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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岩-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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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一切不正常的现象,引起应有的警觉。
“小陈,这店员是谁介绍的?你把情况仔细谈谈。”陈松林一看老许严肃深思的面容,心里也有些不安了。他已渐渐发觉,甫志高指示他干的一切,老许似乎全不知道。因此,他把自己知道的事,从头到尾,全都告诉了老许。老许默默地听着,一点也没有打断他的讲述。
“郑克昌……邮局……读书会……”许云峰听完后,沉思了片刻,接着问道:“他说的读书会由谁负责?”
“听说,原来是个姓丘的,这人后来离开了。”“现在是谁负责?”
“李克明,还有个张永……”
陈松林说的这些名字,许云峰都不知道。他思索了一下,决定尽快去查明邮局读书会有没有这些人,并且查一查究竟有没有这个自称为郑克昌的人。因为他觉得,住进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比买家具,扩大书店等等还要危险和严重。
陈松林看见许云峰认真思索的神情,连忙又把郑克昌的日常表现,和自己对他的印象告诉许云峰。
许云峰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陈松林讲完了,默默地望着许云峰深思的脸。老许的神色十分严峻,额头上一条条的皱纹,在眉心里凝聚拢来。“这个人还爱写诗?把他的诗给我看看。”
陈松林从郑克昌的枕头下,拿出个小本子。许云峰接过来,一页页地认真看下去。他翻着念着,忽然看到一首很俏皮的诗。这首诗,仿佛在哪里见过似的。他略略回忆了一下,问陈松林:
“这首诗,是他写的吗?”
“我记得清楚,”陈松林毫不怀疑地说:“那天晚上,他趴在床板上,写一句,站起来,哼一哼。写完了,抱着我的肩膀说,这是他写得最满意的一首政治讽刺诗。”“发表过吗?”
“没有。”陈松林解释着:“他说他写的诗,都是习作,从来没有投过稿。老甫还说,以后办文艺刊物时,可以选用一些。”
许云峰眉头一扬,满有把握地说:“这首诗是抄袭的!《新华日报》副刊早就发表过。”“抄来的?”陈松林猛然吃了一惊。“郑克昌怎么这样无聊!”
“不仅是这一首,这些诗里,好些诗句,都像在哪里见过……可是他,为什么要东拼西凑抄袭别人的作品呢?他又没有拿去投稿,也不像是为了发表。”讲到这里,许云峰注视着陈松林,慢慢地说:“你想过这样的问题吗?他为什么用这种手段?这是一种骗取我们信任的手段!”
老许这一问,像一道亮光,划过陈松林的脑子,使他陷入了深思。
“书店是党的秘密机关,”许云峰冷冷地说:“郑克昌住进书店,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啊?”小陈惊叫了一声,不由自主地说道:“这家伙莫非是特务?”
“完全可能……”老许确信书店已经暴露,尽快撤退是完全必要的了。
“糟糕,我怎么没看出来?”陈松林打断了老许的话,心情沉重地坐到床边上。忽然,他又站了起来,面对着老许说:“可是老甫,他是个老同志了呀!为什么他老是要我‘放手工作,大胆联系群众!’他,他为什么……”
“你是没有经验,至于甫志高……”老许没有说下去,却转口问道:“如果郑克昌他们是特务,你怎样对付?”“我和他们拚了!”陈松林咬牙切齿地说:“别人怕特务,我可不怕。”
“我们需要的是冷静,不是害怕,也不是硬拚。”老许缓缓问道:“你仔细想想,郑克昌最近的行动,有反常的地方吗?和敌人作斗争,我们要知己知彼。”
陈松林脑子一转,一个十分可疑的情节立刻兜上心头:“那个黎纪纲,从来没有到过书店,可是刚才冒着雨跑来,把郑克昌叫出去了……”他的声音,渐渐变得警惕起来:“几分钟以后,郑克昌又踅回来怪不自然地告诉我说,叫我晚上不要出去,黎纪纲要在十点钟左右来找我商量一件事……临走时他还笑了笑,当时我觉得,他笑得很难看,像装出来的。”老许皱皱眉头,没有说话。
“老许,这里面一定有鬼!今晚上莫非要出事情?”“过去黎纪纲从未来过?”
“没有!”小陈斩钉截铁地说。
“今晚上十点钟左右要来找你?”
