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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荣日-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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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和平马上接话说:这山长的是三角形的。
  大麦回神说:是啊。你看这镇子。
  大家都扭头看别处,四下寻找镇子。
  大麦说:就是个村子。你们凡事不能往大了看吗?这村子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
  大家都小声嘀咕。
  大麦说:这村子的拐角,往里走一里,是一个小学,往外五里地,就是和平凤凰镇。我们先住在这个村子里。这是第一步。
  大家问:做什么?
  大麦说:去小学支教。
  大麦带着这些人步行进了村子。大家都难以迈步,看着大麦说:连走三天的人就是不一样。
  大麦说:到了这个村子,先住到我以前一个阿婆家。他们家原来是这里最大的养猪户,有五个猪棚,养了三十几头猪,专门赶猪到镇上卖,算是原来最富有的一家,后来破产了。留下五间房子改造了。
  王智问:为什么破产了?
  大麦说:镇上流行吃牛排了。
  王智问:为什么不养牛?
  大麦说:养了,一年后又破产了。
  王智问:为什么?
  大麦说:疯牛病了,大家不吃牛排了。
  王智问:为什么不养——
  大麦接着说:因为禽流感,全扑灭了。
  王智说:我不是说那鸡,是羊。
  大麦说:就是鸡,别马后炮了你。
  王智说:那你也不能先打一炮啊。
  大麦接着说:有五个房间。我们先住下。我和这里的小学谈好,要支教。他们这里有四个老师一个校长,因为这小学是这郊区唯一的小学,学生比较多。我们人虽然多,但不要多的钱,肯定没问题。
  王智问:那原来那五个老师呢。
  大麦说:他们从一九六一年就开始当老师,一直到去年。
  万和平说:那也不能全退休了啊。
  大麦说:全老死了。
  到了大麦说的阿婆家。阿婆家门口摆着一艘破落小船。大麦叮嘱说:进门别问这船的事,这是他原来丈夫的船,丈夫在江里打鱼,但很早就死了,连同小儿子和船一起沉到江里,人没浮起来,但船浮起来了。所以阿婆把船摆在自己门口。阿婆因为受刺激神经有点不正常,所以不要再刺激人家。
  石山摸着行将腐烂的船体说,这船的结构有问题。改天我打一艘。
  大麦敲开房门,说:阿婆,我是麦大麦。
  过了三分钟,房子里有了点动静,阿婆说:你的人带来啦。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大麦说:来了来了。
  阿婆打开房间门,说:我都给你烧好吃的了。你比说好的晚来了一天,我这就给你热。
  大麦说:谢谢阿婆。大家进来吧。
  阿婆说:吼吼吼,这些年轻人都好年轻啊。
  大家都连声说是。
  阿婆继续说:吼吼,来屋里吃。
  阿婆引着大家进屋。屋子是木头结构的。紧连着后面的房子是砖瓦结构的。木头散发着陈年味道。房子里没有任何电器,唯一有金属光泽的是一块漆黑的亮板,四周镶着黑框,中间贴着一些发黄照片。最当中的是一个男人的海军照。
  娄梯情不自禁上前几步,看了一眼,大叫一声。
  声音吸引了所有人。大家都问:怎么回事?
  娄梯声音直哆嗦:那……那是一只精液——液晶电视——
  大家大为哗然。城里人有什么可显摆的啊,在这山村里,液晶电视是用来当相框的。
  万和平问阿婆道:您这是买的?
  阿婆说:这山据说要采石了,我和老伴的坟墓都要迁。于是去镇上买了个最好的坟地,抽奖抽中了一个。就搬回来挂在墙壁上了。
  大家情不自禁又迈前一步,娄梯说道:设计还挺新颖,控制按钮都在屏幕上面,是NOS牌,从来没听说过。什么是NOS?
