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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革去其王爵、公爵衔。九月二十二日,道光帝以“冒昧渎陈,殊属纰缪”的罪名,给予公开主张弛禁的许乃济“降为六品顶戴即行休致”的惩处,明确宣布:“鸦片流毒内地,官民煽惑,传染日深。前年太常寺少卿许乃济奏请弛禁,朕即以为不得政体。本年鸿胪寺卿黄爵滋奏请严禁,当降旨饬令直省将军督抚各议章程。。。朕于此事深加痛恨,必欲尽绝根株,毋贻远患”②。道光帝的这个声明,使清廷严禁鸦片的政策进一步明朗化,对全国各地的禁烟起了很大的推动作用。直隶总督琦善于天津大沽一带洋船上,拿获鸦片烟十三万一千五百余两,是清廷严禁政策的重要成果。九月二十三日,道光帝下谕宣召湖广总督林则徐进京商议禁烟事宜。他对林则徐的宣召,除了因为林则徐曾上折支持黄爵滋的严禁主张而外,更重要的是林则徐在其两湖辖区大力推行禁烟,成绩斐然,使两湖地区的禁烟明显走在全国前头。当时,两湖地区在短短两个月中,即缴获大量烟土、烟具。仅在汉阳县就缴获烟土一万二千余两。汉阳、江夏两县收缴烟枪一千二百六十四杆。武昌、汉口收缴烟枪七百余杆。湖南省收缴烟枪二千三百余杆。林则徐的厉行禁烟,使违法奸徒“莫不魄悸魂惊,不特开馆兴贩之徒闻风远飏,并吸食者亦恐性命莫保,相率改图”①。另外,林则徐在禁烟中是主张宽猛兼施的,他在严禁时千方百计搜罗中药配方,为吸食积久者配制戒烟药丸,服食后效果很好,“有积瘾三十年,日吸一两,而居然断去者,断后颜面发胖,筋力复强”②。林则徐曾将两湖禁烟的实际成效及时向道光帝作了报告,充满信心地指出:“民情非不畏法,习俗大可转移,全赖功令之森严,姑免众心之涣弛”。
“臣等察看舆情,并非不可挽救,是以乘机谕戒,宽猛兼施。呈缴者姑许自新,隐匿者力加搜捕,不追既往,严儆将来。”③林则徐在八月初上给道光帝的一个奏折中对鸦片泛滥造成的严重危害所作的深刻分析,则使道光① 《筹办夷务始末(道光朝)》卷5。
② 《筹办夷务始末(道光朝)》卷5。
① 《林则徐集·奏稿》中册。
② 《林则徐集·公牍》。
③ 《林则徐集·奏稿》中册。
帝进一步坚定了严禁鸦片务尽根株的决心。林则徐《钱票无甚关碍宜重禁吃烟以杜弊源片》中,向道光帝剖析力陈:“法之轻重,以弊之轻重为衡,盖因时制宜,非得已也。当鸦片未盛行之时,吸食者不过害及其身,故杖徒已足蔽辜。迨流毒于天下,则为害甚巨,法当从严。若犹泄泄视之,是使数十年后,中原几无可以御敌之兵,且无可以充饷之银。兴思及此,能无股慄!”④道光帝决心严禁鸦片,并寄厚望于林则徐,宣召其入京,欲与之商议禁烟事宜。
十一月初十日,林则徐抵达北京。道光帝多次召见林则徐,不久,他颁给林则徐钦差大臣关防,令其驰驿前往广东查办海口事件。为了防止外国鸦片烟商人武力破坏禁烟,道光帝还授予林则徐兵部尚书衔和节制广东水师的权力,指示林则徐对广东省“窑口,快蟹以及开设烟馆、贩卖、吸食种种弊窦,必应随时随地尽绝根株”。
林则徐于道光十八年(1838)十一月二十三日离京南下,奔赴广东。在林则徐奉召赴京和林则徐离京赴广东期间,在清政府的严令督促下,禁烟运动已在全国全面推开,并取得可观的战果。在直隶,琦善在天津海口拿获鸦片十三万多两;在广西寻州府起获烟土四千余两,梧州府共获烟土烟膏三万八千余两、烟枪一千余杆;在盛京起获烟土二千四百余两;在广东破获私开窑口案件一百四十一起、拿获人犯三百四十五名,收缴烟枪一万零一百五十八杆;在云南先后缉获烟土烟膏二万二千两、铲去罂粟花苗一千三百六十余亩。尽管这些缉获的烟土、烟膏、烟具、人犯以及铲毁的罂粟花苗与实际的数量相比是微不足道的,但预示着长期以来清政府的禁烟已从徒托空名而开始变为全国性的实际行动,它也预示着更广泛更深入的禁烟运动即将开始。随着钦差大臣林则徐的到达广州,广东很快成为全国禁烟运动的中心。