“嗯。”
许云峰沉思了,他觉得小陈刚谈到的情节是非常可疑的,危险就在眼前。甫志高竟然让这些危险分子,相当长期地接近了党的秘密机关,真是不可原谅的错误。这伪装为书店的联络站,不但不能使用,而且必须立刻放弃了。事不宜迟。他也认为黎纪纲刚才的出场,确是一种最危险的警号。因此,他告诉小陈必须在十点钟以前离开,先到磁器口钢铁厂住几天。他又说:“谨慎不是胆小!在郑克昌、黎纪纲回书店以前,坚决摆脱他们,离开这危险的环境。”
“书店呢?”
“没有用了。”老许说:“即使不出危险,这样的书店也不能作联络站。”
“老许!”陈松林一想到时间不早,不禁担心起来,深怕老许碰上危险,慌忙把皮包递给给。“你先走!”
许云峰接过皮包,却没有急于离开的意思。他镇定的神情,感染着陈松林。于是,小陈请求他说:“我安排一下再走,可以吗?”他说明自己的意图以后,抬起头,等待着老许的支持。
许云峰点点头,这才把皮包夹在腋下,缓缓下楼。他一边走一边叮咛着:
“小陈,你也快点走,不要耽搁久了。”
一盏电灯悬在房间正中,照着两个喁喁谈话的人。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吞蚀了他们谈话的声音。
“……我补充的情况就是这些。”甫志高眼望着沉默不语的、但是全神倾听的许云峰说。
“还有什么材料?”过了一阵,许云峰又问:“你对这件事,有什么意见?”
许云峰似乎不急于作出任何结论,而是期待着他提供更多的材料。
“没有了。”甫志高松了口气,看看表,解释着说:“区委通知我有个会议,也许同志们都到齐了。”
“不必去了。”
“为什么?”
“我刚才通知会议改期了。”
语气十分坚决,完全出乎甫志高的意料。许云峰的决定来得这么突然,使他吃惊,但他并不相信事情会那么严重;甫志高内心里以为许云峰的看法,仅仅是长期作地下工作的人很难避免的神经过敏而已。不过,他觉得,这时也没有和上级当面争论的必要,只好趁势说:“那么,——让我立刻到书店去检查一下?”
“不要再去。陈松林已经离开了书店。”
甫志高不能不大吃一惊。他搓了搓手,焦躁地重新坐下,轻声地但是难以抑制地抗辩道:“书店工作的缺点可以检查,不过就凭这些材料……”“这算什么样的缺点?”许云峰不仅觉得甫志高提出的问题不正确,而且提问题的情绪也不对,他仍然冷静地问:“你近来检查过自己的工作吗?”
许云峰期待着对方的回答。甫志高犹豫了,惶惑地回避着他的目光。老许又说道:“书店是备用的联络站,有关的原则早就明白规定了的。可是现在竟完全违背了这个规定。书店是机要地点,你却让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混了进去;规定书店保持‘灰色’,宜小不宜大,你却偏要扩大,偏要卖进步书籍,还异想天开办什么文艺刊物;重庆大学不是你的工作范围,却硬要叫小陈插进去活动……难道你不知道,这是违反秘密工作原则的错误?这样的联络站还不应当立刻封闭?”许云峰注视着对方低下去的头,继续问道:“是什么东西使你看不见这些?是什么东西使你不按照党的要求办事,硬要按照你自己的意图,背着党活动?最近以来,你屡次表示,希望担负更多的工作,看起来这是积极的表现,但你的出发点又是为了什么?”
甫志高虽然承认违反了工作原则,可是,他自信也作了几年地下工作,黎纪纲和郑克昌,未必就像许云峰说的那样坏,难道抄袭几首诗,和特务活动会有什么联系?许云峰像看出了他的心事,又平静耐心地问他:“你仔细考查过郑克昌的历史吗?”
“暂时还没有。我最近就去调查。不过,陈松林是了解他的。而且由他通过邮局寄发的《挺进报》,也都寄到了。”“陈松林在你的错误领导下工作,你能把责任推给他?”老许没有停顿,又说下去:“为什么一定要找郑克昌寄《挺进报》?是考察他还是利用他?*H?为什么不直接通过组织,查明他是否是从邮局里出来的?而且,《挺进报》不准邮寄,你为什么明知故犯?”
甫志高无言地低下头。许云峰接着说:“邮局原来的确有个读书会,但是太红,被特务注意以后,早已停止活动。而且读书会的成员,从来不寄《挺进报》。那么,郑克昌又是找谁去寄《挺进报》的呢?
