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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01-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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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隐约传来一阵哭声,大概是谁家的汉子在打老婆。谷花洲的男人,永远还是这样啊,心里不痛快就拿女人撒气。打够了,又会扯掉女人的裤子,还要彻底灭灭那股邪火。那女人已经哭得不成样子,听来又有一种莫名的悲欢交集。 
  醒了,打开门,却是一个异常寂静的早晨。我枕着枕头的那片头发,不知什么时候打湿了,这才猛然悟到,我是枕着那默默流动的浪涛声睡过一夜的。我起得很早,门外还不见一个人影。但我仍固执地相信,这天晚上有很多人来找过我。他们悄没声息地走近了我的窗户,又悄没声息地一个个走掉了。 
  又要走了。我踏上了河边上那条发白的土路,太阳晒得我长时间沉默不语。我看见我在走,然而那只是我倒映在水里的影子迈出的脚步。离别的忧伤因而就有了游戏的味道。又听见谁在喊我,是娘送别的声音。我慢慢转过身去,把目光洒向那片河床。一群光着屁股的小孩正在草甸子上打滚,白花花的一片光屁股,快乐无比地扭动着。它让我在一瞬间完全恢复了对昨日的记忆,那里面曾经有我。转过一道河湾,我再回头去看时,看见的已经是很多晃动的大人的身影,男人挑着水桶,女人们抱着装满了脏衣服的盆子,正静穆地走向那条大河。 
  原刊责编 朱燕玲 
   
  '作者简介'陈启文,男,1962年生,湖南临湘人。1982年开始文学创作,已发表小,说、散文三百余万字。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初级阶段》,中篇小说《城市猫眼》、《颠覆》、《仿佛有风》、《白得耀眼的时间》等。其作曾多次获奖。本刊曾选发其小说《流逝人生》、《太平土》。现居岳阳,系自由写作者。 

2007…5…21 16:38:58 苹果树下 


等级:版主
文章:3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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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册:2007年4月8日第 15 楼  


达达的长征
王 松 


  从我第一眼看见她,便意识到,她就是达达。 
  我想,我终于找到了70年前的达达。 
  达达冲我微笑着。 
  我朝她走过去。 
  ——创作手记 
   
  一 
   
  电话铃声像一束耀眼的阳光,骤然刺人梦境。 
  龙卓先是浑然不觉。朦胧中,他似乎跋涉在一片泥泞的沼泽里。周围没有一丝声息,眼前是一望无际的草地。远处,有一些连绵起伏的山丘,像草地涌起又被凝固住的波纹。一条河流若隐若现地从草地深处伸延过来,旋了一个很优美的弧度,又向远处伸展去。龙卓从飘浮的气息里闻到一些熟悉。他觉得自己好像来过这里,却又实在想不起这究竟是什么地方。他发现眼前有一个浅蓝色的水洼,积水清澈见底,一团枯枝和青草的缝隙里,正有一串气泡咕咕地冒出来,在水面上漂浮着,移动着,闪烁着晶莹的五颜六色的光泽。他从这气泡上看到映出的蓝天,白云,还有一只鸟儿在飞……接着,他又坐到录播室里,面对着摄像机的镜头翻来覆去地说着主持人的台词。这些台词都很长,如果要将一个完整的句子说下来几乎没有喘息的缝隙,而且有的地方似乎模糊不清,甚至词不达意,不知为什么还总是来回地重复,不断地重复,一段话说着说着不知不觉就又绕回来。龙卓被搞得疲惫不堪。他有些烦躁起来,渐渐感到胸闷,气促,似乎有个什么东西堵在喉咙里。就在这时,他眼前一亮,就听到了床头的电话铃声。 
  电话里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标准普通话,有些陌生。 
  你是,龙卓? 
  您哪位? 
  我是,嗯…… 
  请问,您有什么事? 
  是……有一些事情。 
  请说。 
  这…… 
  好吧,那就等你想好了再说。 
  龙卓含混地说一句,就准备挂电话了。 
  以往这种情况也是有的,观众在电视上看了哪一期节目,不知从哪里搞到电话号码就打过来。这种电话一般没什么正经事,有的人干脆只问一句,你就是龙卓吗?你……真的是龙卓吗?似乎只为验明正身,然后就赶紧将电话挂断了。但是,这一次的电话并没有匆忙挂断。对方似乎在考虑,应该如何将要说的话说出来。 
  你,恐怕不认识我。 
  我当然不认识你。 
  龙卓开始不耐烦了。他觉得对方莫名其妙。 
  请问……你……今天上午有事吗? 
  当然有事,我的时间已排得很满。 
  我们……能见一下吗? 
  为什么? 
  也许,也许…… 
  对方只说了两个也许,就又停住了。 
  龙卓已睡意全消。他觉得很好笑。 
  我可以问一下吗,你究竟有什么事? 
  我,的确……想问你一些事情。 
  沉了一下,对方又说,如果有可能,最好,请你来一下。 
  然后,对方又说了见面地点在师范大学的宜园,道一声再见,就将电话挂断了。 
  龙卓拿着电话听筒,愣了一阵,才伸手放回到电话机上。他隐约感觉到,这应该不是一个普通的观众电话,也不像熟人开玩笑,当然,龙卓在这个城市里也还没有能开这种玩笑的朋友。他突然想起来,欠身看一看电话机上的液晶显示屏,显示的是尸个8位数的固定电话号码。他试着又拨回去,对方果然是师范大学,理学院。龙卓立刻明白了,刚才这个操着标准普通话的陌生女人是有意使用固定电话打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增加可信度,而倘若使用手机就难说了,在今天,手机是最可疑的通讯工具。 
  龙卓想了想,最后决定,还是去师大宜园看一看。 
   
