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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伏 作者:方方-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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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或是很能引起他愤怒的事情。否则他就很可能会一头栽在地上睡着过去。雨停的时候是十
一点零五分。终于,在十一点五十时,科长跌跌撞撞地出现在他面前。他的脸色极其地不
好,情绪低落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叶民主说:“我的妈呀,你怎么才来呀?”

    科长说:“一言难尽。你快回吧。明天中午再来替我就是了。”

    叶民主本想发牢骚,可见他这样子又忍了下来,只是不悦地说:“其实这些天狗屁事都
没有发生,要不你也回去休息一夜?”

    科长苦笑一下,说:“只要你一回去,保证就有事了。一有事,我们俩个就交待了,弄
不好陪着坐牢。”

    叶民主说:“说得那么严重!顶多那家伙又跑个没影。反正杨高他们干得就是抓人的
事,叫他们再接着抓就是了。”

    科长说:“要没抓着又杀一家怎么办?说说容易,可这种事防不胜防。”

    叶民主说:“其实也不干我们多少事,又不拿他们工资,马虎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科长叹说:“你如果是李一红她爹妈,你就不这样想了。”

    叶民主想李一红的妈已经死了。他见科长如此执着,只得叹口气,说:“就凭你这样的
良心,还不是一辈子就只当个科长?”

    叶民主下山时,突然想起忘了问问科长今天检查的结果怎么样了。

六             

    叶民主没有回宿舍,他直接去了百林那里。百林房里的灯黑着,叶民主想百林一定已经
睡下了,便轻轻地敲门,敲了半天没有声音,叶民主心说:百林怎么睡得这么死?想着手便
不觉下得重了点。百林隔壁有人很不耐烦的拉开门,从门缝里丢出一句话来:“别敲了,她
这些天都到一点多才回哩。”没等叶民主再问一句,那门又很带情绪地被关上了。叶民主扬
起敲门的手还未放下,听此一说,不觉一时发了呆。叶民主想,未必百林真的又有了别的男
人?一想就觉得不过这么几天时间,百林未免太过份,心里万般滋味便都涌上心头。不觉一
屁股就坐在百林门口,倚着门框,没来得及细想点什么,就睡着了。

    叶民主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歪倒在百林房间里的沙发边上,他突然就想起自己上次同
百林在沙发上做爱的情景,不觉就有些冲动。他脱口叫了一声:“百林!”

    百林从显然已经洗过澡了,着一身睡衣从厕所出来,不耐烦地说:“半夜三更,叫什么
叫呀?”

    叶民主便爬起来,凑近她的跟前,他闻到百林身上散发出来的清淡的肥皂香味,心里有
一种感情在涌动,便又很缠绵地轻叫了一声:“百林。”

    百林说:“你给我走开点。你半夜地坐在我家门口,你叫我面子往哪里放?我还是个姑
娘,今后怎么做人?”

    叶民主奇怪地说:“可我以前天天都住你这里,这附近哪个不晓得?我又不是不跟你结
婚,我又没有让你怀上孩子,怎么不好做人?”

    百林冷冷地说:“你当我是‘的士’,你想上就上,想下就下?我告诉你,你既拿我当
‘的士’,我这‘的士’从今天起要换客人了!”

    叶民主吓了一跳,说:“你可别吓唬我。你是我心肝宝贝都来不及,怎么会是‘的
士’?你不晓得,我天天都在想你,想得心口都疼,要不我半夜坐你门口干什么?”

    百林说:“你放屁。你天天夜里都没有落屋,谁知道你在哪里鬼混,有什么好蒙我的?
好嘛,你可以另有女人,我还不是可以另有男人?林边卫现在天天找我,他说他爱上我了,
爱得都发疯了。我想我也有选择他的权力。”

    叶民主急了,说:“你你你……你怎么能这样?你我是什么关系了?哪能说换就换?你
他妈也……”

    百林说:“你先别骂人。我还没跟他上床。我要先跟你分手,才会跟他。我死活找你不
到,本来今天晚上,林边卫送我回来就准备住我这里的,刚好你就在我门口了。我让他走
了,正好我现在就跟你说清楚。”

    叶民主心里凉一阵又热一阵,不知自己该如何是好。心下自想:幸亏今天还来得及时,
要不百林就叫人家给睡了。一想百林躺在别人怀里的样子,叶民主就浑身发紧。叶民主说:
“百林,你我感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你何必这么急呢?我这几天真的有事去了,而且是公
事,上面规定不准跟任何人讲,非得等些日子才行。就算我没跟你说清楚,也算是个小小的
考验,你要心里有一点我,起码自己也想办法搞清楚原因,再跟别人走呀?”

