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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所说极是,林大人所发传牌甚是得体。不过据臣所知,林大人现今还未到广州。前几日,听说他刚到梅岭,还未入广东,照行程现今可能还未到广州。”
“怎么近乎两个月了还不到广州,朕实在是等得心急了,两个月的时间应该能到广州,怎么他的行程如此之慢呢?”
“也许林大人在路途中有事耽搁了几天也未可知。”
道光听后,有些不悦,可在臣子面前又不便表露,缓缓地说:“原来如此。”
又叹息道:“转眼间春来冬去,时光变幻又是一年,岁月稍纵即逝,不知不觉朕已将至暮年,可现在却事业无成,真是有愧于先祖呀!”
“皇上也不必过于担心,此次林则徐大人定能善处海口之事,鸦片定可禁绝。只是林则徐大人性情易冲动,当仁不让,所以臣所担忧的是他去禁烟,免不了要与洋人发生口角,他在这一点着处理不当,就极有可能与洋人动起武来,这却如何是好?”
“动起手来又怎样,难道我大清还怕这些洋人不成?实在是荒谬。”
“皇上言之有理,我朝地广人众,能手不可胜计,当然不怕洋人。只是我朝向来抚顺异族,怀柔外邦,故而令远近各邦敬仰,纷纷恭顺称臣,进贡圣品,来我朝通商贸易,受我朝恩泽重比泰山。但是一旦动手可对我大清形势不利,当然对自己来说可称作抚顺外邦所为,可在外人看来如何,岂不给他们借口,说我朝以大欺小以强压弱,这样岂不有损我朝国威,我朝形象岂不就要一落千丈。这岂不给后世子孙留下话柄,让人耻笑。”
“你所言也是。但是禁鸦片又免不了与洋人发生争执,你看这样如何,朕差人书信一封,让林则徐处置鸦片就只为处置鸦片,但对洋人却还要善待,使他们尽量避免争执以免真的动武,你看这样可好?”
“皇上考虑得真周到,实乃万全之策,令臣钦佩得五体投地。那就按皇上所说的办,臣这就回去选人前去,皇上意下如何?”
道光得意地哈哈一笑,然后又说:“你先别忙着走,朕还有一事要问你。”
“皇上有什么话尽管吩咐。”
“朕上次让你办的事,办得怎样了?”
“皇上是说皇太后万寿之事?这事臣已办妥,现已让礼部妥善安排,各省将军总督也都已上贡齐全,一切都井井有条,就只等日子到来了。”
“这样很好,可别让她觉得有不顺之处。”
“这个还请皇上放心,皇上素来孝顺,做臣的哪能不知,臣一定会让皇太后满意的。”
“朕向来认为,一切虽需堂皇些,可也不要过于铺张了。现在全国上下白银短缺,百姓受鸦片危害也较重,可不能太为难他们了。”
“臣知道,皇上若无别的事,臣想先行告退了,皇上您安歇吧!”
在穆彰阿走了以后,道光思来想去,仍觉得不放心。因此又到坤宁宫走了一趟,皇后也正忙着筹备后宫进礼之事,道光见皇后忙着甚是欢喜,对她愈加敬重,也就随便地询问了几句,后又缠绵一番,方回到养心殿去了。
时光飞逝,转瞬间就到皇太后的万寿之日。它不仅是皇宫上下内外都充满喜气的日子,也是个普天同庆的日子。举国之内都带着笑脸,红扑扑,笑融融,乐腾腾,喜洋洋,欢声笑语,载歌载舞,鸦片所熏出的烟都被这气氛掩盖了下去。
一大早,皇上就率着诸王及文武百官到慈宁宫行庆贺礼;他们退出后,皇后率六宫妃嫔公主、福晋、命妇们再进慈宁宫行庆贺礼;接着皇子们在内监的导引下给太后行礼叩头。慈宁宫内张灯结彩,只这三拨人的庆贺礼仪,就大半个上午占尽了。接下来是太后的万寿宴。寿宴设在慈宁宫正殿,这次圣寿日与往日不同,奉皇太后命,宫廷内外,一概赐宴。皇太后南向升宝座,皇后率妃嫔进茶进酒,殿南搭舞台,戏舞百技并作。
