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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纲正义也。开卷即云“风尘怀闺秀”,则知作者本意原为记述当日闺友闺情,并非怨世骂时之书矣。虽一时有涉于世态,然亦不得不叙者,但非其本旨耳。阅者切记之。
诗曰:
浮生着甚苦奔忙,盛席华筵终散场。
悲喜千般同幻渺,古今一梦尽荒唐。
漫言红袖啼痕重,更有情痴抱恨长。
字字看来皆是血,十年辛苦不寻常。
有情原比无情苦
有情原比无情苦,生死相关总在心。
也是前缘天作合,何妨黛玉泪淋淋。
'简释'
这是戚序本第二回回末的评诗。
此回是“演说荣国府”,没有正面写宝黛的事。当是贾雨村谈到秉正邪二气的人,“若生于公侯富贵之家,则为情痴情种”,及冷子兴提起黛玉,说不知她“将来之东床(丈夫)如何呢”等话,促使批书人联想到后来宝黛的悲剧情节,因而写诗发感慨的。或者竟是第三回回前的评诗误抄在二回之末的。这里值得注意的是第二句,它可以当作《红楼梦曲·枉凝眉》中“一个枉自嗟呀,一个空劳牵挂”这两句话的注脚:黛玉痛惜宝玉受苦,为其避祸离家的命运而担忧,而“嗟呀”;宝玉在流亡中得不到黛玉的音讯,为其病体能否支持得住这样的打击而“牵挂”。这就是所谓“生死相关总在心”的含义。
天地循环秋复春
天地循环秋复春,生生死死旧重新。
君家著笔描风月,宝玉颦颦解爱人。
'简释'
这是在戚序本第三回回前的评诗。诗因黛玉入荣府初见宝玉、宝玉摔玉、黛玉为之痛惜等情节而发,也是联想到他们后来的悲剧命运的,故有“生生死死旧重新”的话。提到“旧”,又是联系到“前缘”的。贾府事败,宝、黛生离是在秋天;黛玉泪尽夭亡是在春末。这里“秋复春”应非泛语。“颦颦”,是此回中宝玉给黛玉起的名。
宝玉因所爱之人不能同自己一样有玉而痛苦,宁可摔掉命根子不要;黛玉则以为“倘或摔坏了那玉,岂不是因我之过”,因而自责,流了眼泪。对这一情节,脂评一而再地指出它具有预示宝黛悲剧的象征意义,指出黛玉后来因“情之所陷”而“泪枯”的原因,总不出袭人所说“若为他这种行止你多伤感,只怕伤感不了呢”这句话(参见第二十一回批及周汝昌辑录清蒙古王府本第三回批),指出这样“体贴”对方,为怜“惜其人”而流泪,才是“还甘露水”,才是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贾母语。脂评以为宝黛关系由此一语以定)的真实含义,指出“绛珠之泪至死不干,万苦不怨”是“所谓‘求仁而得仁,亦何怨’”,也即作者所谓“春恨秋悲皆自惹”。总之,曹雪芹是要通过宝黛悲剧,写他们之间感人的爱,而不是象续书那样写宝玉受骗上当,写黛玉怀疑,误会,妒忌,怨恨(当然,对“鬼蜮之为灾”,他们是忿恨的)。从这首诗的末句,我们对这一点可以看得很清楚。
阴阳交结变无伦
阴阳交结变无伦,幻境生时即是真。
秋月春花谁不见,朝睛暮雨自何因?
心肝一点劳牵恋,可意偏长遇喜嗔。
我爱世缘随分定,至诚相戚作痴人。
'简释'
这首七律仅见于戚序本第四回,是批书人所作。从诗的内容看,不象是评“护官符”的,很可能原是第五回的评诗,抄错了位置。诗中所感也不限于一回中的情节,而是关系到全书的。
诗的立意是对悲喜皆幻、万境归空的说法作翻案文章,认为幻境不幻,因为天地间阴阳变化本是无比多样的。比如有花容月貌之妍,也有阴晴风雨之变。春去秋来,朝晴暮雨,月圆月缺,花开花落,谁能说出它的因与果、真与幻来?人又何尝不是如此!既有心肝相托之诚,便难免牵恋悬念之苦;相爱的人在一起也反而会常有时喜时嗔的情形。所以,任凭宿分决定有缘无缘好了,何必怨天尤命,非要生旦团圆不可呢?若事事遂意,便无所谓至诚。即如宝黛二人,一个为同心的危难毫不顾惜自己,流尽了全部眼泪;一个因知己的死去对现实感到幻灭,宁可摔掉他一家亲人所宝爱的命根子而弃家为僧,因而都被人目为“情痴”。但是作诗人说:这有什么不好呢?我就爱这种能够至诚相感的痴人。
请君着眼护官符
请君着眼护官符,把笔悲伤说世途。
作者泪痕同我泪,燕山仍旧窦公无?
