:“放了我弟弟,放了他!求你,求你,求你!我答应去,我马上换衣服,我会好好在宴会上表现的……可是,可是你得先放了他啊!”
  “姐……你不能去,你看到了的,听到了的,他根本就没爱上过你,他只是在利用你!”我忍住疼痛,说着说着眼泪也流得一塌糊涂,像泛滥的河水。
  他的手用了力,嘲笑似地说:“你要知道你读大学的钱是哪里来的!舅子,时刻记住,那是我的钱!”
  是的,我用的是他的钱……姐为了这钱所付出的代价太大了!我顿时有种受辱的感觉,痛苦无奈地蹙起了眉。我不出声了,失去了反抗和倔强的勇气和底气。也许,我是很懦弱的。一个懦夫,我如此在心底讥讽着自己。
  “是的,你说得很对呢!我几乎就没爱过你姐,甚至连喜欢都算不上!可是我从来都不相信爱情,那是最可笑、最无稽的玩意儿。我要劝劝你,我的小舅子,可爱的年轻人,千万别信这个词,那时骗人的,除了能让你变得疯疯癫癫之外,没有别的好处!”他用训诫的口气说话,仿佛他受过什么感情的刺激似的。我快被他扭得“嗷嗷”作响了,丝毫没有仔细听他说话的能力。
  “你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家伙,你很失败!”我的话滚动在我的喉咙里。
  “没有感情又何妨?男人没有感情没关系,只要有钱,什么样的女人都可以娶。女人,哈,女人是永远都没有饿死的时候的!”他说着说着莫名其妙地大笑起来,凄厉的笑声在客厅里回荡,室内空气的温度再度降低了几度。 
第十三章 誓:被动的温情(5)
  他仰头笑着,骤然松了手,毫无准备的我摔在了地上。此时文嫂拿着一件紫红色的衣服过来,弯下腰扶姐起来,心疼地好言相劝道:“我说太太,你就去吧!你看,自从你离开舞台,你就瘦了一圈了,多去外面走走,见见阳光。”
  姐感激地望着文嫂,点了点头说:“我现在就准备。”
  但我看得出来,她的答应是那么勉强,那么不情愿!可是我无能为力,我苦笑着。
  “给你二十分钟时间准备。”他的脸照样还是死黑的,没有光亮。但他的头却像电灯泡一样发着油光。
  “可是,我还有一个请求……”姐姐怯声地说。
  秃老头皱了皱眉:“真是罗嗦!说!”
  “我想回舞台唱戏……”
  “唱戏?”他发出一声恐怖的笑,“还是好好做我的太太吧!”
  姐的身子颤动了一下,泪眼朦胧地望了我一眼,就上了楼梯化妆去了。我的喉头上下耸动,但说不出一句话,做不出一个动作,就傻傻地站着,无奈地回望着姐姐。
  我走近他,请求地说:“好好地待我姐姐,请你,请你!”