甫志高默默坐着,一言不发。
“他完全可能是特务!”许云峰肯定地说:“你被敌人的伪装完全蒙蔽了,一时难以醒悟。要知道,我们面前的敌人是武装到牙齿的美蒋反动派,任何麻痹轻敌思想,只会给党带来不可弥补的损失。我认为,和沙坪书店有关的人员,全部需要转移。”
甫志高嗫嚅着,然而并不信服:“我算犯了一次意想不到的错误!”
“现在先不谈你的错误。”许云峰的声音变得更坚决了。“你认为哪些人应该马上转移?”
“是不是一定要转移?”言词中,似乎暗示着:他对这样的决定,不负任何责任。
“马上转移一切有关的人。”
“既然如此,那么首先是陈松林。”甫志高想了一下,补充道:“书店开业登记,我用了刘思扬的名义作保证人,因为他有很好的社会关系。”
“为什么用他的名义?不是告诉过你,通过其他社会关系找保证人吗?余新江到书店去过吗?”
“没有。”
“其他的人呢?区委有没有人到过书店?”
“没有。”甫志高说:“不过黎纪纲还在重庆大学。”“黎纪纲的情况,党会通知重庆大学的。”许云峰又问:“你再想一下,有关的人,都要尽快通知他们,迅速转移。刘思扬也被牵连进去,这是完全不应该的。”
“今晚上,我回去再想想,还有没有要转移的人。”“你还要回家?”许云峰突然问道:“难道你认为自己没有暴露?”
甫志高惊奇地睁大眼睛:“我也暴露了?”
“敌人一定早就注意你了,你必须首先撤退。为了谨慎起见,我认为此刻我们见面的这个地方,也不能再用了。”“如果我需要撤退,”甫志高异常不满地说:“我倒情愿到农村去……”
“你撤退到什么地方,回头再决定。可是今晚上,你不能再回家去!”
甫志高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许云峰虽然看出了他的各种不满与抗拒,而且料想得到他心里有更复杂的东西。可是此刻不是批判思想,而是抢救组织的危急时刻,因此,提醒甫志高说,现在是十点过’十二点开始宵禁,不能再多谈了。许云峰和刘思扬不认识,因此,要甫志高立刻找个可靠的地方打电话,约刘思扬出来。今晚上要他和刘思扬到朋友家去住。许云峰思索了一下,接着说:“今天是星期六,明天上午十点钟,你到心心咖啡店去,准时十点钟,在雅座里面碰面。还有些问题,明天再进一步研究。”
“我一定准时来。”甫志高勉强地握着许云峰的手说:“老许同志,我感激你对我的帮助,我愿意好好检查自己思想上的错误,希望党和同志们相信我……”
“党会信任真正改正错误的同志。”许云峰诚挚地,但一针见血地指出:“真正的无产阶级先锋战士,应该敢于和自己的非无产阶级思想作斗争,而不是逃避这种斗争。灰尘不扫会愈积愈厚,敷敷衍衍,终会为历史所抛弃,这种教训是很多的。我希望你有更多的自觉。”许云峰看看表,提醒道:“已经十点一刻了,你马上打电话找刘思扬,一定要找到他本人!”
“老许,我走了。”
“这是你的雨伞,”许云峰把心情恍惚的甫志高忘掉的伞递给他,又撑开自己的伞。“一路上,你要小心!”
“老许,你放心,对付敌人的警惕,我是有的。”
静静的街头上,春雨愈见大了,淅淅沥沥下个不停。老许站在街头,望着甫志高的背影,一直看着他按照约定的路线愈走愈远。老许机警地探视了周围的环境,断定没有敌人跟踪甫志高和自己,才踏着泥泞向另一个方向走去;可是他仍然放心不下,因为甫志高虽然在组织上服从了,但是思想不通,根本不相信当前有什么危险。
“小陈,小陈!”郑克昌在细雨纷飞中,轻轻地扣着店门,“我回来了。开门,陈松林!”
过了好久,里面还没有响动。郑克昌从铺板的缝隙往里瞧,书店中黑黝黝的。郑克昌轻轻推了一下门,门开了。店门是虚掩着的。郑克昌走进书店,开亮了电灯,然后不慌不忙地爬上楼去,嘴里说着:“小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表哥帮我找到了职业,小学教员。学校就在小龙坎,离书店很近,十分钟就走得到。你看我是去作教员好呢,还是留在书店?……”
郑克昌爬到楼口,还在叽叽咕咕:“小陈,你门也不关,就睡啦……”片刻之间,楼上的电灯被开亮了,书店里楼上楼下灯火通明。可是,隔了不到半分钟,郑克昌突然神色仓皇地出现在楼口,脚上一绊,“哎哟”一声,便骨碌碌滚下楼梯,他跛着腿,爬着,挣扎着,朝书店外面喊:“你们快来呀!快来呀!”