'简释'
这是戚序本第四回回目之前的题诗,当是批书人——很可能就是脂砚斋——所作。
诗的末句说:燕山窦公现在还在不在呢?意思是早不在了。燕山窦公指窦禹钧,五代周渔阳人,官至谏议大夫,是一个大官僚大地主。他任官时推举了许多所谓“四方贤士”,借此加强亲附自己的力量,巩固地位,沽取声誉。其五个儿子仪、俨、侃、偁、僖相继登科,时称燕山窦氏五龙。这里比作者的祖辈。
诗的前两句强调《护官符》的重, 揭出作者借此“怨时骂世”之文以抒内心悲愤的用意是很可贵的。后两句可见批书人与作者的关系非同一般,曾引起一些研究者的注意。
从这首诗中,还可以看出曹雪芹所创作的《红楼梦》本是封建大家族衰亡的一曲挽歌,它根本不是一部以表现封建家庭中婚姻不自由(这只是书中思想的一部分)为主题的小说。
万种豪华原是幻
万种豪华原是幻,何尝造孽,何是风流!
曲终人散有谁留?为甚营求,只爱蝇头!
一番遭遇几多愁?点水根由,泉涌难酬!
'简释'
此曲在戚序本第五回前,是批书人所作。
首句说世上豪华原如梦中幻境,无所谓造孽和风流。“曲终人散”指梦中听曲之事,又喻说小说终局,群芳落尽,“树倒猢狲散”。用唐代钱起《湘灵鼓瑟》诗:“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点水”指灌溉绛珠草的甘露水。“泉涌”指黛玉“还债”的眼泪。
此曲与续书所写都相反。续书结局是“家道复初”,“兰桂齐芳”,成了“曲终奏雅”。续书还劝人们要报“天恩祖德”,即使出家为僧,也不妨先“营求”“蜗角虚名,蝇头微利”。又写黛玉听说宝玉要娶宝姊姊,心里燃起一腔怨恨之火,把用来“还债”的眼泪都烧干了;相反的宝玉倒因为己结过婚,头脑忽然清醒,觉得对不起知己,便到黛玉灵前致哀,“哭得死去活来”。这样便成了神瑛侍者用“泉涌”之泪去“酬”绛珠仙子的“债”了。
风流真假一般看
风流真假一般看,借贷亲疏触眼酸。
总是幻情无了处,银灯挑尽泪漫漫。
'简释'
此诗见于戚序本、蒙府本第六回回前,是批书人的评诗。
首句说的是上回神游太虚幻境和本回初试云雨事,以为不应把前者只当作梦境看。第二句说的是刘姥姥进荣国府借贷事,“触眼酸”,说明批书人也有类似的感受。三、四句本回没有可切合的情节,是从前两句事触发的感想。评者以为风流和繁华都是虚幻的,因此,所谓“幻情无了处”,亦当指难以割断对此二者的感情联系而言,则宝玉流落、荣府获罪之初,黛玉愁恨难遣的情景与之甚相切合。《代别离·秋窗风雨夕》诗中有“泪烛摇摇爇短檠,牵愁照恨动离情”等语,或与此诗后二句同隐写后来之事。
幻情浓处故多嗔
幻情浓处故多嗔,岂独颦儿爱妒人。
莫把心思劳展转,百年事业总非真。
'简释'
此诗见于戚序本、蒙府本第八回回前,是评诗。
此回写宝玉在宝钗房中看金锁,讨冷香丸吃,黛玉进来便说“我来的不巧了”,“早知他来,我就不来了”,还借与丫头谈话奚落宝玉。但这些妒意戏语,作者写得很有分寸。黛玉并未因此动气,仍助着宝玉尽兴喝酒,叫他“别理那老货”李嬷嬷的阻拦。批书人唯恐读者把黛玉错看成“爱妒”的人,故有诗中前二句的话。这里所谓“幻情”也就是爱情。说它“幻”,因作诗者下了“百年事业”四个字。“百年”,一生之谓也,又与贾府之显赫已“历时百年”正合。宝玉终至“一世堕落无成”(第二十二回批语),贾府也终至“一败涂地”,以此说世事本幻,繁华“非真”,劝人不必如黛玉之痴心,则黛玉之死,原因不在于宝玉另配,不是很明显的吗?
