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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月前本-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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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姑娘在准备着抢走他了!今后,都有了家,更不能常在一起说话了。
    但她却很快冷静下来,看不出一点意外的表情,说:
    “这是你的事,你拿主意吧。”
    “我不大愿意。”
    “不愿意?”
    “我想我是不会爱她的。”
    “那你?……”
    “我……”
    两个人默默地看着,出现了难堪的冷场。窗外的雨下得更大,雨点打在院角的梧桐树上,响着烦嚣而又单调的噪音。
    “门门,”小月说话了,“这是你的事,你决定哩。”
    门门痛苦地站起来,说:
    “你还有什么话吗?”
    “没有了,还是那句话:你拿主意。”
    门门走到了门口,说:
    “我走啦!”
    “走啦!”
    门门从屋檐下钻进了雨际,头上、身上立即湿淋淋的了。院子里的水潭上,出现着无数的水泡。凸了,破了,再凸了,再破了,一层神秘莫测的变化。雨越下越大。
    第三天,小月得到了消息:门门要和那个秦家的外甥女相亲了。小月正吃着饭,筷子突然停住了,冲进屋里,一腔的怒火,看见什么也不顺眼;病牛在牛棚里叫着,叫得是那么难听,她走过去,拿拌料棍对着牛头狠狠搕打,骂道:“让你叫!让你叫!”
    她饭没吃完,就恹恹地来到渡口,闷坐在小船。这当儿,老秦叔在河对岸喊船,等船撑过去,老秦叔身后还站着一位漂亮的姑娘,她当下心里就“别别”地跳:“这一定是老秦叔的外甥女了,她真的就来了呢!”老秦叔一步跳上船来,那姑娘却试了几次,没有敢跳。老秦叔便使劲把船往岸头靠,叫着:“不要怕,用力跳!”那姑娘越发窘得一脸通红。末了,还是小月把竹篙伸过去让那姑娘抓了,连拉带扯地接到船上。一上船,那姑娘悄没声儿地笑笑,就坐在船舱里一动不动了。她长着一副瓜子脸,白皮嫩肉的。一双水色大眼,笑的时候,那细细的眉毛就飞扬开来;一笑过,眼皮低下去,双眼皮的皱折就显得特别宽。上身穿着一件粉红衫子。下身是一条深黑色裤子,鞋光袜净,那领口、那袖口都紧紧地扣了扣了,包裹得不露出一点肉来,身后垂一根长蛇似的辫子。
    老秦叔一脸得意,站在船头解开衣服敞风,对小月说:“小月,你还不认识我这外甥女吧!娟儿,这就是小月,一个村的。”
    小月“嗯”了一声,见那女子又是一笑。
    “小月,我这外甥女好吗?”
    小月点着头,将竹篙“咚”地一声插在船尾下的水里,船忽地冲出了一截。小月撑上一篙,又忍不住拿眼儿去看那姑娘,不想两人目光就相碰了,小月没有动,那姑娘却忙低了脸儿。小月在心里说:真是个好女子!人材儿,脾性儿,好像都是哪本书上描写过的。她今日果真就去门门家相亲吗?
    等船撑到岸,老秦叔和那姑娘走了,她又呆呆地瞧了好一会儿那姑娘的背影。
    中午,小月回到家里,特意穿上门门送的那件白尼龙高领衫,又重新梳了头,想:“去门门家,看看门门怎么相亲的!”但心里又想:“那姑娘回去,门门一定是要送的,他们少不了还要再坐我的船呢。”
    果然,吃过中午饭,门门送那姑娘去过河,小月为他们撑船。门门并不和那姑娘坐在一起,一个在船尾,一个在船头。那姑娘几次想说些什么,都没有张口,只是假装着看起河水出神。门门呆呆地看一会儿那姑娘,又呆呆地看一会儿小月,注意到小月换了那件高领衫。小月也觉得气氛有些压抑了,想寻着趣话儿逗逗,一时又寻不出个词儿。船载着三个尴尬人儿,泊泊地向前移动。
    船到了彼岸,那姑娘跳下去,向门门告别,门门回应着,又默默地回到船上,让小月渡回村。
    谁也没有想到,门门竟没看中那姑娘。
    老秦不可思议,就把门门臭骂了一通,问:
    “人家是走没走相,还是坐没坐相?是鼻子没长到地方,还是眼睛斜了小了?”
    “长的确实好。”
    “那你为什么要来这一下?”
    “配不上。”
    “她配不上你呀?”
