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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_新五代史-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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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则蜀之姻亲也,其人反覆,其可信乎?又闻契丹日益强盛,大国其可无虑乎?」严曰:「契丹之强,孰与伪梁?」光嗣曰:「比梁差劣尔!」严曰:「唐灭梁如拉朽,况其不及乎!唐兵布天下,发一镇之众,可以灭虏使无类。然而天生四夷,不在九州之内,自前古王者,皆存而不论,盖不欲穷兵黩武也。」蜀人闻严应对,愈益奇之。

  是时,蜀之君臣皆庸暗,而恃险自安,穷极奢僭。严自蜀还,具言可取之状。初,庄宗遣严以名马入蜀,市珍奇以充后宫,而蜀法严禁以奇货出剑门,其非奇物而出者,名曰「入草物」,由是严无所得而还,惟得金二百两、地衣、毛布之类。庄宗闻之,大怒曰:「物归中国,谓之'入草',王衍其能免为'入草人'乎?」于是决议伐蜀。

  冬,魏王继岌西伐,以严为三川招讨使,与康延孝以兵五千先行,所过州县皆迎降。延孝至汉州,王衍告曰:「得李严来即降。」众皆以伐蜀之谋自严始,而衍怨严深,不宜往。严闻之喜,即驰骑入益州。衍见严,以妻母为托,即日以蜀降。严还,明宗以为泗州防御使,客省使如故。

  其后孟知祥屈强于蜀,安重诲稍裁抑之,思有以制知祥者,严乃求为西川兵马都监。将行,其母曰:「汝前启破蜀之谋,今行,其以死报蜀人矣!」严不听。初,严与知祥同事庄宗,时知祥为中门使,严尝有过,庄宗怒甚,命斩之,知祥戒行刑者少缓,入白庄宗曰:「严小过,不宜以喜怒杀人,恐失士大夫心。」庄宗怒稍解,命知祥监笞严二十而释之。知祥虽与严有旧恩,而恶其来。蜀人闻严来,亦皆恶之。严至,知祥置酒从容问严曰:「朝廷以公来邪?公意自欲来邪?」严曰:「君命也。」知祥发怒曰:「天下籓镇皆无监军,安得尔独来此?此乃孺子荧惑朝廷尔!」即擒斩之,明宗不能诘也,知祥由此遂反。

  ○李仁矩

  李仁矩,不知其世家。少事明宗为客将,明宗即位,以为客省使、左卫大将军。明宗祀天南郊,东、西川当进助礼钱,使仁矩趣之。仁矩恃恩骄恣,见籓臣不以礼。东川节度使董璋置酒召仁矩,仁矩辞醉不往,于传舍与倡妓饮。璋怒,率衙兵露刃之传舍,仁矩惶恐,不袜而靴走庭中,璋责之曰:「尔以西川能斩李严,谓我独不能斩尔邪!」顾左右牵出斩之。仁矩涕泣拜伏谢罪,乃止。明日,璋置酒召仁矩,见其妻子,以厚谢之。仁矩还,言璋必反。仁矩素为安重诲所亲信,自璋有异志,重诲思有以制之,乃分东川之阆州为保宁军,以仁矩为节度使,遣姚洪将兵戍之。璋以书至京师告其子光业曰:「朝廷割我支郡,分建节髦,又以兵戍之,是将杀我也。若唐复遣一骑入斜谷,吾反必矣!与汝自此而决。」光业私以书示枢密承旨李虔徽,使白重诲,重诲不省。仁矩至镇,伺璋动静必以闻,璋益疑惧,遂决反。重诲又遣荀咸乂将兵益戍阆州,光业亟言以为不可,重诲不听。咸乂未至,璋已反,攻阆州,仁矩召将校问策,皆曰:「璋有二心久矣,常以利啖吾兵,兵未可用,而贼锋方锐,宜坚壁以挫之。守旬日,大军必至,贼当自退。」仁矩曰:「蜀懦,安能当我精锐之师!」即驱之出战,兵未交而溃,仁矩被擒,并其家属皆见杀。