自从皇贵妃被立为皇后,皇太后在后宫里总觉得有些事不如以往那样可以任其所为,疙疙瘩瘩的,不大顺利,然而又觉得皇后也没有什么不是之处,可是皇太后对她总是心有嫌隙,对她所作所为不满意。别的不说,就只说这次圣寿,就已使皇太后有些生气。虽说眼前全国上下受鸦片危害严重,百姓生计不如往年,但在这万寿之日也不应该太节俭了吧!尽管皇儿多次提倡勤俭,但皇上的母亲七旬寿辰的时候,也不该如此呀!少点一只巨蜡,难道也能省下一笔钱,这可是关系到脸面的事情,传出去总不会是件好事吧!一想到这里,皇太后怎能不气恼,而且皇后的册封还是她点头同意的呢。
正想着,就听到慈宁宫外的太监拉长了声音响亮地喊着:“万岁爷驾到!”院子里走廊下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人们一听皇上驾到都纷纷跪下,匍匐在地,恭迎皇上。道光迈着方步不紧不忙地跨进宫门,站在门内的台阶上,矜持地背着手,用镇静的目光仔细地扫过每一个人,心满意足地长长吁了口气。他抬抬手,简单地说了声“起”,然后毫不停留,直往后殿而去。太后身边还有许多福晋、命妇环绕着。
道光在后殿门口一出现,除大后以外的所有的人们又一起跪倒。道光先到太后面前行了常礼问了安,随后轻轻喊了一声“起”,那些浓妆艳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贵妇们都直挺挺地站起。
道光仔仔细细地凝视了皇太后几眼,皇太后见道光不转眼地看她,立刻满面堆笑地说:“皇儿你看什么?难道母后还有什么不妥之处么?”
道光笑道:“母后说的哪里话,儿虽为天下之主,却也深明孝道,刚才几只不过看看母后健康如何,现见母后身体康顺,做儿的也就放心多了。可是刚才儿似觉母后有点忧虑,有些愁眉不展,不知可是如此?”
皇太后深知皇儿孝顺,对母后体贴入微,因此在这万寿之日不想让他担忧,免得伤了气氛,于是就说:
“皇儿多虑了,我这做母亲的这么大把年岁了,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呢?方才只不过是见我儿久久不来,故而有些等得心焦罢了。”
“母后如何知道儿一定会来?”
“这还不容易,因为你是我儿,世上哪有做母亲不了解自己的儿子的,你们大家说说,是不是如此?”
门内的众人也赶紧笑吟吟地随声应道:“是。”
接着皇太后又呵呵一笑,说:“我倒忘了,在这里面原来还有没子女的人呢。”说过又呵呵笑了起来。
刚才皇太后生怕皇上这一来,众人太拘礼了,故此故意说错一句话,然后又诙谐地纠正过来,惹得众人也跟着笑,大殿里气氛顿时又活跃了起来。
太后看众人笑了起来,心里乌云也烟消云散,嘴上仍喜孜孜地说着调侃话:“今儿的寿宴你真不该来,你这一来,恐怕我请的客人都该品不出饭菜的味儿了。”
道光生性敦厚,一时竟没能明白过来,愣在原地,问道:
“这却为何?”
“试想你坐在她们旁边,都紧张得很,哪有心思放在吃上,还不左顾右盼地看着你的眼神行事。”
道光傻傻地笑起来,道光虽为一国之君,年岁也不小,可是在母后面前有时总不免露小儿的景状。
皇太后笑着说:“在这喜庆的日子,你们也不要过于拘谨,虽然皇儿在此,你们也不用害怕,别忘了在这里还有我这个老妇人给你们撑腰呢。虽说皇家规矩太多,不过也不用担心,准许你们随心所欲,自由自在,那样多好呀。”
道光皇帝02
02
太后既然这样说了,那还有什么好顾忌的,于是听了以后都很高兴,纷纷向皇太后称谢。
道光看到太后如此高兴,便提议说:“即然太后如此高兴,儿认为不如我等做晚辈的各做寿颂十章可好?”