生死穷通何处真
生死穷通何处真?英明难遏是精神。
微密久藏偏自露,幻中梦里语惊人。
'简释'
此诗见于戚序本十三回回前,是评诗。
诗说的是秦可卿托梦凤姐事。梦中谈到瞬息繁华、一时欢乐,评者的“生死穷通何处真”之叹即为此而发。次句赞可卿身虽死去,而魂魄尚能作此“英明”预见,可见“精神”“难遏”。“微密久藏”者,我以为是指作者有关自己家世在政治斗争中败落的实感,它在小说中原是用大荒山青埂峰的顽石、太虚幻境、“情孽”、“夙缘”等等“荒唐言”隐蔽得好好的,现在偏偏通过秦氏托梦,把“久藏”的真意“自露”出来了。梦中的这番话,对于与曹家关系密切,或有过类似遭遇的作者亲友来说,无疑是语语“惊人”的(这从脂本中有关此段的许多感慨万端的批语中都可以看出)。由此表明,他们是完全站在小说中加以批判揭露的那个封建大家庭的立场上的。
我们所见的《红楼梦》多数版本(甲戌本除外)第一回开头的那段文字究竟是否作者所写,目前研究者尚有不同的看法。如果我们对这首评诗的理解大体不错的话,那末,它就提供了一个旁证,证明那段文字如甲戌本那样,原应属《凡例》的末段,而《凡例》则不出于作者之手。因为,那段文字中有说到作者身世和小说作意的话,比如说作者以往是“上赖天恩,下承祖德”,过着“锦衣纨裤”、“饫甘餍美”生活的,到如今则“一事无成,半生潦倒”,故“编述一记,以告普天下人”等等。倘若作者自己在小说一开始就作这样的说明,那末,不但接着假托小说抄自石上的虚构情节完全成了多余,而且评诗中是否还会说他将有关自己家世的真实感慨“微密久藏”起来,也是大成问题的。
一物珍藏见至情
一物珍藏见至情,豪华每向闹中争。
黛林宝薛传佳句,豪宴仙缘留趣名。
为剪荷包绾两意,屈从优女结三生。
可怜转眼皆虚话,云自飘飘月自明。
'简释'
此诗见于戚序本、蒙府本第十八回回目前,当是批书人作。
诗中所写的事,甲辰本、舒序本(原称“己酉本”,舒元炜序)及程高本因分回与戚本不同,皆在第十七、十八回中。“一物珍藏”指黛玉做的荷包,宝玉将它带在里面的衣襟上。《豪宴》《仙缘》系元春在席上所点的戏,因戏名与小说情节双关,故曰“留趣名”。在所点的四出戏下,脂批第一出《豪宴》:“《一捧雪》中。伏贾家之败。”第二出《乞巧》(即《密誓》),“《长生殿》中。伏元妃之死。”第三出《仙缘》(通作《仙圆》):“《邯郸梦》中。伏甄宝玉送玉。”第四出《离魂》:“《牡丹亭》中。伏黛玉死。所点之戏剧伏四事,乃通部书之大过节、大关键。”“绾两意”指连结了宝玉与黛玉两人的情意。因荷包引起误会,黛玉先剪香袋,后又要剪荷包,但误会消除后更加亲密。“屈从优女”指贾蔷命龄官演《游园》《惊梦》两出戏,龄官定要做《相约》《相骂》两出,“贾蔷扭不过他,只得依他做了”。在龄官所演的两出戏下,脂评说:“《钗钏记》中。总隐后文不尽风月等文。”又评贾“蔷”的情节,所谓“不尽风月”、“结三生”等语,或尚与八十回之后情节有关。当然,从“转眼皆虚话”的意思看,他们未必能真的结成夫妻,亦只能如宝黛之空有愿望而已,但既叹为“可怜”,在原稿八十回之后应有所交代。“云”“月”或隐湘云、麝月。
自执金矛又执戈
自执金矛又执戈,自相戕戮自张罗。
茜纱公子情无限,脂砚先生恨几多!
是幻是真空历遍,闲风闲月枉吟哦。
情机转得情天破,情不情兮奈我何?