  ○毛璋

  毛璋,沧州人也。梁末,戴思远为横海军节度使,璋事思远为军校。晋已下魏博,思远弃沧州出奔,璋以沧州降晋,以功为贝州刺史。璋为人有胆勇,自晋与梁相拒河上,璋累战有功。庄宗灭梁,拜璋华州节度使。在镇多不法,议者疑其有异志,乃徙璋镇昭义。璋初欲拒命,其判官边蔚切谏谕之,乃听命。璋累历籓镇,又在华州得魏王继岌伐蜀余赀,既富而骄,益为淫侈。尝服赭袍饮酒,使其所得蜀奴为王衍宫中之戏于前。明宗闻而恶之,召为金吾上将军。东川董璋上书言璋遣子廷赟持书往西川,疑其有奸。明宗乃遣人追还廷赟,并璋下御史狱。廷赟款称实璋假子,有叔父在蜀,欲往省之,而无私书。璋无罪名,有司议:「璋前任籓镇,阴畜异图,及处班行,不慎行止。」乃停璋见任官,勒还私第。

  初,廷赟之蜀,与其客赵延祚俱,及召下狱,延祚多捃璋阴事欲言之,璋许延祚重赂以灭口。既出而责赂于璋,不与,延祚乃诣台自言,并璋复下狱,鞫之无状。中丞吕梦奇议曰:「璋前经推劾,已蒙昭雪,而延祚以责赂之故,复加织罗。」乃稍宥璋。璋款上,有告者言梦奇受赂而劾狱不尽,乃移军巡狱。狱吏希旨,锻炼其事,璋具伏:许赂延祚而未与,尝以马借梦奇而无受赂。璋坐长流儒州,已而令所在赐自尽。

 





新五代史卷二十七

唐臣传第十五

  ○硃弘昭冯䴙附

  硃弘昭,太原人也。少事明宗为客将,明宗即位,为文思使。与安重诲有隙,故常使于外。董璋为东川节度使,乃以弘昭为副使。西川孟知祥杀其监军李严,弘昭大惧,求还京师,璋不许,遂相猜忌,弘昭益开怀待之不疑,璋颇重其为人。后璋有军事,遣弘昭入朝,弘昭乃免。迁左卫大将军内客省使、宣徽南院使、凤翔节度使。孟知祥反,石敬瑭伐蜀,久无功,明宗遣安重诲督军。是时重诲已有间。重诲至凤翔,弘昭迎谒,礼甚恭,延重诲于家,使其妻妾侍饮食。重诲以弘昭厚己,酒酣,具言蒙天子厚恩,而所以谗间之端,因泣下。弘昭即奏言重诲怨望,又阴遣人驰告敬瑭,使拒重诲。会敬瑭以粮饷不继,遽烧营返军。重诲亦以被谗召还,过凤翔,弘昭闭门不纳,重诲由此得罪死。枢密使范延光尤恶弘昭为人,罢为左武卫上将军、宣徽南院使。久之,为山南东道节度使。是时,明宗已病,而秦王从荣祸起有端,唐诸大臣皆欲引去以避祸。枢密使范延光、赵延寿日夕更见,涕泣求去,明宗怒而不许。延寿使其妻兴平公主入言于中,延光亦因孟汉琼、王淑妃进说,故皆得罢。以弘昭及冯赟代延寿、延光,弘昭入见,辞曰:「臣厮养之才,不足当大任。」明宗叱之曰:「公等皆不欲在吾目前邪?吾养公等安用!」弘昭惶恐,乃视事。