  喜欢机械和汽车但从来坐车就吐的机械专业高材生洪中说道:NOS就是氮气加速,用于改装汽车的一种极端加速方式,通过氮气帮助燃烧,在瞬间产生更加强大的——
  娄梯自言自语道:哦,是电视机挂反了,SONY,SONY,好,就他妈反日。
  大家哑然,显然,这老太不知道这是电视。众人小声议论,大意就是这事太搞笑了。连这窗口的山风都是淳朴的民风。
  大麦说:你们不要这样想。不要低估人,不要小看事。我觉得还是听阿婆说说吧。
  阿婆说:我抽奖抽中这个原装的索尼当时第一批所谓等离子电视的替代品液晶电视以后,搬回了家,挂了起来,但我们这没有通电视。镇上说,要等省委来人的时候再给通上,到时候办一个电视覆盖山区的大型活动。本来我想装亚洲三号卫星电视,但前阵子国家下文件说私人不可以装卫星电视。我响应国家的号召,但这电视也没什么用,我想了想,索性做相框得了,打开以后还有个底色。我老伴看着也有点光。
  大家目瞪口呆。
  大麦问:不要低估人,不要小看事。让阿婆说说,为什么电视机是反着挂的。
  阿婆说:我担心这地方通了电视以后,村里的人都来我屋里看电视,我不喜欢热闹,我的电视本来挂得就高,倒过来以后,电视的开关就超过了我们村上最高那个人的举高,他也没办法开,就算开了,图像也是反的。这样清净。
  王智问道:那、那个SONY的Y怎么给你抹了?
  阿婆神色顿时凄凉,道:这字母看着像我老伴的鱼叉,我心里难受。
  所有人都听得嘴巴鼻孔一齐放大。
  阿婆说:我不打算看电视,我不喜欢看电视。电视里说的都是假的。只是报的时间是真的。我连遥控器都扔了。
  洪中说:索尼的遥控器很贵啊。阿婆看得出来你很喜欢清净,希望我们的到来没有打扰到你。
  阿婆没接下半句的茬,继续说到:遥控器扔了。遥控器太麻烦。我让人改成了声控。你们听——
  阿婆喊了一句:阿全!
  电视亮起一条线,然后是天蓝色。
  阿婆说:这是第一种颜色。
  阿婆又喊:白。
  电视屏幕转成了白色,光芒直接刺透了海军照,把轮廓勾勒得像一副X光片。
  阿婆说:这颜色不好。黄——
  电视机屏幕转成黄色。
  每张蜡黄的脸都觉得不虚此行。
  阿婆平静地说:可以分得很细。你看,金——
  屏幕的黄转成了金。
  阿婆说:以后你们在我看电视的情况下,不能很快地说黄——昂昂昂昂昂昂——金——应应应应应这两个字,转一次颜色之间要隔开五秒,要不很容易烧坏机器。
  在大家的脸转黄再转金的时间里。阿婆说:但是,据说,两个颜色是反的,那就是红——
  屏幕上转成了绿色。
  阿婆等了几秒,接着说:绿——
  屏幕上变成红色。
  阿婆说:是不是反了。
  大家都不敢问阿婆原因,觉得其中一定有深奥的玄机。一不小心,就闹笑话。不说还显得镇定。
  阿婆叹气说:当时输入口令的时候我弄反了。我是红绿色盲。
  大家松一口气,房间里血红的光芒下,大家的血往上涌,一点饿的意思都没有,太阳穴仿佛被击穿了一般发胀。甚至连最近老在研究宇宙间的黑洞吞噬一切物质但最后能不能把黑洞自己都吞了的洪中都有点难以接受。
  阿婆说:吃饭吧。
  大家默然到了桌子前。满眼的菜里没有任何肉类。
  阿婆说:我吃素,大家以后可以吃肉,但我希望这一顿用素食来迎接你们。让你们的身体可以去除一些油腻。
  大家心思明显还不能拉回肉身。大麦先站起来道谢:谢谢阿婆。我们平时也很喜欢吃蔬菜。我也很喜欢,阿婆也很费心思,这些嫩笋,野菜,萝卜,白菜,青椒——
  众人感觉光线突然一白一青,然后“噼”一声长响,电视机屏幕就变花了。
  阿婆表情痛苦看着相片说:看,差点烧坏。
  大麦连声道歉。
  阿婆说:都怪我事先没关机。还好还好,现在自己休眠了。我把它关了。
  阿婆说:黑——
  电视屏幕一黑。
  室内的光线并不是很好,靠最上面的玻璃天窗采光。阿婆说,灯——
  大家都伸长脖子等灯亮。
  阿婆接着说:在这个年轻人坐的脑袋上面一点,你摸,有根线。
  万和平抬头一看,有根深蓝色的拉线。
  万和平哆嗦到:然后怎么办……
  阿婆说:你一拉就行了。
  灯光的颜色异常温暖。
  吃完这顿饭,就到了睡觉的猪圈。男人似乎都很介意一个事物的前科。大麦说:大家不要介意,这里已经弄得很干净了,阿婆整理了很长时间。娶了妓女不代表自己是嫖客,睡了猪圈不代表自己是猪。睡。
  大家看着自己睡的地方还是想起了一天前扔掉的行李,这太残忍,像杀了自己的亲人一般。不过老大说了罢就罢了。还好天气尚热,山间景物也是热情风景。大家在这里安顿下来,阿婆给大家讲自己老公以前打鱼多英勇的故事。大麦一个人去了县城。
