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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什么又是我啊?”除晓有点儿发急,好事她总排最后一个,坏事却每次都要她打头。
“小溪是我妹,咱不能乱伦吧;人家可馨脸皮儿薄,回家再哭个一宿两宿的,叫我这哥哥与心何忍哪?所以呢,不如就你吧……哥我也牺牲一把,啊呀呀!赔上咱宝贵的初吻……真打呀,你?快住手……我来教教你怎么样做个真正的淑女。啊!救命呀!”龙翼一边躲闪着除晓没头没脑招呼过来的拳打脚踢,一边还不住嘴地贫,高大挺拔的身体蜷成了只大虾米。
闹了半天,最后,她们三个还是以请龙翼搓一顿必胜客的高昂代价,换回了三只可爱的偶像小闹钟。
除晓笑眯眯地回忆完了痛扁龙翼的解气过程,闹钟上的指针已经爬过了六点三十五分。哎,真想把龙翼哥换成韩国当红明星Rain,呵呵,不过,龙翼哥确实长得有点像Rain呀!除晓想着,脸上自然而然挂上了幸福甜美的微笑。可惜,这人老没正经,成天嬉皮笑脸的,而且专爱拿她除晓开玩笑……
哎呀!不好了!今天可是“超级女生挑战赛”正式开始的第一天啊!怎么还在床上做白日梦呢!要知道她可比平时上学早起了整整一个钟头呢,素有“背床板”之称的她,开天辟地头一遭要早起了!
一骨碌爬起来,除晓以最快的速度穿上昨晚准备好的衣服,还没走出自己房门,老爸就在厨房里伸直着脖子叫她,“晓晓,快点起来吃早点!再不起来就要迟到了啊!”
除晓一路“哇哇”大叫着冲进卫生间,沿途带倒了一把椅子和一只空可乐瓶子。
坐到餐桌前,除慕飞端详着正在拼命往嘴里塞吐司的女儿。
“爸!果酱都流到你手上了!”除晓抬眼看见老爸只顾瞅着自己出神儿,果酱正顺着吐司直往他手心里滴答,“干吗这么直不愣瞪地盯着人家看啊?”说完翻了个白眼儿。
栗色的短发配上绿色基底色的迷彩服,除晓今天看上去显得格外顺眼,洒脱中不失妩媚,绝对配得上“英姿飒爽”这几个字。剪掉长发后,她觉得自己还真是很适合中性打扮。
“嘿嘿,我女儿就是耐看。”除慕飞一脸幸福无比的笑,嘴都快咧到耳朵上去了。
“为老不尊啊,您!”说着,除晓腾出只手,够到老爸鼻子上,重重地刮了一下。
都八点了,在地铁站口,除晓和可馨终于等来了迟到的龙小溪。龙小溪穿着一身粉红色卡其布登山服,在朝阳下显得格外动人。长长的黑发在脑后编了条麻花辫,往那儿一站,即使在早晨上班高峰时刻,也能赚个百分之百的回头率。看样子,她一定又是把时间都花在打扮上了!
(2)
“你怎么搞的?说好七点四十分,你晚了二十分钟呀!”嚷嚷的一定是除晓,可馨即使再不满也只会小声埋怨,决不会在大庭广众下大声讲话的。
“好了,好了,我这就去买票,行了吧?”说完,龙小溪扭身就往地铁站里跑。
这颗叫做龙小溪的粉红色糖衣炮弹,不到一分钟就投射到了售票窗口前,全然不顾窗口前排着的鱼龙长队。“哎,三张!”只见她拿着钱的手一下子就伸进了小小的窗口。
“喂!你这人,怎么加塞儿啊?!”旁边一个非普通话口音的声音不满地叫着。
“我有急事,来不及排队了。”龙小溪管不了那么多,打算仗着脸皮就赖在这儿了。扭头一看,发话的是个长得歪瓜劣枣的男人。她龙小溪向来爱以貌取人,如果是个顺眼点儿的,说不定她还会说句软话,就长这样,甭想让她给他好脸儿。
“嘿,怎么找茬儿,你这丫头,还他妈瞪眼哪!你家大人咋教你的?真他妈的没礼貌!”歪瓜劣枣的身旁又凑过来个胖女人,肥厚的手掌不由分说,一把就推了龙小溪一个趔趄。
除晓和可馨也跟着跑进来,恰好看见胖女人在推搡龙小溪。
“你干什么啊?凭什么打人?”可馨扶住龙小溪,难得提高了嗓门。
“怎么着?我就推她了怎么着?她不要脸,加塞儿!”胖女人仿佛对身体接触颇感兴趣,当下从歪瓜劣枣的男人身前挤过来,用身体贴向可馨,宽阔厚实的胸部像两只篮球抵着可馨单薄的小身子骨。