    “我说的是互相配不上。她要像小月就好了。”
    “说这话就该罚你一辈子打光棍!吃了五谷想六味,这山看着那山高!哼,你小子没吃过没老婆的苦头呢,等到时候了,揭起尾巴是个母的,你都想要哩!”
    门门并没有生气,笑吟吟地,倒给老秦鞠了个躬。
    第二天一早,他竞背了粮袋和铺盖到抽水站工地去了。




十一



 
    门门到抽水站工地后,是和王和尚住在一个邻近的农民家里的,因为才才干什么都踏实认真,他夜里就睡在工地上的油毛毡棚里看管一切工具。吃饭是所有人在一个大灶,各人交粮发票,按票付饭。门门干过十天,所带的粮就完了,告假回家取粮时,王和尚也让门门顺便到他家去也捎些包谷籼子来。门门赶回来,正是中午,对小月一说,小月着急了。
    “哎呀,家里的籼子正好吃完了,牛还病着,我一个人怎么推得了石磨?”
    门门说:
    “正好我下午也要去磨粮,咱一块到荆紫关那家电磨坊去。”
    两人吃罢饭,小月撑了两趟船,就在东岸系了缆绳,背着粮食去加工。磨坊的主人是认识门门的,知道门门懂机器,就走开了。磨坊是一座很简陋的草房子,墙头上,屋梁上,落着厚厚的一层白粉。一扇小小的门一关,呜呜呜的机器声,使他们听不见外边的任何响动,外边也听不到里边的声音。门门负责上下加料,小月在一边筛。因为相互说话要提高声音,很是费力,也就一句话也没有讲。磨完了门门的麦子,又换了机子磨碎了小月的包谷。主人还没有来,他们就关了机子,蹲在磨坊的木墩上说些话儿。
    “门门,工地上累吗?”
    “累得很。”
    “你是跑惯了的人,在那儿吃得消?”
    “我故意找最累的活干哩,出力的时候,不可能想别的事情,夜里睡下了,一挨上枕头就瞌睡了。”
    “噢,你倒真有福。我还以为你整天在那儿骂我哩。”
    “小月姐,今日没人,我就给你说了,在工地上,一挨上枕头睡是睡着了,可夜里老做着梦,我害怕梦里叫喊些什么,被你爹听见,每早起来都要看你爹的脸。”
    “这么玄乎?做什么梦了?”
    “我在梦里真个恨过你,和你打架,用牙咬你,将你咬得血长流,我又吓得大哭。”
    小月低了眉眼,看着从门口跳进来的一群麻雀,在那里觅食,她抓了一把籼子撒过去,麻雀却哄地一飞而去了。
    “小月姐,”门门又说了,“咱一块长这么大,你评评我门门,我是个坏人吗?”
    “是个坏人。”
    “坏人?!”
    “是个好坏人。”
    小月说罢,自己倒噗地笑了。门门也陪了笑脸。
    “我是个好人,也是个坏人。我命太苦,我爱着你,甚至想过:只要你叫我去杀人,我真可以去杀人的。但我却只能给才才陪笑脸,因为他是你所爱的人。老秦叔给我找的那个姑娘,是我先答应人家的,让人家到我家来的,她长得很美,性子也温柔,但我不喜欢这种美。我把你俩作了比较,我无论如何不能要她了。我对不住那女子,也对不住老秦叔,村里人都在骂我,我知道我这一辈子是没有好日子过哩。”
    小月一直听门门说着,心里沉沉地难受,她说:
    “门门,都是我不好,我不该那天穿着你送的高领衫去摆渡。听说你和那女子的事吹了,我深感到了我的罪恶,要去给你赔情,你却走了。十多天里,说老实话,我倒夜夜睡不稳,鸡啼时坐起来,眼睁睁守到天亮。”
    门门坐在那里,眼泪唰地流下来,落在面前的面筐里,溅出了几股面尘儿。
    小月把手巾递给他擦泪,门门将手巾和一只细软软的白手一块接住了,使劲地握了一下。小月身子微微颤了一下,并没有说话,站起身,端了粮食袋子走出了磨坊。门门跟着也扛了粮袋,随在小月的后边,去向主人说了一声,就走向河里,渡了河,进了村,到了小月家的门口,一直无话。
    “你几时到工地去?”小月开着门上的锁,开了好久,开开了,说。
    “明日一早。”
    “夜里我将籼子装好,明日走时你来取吧。”
    “嗯。”
    “进屋坐会儿吧。”
    “不啦。”
    “坐会儿吧。”
    门门迟迟疑疑地走进了院子。才才娘已经来喂过牛了,牛拴在梧桐树下,瘦得越发肋骨历历可数。小月让门门在屋里坐了,两人又说了一通话,小月开始有了笑脸。小月的笑脸是感染人的,门门也活泛了起来。阳光从台阶上洒下后,慢慢移到了门道外,屋子里暗起来了。门门站起来要走,小月一定要搭梯子到牛棚顶上去取几个软柿子让门门拿去吃。在这村里,只有小月家有一棵“社柳黄”柿子,柿子个儿不大,特别香甜,每年王和尚都架在牛棚顶上的包谷秆里,一直可保存到来年的春上。门门见小月一片诚意,自己便上去捏了几个顶软的吃了。从梯子往下跳的时候,梯子上的一颗钉子嗤啦将右肩的衫子拉开了一个三角口。
    “毛手毛脚!”小月骂了一句,就要门门脱下缝缝。门门不好意思脱了衫子露着光膀子,小月就让他站着,拿针近去随身缝。缝了两针,小月弯腰从地上捡了个麦草秸,要门门叼在嘴唇上。门门不叼。
    “叼上!站着缝衣服,不叼个草秸儿,将来娶下媳妇是个母老虎哩!”