  冯赟者,亦太原人也。其父璋,事明宗为阍者。赟为兒时,以通黠为明宗所爱。明宗为节度使,以赟为进奏官。明宗即位,即为客省使、宣徽北院使。历河东忠武节度使、三司使。明宗病甚,大臣稀复进见,而孟汉琼、王淑妃用事,弘昭及赟并掌机务于中,大事皆决此四人。及杀秦王而立愍帝,益自以为功。又其所用多非其人,给事中陈乂,为人险谲,好阴谋,尝事梁张汉杰,又事郭崇韬,两人皆辄败死,弘昭乃引以为枢密直学士,而用其谋。是时,弘昭、赟遣汉琼至魏,召愍帝入立,而留汉琼权知后事。明年正月,汉琼请入朝,弘昭、赟乃议徙成德范延光代汉琼,北京留守石敬瑭代延光,凤翔潞王从珂代敬瑭。三人者皆唐大臣,以汉琼故,轻易其地,又不降制书,第遣使者监其上道,从珂由此遂反。从珂兵已东,愍帝大惧,遣人召弘昭计事。弘昭谓其客穆延晖曰:「上召我急,将罪我也。吾兒妇,君之女也,其以归,无使及祸。」乃拔剑大哭,欲自裁,而家人止之。使者促弘昭入见甚急,弘昭呼曰:「穷至此邪!」乃自投于井以死。安从进闻之,亦杀赟于家,赟母新死,子母弃尸于道,妻子皆见杀。赟有子三岁,其故吏张守素匿之以免。汉高祖即位,赠弘昭尚书令,赟中书令。

  ○刘延朗

  刘延朗,宋州虞城人也。初,废帝起于凤翔,与共事者五人:节度判官韩昭胤,掌书记李专美,牙将宋审虔,客将房暠,而延朗为孔目官。初,愍帝即位,徙废帝为北京留守,不降制书,遣供奉官赵处愿促帝上道。帝疑惑,召昭胤等计议,昭胤等皆劝帝反,由是事无大小,皆此五人谋之。而暠又喜鬼神巫祝之说,有瞽者张濛,自言事太白山神,神,魏崔浩也,其言吉凶无不中,暠素信之。尝引濛见帝,闻其语声,惊曰:「此非人臣也!」暠使濛问于神,神传语曰:「三珠并一珠,驴马没人驱。岁月甲庚午,中兴戊己土。」暠不晓其义,使问濛,濛曰:「神言如此,我能传之,不能解也。」帝即以濛为馆驿巡官。

  帝将反,而兵少,又乏食,由此甚惧,使暠问濛,濛传神语曰:「王当有天下,可无忧!」于是决反,使专美作檄书,言:「硃弘昭、冯赟幸明宗病,杀秦王而立愍帝。帝年少,小人用事,离间骨肉,将问罪于朝!」遣使者驰告诸镇,皆不应,独陇州防御使相里金遣其判官薛文遇计事。帝得文遇,大喜。而延朗调率城中民财以给军。王思同率诸镇兵围凤翔,废帝惧,又遣暠问神,神曰:「王兵少,东兵来,所以迎王也。」已而东兵果叛降于帝。帝入京师,即位之日,受册明宗柩前。册曰:「维应顺元年,岁次甲午,四月庚午朔。」帝回顾赟曰:「张濛神言,岂不验哉!」由是赟益见亲信,而专以巫祝用事。

  帝既立,以昭胤为左谏议大夫、端明殿学士,专美为比部郎中、枢密院直学士,审虔为皇城使,暠为宣徽北院使,延朗为庄宅使。久之,昭胤、暠为枢密使,延朗为副使,审虔为侍卫步军都指挥使,而薛文遇亦为职方郎中、枢密院直学士。由是审虔将兵,专美、文遇主谋议,而昭胤、暠及延朗掌机密。

  初,帝与晋高祖俱事明宗,而心不相悦。帝既入立,高祖不得已来朝,而心颇自疑,欲求归镇,且难言之,乃阳为羸疾,灸灼满身,冀帝怜而遣之。延朗等多言敬瑭可留京师,昭胤、专美曰:「敬瑭与赵延寿皆尚唐公主,不可独留。」乃复授高祖河东而遣之。是时,契丹数寇北边,以高祖为大同、振武、威塞、彰国等军蕃汉马步军都总管,屯于忻州。而屯兵忽变,拥高祖呼「万岁」,高祖惧,斩三十余人而后止。于是帝益疑之。

