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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体一滞,不知他说的是我宁肯与祁阳侯定亲也不顾全他,或者是这些在城外抗争的灾民,抑或是两者都有,反正此时的我,张着口,却说不出任何一句话。
“你莫要怪皇兄,是我不准皇兄将纳彩礼延期的。”哽了半句,我只能说出这么一句替皇兄辩驳的话来。
周秦的声音看似晃了下,随即突然走上前,他身长高大,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好,极好。”他从喉咙中挤出了这么几句话,随后欺身上前,将我的下巴一把捏住,他冷笑着看着我,“城外会稽乱/民无数,又加上了宋梁国的乔装于其的兵力,公主可知,照这样子,不过明日清晨便会将江州攻破,你那、好皇兄本意北上,只是北地那些失地都是本将收回来的,虽说如今他在失地处封了王,奈何北地一路崎岖……”
听着周秦故意在“崎岖”上打了重音,我一愣,随后怒着反问:“周秦,你做了什么?”
似乎他很满意我发怒的样子,他笑了下,随后放了手,把玩着我垂下的发丝,不经意出声道:“倒也没什么,只是让传圣旨的人去晚了两天,只是,光平公主,”这厮嘴角延笑,目光灼灼的看着我,反问道:“你认为你那皇兄等得到这两日么?”
我一愣,随后嘲笑出声,“让我皇兄进入你大将军的地盘不是正合你意么,索性来个兵变什么的,黄袍加身怕也不在话下吧,为何不抓住这个机会?”
轮到他愣了,随他收回了把玩着我发丝的手,搁置身后,他转身看着东门,身着一身青衣便袍,黄昏下被风吹起,鼓起他的衣袖,一时间我看着他的背影竟别不开脸。
“你且直说吧,”我别过脸,看着远处的战场,听着那些震人的嘶吼声,攻城声,双眉一挑:“皇兄若要你帮忙,你要什么?”
“若我说,我要你许我三日呢?”他转身,目光直直的盯着我,眼中灼热闪光。
我咬着牙,不得不出声提醒此人:“大将军,明日便是我与祁阳侯的纳采之礼了。”
“我知道。”他戏谑的看着我,并不出声,极为自信的等着我的选择。
这等无赖,我暗暗磨牙,看着不远处的战场,心焦不已。
今日的夕阳染满了血光,我站在这座江州的无名山上,看着远处的杀喊声,即愤怒而又有种精疲力竭的无力感,我回过头,冷冷看着眼前曾经自认为的良人,他微微而笑的望我,状似嘲笑般的等待着我的决定。
密密麻麻的愤怒从心口攀爬而出,我忽地将手一把扶在他的佩剑上,迅速的翻转而出,持在他的脖子上,咬牙切齿道:“周秦,莫以为我不敢杀你。”
“噢,那么公主敢么?”周秦继续维持着他那个笑容,静静的看着我,眼中却是一片荒凉。
持剑的手紧了紧,我看着献血从他的皮肤上渗出来,献血越多,我越是冷静的思考着如今的处境。
周秦身后的侍卫一动不动,我闭上了眼,剑从我手中无力滑落,气馁道:“你要我怎么做?”
周秦唇边泛出一丝嘲笑,他缓缓道:“明日我会前往豫州战场,不知公主可否跟随。”
我睫毛一颤,当下便问“你要我悔婚?”
“难道今上还不如小小一个祁阳侯么?”周秦看着我,温柔的笑出声来,“公主如此美貌与高贵,想必他祁阳侯无福消受了。”
“啪——”我朝着周秦便是一记耳光,见他愕然望我,我报之以冷冷一笑:“本宫应了,还请周将军出兵先助我皇兄!”
愕然之后的周秦轻轻抚上我的脸,一如之前那般亲密而又专注的看着我,似乎我眼中的绝望甚得他意,随后他下令道:“传令下去:助禁军平乱,保皇为上。”
那场乱终究在周秦的手中平定了下来,我坐在小轿中,周旁史周秦执抢令人护送我的城防军,我掀起矫帘,看着昔日的江州平民又恢复了往日的谈笑,摆摊的摆摊,开酒肆的开酒肆,人群络绎的活动了起来。
我无力的垂下头,我与皇兄相依为命,我怎能让皇兄陷入险境,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全皇兄的位子,可是,如今,我却能看到皇位之前是一片深渊。
轿子猛地一停,我掀开轿帘,看到了那张玉润一般温和的脸,此刻他看着我,脸上满是关怀之色,他上前似是欲要上前领我出来,两旁之首的城防兵忽地上前,两枪横叉在我俩中间。
“祁阳侯,”坐在轿中的我看着他,他皱眉困惑一般的望着我,我端坐于轿中,问道:“行宫安全如何?”