    百林听着就流起眼泪来,边流边说:“谁知道你们男人怎么想的?我要心里有你,可你
心里没我又有什么用?你不见影子,连个话也没有,林边卫他要来找我玩,我为什么就要拒
绝呢?你不爱我了,他爱我,我手上总还有一个人。我要回掉了他,你又不要我了,我不就
没着落了?”

    叶民主觉得他无话可说,百林有百林自己的道理。他觉得这道理显得多么小气,可百林
不觉得。百林这时候一点浪漫也不讲了,讲的全是实惠。叶民主便也实惠起来,他说:“你
真没跟他上床?”

    百林说:“没有。”

    叶民主说:“其它呢?”

    百林说:“其它是指什么?”

    叶民主心说这还不明白?他艰难地说:“亲嘴,还有摸你……”

    百林说:“他天天来找我,请我吃饭,上舞厅,我总得给他些好处吧?你刚跟我谈恋爱
时还不是总这样讨好处?”

    叶民主听罢就很有些火烧火燎的想骂人了,想砸点什么东西。可一转念,觉得也没意
思,百林如此不看重自己,自己又何必?对百林虽说还是很爱的,可到底也还不是个痴情种
子,走到哪就算哪吧。他林边卫再怎么睡百林,也是他叶民主早已睡过了的。一这样想,叶
民主浑身的紧张便松弛下了。饥饿和困倦则一起袭了过来。他颓然坐在了沙发上,显得疲惫
不堪地说:“我已经工作了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也有一天没有吃饭了,你能不能给我煮一碗
面?”

    百林说:“吃完面,你就走,要不我不好象林边卫交待。我要再想想我选你们中间的哪
个。”

    叶民主无力地说:“我吃完走就是了。你就选他吧。”

    百林很是惊讶地望着他。

    叶民主离开百林家时,已经快两点了。临走时,百林竟又对他依依不舍起来。百林说:
“我好想要你。”

    叶民主说:“你不是不好向林边卫交待吗?”

    百林说:“完了你再走就是了,我不会告诉他的。”

    叶民主拼命克制着自己的欲望,说:“完了我就要住在这里,跟你同床共枕。你不叫我
住我就现在走人。”

    百林没有作声,叶民主就自己开门走了。出了门外面风有一些凉,叶民主有一点后悔,
心想其实睡了她再走也可以的。

    叶民主走到自己宿舍门口时,业已迷迷糊糊的不明方向了。他好半天才认请自己的门,
又摸索了半天才掏出钥匙。门还没打开,忽然一个幽幽的声音说:“是小叶吗?”

    叶民主吓了一跳,扭过头,见身后站着脸上极显悲哀的科长夫人。不觉一阵惊醒,忙开
门开灯,将她迎进屋里,嘴上说:“出了什么事?”

    科长夫人一落座便哭了起来。叶民主拼命抵制瞌睡的侵袭,心说你老头不见了,找我
哭,我女朋友吹了,我还恨不得哭一场哩,不是你老头点上我,我会有这倒霉的事?但嘴上
叶民主还是问着怎么了。科长夫人哭了一会儿,才说:“你见着我家老头了吗?”

    叶民主默默一点头。科长夫人说:“他什么也没跟你说?”

    叶民主说:“没说什么。最近我们都有些事……”

    科长夫人打断他的话,说:“他总是有事的,这辈子我从来也没有拉过他的后腿。可这
回不一样,我不扯他,阎王爷要扯他呀。”

    叶民主说:“没有那么危险,您放心好了。”

    科长夫人说:“你说得轻巧,那是肝癌呀,而且已经是晚期的了。得了这病的,有几个
人活了出来?人都这样了,怎么还能跑出去呢?我劝都劝不住呀。我刚才找了厂长,厂长说
并不知道他晚上有什么事,是公安局安排的,叫我来问你。”

    叶民主大惊,心里有如地震,睡意顿时全无。只觉得自己两腿发软。他想说点什么却张
口结舌地说不出什么来。

    科长夫人说着又哭了起来:“已经病到这份上,连到哪里去也不说。这哪里把我当了老
婆,比个佣人都不如。叶民主,我求求你了,能不能帮我把他找回来?”