'简释'
此诗仅见于庚辰本第二十一回回前,诗的前后还有话说:“有客题《红楼梦》一律,失其姓氏,惟见其诗意骇警,故录于斯:(诗如上)。凡是书题者不可(按:这里似缺“不以”二字)此为绝调。诗句警拔,且深知拟书底里,惜乎失石(按:似是“名”之讹)矣!”作诗的“客”既能写出“深知拟书底里”的警拔诗句,当是曹雪芹的亲友。所谓“失其姓氏”,恐是“讳其姓氏”的托词。
诗是题全书的。首联指作者常用自相驳难、自立自破等笔法。末联谓宝玉终于冲破幻情束缚,使世人奈何他不得。“转得”一语出自佛家。佛教宣扬用唯心主义的修炼方法能达到舍弃“孽障”和证得“妙果”的精神解脱境地,叫“转舍”和“转得”。如认为烦恼与所知二“障”是其“转舍”者,菩提与涅盘二“果”是其“转得”者(见《唯识论》)。“情不情”三字出于曹雪芹《红楼梦》原稿末回《警幻情榜》。笫十九回脂评:“后观《情榜》评曰:‘宝玉情不情。黛玉情情。’此二评自在评痴之上,亦属囫囵不解,妙甚!”又第二十五回脂评:“玉兄每‘情不情’,况有情者乎?”第三十一回脂评:“撕扇子是以不知情之物,供姣嗔不知情时之人一笑,所谓‘情不情’。”可见,“情不情”就是对不知情者(人或物)也有情的意思。在这里,当是说宝玉对黛玉、晴雯等死去的、已不知情的人物尚有情,对已破灭了的人生理想尚不能释然,故生出脂评所谓的“情极之毒”,而弃家为僧了。“奈我何”是代拟封建逆子宝玉的兀傲语气说的。
有人引此诗以为脂砚斋就是曹雪芹自己,这不对,有靖藏本第二十二回畸笏叟之批可证。批曰:“前批知者寥寥。不数年,芹溪、脂砚、杏斋诸子皆相继别去,今丁亥夏只剩朽物一枚,宁不痛杀!”在这条批语发现之前,不少还认为畸笏叟是脂砚斋的化名,从而把两者的批语混为一谈,作出种种的推断。现在看来,也是不对的。有一种看法认为:“茜纱公子”——宝玉的模特儿不是曹雪芹自己,而是其叔叔——“脂砚先生”。艺术形象是现实生活的综合和概括,作者利用长辈口述的某些家事材料与自己所亲历的事捏合起来,或者脂砚斋以提供素材的形式实际上参予了小说的部分创作工作,这种可能性很大。脂批说这首诗“深知拟书底里”,究竟是怎样的“底里”,还是值得我们进一步研究的。
两宴不觉已深秋
两宴不觉已深秋,惜春只知画春游。
可怜富贵谁能保,只有恩情得到头。
'简释'
此诗见于戚序本、蒙府本第四十回回前,是评诗。
《史太君两宴大观园》是写得很热闹的一回。其中季节景物只随手点染,并不引人注意。贾母向刘姥姥介绍惜春说:“我这个小孙女儿,他就会画。”但惜春真的要画大观园图,还是好几回以后的事。作此诗者对“深秋”特别敏感,显然,这与后来贾府事败正值秋天有关。再说,刘姥姥将在贾府败后三进荣国府,所以在写刘姥姥时联想到败落,感慨“惜春只知(原误作‘如’)画春游”,说的就是大观园中人没有想到繁华欢乐的日子很快就要完了。戚序本第五十回有批语说:“最爱他中幅惜春作画一段,似与本文无涉,而前后文之景色人物莫不筋动脉摇,而前后文之起伏照应莫不穿插映带,文字之奇难以言状。”可见,这幅画在贾府的兴衰变化中是要起“照应”作用的。末句“恩情得到头”,当是说刘姥姥后来对贾府的救助,她借此酬报贾府接济和款待的“恩情”。
富贵荣华春暖
富贵荣华春暖,梦破黄粱愁晚。金玉作楼台,也是戏场妆点。莫缓,莫缓!遗却灵光不远。
'简释'
这首《如梦令》词见于戚序本、蒙府本第四十五回回前,是批书人所作。“黄粱”原抄作“黄粮”,据意改正。
赖嬷嬷的小子选任了州官,众亲友要给他贺喜,赖家就摆酒三日,还摆一台戏,来请贾府的主子们,故词中以“戏场妆点”作比,与黄粱梦意同。
“遗却灵光”比喻亲友知交死散将尽,唯有自己还在,犹如汉代灵光殿之巍然独存。灵光殿为汉景帝之子鲁恭王刘余新建,汉代中叶以后历经战事,长安等地著名宫殿如未央、建章等都被毁坏,只有灵光殿还存在。东汉王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