  二 
   
  龙卓没有想到,坐在自己面前的竟是一个很时尚的女孩。 
  这女孩化妆很淡,一头染成紫色的直发在阳光下闪着熠熠的光泽。宜园是师大校园里一个很精致的园林,种满葱茏的树木,还有各种花卉。上午的阳光照在月季、芍药和牡丹花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苦涩气息。周围只有几个正在读书的学生,显得很安静。女孩坐在一张长椅上。她告诉龙卓,她叫夏雪,在师大理学院读硕士。 
  龙卓点点头,觉得没必要再做自我介绍。他直截了当问,究竟有什么事。 
  夏雪沉了沉,似乎在考虑应该怎样说。 
  昨天,在电视上,我看了你主持的节目。 
  龙卓在心里一笑,到底又是一个电视观众。 
  哦,他说,请多提意见。 
  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夏雪看看他,忽然问。 
  中央民族大学,怎么? 
  哦,难怪呢。 
  难怪? 
  夏雪一笑,我是说,这就不奇怪了。 
  龙卓看看她,不知她究竟要说什么。 
  你在这期节目里,请了一个老红军? 
  对,这个节目,是谈长征的事。 
  你好像提到,你的老家在泽吉? 
  对,我就是泽吉人。 
  扎摩梭的……泽吉? 
  扎摩梭的泽吉。 
  扎摩梭……泽吉…… 
  夏雪喃喃自语着,忽然又问,是川西的扎摩梭吗? 
  龙卓笑了笑,说,在这世界上,应该只有一个扎摩梭,也只有一个泽吉。 
  夏雪将眼垂下去,似乎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站起来说,谢谢……你能来。 
  龙卓有些意外。他看看夏雪向自己伸过来的手,又看看她的脸。他想问,难道你把我叫来,就是要问这些吗?但是,他还是忍住了。他只在那只手上轻轻握了一下,然后说,我很早就从泽吉出来,一直在外面上学,所以,过去的事,都是当年听奶奶讲的。 
  你……奶奶? 
  夏雪突然睁大眼。 
  龙卓点点头,微笑一下,就向夏雪告辞了。 
  龙卓直到从师大校园里出来,仍在想着夏雪刚才的神情。他可以断定,夏雪绝不是仅仅看了这期节目,因为有什么感想或像以往别的小女生对他的主持风格感兴趣才想要见他的。应该还有别的原因。他想,一定还有别的原因。但是,龙卓又想不明白,自己的家乡,扎摩梭的泽吉是在川西那样一个偏僻的地方,像夏雪这种生活在都市里的女孩,应该连听都没有听说过,而她看了这期电视节目,怎么会如此感兴趣?尤其当自己提到奶奶,她又是那样一种奇怪的表情。这个夏雪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只有一种可能,龙卓在心里推测,应该只有一种可能。 
  无论通过什么途径,或许在影视作品里,或许在哪一本书上,她曾经看到过关于扎摩梭的泽吉的介绍,至少了解一些背景。这也并不奇怪,龙卓想,扎摩梭的泽吉虽然是在川西偏远的深山里,但这些年,因为红军长征,也偶尔被人提起。 
   