    叶民主忙不迭地说:“我马上去找。你放心。我去找。我去找。”

    送走了哭泣的科长夫人,叶民主方想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呀?不及自己回答,又
一头栽倒在床,睡了过去。

    隔壁上早班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呵欠在走廊里打得又响又长,就象一只早叫的鸡,突然
地叫醒了叶民主。叶民主猛然一惊醒,正想脱口骂人,忽又忆起情绪低落的科长和哭泣的科
长夫人。不由得一个翻身起来,没等刷牙洗脸,便奔了出去。

    雨在夜里又下了起来,及至凌晨还没有停。没有星光和月亮,天显得特别地黑。早班公
共汽车已经在城市里穿行了。

    叶民主跌跌撞撞地找到埋伏点。科长头发湿漉漉地,正发呆地想着什么。见叶民主,有
气无力地说:“你怎么这么早?”

    叶民主想自如地说一句:“失恋了,睡不着。”可没有说出来却漱漱地流下了眼泪。他
见科长十分惊愕地望着他,立马又掩饰一下说:“水都流到脸上了,雨好大呀。”

    科长说:“我老婆找你了?这个混蛋婆子。”

    叶民主说:“她要不去找我才不是人哩。你快回去吧,好好养病,这里的事都交给
我。”

    科长说:“交给你?怎么交?让你一个人在这里日夜埋伏,不吃也不喝?”

    叶民主一时语塞。科长又说:“想穿了,这病反正都是一死,真要让我等来个罪犯,同
他交上手,让他杀了,好孬我还是个烈士。抚恤金也高多了。”

    叶民主心里一哀,脸上却作笑态说:“说得吓人。不过这病现在也好治,关键要休息
好。”

    科长苦笑笑,说:“也就多拖几天而已。只是我一走你能抗住?抗过了今天能抗过明
天?”

    叶民主想想说:“今天我肯定能抗得过,要不您白天呼一下杨高,让他们再派个人
来?”

    科长想了想,说:“好吧。那只有辛苦你了。叶民主,你是个好人,如果有来生,我还
要做你的科长。”

    叶民主作轻松一笑,说:“那没准下次我是你的科长了。”

    中午的时候,科长又摸来了,递给叶民主一个盒饭,然后苦丧着脸说:“呼不到杨高。
我就用了紧急信号。是小邰回的话,问是不是有目标出现?我说不是。小邰说不是你呼个什
么?我说我病了。小邰说叫叶民主多顶两天。眼下正在收网,人手紧张,这几天就是关口,
没有事别乱呼叫了。盯紧点,别马虎就是了。你老革命了,晓得厉害性。然后就挂了电话。
连多让我说一句的机会都没有。”

    叶民主不由骂出声:“他妈的,让不让人多活几天呀。”他刚说完就觉得这话说得不是
地方。

    科长果然就苦笑了,说:“其实多活几天少活几天也没什么差别。人真到了这份上,也
就无所谓了。”

    叶民主赶紧又打起笑脸说:“没那么危险。说不定还是误诊哩。我一个亲戚,拍了片
子,硬说是肺癌,后事都准备得差不多,不料是医生那天喝了点酒,弄错了病历。”

    科长已无心亦已无力去发笑了,只是说:“你回吧。我反正站好最后一班岗。”

    叶民主无奈地望望科长。他的确觉得自己的无奈是一种含有绝望的无奈,他不能完全不
休息,又无权取消埋伏,他不能找人替代科长,又不忍看到他拖着这样的病体顶着风雨在鹤
立山山间。

    科长又催了他说:“走吧。我还顶得了一个下午,晚上你再来。就这你也够辛苦了。”

    叶民主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地往山下走。走到山脚下时,他忽然想了个主意,于是
又折回山上。叶民主对科长说:“这样吧,下午我陪你。你监视,我睡觉。有事或有什么不
舒服就叫我。我睡个四五个小时也就差不多了,五点钟你就回去。早上也不用来。你这身体
不能这么拖,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家里嫂子和儿女们想。”

    科长半天不语。叶民主说:“你要有个三长两短,这不是叫我这辈子都过不好么?”