除晓一把拉过可馨,“好了,别和这种人一般见识,时间要来不及了。”
“你们这还是首都呢!都怎么说话呢啊?我哪种人了?你他妈有胆子就再说一遍!老娘今天就替你老娘好好教育教育你!”泼妇就是泼妇,只见她两手往腰里一叉,唾沫星子喷得除晓满脸都是。
除晓本来是想赶紧息事宁人,没想到却引火上身,而且,最后一句话不知为什么像把尖刀一样戳了她的心,一时间,一股火儿腾地从胸腔里直蹿上了脑门儿,“你挺大个人把嘴巴放干净点儿!少当着这么多人撒泼!”她不是个会骂人的人,面对眼看就要贴到自己鼻子上来的这张巨大肥猪脸,真有种想抬手抽过去的冲动。
“好了,都少说两句,别吵了。大清早儿的,大伙儿都赶时间。票,我们给你们买,你们先到那边等着去吧。”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轻轻松松地隔在了除晓和胖女人的中间,同时,还伸出两只长而有力的胳膊,好像玩老鹰捉小鸡游戏一般,把除晓、可馨和可馨身后的龙小溪一股脑儿地往后赶。
除晓抬头一看,这从天而降的老好人,正是她们的老冤家蓝傲天!
原来,蓝傲天他们也是在这站上地铁。当龙小溪跑进地铁站的时候,蓝傲天的铁哥们韩昭正在售票窗口前的队伍里排着,而蓝傲天正和吴霏霏一起站在大厅的角落里等着韩昭。所以,龙小溪加塞儿出糗的全过程,被他们全都看到了。
“得了,也是你们不对,不排队你们还有理了啊?”蓝傲天一句话说得龙小溪低下了头。
“还有你,也不问问青红皂白。你怎么就那么好斗啊?哪儿像个女孩子!”用下巴指了下除晓,蓝傲天拿黑白分明的眼睛从上到下冷冷地扫描着她。
“你闭嘴!别以为你帮我们买个票,我们就该听你数落!”她除晓可不是个爱听说教的人,更何况这个打算教育她的主儿就是她的宿敌。说完,她跟着买好票的韩昭就往检票口走,不再理会蓝傲天。
他们几个上演的这出闹剧,仿佛对冰清玉洁的吴霏霏小姐没有丝毫影响。从始至终,她一直都在边听MP3边打手机游戏,只是偶尔抬眼看看蓝傲天。而那仅有的瞟向除晓她们的眼神里,也带着淡淡的不以为然,那双总是烟雨蒙蒙仿佛会说话的大眼睛里,流露出傲慢和不屑。
一路沉默。
跑到电视台门口,其他参赛选手差不多都上了等在路边的大巴车,他们几个赶紧就近上了停在最前面的一辆。
一上车,就听见一个浑厚低沉的男声喊:“除晓,过来!”
循声看去,前排坐着个身穿迷彩野战军服的标准帅G。头发剪得很短,根根发丝都像钢针一样直立,在阳光下泛着幽蓝的光,皮肤健康呈麦色,脸上雕塑般棱角分明,连一分多余的肉都没长。那双眼睛,不很大,但异常有神,目光锐利如剑,让人不敢久视。
浅浅一笑,局促的车厢里随之被愉悦点亮了。他,无疑是个具有感染他人能力的人。
他一边招呼,一边拿起了放在身旁座位上的背包。
这个人,蓝傲天当然不认识,因为他没有参加前两天的赛前培训会。
“啊,方队长,你在这儿啊!”除晓声音里有着不自禁的兴奋。她笑呵呵地坐在了他旁边的空座位上。
等蓝傲天他们走到后排座位,刚一坐下,车就开了。
自以为是的臭丫头
(1)
车子开出了拥挤的城市,蓝傲天突然一掌拍上自己的脑门儿,“噢,对了!土拨鼠!”这一声突如其来的话,把旁边正忙着翻包找零食的吴霏霏吓了一跳。原来,他一直在想除晓的样子像一个什么动物,现在终于想起来了!电视上《动物世界》演过的,那种在草原上成天直着身子站着的小家伙叫土拨鼠,它们有琥珀色亮晶晶圆滚滚的大眼睛,随时都摆出一脸高度警惕的滑稽表情。
嘿嘿,嘿嘿,他情不自禁地笑着,为自己的新发现暗自得意,决定一有机会,就把这个恰如其分的外号“赐”给那个老是爱自以为是的臭丫头――除晓。
“你干吗?一惊一乍,好么样儿的。”吴霏霏甩出一口字正腔圆的京片子,说明她此刻的心情有些不爽。一般,吴霏霏只有在发牢骚、埋怨人,还有和人吵架的时候才会讲北京话,其他时候尽量会讲普通话。