    “母老虎好,那就管住我了。”
    “不嫌羞!”
    “小月姐!” 
    “嗯。”
    “你就是个老虎哩!”
    小月用针扎了他一下。门门“哎呀”一声,一趔趄,线也断了。小月连忙看是不是扎的过火了,门门却突然在小月的嘴上亲了一口,慌乱地跳出门,扛了粮袋一溜烟地跑掉了。
    小月冷丁地呆在那里,明白了怎么回事时,心“噗噗咚咚”地跳得更厉害了。她低声骂了一声门门,但不敢出大声,心里叫道:这坏门门,这坏门门!
    走回屋里来,嘴唇上总觉得热辣辣的,有一种异样的感觉,用手摸摸,竟摸下那根麦草秸来。
    这天夜里,才才也回来了。前几天落过一场雨,他瞧见那里的地里,麦已经出苗了,就一心惦念着自己的那三、四亩地苗是不是出齐了?苗出得匀吗?会不会发了黄?更担心的是毛家是否又再占了那地界犁沟?这么胡思乱想,就连给王和尚也没有打招呼,偷偷跑回来了。连夜赶到地里,见麦苗出得很好,地界依然未动,心里便踏实,一早起来又挑了尿桶,担了尿水泼起麦来。
    小月早晨将捎给爹的籼子交给了门门,刚刚送他走了,返回小街口,正好遇见了才才。
    “你送谁去了?”才才问。
    “门门。他回来取粮的,给我爹也捎了籼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日夜里。” 
    “办什么事吗?”
    “回来看看麦苗,我泼了一层尿水。”
    “我怎么没听门门说你要回来?”
    “我偷着回来的。”
    小月就一肚子气。两人到了才才家,小月就又对才才娘叙说才才不应该偷偷回来:谁家没个地?这么一走,别人会是什么看法?才才答应中午就回工地去。
    到了中午,小月一个人在船上呆着,才才又跑来了。
    “你怎么还在家里?”
    “我有话想跟你谈谈。”
    才才从来还没有对小月说过这样的话,心里气也消了许多,就说:
    “你还知道有话跟我说?什么事,你说吧。”
    “我娘叫你哩!
    “又是你娘!我不听,你走吧!”
    才才噎得说不成了,冷了好长时间,说:
    “小月,这话我老早想提醒你,但又不敢,这次到工地,我听了好多风言风语……”
    “说我的坏话吗?”
    “不是说你,说的是门门,都议论门门不要了老秦叔的外甥女,是叫你看花了眼。”
    “还说什么了?”
    “都说让你不要理他。”
    “街坊四邻的,我做什么高官了,不理人家?”
    “都说你心软,你对他太好了。”
    小月吃了一惊,她想起了昨天傍晚的事,耳朵下点起了两块红;但随即就故作镇静地笑了。
    “才才,我给你说,我就是对他好。”
    她定定地看着才才,看看才才的反应,她希望他脸色变红,变白,勃然大怒,痛骂她一顿,压住她在船上打一顿。但是,才才却说:
    “我跟你说的是正经话,你却当儿戏耍笑哩。”
    小月做好了一切突变的准备,要等他发怒逼问起来后,向他坦白自己的过错。但才才只是如此而已,他为了一条犁沟可以与人打架,但为了爱情却不能。这使她一下子心身垮下来,趴在了船帮上。
    “才才,要是别人欺负我,你会怎样?”