    科长说:“你行?”

    叶民主说:“有一个下午的休息,绝对行。小邰不是说了,这几天就见分晓了。估计也
没几天了。”

    科长同意了。叶民主说:“那我去买几个盒饭上来。”

    这是科长和叶民主俩进入埋伏的第二十一天。

七             

    这一天阳光灿烂,杨高从河南回来了。他脸上喜气洋洋的。他的运气极其地好,线索追
到信阳便获知一个重要消息:三门峡的警员破获了一个大案,将与案子有牵连的人全部捕
获。其中一个人有一只极昂贵的戒指,经专门派人南边查证,说是一个叫朱胖子的人在两个
月前定制的。杨高一听这朱胖子三字,眼睛就放亮了。这朱胖子很可能就是李一红发了财的
丈夫。杨高便立即奔去了三门峡。

    这一枚戒指,就象是一根瓜藤,一拉拉出一串瓜来。杨高宛如一个举刀而立的收瓜人,
见一个瓜拉出士便割它一个下来。案子几乎就要水落石出了——如果把这个团伙的首领抓到
的话。这最后的一个人叫智者。这个团伙所有的大案都是他精心设计的。在三门峡,杨高第
一次听到智者这个人名时也同时听到了“鹰巢”这两个字。他当时便想:这个鹰巢就是这个
智者的藏身处么?

    杨高审讯过的所有人都说:你抓我们容易,可你想抓到智者就没那么容易了。象这样抓
光他的手下而只剩下他的故事已经演过三次了,这回是第四次。哪一次他都能逃脱,并且都
能重新招兵买马,东山再起。杨高冷冷地说:“可他才第一次撞上杨高。”

    其实说起来让智者跑掉也很偶然。原先通过线人同他约好接头时间送一笔美金助他逃
跑,可智者坐的那趟长途汽车在路上突然出了车祸,让杨高一伙白白等了整整一天。待杨高
得知情况赶至医院想要在伤病员中查找是否有智者时,智者却尤如从天而降,径直进入了线
人家中,取走了所需美金,然后飘然而去。

    根据线人物揣测,广州、深圳还有上海似都有一个“鹰巢”,但智者手上有新加坡护
照,他多半会往广州那边去的。杨高想,智者犯了这么大的案子,想要活命,能去哪里呢?
只有国外!那么落脚广州的“鹰巢”就不是没有可能了。杨高想罢,当即派了手边的人追去
广州,自己则回来调兵遣将前往上海深圳寻找那两个鹰巢。

    杨高安排南下追捕事宜后,便让小邰通知所有的埋伏点撒消,自己去市里汇报案子进展
情况,夜里再亲自飞往广州。小邰通知撤下了五个埋伏点,正欲去最远一处的鹤立山时,突
然杨高扩机呼叫他。杨高说广州来电话说那边找到了“鹰巢”,初步断定是一个黑道上的联
络站,让他多带几个人手。杨高叫小邰把家里的事交办一下,准备马上动身同他一起飞广
州。小邰在街头电话亭匆匆给邱建国拨了个电话,让他速去鹤立山,通知撤点。

    在小邰与邱建国通话时,正逢埋伏结束,几个联防队员便为庆祝自己“解放”凑在一起
喝酒。兴致正浓,就都说喝完了酒再去吧。邱建国一想也是,且很是得意地笑说着:“叶民
主那家伙嚣张得很,以为自己天大的了不起,干脆让他多埋伏几天也好。”

    叶民主和科长两人联合埋伏已经有六天了,也就是说叶民主已经六天没有下山。虽然他
只能每天下午趁科长来时小睡上几个小时,极其艰难地坚守着这个埋伏点,但毕竟也还能抗
得下去。而科长虽只是白天来一下,可对于这样一个已经病入膏肓的人来说已经实在是勉为
其难了。叶民主看了实在过意不去,再三再四要他不必再来,可科长却始终不肯。科长说:
“不是我想表现自己是个英雄,这实在是责任太大了。万一有什么事发生,影响全局,你我
都吃不消的。我不想带个罪名进火葬场。再去求他们给换个人吧?你不是找脸色看?他们正
忙得屁屁颠颠的,你多一句嘴他们都恨不得拿你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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