坐在除晓旁边的帅G叫方搏,正是这次野外生存挑战赛程的领队之一,前天的赛前培训会上,就是他给这些没有一点野外生存基本知识的选手讲了整整一天的课。
车队在高速路上平稳地狂奔。车上的人们已经没了刚上车时的兴奋劲儿,许多人都闭上眼睛打着瞌睡。除晓把头靠在椅背上,半闭着眼,透过睫毛偷偷打量着身边的方搏,回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情景……
那天上午,他们这些参赛选手被集中到了电视台最大的一间报告厅里,先是主办方――电视台《超级女生》节目的领导讲话,主要介绍举办这次比赛的目的及其社会意义。仿佛在他们看来,这次比赛对整个中国精神文明建设都具备举足轻重的意义似的。讲话的都是大妈级人物,内容冗长拖沓,哼哼呀呀,而且不着边际,直让人昏昏欲睡。除晓最终没能支住自己千斤重的眼皮子,不知不觉耷拉着脑袋进入了半昏迷状态。
忽然,一阵骚动把她惊醒。不会这么变态吧,她心里纳闷,难道这种讲话还有人鼓掌?
等她把眼睛全睁开后才发现,台上那位胖大婶不知何时已经摇身一变,成了个超级帅G!
左右两边坐着的龙小溪和可馨,无一例外,都大瞪起比灯泡还亮的眼睛,频频往台上飞送着一只只心型小电光圈。这会儿,她们哪还有工夫叫醒她呀!
哎,重色轻友啊!
“下面,我要问问你们啊,报名时发给你们的单子上写的那些东西,你们都准备了吧?”哇呀呀呀,这家伙咋连说话声音都这么好听呢?帅G刚上台,正在询问大家的准备情况。除晓闻声更是来了精神。
台下一片乱糟糟的回应声:“准备好了!”“好了!”……
刚睡醒的除晓此时突然想起自己还有样东西没买到,于是,她着急地大喊出声,“没有,没有!我还有没准备好的!”
“噢?这位同学,你还有什么没准备呀?”方搏被这个盖过了全场声音的大叫吸引,向着除晓坐着的第一排靠角落这边踱了过来。
“就是,就是那个大塑料袋呀!哪有卖那东西的呢?我去超市问了,最大的垃圾袋也没有两米的呀!”除晓发现大家都在用古怪的眼光看她。
“没关系,到时候我给你带一个好了。”方搏歪着脑袋看着她,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
除晓忙不迭地红着脸一阵乱点头,一个不小心,把放在面前小桌上的一瓶美年达碰倒了,还装着有一半黄颜色饮料的瓶子,“嗖”的一下,鬼使神差般飞上了方搏浅米色的休闲裤上。
“啊!对不起,对不起!”除晓站起来瞅着方搏的裤子干着急,左右都是人,情急之下,只见她一矮身,像条鳗鱼一样软软地滑下椅子,从桌子下面窄小的空隙里溜了出来,蹲到方搏腿前,掏出纸巾就在他裤子上一通乱擦。
方搏没有阻拦,也没有躲闪,他只是在发愣,当时的样子说明他也许是被这一系列动作惊呆了。这个女孩反应之快,身体之灵活柔软,一时间让他感到吃惊。
“没关系,没关系,你不用擦了。”方搏终于出声拦阻,与此同时,人群里发出一阵不小的嘘声!无疑,这不满与嘲弄的嘘声多发自在座的众女生之口。
等方搏转过身去之后,除晓也走回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龙小溪扭过脸来冲着除晓挤眉弄眼,“晓晓,行啊,一上来就能成功吸引帅G注意力哟。首战告捷呀!”可馨也连忙随声附和,“我觉得他好像对你有意思啊!千载难逢,万年不遇,天上终于掉下个猪八戒!还不快接着!”
除晓对这两位损友的及时“鼓励”早已习以为常,她除晓没男生追,这是一个连她自己都无可奈何的客观事实。一般来说,周围的男生都似乎更容易和她成为哥们儿。所以,作为她的朋友,这两位损友只要一看见哪个男生和她说了句话,都会赶紧说人家对她有意思。这举动虽然是善意的,但却使除晓越来越对自己没有信心。其实,她刚才只是由于刚睡醒,脑子还不太清楚,所以才会做出那一连串有失常态的举动。怎么会这样呢?