  经过很多年的发展,县城已经比原来大了很多。地方政府流行建新城,但老城也要保留,把包二奶的那一套运用到了城市建设上。和二奶一样,新城得到了大部分钱和宠爱,但都没什么好下场。和平凤凰是这个镇的新名字,原来叫凤凰没错,新城叫和平,因为附近最大的企业,和平胸罩公司就落户在新城区。为了给新城区拉拢人气,政府决定让汽车改道,新的汽车总站就在新城区。让老百姓和外来人员知道,要去真正的和平凤凰是要比进中南海还复杂的,要先到总站,转黑车到和平胸罩厂门口,那里虽然有公共汽车站,但那里的公共汽车又全是去新城区总站的,但是和平胸罩厂门口有拉客用的便宜摩托车,坐摩托到了新老交界处,黑摩托不敢进老城了,再步行一公里就可以见到另外一个公共汽车站,在那里等过五班去新城总站的公共汽车以后,运气好可以坐到一班去老城的,这样就成功了。政府坚信,把人骗到新城区,是发展的大计。在规划中,当然,也仅仅是在规划中,亚洲最大的超市,中国最大的菜市场,省城最大的娱乐城,在未来的五年里——这五年是距离单位,也就是五光年——将拔地而起。
  “拔地而起”是相当正确的,先把农民地里的庄稼拔了,这就是拔地。至于能不能“而起”,就要先看被赶到经济适用房里的农民会不会因为这个而起义。如果安置得当或者恐吓得当,一切太平,招商办公室肯定会拔地而起。招商的人负责放卫星,这就是为什么以前很多新城叫卫星城。
  和平凤凰的新城一片荒芜,所有的建筑只有火车站、汽车站和胸罩厂。可能当官的把胸罩当眼罩,蒙蔽了双眼,所以觉得这里一片繁华,下一步就是把各个学校搬来。路程远没关系,反正自己的儿子都有公车接送,而且新城车少,安全,偶然来个车,也把这的路当成高速公路,速度也快,直接撞死,不拖泥带水,不会留下一辈子的残疾,也不给社会造成负担,真是建设人才型和谐社会的好办法。
  当然,政府必须是以身作则的。所以县政府首先搬了过来。原则和方针是一定要盖得比胸罩厂更大更豪华。五百米外就要有站岗的,要不然外地人第一次来肯定以为政府是胸罩厂。这次的政府修建更是让中国在世界面前抬起了头,地下的掩体是抗核弹级别的,当然,万一真打仗了,人家舍不舍得把核弹扔在这么一个卫星都很难找到的县城还有待商榷,但看问题的眼光一定要发展,在盖楼和安全设施上,一定要以白宫为标准。这样的一步到位,省却了以后不断的改进,是节约经费的最直接表现。这里就是白宫,主楼叫白楼,广场叫白场,人工湖叫白池,连宽带也得叫白带,总之,黑的都能说成白的。曾经有人提议,说光叫白不够气派,要叫大白,但遭到了反对。大白总是让人联想到真相大白于天下。当官的最不愿意就是听到这话。
  最牛的当属火车改道。要不是嫌火车太吵,当地政府恨不能火车直接从政府穿过,让老百姓见识见识和平凤凰的气派,你以为一片大漠里只能有海市蜃楼吗,错了,还能有我们的地方政府。
  大麦在新城区兜了一圈,看了看气派的白楼,想:这就是计划里最后要得到的地方。然后去了老城。坐在黑摩托的后座,暖风迷乱,天空彻蓝,风和日丽,让人迷醉。唯一遗憾的是此时手里抱紧的居然是个男的。这倒算了,而且完事后还要收钱。真是扫了这天气带来的兴致。
  到了老城,才有了生活的模样。人们钟摆一样生活,到停摆死翘的那天,心都在那个范围里运动。大麦想,自己拥有了这样巨大的一个计划,虽然还没有成功,但比起这些人已经幸福很多,毕竟心有余而力不足要好过力有余而心不足。这些都是小时候熟悉的景物。大麦自顾自走着,到了一个露天的投币卡拉OK机旁。这里围了很多人,每个人手里拿着硬币。大麦觉得好奇,想如今大家都这样喜欢唱歌?且露天?也挤了进去看个究竟。走到一半,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现在我给大家唱《囚鸟》。
  人群一阵欢呼。旁边两个民工打了起来。因为一个觉得《囚鸟》就是《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的简称,而另外一个持反对意见,觉得《囚鸟》就是著名的呼呼呼的国产《爱情鸟》的别名,这两人就在大麦面前一言不合,打得衣衫破烂。大麦的视线里都是这两个人从东打到西。这时候女人开嗓唱了:
  我是被你囚禁的鸟
  得到的爱越来越少
  看着你的爱在别人眼中燃烧
  我却得不到一个拥抱
  我像是一个你可有可无的影子
  冷冷地看着你说谎的样子
  这缭乱的城市
  容不下我的痴
  是什么让你这样迷恋这样的放肆
  大麦听着觉得奇怪,真是非常好听。难怪这么多人拿着一块钱,原来是等着点唱。大麦问旁边的人:这个女人是不是老板请的歌手?