那张温和的脸静静的看着我,随后他掀袍低头俯身道:“行宫一切安好,公主请放心。”
“本宫如何能安心!”我沉声说道,“本宫于卿大典之前便遭此乱,依本宫看明日典礼不宜举行,本宫会和皇兄禀明,着典命与典祀重新算过。”
当着全江州百姓的面,周秦,你可算满意了,我紧咬牙关,随后狠心放下轿帘,不去看祁阳侯那张怔住的脸。下令继续前行。
自此,皇家与祁阳侯的算是站在了对立面上,而我与皇兄不得不、不得不依附于周家,依附于周秦。
我无力闭上眼,如何才能从这乱局之中走出一步顺棋。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回来了,公子放手继续更新!
第36章 生恨
“给朕跪下!”行宫之中,皇兄朝我愤然怒吼。
我面无表情的跪在皇兄面前,皇兄身后跟着一脸无奈的华洁,皇兄气的颤着手道,“谁给你的权力,谁让你与祁阳侯……”说完便是一阵猛咳。
皇兄近日感染了风寒,华洁在他身后轻拍着背,却被皇兄一把甩开,皇兄大步向我走来,气的要伸出手掌掴我,我闭上了眼,睁开眼,却见皇兄一甩手掌掴着自己的脸,我见他如此,心下一惊,正要上前阻拦,却见皇兄无奈的跪倒在我面前:“皇兄一心想要你有个好的归宿,奈何,奈何是朕无能啊!”
“皇兄!”我伸出手止住了皇兄,我看着皇兄沉静道:“事情未必有那么糟糕,皇兄,请给我三日,让我与周秦好生谈谈。”
“仪儿,你太天真了,如今周秦一心想要权力,男人一旦体会到权力的滋味,便会幻想得到更高的权力,你莫不是还在天真,他会放过我萧家?周家与萧家再过几年便会到那不死不休的地步。”
“皇兄为你与祁阳侯提前举行典礼,便是为了你不再受到周家和萧家的干扰,既然他祁阳侯待你有意,皇兄便能放心将你托付与他,可你如今,太过冒失了!”
我看着如今的皇兄,张口欲言,只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皇兄说的对,我一心都要皇兄保住皇位,哪怕皇兄处境再危险,便是周家城防军见死不救,禁军与祁阳侯的兵力合并起来也没那么快被一群乱民攻下。
我没想到,皇兄便有一种天生的洞察力,能够看透一切,已经预知道后来周家与萧家果然闹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而我后来亦被作为萧家曾经的公主,生生推了出来,推到了周家与萧家的的深渊边缘上。
因我当着江州百姓的面当场斥责祁阳侯,典命与典祀不得不将我与祁阳侯的婚礼推迟到了一年后。
但是谁都不知道这一年后,皇位还是不是我皇兄的。后几日,我再没见到祁阳侯与祁阳侯府人的面。
第二日夜,我带着暗卫暗访周府。
周府主母亲自接待了我,我坐在高位上扫了人群中一眼,并没有看到周秦的人,我垂下了眼,心中却是一阵麻木只继续与周家主母虚以委蛇的谈着,最后是周漪清不耐的牵着我的手,带我去了她的闺阁。
她在一鼎鎏金高柄银竹节讯炉内点起了我喜欢的梅香,我找了一个坐塌前随意躺卧着,撇了眼那鼎薰庐,闭上眼睛,休憩了会儿。
周漪清回过头,哭笑不得道:“公主常说我无规无矩,我看你拒了祁阳侯的纳彩,如今倒是十分闲适。”
我翻了个身,回道:“你兄长逼我至此,你倒是还将我看做公主对待。”
“可我周漪清一直将你看做我的嫂子。”周漪清上前,拉着我的手道:“我小时便看着兄长对公主的付出,难道公主现在一点都不放在心上么?”说罢又是一声低低的苦笑:“鸾镜与花枝,此情谁得知?”