  “当然。”他轻松地耸耸肩,回答着。
  我离开了这座深藏着危机的别墅。外面还在纷纷扬扬地下着雪,我没有带伞。雪花飘落在我的身上,融化,成水。脚下是一片松软的积雪,走在上面就像踩在了棉花包上,馕噗嗤的没个深浅。脚步踏过的雪带上了鞋底的泥,黑乎乎的受了污染。我全身上下都湿透了,冷意裹紧了我,我打了好几个喷嚏。
  一阵心痛,一阵心酸,一阵寒冷,包围着我,侵袭着我,折磨着我。我被包围在一种极为痛苦又恐怖的气氛之中。我完全没有意识和目标地向前走着,走着,没有方向,仿佛要一直走到世界的尽头。我是疲惫的,哀伤的,浑身无力的。
  我已经看懂了,姐姐正在毁灭性的黑暗深渊里不可自拔,陷入在污泥浊浪里听不到来自于美丽的婚姻殿堂的神圣而美妙的音乐,后不见退路前不见援兵,只好无奈地僵化在没有音乐、没有欢乐、没有生气的人生舞台上。我知道了,即使姐姐要离开他,而他断不会同意和允许的,他会不折手段地牵制着姐,别有用意地利用姐为他以后的路走得顺利而做些铺垫。他是一只风筝的摇线和操纵者,姐那青春和感情的风筝出不去也回不来,像孙行者逃不出如来的手掌心。
  可是姐姐不能这样浪费她的青春和感情啊!她有着爱,从她的眼神里可以清晰地读出,她其实深深地爱着贾林哥,虽然她嘴上一直否认着。那秃老头只是一具可怕的僵尸或木乃伊而已。
  一辆车子飞驰而来,在我后面戛然刹车停住了。一个染着黄发,右耳挂着一个耳环的人探出头来大骂:“你没长眼睛吗?找死!”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正走在路的正中央,我醒悟似地让开了。那辆车从我旁边开过,甩起一串融化了的雪水,溅到我的脸上,像在脸上敷了一层冰一般难受。我钻进了一个被白雪覆盖的电话亭,手颤抖着取下话筒,迟疑地按下那串熟悉的数字,但呼叫了一声之后,又急忙地撂下了。呼吸毫无理由地紧促起来,几乎让我窒息。
  我该不该给家里打电话,告诉妈关于姐的情况?打吧,也许妈现在正倚在磨盘旁边想念着姐呢!我好歹让妈知道我已经见到姐了。可是我应该怎么说?撒谎说姐在这里一切都好?可是这样一个骗局能够维持多久,最终还是要揭穿的。所以,我不能打这个电话,否则妈会更加伤心,甚至发疯,一个母亲如何能够承受自己的女儿为了让弟弟上学而奉献青春的事实!这个消息对妈来说,是残酷的,无情的,像洪水一般瞬时扑灭了希望之火。
  可是,我记起在我离开家之前,妈嘱咐过我的,要我常常和家里有联系,这样好让她活得塌实一些。而我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打电话回家了!
  我抚住胸口,心里又是一片混乱。几分钟之后,我重新打通家里的电话。只呼叫了两声,电话就别接起了: 
第十三章 誓:被动的温情(6)
  “是哥吗?”是若现的声音。
  “是我。”我简单地回答。
  “哥,我真的要疯了,那个古怪的梦依然固执地缠绕着我,让我无法安心,最近连画画的心思都没有。哥,我的生活从此笼罩了阴影,失去了澄明和辽远。我现在每天只想躺在床上闭起眼,什么也不想。可是我又怕真睡着了,那匹奇怪的狼还有碎月湖又会在我的脑子里跳跃,纠缠不息,直到我头痛欲裂,醒来后大喊几声才好。”若现一连串地说着,没有留出一点让我插嘴的余地。
  我想到了上次心理咨询师所说的话,想起了沈落薇。若现这种反应已经成为病态了,我明知道这病的起因是因为那个受过伤害的女孩子,可是我如何告诉他真相?
  “妈呢?”我试图转移话题,于是这样问着。
  “妈出去了……哥,你救救我,真的,救救我!”若现依然按照自己的思路说着。
  “若现,那是一匹狼,你知道的,狼是凶残的动物。可是你又说,你梦里的那匹狼是哀怨的,没有凶气的,但……但那只是表面,你不能看到它的心,也许它正在预谋什么呢!”我一边说着,一边为自己这个荒唐的解释而感到莫名的可笑。我能做的只能这些了。
  “也许是的……”
  “要不,睡觉之前,你想过去的快乐时光,想今天老师讲的美术知识,想未来的美好发展……你试试看,也许能帮你摆脱那个梦……”
  “哥,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你的声音,我就感到有了救,像一个在大海中处于沉浮状态之中的人抓住了浮板,突然有了希望……”
  “愿你摆脱那个梦,事物随着流水漂,无论怎样阻拦,最终都要远去的。所以,一切努力的挽留都是徒劳的。该忘的就得忘,该不想的就不能想,该放弃的就要放弃。”我靠在电话亭的内壁上,像一个哲学大师般泛泛地发表着自己的言论。
  “哥,我现在又好多了,你真是一个会魔法的人,吸走了我的烦恼和忧愁,现在我又可以笑了,可以坦然了。”
  我放心地挂断电话后,走出电话亭,拉紧外套的拉链,走在大雪纷飞的世界里,脚步在雪地上留下痕迹…… 
第十四章 石:是你的泪还是我的血(1)
  诉衷情
  依依执手两茫茫,
  一半是彷徨。
  几番咫尺天涯,
  只换作,
  满心慌。
  花易落,
  也成伤,
  诉苍凉。
  话里行间,
  假意真情,
  怎对芬芳?