  是时,高祖悉握精兵在北,馈运刍粮,远近劳弊。帝与延朗等日夕谋议,而专美、文遇迭宿中兴殿卢,召见访问,常至夜分而罢。是时,高祖弟重胤为皇城副使,而石氏公主母曹太后居中,因得伺帝动静言语以报高祖,高祖益自危惧。每帝遣使者劳军,即阳为羸疾不自堪,因数求解总管以探帝心。是时,帝母魏氏追封宣宪皇太后,而墓在太原,有司议立寝宫。高祖建言陵与民家墓相杂,不可立宫。帝疑高祖欲毁民墓,为国取怨,帝由此发怒,罢高祖总管,徙郓州。延朗等多言不可,而司天赵延义亦言天象失度,宜安静以弭灾,其事遂止。

  后月余,文遇独直,帝夜召之,语罢敬瑭事,文遇曰:「臣闻'作舍道边,三年不成'。国家之事,断在陛下。且敬瑭徙亦反,不徙亦反,迟速尔,不如先事图之。」帝大喜曰:「术者言朕今年当得一贤佐以定天下,卿其是邪!」乃令文遇手书除目,夜半下学士院草制。明日宣制,文武两班皆失色。居五六日,敬瑭以反闻。敬瑭上书,言帝非明宗子,而许王从益次当立。帝得书大怒,手坏而投之,召学士马胤孙为答诏,曰:「宜以恶语诋之。」

  延朗等请帝亲征,帝心忧惧,常恶言敬瑭事,每戒人曰:「尔无说石郎,令我心胆堕地!」由此不欲行。而延朗等屡迫之,乃行。至怀州,帝夜召李崧问以计策。文遇不知而继至,帝见之色变,崧蹑其足,文遇乃出。帝曰:「我见文遇肉颤,欲抽刀刺之。」崧曰:「文遇小人,致误大事,刺之益丑。」乃已。是时,契丹已立敬瑭为天子,以兵而南,帝惶惑不知所之。遣审虔将千骑至白马坡踏战地,审虔曰:「何地不堪战?虽有其地,何人肯立于此?不如还也。」帝遂还,自焚。高祖入京师,延朗等六人皆除名为民。

  初,延朗与暠并掌机密,延朗专任事,诸将当得州者,不以功次为先后,纳赂多者得善州,少及无赂者得恶州,或久而不得,由是人人皆怨。暠心患之,而不能争也,但日饱食高枕而已。每延朗议事,则垂头阳睡不省。及晋兵入,延朗以一骑走南山,过其家,指而叹曰:「吾积钱三十万于此,不知何人取之!」遂为追兵所杀。晋高祖闻暠常不与延朗事,哀之,后复以为将。岁余卒。专美事晋为大理卿,开运中卒。当晋之将起,废帝以昭胤为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出为河阳节度使,与审虔、文遇皆不知其所终。

  呜呼,祸福成败之理,可不戒哉!张濛神言验矣,然焉知其不为祸也!予之所记,大抵如此,览者可以深思焉。废帝之起,所与图议者,此五六人而已。考其逆顺之理,虽有智者为之谋,未必能不败,况如此五六人者哉!故并述以附延朗,见其始终之际云。

  ○康思立

  康思立,本山阴诸部人也。少为骑将,从庄宗破梁夹城,战柏乡,累以功迁突骑指挥使。明宗即位,历应岚二州刺史、宿州团练使、昭武军节度使,徙镇保义,皆有善政。潞王从珂反于凤翔,愍帝遣王思同等讨之,思立有捧圣、羽林屯兵千五百人,乃以羽林千人属思同。思同至凤翔,军叛,降于从珂。思立闻之,欲尽诛羽林千人家属,未及,而从珂兵已至,思立乃以捧圣兵城守,从珂兵傅其城,呼曰:「西兵七万策新天子,尔五百人其能拒邪?徒陷陕人于死耳!」捧圣兵闻之,皆解甲,思立遂开门迎从珂。废帝即位,以思立初无降意,颇不悦之,徙安远,又徙安国,以年老罢为右神武统军。石敬瑭反太原,废帝以思立为北面行营马军都指挥使。废帝幸怀州,遣思立将从驾骑兵出团柏谷救张敬达,未至,而敬达死,杨光远降晋,思立疾,卒于道。晋高祖入立,赠太子少师。