我缓缓将手抽出了她的手心,看着窗外随风摇曳的花枝,几许繁红柳绿倚着细风而摇,恍惚间,我沉沉一笑:“漪清,我只是和你兄长一样,尽自己的职责罢了。”
我早就在几年前便从儿女之情中醒了过来,睁开眼睛面对的现实,此时他周秦功高盖主已成事实,我只恨皇兄与我之前养了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大概是被我这种冷漠不怀旧情的表情气到了,周漪清皱着眉看着我,道:“皇家自吕坦志之乱之后便已沉没,萧仪,凭你一人是解不了这场局的。”
大概是见我沉默无语,她继续给我添了杯茶:“为何你与兄长就不能好端端的呢,像之前多好?”
我似乎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一般,浅浅笑了下,转向一旁,冷淡无语。
“身为周家的人,漪清,别这般无知了。”我看向周漪清,眼神冷冷,“平时我说你无规无矩也就罢了,我就不信,身为周家儿女,你还认不清我的立场,莫不是周秦让你来劝说我的,他可真是好一番功夫。”
“萧仪!”周漪清尖声道:“兄长一直对你放心不下,放在心尖上护着你,哪怕就在前几日的纳采礼前,你就是如此想他的!”
“护我?”想到他周秦在江州城外山丘上的逼迫,我咬牙道:“我只恨我之前识人不清,竟曾倾心于这一只狼犊子!”
“萧仪,你——!”周漪清气败,用食指指着我,我冷冷回望她。
“原来现在公主是如此想臣的。”半响,门外有带着寒意的声音传来,门被推开,顷刻,冰冷寒意便充满整个室内,我嘲笑的回望过去。
“臣以为公主此次来,已经认清形势了。”周秦在门口居高临下的看着床榻上端坐的我,沉声冷道:“都说皇家无情,如今臣可是好一番深深的体味。”
“周将军,如今本宫在你们周家,你想怎样便怎样吧。不错,你有你的路,可本宫也有自己的道,”我盯着他,嘴唇勾起,“还有事么?”我冷冷看着他,继续道:“没事本宫回了。”
我现在半刻也不想看到眼前的人,一想到之前曾经的相思错付和如今的对比,我一阵心冷,只盼着早点离开此处。
周漪清不知在何时退下了,室内只剩我和他,一室悲凉,他一步向前,托起我的下巴,他伸出手摸着我的胸口处,我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原来这里都是石头做的。”周秦叹道:“臣以为臣能捂暖这颗心,奈何……”他一下子将我披着的菠锦扯下。
撕裂声在室内响起,我一动不动的端坐,口中阴冷道:“你不若杀了我吧。”
唇被轻轻的附上,他一口咬上了我的下唇,我下意识的痛呼,他侵入了我的口中,“今日喝了了兰花汤么,”他浅浅一笑,眼中带着绵绵的温柔,“开始会很痛,先……忍者些吧。”
我死死盯着头顶的周家的木椽,罗衣一寸寸剥落,脖颈间韵响铮琮,入破舞腰红乱旋……
锦帛红,罗幕翠,又是一番红波绿浪之后,我的意识逐渐昏迷,只能感到额上有湿润之感,接着是一声叹:“仪儿,待我归来。”
昏迷中,我不无恶毒的想:“我等着你快些马革裹尸归来!”
随即陷入了沉沉之中。
回忆的长廊中,我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画面,那些鲜活的记忆带着时光的侵蚀,曾经的情感触目惊心地逐渐的剥落下来,伤痕累累,那几天几乎耗尽了我得全部眷恋,大熙最为贵女、最为尊贵的公主的的尊严已经在此刻面无全非了。
光平公主当着全江州百姓的面斥责了祁阳侯,又将纳彩礼延后了一年,次日又有仪仗前往周家,在周家歇了一晚。
流言纷纷,只怕这位光平公主厌了祁阳侯,又听闻卫国大将军周秦与那光平公主从小青梅竹马,这位卫国大将军怕是会尚了这位光平公主。
回了行宫,我畏寒发起了高烧,到了第二夜,我醒了过来,周围服侍的侍女已经累得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我下榻,赤脚裹了一条毯子,黑而深沉的夜,廊外细雨绵绵,我坐在门槛上,细雨飘到我的脸上,一种内在的寒冷深入骨髓。
想了一夜,我让贴身侍婢疏梅乔庄前往祁阳侯府,宣祁阳侯密见。