路灯附近,几个穿雨衣的人,闻声扑了过来。为首的一个,提着枪,审视着书店里的陈设,故作镇定地问:“怎么回事?”
“陈松林跑了!”
“什么?”
“晚上八点钟,我才和他分手的,现在……”
“现在十点半,才两个半钟头!”
“是呀,两个半钟头。”郑克昌绝望地喃喃着。“吉伯兄,你看怎么办?”
魏吉伯扫视着整齐的书架,书店里一切如常,没有可疑的痕迹。他也心慌意乱了。
“到楼上搜查!”魏吉伯命令着,又把郑克昌扶上楼去。“你看,这是什么?”魏吉伯在床头发现了一张纸条。“他写的?”
郑克昌接过来一看,肯定地说:“是他写的。”
一阵如释重负的喜悦,冲上了郑克昌灰白的脸上,他惊喜交集地颤声说道:
“他,他没有走!你看,这是他,他留给我的,他说,小郑:经理叫我进城去一趟,商量装修书店门面的事。十二点钟以前赶回来。万一耽搁晚了,明无早上一定回来吃早饭。……是他写的!他跑不了,他要回来的!”
郑克昌把纸条丢在桌上,熟悉地从桌屉里摸出一包花生米来。
“来吧,歇一会,等着他。”郑克昌笑嘻嘻地抓起一把花生米,丢在口里嚼着:“喂,吉伯兄,你也吃了场虚惊,来,咱们喝口酒吧——可惜只有二两。”
魏吉伯抽出洒满香水的手巾,擦拭着额角的冷汗,又脱下身上的雨衣。“我怕处长安排的这场好戏,还没有开锣就坍台了咧!”
魏吉伯端起酒碗,又马上放下。“还是大意不得。”他转身对手下的特务命令道:“你们马上出去,离书店远一点,严密监视。等候我的信号行动。”回过头,对郑克昌说:“我们就留在这里,再搞点酒来喝他妈的几口。”
“把楼下的电灯关了,”郑克昌对着正在下楼的特务叮嘱:“把店门照样掩好!”
“这花生米好香,是磁器口炒的?”魏吉伯自得地傲然笑着:“他回来时,我们再做场戏,你举起双手,站在门边,浑身发抖。我……”他喝了两口酒,望着望着,目光忽然停滞了。他看见床底下有点什么东西。
“那是什么?”
魏吉伯翻开床毯,用脚一踢,床底下飞出了一些纸灰。“他烧的什么?”
“是呀,哪里来的纸灰?”
“他一定把秘密文件烧了!”魏吉伯张皇失措地说。
郑克昌象从梦中惊醒,立刻冲向陈松林留下的箱子,用力扭开了锁,打开一看,里面的东西全没有了,只有一个洗脸盘,装着大半盆烧过的纸灰。
“糟糕!”郑克昌绝望地喊了一声。
“他妈的,我们上当罗!”魏吉伯连连顿脚,一下跌坐在床上,叫道:“缓兵之计!陈松林早就跑了!”
甫志高的心情,分外沉重,他蹙着眉头,茫然地在泥泞的马路上踽踽独行。断续的春雨已经停了。路边只有屋檐水还在滴落。甫志高满怀心事地移动着脚步,用雨伞罩住自己的头,恰像要遮掩难言的痛苦。他不时地回头看看有没有跟踪的人影;可是,一路上静悄悄地,没有人在他背后盯梢。
骤然听到老许的判断时,的确使他心里大吃一惊,如果像老许说的那样,黎纪纲、郑克昌都是特务的话,那就危险极了,书店、小陈、甚至自己都完全暴露了,必须尽可能迅速地采取措施,撤退、转移,摆脱敌人的注意!然而,书店开业到现在已经不是一天两天,和黎纪纲、郑克昌的关系也不是一天两天,要有什么问题,为什么迄今并未出事?他们会是特务吗?甫志高满怀委屈地多方为自己的看法作辩解,越想越觉得自己有理由。
他记得,郑克昌是那样一个瘦弱单纯的青年,普普通通的,多少有点伤感情调的失业知识分子,他见过不止一次。凭自己多年的经验,难道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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