  ○康义诚

  康义诚,字信臣,代北三部落人也。以骑射事晋王,庄宗时为突骑指挥使。从明宗讨赵在礼,至魏而军变,义诚前陈庄宗过失,劝明宗南向。明宗即位,迁捧圣指挥使,领汾州刺史。从破硃守殷,迁侍卫亲军马步军都指挥使,领河阳三城节度使。出为山南东道节度使,复为亲军都指挥使,领河阳,加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秦王从荣素骄,自为河南尹,典六军,拜大元帅,唐诸大臣皆惧祸及,思自脱,独义诚心结之,遣其子事秦王府。明宗病,从荣谋以兵入宫,唐大臣硃弘昭、冯赟等皆以为不可,而义诚独持两端。从荣已举兵,至天津桥,弘昭等入,以反白,明宗涕泣召义诚,使自处置,而义诚卒不出兵。马军指挥使硃弘实以兵击从荣,从荣败走,见杀。

  三司使孙岳尝为冯赟言从荣必败之状,义诚闻而不悦。及从荣死,义诚始引兵入河南府,召岳检阅从荣家赀。岳至,义诚乘乱,使人射之,岳走至通利坊见杀,明宗不能诘。义诚已杀岳,又以从荣故,与弘实有隙。愍帝即位,弘实常以诛从荣功自负,义诚心益不平。

  潞王从珂反凤翔,王思同率诸镇兵围之,兴元张虔钊兵叛降从珂,思同走,诸镇兵皆溃。愍帝大怒,谓硃弘昭等曰:「朕新即位,天下事皆出诸公,然于事兄,未有失范,诸公以大计见迫,不能独违,事一至此,何方转祸?吾当率左右往迎吾兄,逊以位,苟不吾信,死其所也!」弘昭等惶恐不能对,义诚前曰:「西师惊溃,主将怯耳。今京师兵尚多,臣请尽将以西,扼关而守,招集亡散,以为后图。」愍帝以为然,幸左藏库,亲给将士人绢二十匹,钱五千。是时,明宗山陵未毕,帑藏空虚。军士负物扬言曰:「到凤翔更请一分。」硃弘实见军士无斗志,而义诚尽将以西,疑其二心,谓义诚曰:「今西师小衄,而无一骑东者,人心可知。不如以见兵守京师以自固,彼虽幸胜,特得虔钊一军耳。诸镇之兵在后,其敢径来邪!」义诚怒曰:「如此言,弘实反矣!」弘实曰:「公谓谁欲反邪?」其声厉而闻。愍帝召两人,争于前,帝不能决,遂斩弘实,以义诚为招讨使,悉将禁军以西。愍帝奔卫州。义诚行至新安,降于从珂。清泰元年四月,斩于兴教门外,夷其族。

  呜呼!五代为国,兴亡以兵,而其军制,后世无足称焉。惟侍卫亲军之号,今犹因之而甚重,此五代之遗制也。然原其始起微矣,及其至也,可谓盛哉!当唐之末,方镇之兵多矣,凡一军有指挥使一人,而合一州之诸军,又有马步军都指挥使一人,盖其卒伍之长也。自梁以宣武军建国,因其旧制,有在京马步军都指挥使,后唐因之,至明宗时,始更为侍卫亲军马步军都指挥使。当是时,天子自有六军诸卫之职,六军有统军,诸卫有将军,而又以大臣宗室一人判六军诸卫事,此朝廷大将天子国兵之旧制也。而侍卫亲军者,天子自将之私兵也,推其名号可知矣。天子自为将,则都指挥使乃其卒伍之都长耳。然自汉、周以来,其职益重,汉有侍卫司狱,凡朝廷大事皆决侍卫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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