林则徐不负皇上重托,在奔赴广东的途中即开列缉获要犯名单,责成广东有关官员采取行动。道光十九年(1839)正月十九日,林则徐抵达广州,征尘未洗,立即开展了一系列活动。他与广东文武官员、朋友、同乡晤谈,了解广东鸦片流毒情况,他造访熟知海防形势的人士,规划广东防务;他召募洋行买办等懂西语、知西事的人员“借以探访夷情”;他微服私访,深入了解民隐、民情。在经过大量调查研究之后,林则徐决定以断绝鸦片来源为首务。断绝鸦片来源必须将趸船鸦片消除净尽,然而趸船停泊外洋,即使派遣水师船只缉拿,于洪涛巨浪之中,缉拿未必有把握。林则徐、邓廷桢等断定,外国鸦片烟商大多数当时仍滞留广州,迫令他们交出趸船上的鸦片是事半而功倍的良策。二月初四日,林则徐会同邓廷桢、怡良,在钦差行辕传见十三洋行商人,令他们传谕外国鸦片烟商,责令外国鸦片烟商将趸船所储鸦片尽数缴出,并填写英、汉两种文字的甘结,保证“嗣后来船,永不敢夹带鸦片,如有带来,一经查出,货尽没官,人即正法,情甘服罪”。林则徐在谕令中④ 《林则徐集·奏稿》中册。
宣布自己的禁毒决心说:“若鸦片一日未绝,本大臣一日不回,誓与此事相始终,断无中止之理!”①道光帝对林则徐的禁烟决心深为赞许,称誉林则徐“忠君爱国皎然于域中化外”,还指示林则徐,应于各国船只出入经由要道的广东海口水陆交严,“务使外海夷船,不得驶进口门,妄生觊觎,内地匪船,不敢潜赴外洋私行勾结。。要期除恶务尽”②。林则徐得到道光帝全力支持,信心倍增,采取有力措施,终于迫使外国鸦片烟商缴出鸦片二百多万斤。林则徐遵照道光帝谕令,将缴获的鸦片于广州虎门太平镇当众销毁,向外国侵略者显示了中国人民坚定不移的禁毒决心。
在林则徐于广东主持禁烟、销烟期间,清廷于五月初四日批准了五大臣会议提出的查禁鸦片烟章程三十九条。这个钦定的严禁鸦片烟条例规定:沿海奸徒,开设窑口,勾通外人,囤积鸦片,首犯拟斩枭,为从同谋及接引护送之犯,并知情受雇船户,拟绞监候。该管官知情故纵者,革职,失察者分别议处;沿海员弁兵丁受贿故纵,拟绞立决,知情徇纵,俱发往新疆,官弁充当苦差,兵丁为奴;失察者员弁分别议处,兵丁杖徒;开设烟馆,首犯拟绞立决,从犯及知情租屋者,发新疆给官兵为奴,兵役包庇与犯同罪,有赃计赃,准枉法从重论,失察之该管官,分别议处;栽种罂粟,制造烟土,及贩烟至五百两,或兴贩多次者,首犯拟绞监候,为从发极边烟瘴充军;吸烟人犯均予限一年六个月,限满不知悛改,无论官民概拟绞监候;在官人役,并官亲、幕友等,一年六个月内,在署吸烟者,照平民加一等治罪;职官吸烟在一年六个月内者,发新疆充当苦差;职官因吸烟发往新疆者,概不准各城大臣因事保奏;宗室觉罗吸烟者发往盛京,严加管束。如系职官及王公,均革职革爵,发往盛京永不叙用。如犯在一年六个月限满后者,照新定章程加重,拟绞监候;官兵查拿鸦片烟,遇有大伙拒捕者,准放鸟枪,格杀勿论。。。道光帝将这个章程颁发各省,令各省遵行。并谕令内阁,将其“纂入则例,永远遵行。”道光帝阐述颁发《钦定严禁鸦片烟章程》的宗旨说:“朕惟姑息非所以爱民,明刑即所以弼教。鸦片来自外洋,日甚一日,兼以内地栽种罂粟,影射渔利,军民人等,受其毒者,始则被人引诱,继乃习为泛常。甚至荡产戕生,罔知悛改,关系于人心风俗者甚巨。若不及早查禁,永杜弊源,则传染日深,其害伊于胡底?”“朕欲为天下除此祸患,不惮再三训诫,特议刑章,以期易俗移风,还谆返朴。”道光借《钦定严禁鸦片烟章程》颁布之机,再次告诫朝廷大员:现在虽将海贩、窑口、吸食者定以死罪,立限严惩,对外除此而外的“种种流弊,尤应随时随地实力稽查,历久不懈,庶几根株净尽,力挽浇风”,如有“讳饰不办者,立即据实严参,从重治罪。傥仍意存玩泄,视条教为具文,或畏难苟安,或始勤终怠,则是甘① 《林则徐集·公牍》。