  三 
   
  其实龙卓在主持这期节目时,也是随口提到扎摩梭的。 
  这是一个新开的电视栏目。栏目定位只有两点:红军,长征。当初选择主持人时,台里采取了竞聘制,龙卓由于特定的家庭背景,又对这段历史有着特殊的感情,在众多的候选人中脱颖而出。他也很珍惜这个机会,在每期节目录制前都要先做大量的案头工作。这一期节目是谈红军长征时期的几个重要会议,当那位专门请来做嘉宾的老红军讲起当年著名的“会理会议”、“芦花会议”和“毛儿盖会议”,龙卓随口插话说,自己的家乡是在川西扎摩梭的泽吉,当年,那里也曾有长征的红军经过,而且,听老辈人讲,也曾经发生过许多故事。但令他大感意外的是,这位老红军竟然对扎摩梭的泽吉一无所知。他努力回忆一阵,还是想不起来,最后只好说,他当年参加红军时年龄还很小,只有十多岁。 
  时间……太久了,有些事……已经记不清了。 
  老红军摇摇头,感慨地说。 
  龙卓想,时间真的过去太久了。 
  这些年,奶奶每向他说起当年的事,也总是这样感叹。 
  大概也正由于此,龙卓发现,奶奶每次向他讲述的细节都会有一些出入,甚至还有一些相互矛盾之处。比如时间,奶奶有一次说,那应该是在1935年的8月,正是扎摩梭山上开满黄色的珍珠菊和白色的杜鹃花的季节。但又有一次,奶奶却十分肯定地说,那是发生在1936年5月的事情,奶奶甚至很具体地说,扎摩梭的5月已开始温暖起来,太阳不再绕着山顶转,而是高高地升上天空。龙卓想,几十年的时间的确很漫长,而漫长的时间就像流水,往往会将一些事情冲刷得模糊不清。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不会是在冬季,因为奶奶清楚记得,在红军沿着山前的茶马古道开进寨子的那天夜里,正下着大雨。 
  奶奶每说到这里就会眯起两眼,声音从喉咙里潺潺地流出来,似乎已流经几十年。 
  她说,那场大雨好大啊,山上的云杉树林发出一片震耳的沙沙声。由于山洪倾泻而下,扎摩梭河也暴涨起来,湍急的河水卷着浑浊的浪头冲得木桥摇摇欲坠。但是,当寨子里的人们听说红军开过来,还是纷纷冒雨跑过木桥,逃到对面的扎摩梭山上去了。 
  奶奶说,在那个雨夜,她没有和人们一起逃走。因为她没有裤子。家里唯一的一块稍微完整的麻布片也被姐姐围去了。所以,当寨子已空无一人时,只有她还独自躲在木楼里,蜷缩在吊炉的火塘旁边。就在这时,她听到了外面的声音。那声音在雨中杂沓而沉重,似乎有无数双脚践踏在泥水里。奶奶听了一阵,来到门边,轻轻打开一条缝隙朝外张望。就这样,她第一次亲眼看见了那些被叫做红军的队伍。当时奶奶真的很意外,她发现这不过是一些很普通的人,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一个个生着红头发,绿皮肤。他们看上去都很疲惫,有的显然体弱多病,已步履艰难,还有的则被抬在担架上。借着微弱的夜色,奶奶依稀看出,这竟然是一支很年轻的队伍,其中有的还只是十几岁的孩子。 
  那时候,奶奶也不过十几岁。 
  奶奶想,他们还这样小,怎么就离开了家呢? 
  奶奶这样想着,就将木楼的门缝轻轻拉得大了一些。就在她伸出头,想将这支队伍看得更清楚些时,突然发现了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年轻的红军。奶奶每说起这个年轻的红军,声音就会变得幽细下来。她说,当时他的灰军服已被雨水淋得透湿,在黑暗中泛着僵硬的颜色。他一定是饿得实在走不动了,趔趔趄趄地来到木楼前,双手扶着木梯,慢慢仰起头,一下一下地朝上张望着。冰冷的雨水仍然不停地泼洒下来,落到他的帽檐上,又像瀑布一样冲刷到他的脸上,再顺着脸颊汹涌地流进他的衣领。他的衣领已拧得很歪,看上去松松垮垮的,干瘦的脖颈上几根筋骨挑着湿漉漉的皮肤,从里面嶙峋地伸出来。 
  也就在这时,奶奶的目光刚好与他碰到一起。 
  每当奶奶说到这里,就会忍不住流下泪来。奶奶说,已经几十年过去了,她仍还记得那个目光,那是一种饥饿的目光啊,因此非常的亮,在黑暗中几乎亮得有些耀眼。当时,这个年轻的红军似乎说了一句什么,也许,什么都没说,周围响着震耳欲聋的雨声和流水声,除此之外什么都听不清楚。总之,奶奶看到他的双唇微微翕动了一下,又翕动了一下。 
  奶奶盯住他看了看,突然转身扑向木楼的深处。 
  奶奶在吊炉的火塘里翻弄一阵,扒出两个土豆,用一块布片包了,又来到木楼门口。她原本打算从木梯下去,但门刚打开,一阵狂风夹着雨水卷进来,将奶奶围在身上的麻布片刮掉了。奶奶连忙又躲进木楼,趴在门口,伸手将土豆朝那个饥寒交迫的年轻红军递下去,嘴里一边大声喊着,给你——拿好啊! 
  然后,又大声喊,吃吧——拿去吃吧! 
  那个年轻的红军先是没有动。他站在那里,就那样仰着头定定地看着奶奶。奶奶又朝他打了一个手势,将手里的土豆挥了挥。突然,那个年轻的红军后退一步,又朝下一蹲,身体朝上一跃就高高地跳起来。奶奶没有想到他竟然能跳那样高,细瘦的身体在风雨中几乎被吹得飘忽了一下。就在他跳到最高点时,两只手也同时伸过来,将那两个土豆准确地拿过去了。奶奶摇摇头,叹息一声说,那天夜里,她第一次知道,人在饿急了的时候竟然还可以那样吃东西。奶奶说,这个年轻红军的两脚刚一落地,那两只土豆连同包裹的布片只在他嘴边一闪就不见了,黑暗中,她只隐约听到“呜——”地一声。 
   