  雪一连下了三天三夜才停止,这个白色的世界不再像大雪飘落的第一天那样美丽,那样诱惑了。相反的,白得让人眼睛生疼,甚至想整天闭起眼,摆脱白色的纠缠。但不可否认的是,这种铺天盖地的白也确实给我带来了好处。因为白,使我心留空白,暂时将烦恼和忧愁隔离在心灵的底层。我仿佛从一个狭窄潮湿的隧洞里爬出来,见到了万仞阳光,脑子里陡升了灵感,我又继续了长篇小说的写作。
  今天是周日,大家都窝在寝室里,懒得出去。这几天,我们连吃饭都不上食堂,冲碗方便面将就着吃,因为天实在太冷了。洪水占着电话机和他女朋友说着无聊的话,时不时无缘无故地发出嘻嘻哈哈的笑。游鹏这几天忽然对吉他有了兴趣,缠着黎天然要求教他。此时他正愚笨地拨动着吉他,发出单调、断断续续的音。
  “若隐,我总觉得你最近有点不对劲。”黎天然说。
  “是吗?我怎么没有发现?”我不以为然地否认着,“我很好啊。”
  “……你在恋爱了,是吗?”他认真地问。
  “唔。”我应了一声,似答非答。事实上,我根本没有听他的问话。
  他张了张口,似乎还想问点什么,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并没有继续问,将话活吞吞地咽回到肚子里去了。
  我第二次到那座豪华的别墅,是在昨天。我在秃老头的书房里和他展开了长达三个小时的谈话,气氛严肃得像一场决定生死的军事谈判,但最终以我的失败而告终。我终于失去了信心和希望,沉淀在心底的烦恼再次被一根无形的搅棒翻腾而起,心情糟糕极了。我知道,他是不可能放了姐的,除非姐对他而言起不到任何作用了。我气愤得甚至想抓起他书桌上的烟缸砸过去,但我最终没这样做,也许是我没有勇气和魄力,也许是我太气愤了!
  残酷无理的现实横亘在眼前,将人远远地抛弃在理想的生活之外。
  失望,像一抹乌云般霸道地笼罩在头顶,让人看不到任何光亮;幻灭,像一道黑影般蛮横地洒满地面。
  秃老头一脸冷漠地看着我气急而狼狈地出去。当门在我背后阖拢的时候,我听见了他那放肆、恐怖的大笑,笑声里带了蔑视的意味。我飞也似地逃离出来。
  此时,我的脑子里浮现着秃老头恶心龌龊的形象,我把牙齿再一次咬得“格格”作响。安史乱像一阵风一样卷进到我们寝室,气喘吁吁地将手托在桌上,居高临下地望着我,说:“若隐,你不去医院吗?李朦还昏迷着呢!”
  没等我开口,他就不容分说地将我从椅子上攥起,拖住我往外奔去。我被他拖着踉踉跄跄,一脚深一脚浅地踏过满地的积雪。他在校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把我当犯人般鲁莽且不由分说地将我塞进了车子里。我知道事情不妙了,如果李朦情况还好的话,安史乱不会那么疯狂的。
  站在医院住院楼前,我的心跳得厉害,呼吸陡然急促起来。十二层的住院楼让我感到眩晕。安史乱拉了拉我的衣服,示意我上楼去。我懈怠地迈开步子,朝李朦的病房走去。
  李朦没有表情地躺着,脸色白得可怜,像外面的积雪,嘴唇上没有血色。我简直要将她想象成一个刷了白漆的雕像了。她的爸妈守侯在旁边,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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