② 《筹办夷务始末(道光朝)》卷6。
心玩法,自丧天良。朕言出法随,决不宽贷!”①《钦定严禁鸦片烟条例》是清代百余年间颁布的所有禁令中最严厉最周密的禁令,对兴贩、栽种、吸食者罪以死论,在职官员、宗室觉罗王公皆不能免,且照常人加等治罪,这充分说明清政府企图一举永除积习、尽绝鸦片流毒的决心,这对全国当时正在开展的禁烟运动是一个有力的推动。
清廷于十九世纪三十年代末期开展的禁烟运动,取得显著成绩。当时广州鸦片市场已完全停顿,没有一艘走私船能够往来行驶。诚然,在全国各地,禁烟措施在贯彻实行的程度上有很大差异。有些省份因一些官员的迁延观望、因循塞责而收效甚微。然而,清廷当时是极力企图在全国推动禁烟的。今天,当我们在评论清廷的禁烟时,固然应该指出,清廷的禁烟无非是为了维护清皇朝的封建统治,即便如此,清廷的厉行禁烟,于国于民都是有利的,因而不失为一项有积极意义的举措。英国人卫三畏在《中国总论》一书中,给中国的禁烟销烟以这样的评价:“鸦片是在最彻底的手段下被销毁了。。在世界史中,一个非基督教的君主宁愿销毁损害他的臣民的东西,而不愿出售它来装满自己的腰包,这是唯一的一个实例。全部事务的处理,在人类历史上也必将永远是一个最为卓越的事件。”①这样的评价并不过分。
① 中国近代史资料丛刊:《鸦片战争》(1)。
① 转引自牟安世著:《鸦片战争》。
第六章白莲教和川楚陕农民起义第一节白莲教白莲教源远流长,是一个秘密的宗教结社,南宋初年已出现于江苏昆山。元、明时期有很大发展,分成为很多支派,分别称大乘、混元、收元等名目,成员十分广泛,有农民、城市贫民、手工业者、小商人、小业主、雇工等,也有一些太监、王府包衣、庄头、绅士、书吏、差役等参加。
白莲教“政体尚专制”,始终实行严格的家长制统治,等级森严。由于其本身又分成许多别支,故派系的教首只掌握本派的大权,采取父死子袭的权力继承方式,不容外人觊觎。他们的权力和地位,归根到底取决于所收门徒的多寡,以纠合人数多者称为大头目,人数少者为小头目。教首的弟子们,随着本身力量即所收教徒人数的不断增长,独立倾向也在逐步加强,如果条件成熟,最后也会走上独树一帜的道路。
白莲教传教的方法是:传教者“或充医卜,或充贸易,遍历各村,亲去传徒”,在穷苦的下层群众中招收信徒,并将其组织起来。
白莲教教徒在日常只是烧香礼拜,讽诵或由教首讲解经卷、咒语、口诀、歌词(除教义外,突出敬孝行善、三皈五戒等),以虔修来世,并达到求福避祸的目的。“习教的人各出银两,交与掌柜的收下”①,称为“根基钱”。钱数不等,少则一、二百文,多则几十两、上百两。各地的小教首每年或几年向本派教主输钱,曰“朝贡”。如乾隆五十五年至五十七年,白莲教首刘之协、宋之清等人就将所收教徒的部分打丹(将姓名、籍贯写于黄纸,向空焚化,名为打丹,又名升丹)银二千两陆续送交被发配到甘肃隆德县的师傅刘松手中。
白莲教徒从明万历到清康熙时百余年间,刊刻了许许多多的经卷。几乎所有的白莲教经卷,都宣传“两宗三际”、弥勒下凡和劫变观念,宣传“真空家乡,无生父母”的信仰。据白莲教的解释,世界上存在着两种叫做明暗“两宗”相互斗争的势力,明就是光明,代表善良和真理;暗就是黑暗,代表罪恶与不合理。这两方面,过去、现在和将来都在不断地进行斗争。弥勒佛降世后,光明就最终战胜黑暗。这就是所谓“青阳”、“弘(红)阳”、“白阳”的“三际”。
清乾隆年间,白莲教支派林立。混元教和收元教是其中重要的两支。
乾隆三十九年(1774)初,河南鹿邑人樊明德在家乡创立混元教,并将其迅速传播到河南归德、陈州、汝宁和安徽颍州等府。第二年便遭到清政府严厉镇压,樊明德等十三人被判处死刑,他的再传弟子刘松被发配到甘肃隆德县,混元教处于瘫痪状态。