  四 
   
  龙卓曾无数次想,那个年轻的红军究竟是什么样子? 
  奶奶的讲述,使他对他充满各种各样的想象。但奶奶所讲述的似乎并不固定,每一次都会又添加一些新的内容,这就需要龙卓自己归纳,重新整理,从中寻找出新的有价值的情节或细节。比如又有一次,奶奶就似乎已忘记曾经讲过的内容。 
  还是那个年轻的红军。还是那样一个雨夜。奶奶说,当时寨子里的人们都已睡下了,但一听说红军就要开来的消息,立刻纷纷冒雨逃到扎摩梭山上去丁。其实当时已有些迟了,而且,那条通往扎摩梭山的小路要经过寨口,因此在当时,人们是应该与红军的队伍相遇的。但是那天夜里,有一段茶马古道被山洪冲断了,红军前进受到阻碍。因此,待他们将路修好,再沿着扎摩梭河一路开过来时,就只剩了一座空空的寨子。 
  在那个雨夜,奶奶也跟随人们一起跑到山上。 
  但是,她很快就改变主意,想回寨子去了。 
  还是因为裤子的问题。奶奶没有裤子,连围在下身的布片也已破烂不堪。那时她已是十几岁的大姑娘,这样站在寨子里的人们面前,她实在感到难为情。她想,她宁愿冒着危险回去躲到木楼上,也不能再这样待在山上了。于是,在那个雨夜,奶奶就从山上下来,又悄悄地回到了寨子。就这样,她就看到了那些刚刚开进寨子的红军队伍。 
  奶奶说,她刚刚看到他们时,真觉得这是一群很奇怪的人。她搞不清他们究竟是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而且为什么要在这样一个深夜冒着大雨来到扎摩梭的泽吉。他们就那样横七竖八地歪在街上,坐在雨里,身上的灰军服已和泥水浑然一色。但是,他们的规矩似乎极为严明,街边就有许多木楼,由于人们逃得匆忙,有的人家连木楼的门也没来得及关,却没有一个人闯进去躲雨。当然,也没有谁发出一丝声响。就在对面山上,还驻守着国民党军队,与这边相隔仅二十几里山路。从山下看去,几乎隐约可见山顶微弱的灯光。奶奶说,她后来才听那个年轻的红军说,在这个下着大雨的夜晚,如果山上的胡宗南军队得知红军开到这里,又趁他们立足未稳从山上杀下来,后果就难以设想了。 
  奶奶绕过这些红军队伍,来到自己家的木楼跟前。 
  正当奶奶要爬上木梯时,忽听柱脚有些声响。 


2007…5…21 16:39:40 苹果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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