  旁边的人没来得及吐瓜子壳,对大麦说:那是个神经病。大前天就开始在这里唱。疯了。唱得好听,长得好看,大家都来看。
  大麦说:哦,这么好看。
  瓜子说:过一会儿还有保留节目。
  大麦说:脱多少?
  瓜子说:我说你这人脑子里怎么想的,一点艺术的感觉都没有。一会儿她还要唱自己写的歌,《香瓜有毒》,好听。
  说完终于“呸”一口把积蓄在嘴巴里的瓜子壳吐了出去。
  先前打架的两人没等那女的开唱已经被抬走。
  女人唱完一首歌继续说道:下面我唱这首歌。说完在机器上按下了几个代码。电视机上马上跳出歌曲的名字和蓄势待发的三点式卡拉OK女。
  离电视最近的人把头凑近电视,大声念道:《文人何苦问难文人》,介个讲的啥,是文人相轻吗。
  众人哄道:文人去相亲,谁要啊。
  这时候机器旁边的女人说道:这首辛晓琪的《女人何苦为难女人》,送给在场的女人,希望不要撬别人的男人。
  大家又是一片掌声,大麦想看看现场的女人是什么反应,发现原来现场一个女人都没有。
  唱歌的女人唱得声泪俱下。吃瓜子的男人听得都忘了怎么吃瓜子,灵魂出了壳,瓜子就留在壳里一起吞。吃着吃着哭了起来,说:太感人了,神经病都唱的这么感人。
  那女人继续唱歌,人越来越多,快赶上《同一支歌》了。大麦看得恍惚,继续往台前走。女人唱到一半,说:今天到这里结束了。GAME OVER。
  按照古代作戏的路子,接下来就应该向看客要钱了。所以人们很自觉地一哄而散。剩下大麦,大麦对她说:你怎么在这里唱歌?
  女人说:这里不是北京嘛。
  大麦说:这里是东京。
  女人说:胡说,我怎么没看见纪念碑?
  大麦说:你说的是南京。
  女人说:我在北京唱歌。我的公司说,我唱歌没人听的。你看,这么多人在听。
  大麦说:哪里来的人,不是只有我一个。
  女人说:这是拉阔演唱会,我已经办了十九场。正式的还没开始呢。
  大麦说:你跟我走,我们那里有听众。
  女人说:走。
  大麦带着女人,走过两条街。走到大麦小时候掉下围墙的地方。那个围墙依然在,大麦走上前一看,发现自己十几年前踩的那个脚印子还在。就仿佛《英雄本色》里张国荣在围墙上留下的那摊旷日持久没人擦的血一样。卫生员们也太懒了。
  大麦停下对女人说:你看,十多年前,在你看到的地方向后面二百米的窗口,现在拆了,反器材狙击就是从这里开枪的。你知道有你妈逼多大口径?比你妈逼的口径还大。
  女人说:嗯。
  大麦说:目标就散了。我就从墙上掉下来了。
  女人说:你也从舞台上掉下来了?
  大麦说:没,我从墙上掉下来了,但我从此爬上了舞台。
  女人说:你们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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