① 《清中期五省白莲教起义资料》第五册,第1 页。
乾隆五十三年(1788)三月,混元教徒、安徽太和县人刘之协“来至刘松配所探望,与刘松商复旧教,并以混元教破案已久,人多不信,必须另立教名。随商同刘松,改为三阳教。。欲觅一人捏名牛八,凑成朱字,伪称明朝嫡派,将来必然大贵。又指刘松之子刘四儿为弥勒佛转世,保辅牛八,入其教者可免一切水火刀兵灾厄。并推称刘松为老教主”。
乾隆末年,收元教在鄂西北地区进行活动,主要分为襄阳宋之清和房县王应琥两支。
湖北襄阳人宋之清是收元教支派三益教创立者姚应彩的再传弟子。他本人亦收襄阳总差役齐林等人为徒。乾隆五十四年(1789),他又拜刘之协为师。三年后,宋之清因传徒日多,与刘之协发生了争教事件,遂自立一教,名为西天大乘教。从此,他“自行兴教,捏称弥勒转世,必须学习西天大乘教,躲避灾难”①,并将其活动的重点放在阶级关系紧张的川楚陕三省交界地区,让弟子们广收徒众,扩大组织。与此同时,王应琥也在湖北、四川交界地区大力发展组织。以宋之清为首的收元教,为把农民群众从宗教信仰的迷雾中吸引到自身的解放上来,宣传“习教者,有患相救,有难相死,不持一钱可周行天下”②,“从教者先送供给米若干,入教之后,教中所获资物,悉以均分”③,“习教之人,不携资粮,穿衣吃饭不分尔我”④等等,以及随后逐步散播的“弥勒转世,保辅牛八”这一披着宗教外衣的政治性预言,深深地吸引着广大群众,扩展组织的工作进行得十分顺利。其弟子中,湖北襄阳总差役齐林,对收元教的发展,作出了重大贡献,后来的襄阳黄号,以及四川起义军大部分领袖,如姚之富、樊人杰、王光祖,冉文俦、孙赐俸、徐天德、冷天禄、王三槐等等,都是齐林的弟子或再传三传弟子。齐林势力和影响已超过宋之清,川楚陕起义基本上是由齐林系统的教徒发动和领导的。① 《清代档案史料丛编》第九辑第207 页。
② 周凯:《内自讼斋文钞》卷1《纪邪匪齐二寡妇之乱》。
③ 贺长龄辑:《皇朝经世文编》卷89,严如煜:《平定教匪总论》。
④ 严如煜:《三省边防备览》卷11《策略》。
第二节川楚陕农民大起义乾隆五十九年(1794)六月以后,清政府开始大规模镇压川、陕、鄂、甘、豫、皖六省的收元教和混元教。一时,大批教徒被捕,宋之清、齐林等主要教首惨遭杀害。刘松父子也在隆德被捕并供出与刘之协复兴混元教等情节。乾隆帝鉴于“此案邪教起自刘松,传于刘之协,盛于宋之清”①,下令务将脱逃的刘之协“密速查拿,严加审鞫”②。在逮捕“钦犯”刘之协和查拿教徒的声浪之中,各省地方官吏借端勒索,逐户搜缉,惟贿是求,“不论习教不习教,只论给钱不给钱,以致含恨之人与习教者表里勾结,借无可容身之名纷纷蠢动,起于襄阳,蔓延川陕”③。
在这种十分严峻的形势下,齐林的重要弟子、“襄阳老教头”姚之富等人承担了恢复湖北地区收元教的组织及准备起义的重任。姚之富派人通知湖北、陕西一些地区的教徒:“来年(嘉庆元年)三月初十日是辰年辰月辰日,同教的人要收缘了,知会大家谋反,各造兵器。”④一场大规模的反清的武装斗争来临了。
嘉庆元年(1796)正月初七日,湖北宜都、枝江交界的温泉窑一带爆发了张正谟、聂杰人等领导的反清斗争,揭开了这次大起义的序幕。
川楚陕农民大起义的斗争经过大致可以分为三个阶段。嘉庆元年(1796)正月至嘉庆三年(1798)三月,是第一阶段,主要是湖北起义军进行反清斗争。
张正谟等首先举起义旗后,湖北省境内许多地区,如襄阳、枝江、长阳、当阳、来凤、竹山、远安、保康等地都爆发了反清的武装起义。其中,襄阳地区:姚之富在他的家乡彭家疃附近的夹河洲(他的部队后称襄阳黄号),高均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