    “别人是不敢的。”
    “要是敢呢?”
    “你也不会怎样的。”
    “我要怎样了呢?”
    “我不愿意听这种耍话。”
    “窝囊废!”
    小月突然骂了一句。
    才才又站了起来,跳下船要帮着系绳,一边问牛怎么样子,叮咛草要铡碎,土要常垫,小月却撑着船汩汩地到河心去了。




十二



 
    牛病得越来越重了,几乎已不能再吃再喝。才才娘也发了急,将老秦请来医治,老秦查看了厚厚一本药书,突然叫道:
    “小月呀,活该你们家要发财了呢!”
    小月阴了脸说:
    “别人都愁死了,老秦叔还说笑话!”
    老秦说:
    “这妮子,叔什么时候和你们做晚辈的耍笑了?这牛肚里是有了牛黄呢。”
    “牛黄?”
    “一两牛黄是二百四十元哩,看牛的样子,这牛黄是不会小的,价钱会值这两头牛的本身哩,这还不是喜吗?”
    小月赶忙给爹捎书带信,让他回来。王和尚一到家,听小月喜眉笑脸地说了牛黄的事,老汉却“呜”地抱着头哭了。小月吓了一跳,忙说:
    “老秦叔说,这是好事,让咱早早将牛杀了,牛黄、牛肉就可以卖好多钱哩。”
    王和尚骂道:
    “他姓秦的是见钱没命的人,我王和尚就那么想发牛的财吗?这牛跟了咱两年,我珍贵得当一口人看待,谁能想到它就有了牛黄?牛黄是牛得了结石病,唉唉,我精心喂养它,却使它得了这病,我还忍心就宰了它吗?”
    瞧爹悲伤的样子,小月也感动了,也奇怪世上的事偏这么矛盾:你往往真心要成事,事偏偏成不了。爹日日夜夜牵挂着牛,牛却就在他手里瘦得皮包骨头,又要早早死去!
    王和尚坚决不宰牛,将牛拉到十里外的公社兽医站去求医,牛医怨怪为什么不早早给牛看,王和尚流着老泪大骂老秦不懂装懂,耽误了牛的性命。结果,第五天夜里,牛就忽然倒在地上死了。
    牛一死,王和尚放声哭了整整一夜一天,坐在牛的身边拉不起来。才才闻讯赶回来,好说好劝了王和尚,就和村里人将牛抬出去剥了。牛黄果真不少,共是一两六钱。牛肉却很少,仅仅割了六十斤正肉。王和尚流着泪将牛皮钉在山墙上,却不允许家里人吃一口牛肉。他不停地捶胸顿足:是我害了这牛,是我害了这牛!
    才才和小月把牛肉拿到荆紫关街上卖了,卖到最后十斤,买主正好是他们早年的陆老师,陆老师听说了他们定婚的事.很是说了一番吉庆话,硬拉他们到学校去坐坐。
    在陆老师的房里,两个人都觉得很热,就都脱了外衣,小月穿着那件高领白色尼龙衣,显得亭亭玉立。陆老师说:
    “小月出脱得越发俊样了!这件尼龙衫活该造下是你穿的,这就是门门在丹江口市给你买下的那件吧?”
    小月一直在笑着,忽地红了脸,口里讷讷起来;才才目瞪口呆,说了一声:
    “门门买的?”
    陆老师并未看出他们的面部表情,只管说:
    “门门买的时候,我还怨门门买得太时髦了,怕你不会穿呢,没想穿起来这么好,真是人是衣服马是鞍,外人见了,还真不能相信你是本地人哩!”
    小月恨陆老师说得太多了,太多了!她不敢看才才的黑脸,忙岔开陆老师的话,说了几句学校里的事,就匆匆向老师告别了。
    一到船上,才才就说:
    “小月,陆老师说的都是真的吗?”
    小月说:
    “真的。”
    “那你为什么哄我,说是你买的。”
    “为什么要给你说呢?”
    小月一转身,拿着篙去了船头,使尽力气地插入水中,竹篙、身子在木船上组合成斜斜的几乎与木船要平行的三十度夹角。话一句不说,气一口不出,船汩汩地往前疾行。身子慢慢地直立起来,竹篙还是插在原地,开始直立,又开始向后,夹角九十度,六十度,三十度,木船似乎要走了,人和竹篙要掉在水里了;猛地一收,又跳到船头,再插篙,再组合斜斜的几乎与木船平行的夹角,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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