我让侍婢给我梳了百花髻,青丝宛如百合花朵般分髻,微加曲线变化,像极了开放的芙蓉花,髻顶上歌插一朵六瓣花钿,额鬓处如卷起的云朵,随后在百花髻中插入金蕊节条钗,玉蕊流苏般垂下,配着一件由樱桃红过渡到橘红的花锦碧鸾窄袖襦裙,浅米色的半袖,袖口镶以翡翠梅花,又穿一条百褶裙,群上加着飘带,束腰则是一条彩金镶边的腰带,显得腰身盈盈一握。
我揽镜自照,看着警钟的自己,神色淡淡,随口道:“画个远山峨眉吧。”
侍婢拿着螺子黛给我细细的描眉,我随意瞥了眼镜中远处一人静静的看着我,忽的眉头一皱,遣开了随身的侍婢,缓缓转身,百褶裙摆随着一起移动,“祁阳侯来竟也不出声,本宫差点被吓到了。”
“是子恪失礼了。”范子恪静静的看着我,一动不动。
“祁阳侯请随意坐吧。”我笑道。
“是子恪失礼了,越过屏障。”我看着祁阳侯俯身行礼,浅笑出声道:“子恪,我本是要过府的,你如今如此行礼,可是让我为难了。”
我看着范子恪惊喜的眼睛,用手指蘸了茶水,在桌上写了“宋梁”二字,随后迅速抹去。
范子恪皱眉,亦用手指蘸水,写下“周秦”二字,亦是随手抹去,
我浅笑着点头,随后朝着范子恪缓缓行礼,口中道:“到时,麻烦夫君了。”
我看不到范子恪的神色,只是他迅速的执起我的手,白玉一般的脸上有些晕红之色,他口中沉声道:“子恪必不负公主之意。”
第37章 第 37 章
眼前忽地一片迷雾,我如坠入深洞一般,迅速地向无边的深渊下坠去。
我“啊——”的一声被迫睁开了眼睛,入眼的是明黄色的帷帐,我睁着眼睛,想了半天,才想到了之前的事情。
想到那张白玉一般隐忍着的脸,我胸中又是一阵翻涌,我垂下眉,思了半响。
“你醒了。”一旁有熟悉的声音传来,带着一种隐忍的悲痛,我的手被抓住,“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我甩开了他的手,看着头顶轻声道:“如陛下所愿,孩子没了,罪女不宜见到陛下,还请陛下将罪女送回郡主府吧。”
“你身体还未痊愈,还是先在宫中先休息一阵吧。”我闭着眼,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不愿再见到此人。
身后还是沉默,我心寒开口道:“如果可以,我们还是不要见面罢,就当缘分已尽罢!”说罢闭上了眼,开始沉沉睡去。
这几日我一直昏昏沉沉的,我知道,我大概回忆起了之前的大部分记忆。
又这样不知过了几日,我终于清醒了过来,此时夜幕笼罩,我看着一旁睡着的侍女,吃力的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
我赤脚走至铜镜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我几乎辨不出眼前这个瘦骨嶙峋孤清的人是谁了!
我扯了扯嘴角,铜镜中的人也扯了扯干裂的嘴角。垂下眸,到现在我终于想起了我那逝去的皇兄的模样。
我随意的扯了件狐白裘裹在身上,我走出那副青山绿水的拼合的长屏障,烛光有些隐约,我如游魂一般的走向门槛,扑面而来的凉风使我脑子越发清醒。
我深深呼吸了口气,看着头顶霜月,我思了半响,渐渐有细细密密的雨飘到了我的脸上,寒意透骨。
忽地头顶似乎被什么罩住了一般,我抬眸,随后站起身,不发一声的走向室内。
“漪清回来了。”身后周秦唤道:“你、你可想见她?”
我依旧不发一声走向里间,绕过屏障,面朝墙壁,淡淡地闭上了眼。
第二日,我正在闭眼睡觉,却听到有一声叹,随后有人令道:“你们都下去吧。”
我转过身,眼前之人看着我,依旧如走一般的仪态,眼中带着莫名痛心的神情,“萧仪,你如今干瘦至此,是要惩罚谁?”
“皇兄近日为了你日日在宣室如不要命的批奏折,母后为了冯淑妃的事情欲要找你,被皇兄止住了,怎地我不在,却发生了这么多事。”
我咳嗽了两声,她一如初,上前给我倒了杯水,摸了摸温度,勃然大怒,“这些踩高走低的奴才,连杯热茶都不懂得沏么。”
我抬了抬手,神情淡笑,道:“算啦,漪清,我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你倒是同我说说,你去了趟南方,都见到了何人何物。”
她坐在我的床榻前,她看着我,亦是浅笑一声,不再言语。
“我听闻她祁阳郡主与沈河的纳采礼可是要近了,你就、咳咳,不为自己打算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