“喂,没听他刚才自我介绍吗?人家可是北京体育大学运动系毕业的,单身!”可馨还在不失时机地做补充说明,全不理会台上的方搏投过来的目光。
(2)
“不过,像他这样的,没女朋友的可能性可不大啊。”龙小溪还是说出了实话。
台上,方搏已经像模像样地开讲了,“野外生存,就是指人在食宿无着的山野丛林中求生……”刚开了个头,就不得不停顿一下。方搏向可馨她们的方向指了指,“那位同学,你要是不想让我现在就给你们学野狼的号叫,就等会儿再说话啊。”随着一阵哄笑,可馨和龙小溪终于闭上了嘴巴。
“……美军十分重视野外生存训练,在越战中,一些美军飞行员跳伞落到丛林里,因为缺乏生存知识而丧生。所以美军于1965年把野外生存列为正式训练项目,并在菲律宾的吕宋岛、巴拿马等空军基地设立热带生存训练学校。在美国的阿拉斯加空军基地还专门设有极地训练学校。学校请当地的土著人指导学员掌握在各种条件下的吃、住、自救等方面的生存技能……”
有趣啊,除晓聚精会神地听着,不知怎么,她忽然想起了蓝傲天,嘿嘿,那个笨蛋,今天怎么没来呀?多好的讲座就这么错过了,活该!
接下来的时间里,除晓就像块干透了的海绵遇上了清水,足足饱饱地将方搏讲授的知识全都吸收进自己的脑袋里了。上了这么多年课,还没有哪个老师能让她这么专心过呢。
中间休息的时候,方搏抽空专门找到除晓,“你叫什么名字?”他笑起来眼睛眯成一道缝,嘴角好看地向上弯翘着。这是个与蓝傲天截然不同的笑容,温暖、谦和,如早春拂面的杨柳风。而蓝傲天难得一现的笑意,应该是经过整整一个严冬过后坚硬冰面上乍然裂开的冰缝,危险、致命。
“我,我……”除晓不知怎么搞的,突然不好意思起来。
“她叫除晓,就是黎明啊,太阳升起来之前的意思!”一旁的龙小溪竹筒倒豆般抢着替除晓回答。
“呵呵,别怕啊,我不是让你赔裤子。”方搏依旧笑吟吟地望着满脸通红的除晓……
车子一阵剧烈的颠簸,把除晓从前天带回到眼前。
最近在网上看到,Ella好像认识了个韩国帅G哦,发型也是这样短短的平头,嘿嘿,还没方搏帅呢!不过好像是同一个类型的哦。哎呀,想什么呢!她努力赶走自己脑袋里正在狂做的白日梦,要知道自从她们几个迷上S。H。E之后,慢慢会在生活中将自己和自己的偶像不自觉地对比起来。
她猛地睁大了眼睛,用胳膊肘碰了碰旁边正在闭目养神的方搏,“喂,方队长,你答应给我带的垃圾袋有没有带着啊?”
方搏一时愕然,“什么垃圾袋?”表情特无辜。
“啊?你不会忘了吧,就是那个超大个儿的垃圾袋呀!”哼,就知道这种帅G个个都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吃,记忆力都是极差的!
半天,方搏才想起来,除晓说的是培训会上提到的那个大塑料袋,“哦,哦,带了带了。答应了你的,我哪儿敢忘啊?”方搏说完笑嘻嘻地赶紧起身从行李架上拽下自己的背包,把已经准备好的塑料袋交给除晓。
除晓连声道谢,小心眼儿里很是后悔自己刚才对方搏竟然妄下定论。
“那你怎么谢我呀?”方搏直视着除晓的眼睛,像开玩笑又像是认真地说。
“我给你唱首歌吧!可是,唱什么呢?”除晓歪着脑袋看着方搏。
眼眯成一条线
轻轻踮着脚尖
屋顶上的瓦片是它的琴键
一步步一点点游走在爱情边缘
……
波斯猫眯着它的双眼
波斯猫踮着它的脚尖
波斯猫守着它的爱恋
一转眼却又看不见
除晓一边嘴里唱着,一边还摇头晃脑地学着猫的样子,唱“眯着眼”的时候,她就真的笑笑地眯起眼睛;唱“踮着脚尖”的时候,她就缩起两只小手,眼睛还骨碌碌乱转,样子不像猫,倒活像只刚偷了块奶酪的小耗子!
后面坐着的龙小溪和可馨相视一笑,随即跟着除晓也唱了起来――
爱上它危险危险
不爱它思念思念
它总是若即若离若隐若现
有时候沉默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