皇后向来冰雪聪明,诗词歌赋,无一不能,这会子见道光提议,当然率先应允,别人更无从说话,也都同意此举。
道光于是沉思片刻,不久便亲制了皇太后七旬寿颂十章。道光自小遍观群册,做出寿颂来,自然也出语不凡,太妃、诸王、各妃嫔及皇子们听后纷纷道好。轮到皇后时,只见她毫无顾虑,不假思索,也恭和御诗十章,献上皇太后,众人大为惊叹,虽然在宫内宫外多次听人说皇后娘娘天赋极高,艳技双绝,可是那只是耳闻罢了,却还未亲眼见过,现在见皇后娘娘倚马千言,轻松自如若举鸿毛一般,都叹为观止,一时之间竟忘了鼓掌叫好,耳朵还不停地萦绕着刚才所颂的诗章,十万个毛孔根根竖起,似乎也在侧耳倾听。良久良久,才掌声雷动,响彻整个慈宁宫,弥散在天穹之下。
道光也极力赞叹,越加快意,为有这样的皇后而高兴,从那之后更加敬重她了。皇后作过十章后,自己也很满意,等见到众人反应后,则更加眉色飞扬,神色奕奕,得意忘形了。
独这皇太后却别寓深衷,不露半点声色,皇后娘娘做出这等好诗,她也感到惊讶。这钮祜禄氏果然与众不同,与别人不可同日而语,怪不得她竟能迷惑皇儿,要皇儿立她为后。看她那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样,仗着自己多读几本书,就如此狂傲起来,难怪刚才你要求做诗,看样子你是早有所备了。不过那又算什么呢,妇女理当以德为重,德厚方能载福,如若倚仗自己一点点才艺,恐怕也非长久的福相。想到这,重重地哼了一声,只可惜这一声被宏大的掌潮淹没了,众人都陶醉在刚才的气氛中,谁也没有注意到皇太后那不屑一顾的表情。
在众人中还有一人不动声色,静静地忍着,似被虫吞噬般疼痛。她就是静妃。自从被道光所宠,从坤宁宫出来住进乾清宫后,她与皇后以前那种亲如姐妹的情谊,逐渐被她所淡化了,取之而来的是越来越浓厚的嫉妒,对皇后越来越反感,特别是关于立后之事,她总认为就是这个美人儿抢了她的皇后之位,打那以后更加恨之入骨。可她不是皇后,又能怎么样呢?在恨之外又有着深深遗憾,皇后的位子看情形是注定与自己无缘了,可她似乎又总是不甘心,于是在道光面前总是卖弄风姿,可惜的是道光对她越来越不感兴趣,越来越疏远她了。
静妃一人独守乾清宫,越来越觉得孤独无助,经常想到那样一首诗:
“寂寥古行宫,宫花寂寞红;
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
那是多么凄惨悲凉的气氛呀!
而现在皇后在皇太后和皇上面前争宠,她真是又伤心又痛心,却又只能苦笑,无可奈何。
众人都做颂完毕,其结果如同众人所料,果然是皇后技艺超群,声压群芳,道光很是满意,接着就跟母亲皇太后饶有兴致地谈论起寿宴上的戏目,皇太后当然也不愿众人一直沉醉在皇后的诗作上,便招呼她们继续用宴。
东西两侧的中和韵乐,奏起了皇太后升座乐,曲调庄严而徐缓。皇太后在乐曲声中登上慈宁宫正中的宝座,所有的妃嫔和王公福晋们在皇上、皇后娘娘的率领下,整齐地跪在宝座前。皇太后坐正,乐止,人们在宣赞太监的带领下同声祝贺:
“愿圣母皇太后仪体康顺,万寿无疆;仪体康顺,万寿无疆!”
人多声响,异口同声,又多数是女子,合在一起十分动听,在阔大的殿宇中引起阵阵回声,绕梁不绝,许久方息。
太后脸上又泛起了笑意,朗朗地说:“今儿的寿宴是家宴,都是自家骨肉,不要生分,酒随意喝,话儿也畅心说,不过不要再行寿颂之类的玩意儿,显得拘于仪礼。大家喝吧。”
殿堂里欢歌笑语,比平日庄严肃穆的典礼轻松多了。殿堂里又奏起了《朝天子》,乐队里的歌手也开始用嘹亮的响遏行云的歌喉和着乐曲,唱出了祝寿祝酒的贺辞。皇后娘娘率着六宫妃嫔、公主、福晋向太后敬茶敬酒。大殿中心仿佛就是开着五颜六色,光艳夺目的鲜花的花园。
敬茶敬酒过后,寿宴才正式开始,这时中和清乐又已奏起了轻松欢快的《金殿喜重重》,斟酒倒茶的宫女在各席之间穿梭来去,川流不息。
皇上和皇后离座,向皇太后跪拜,笑吟吟地说:“皇太后吉祥,儿等恭进寿礼:白银五千两,上用缎纱百匹,珍珠八百串,珊瑚珠八百串,请母后笑纳!”虽然白银比十年前少了近乎一半,但皇太后又不便言语,让侍立身后的宫女接过皇上皇后的寿礼红单。这是每年一次的例贡,理所当然。《金殿喜重重》奏得更响了。
各宫主位也依次进献了他们的寿礼。因为皇上皇后的大宗寿礼已代表了他们这些晚辈,所以他们的礼品多属象征性的。
寿宴上,众人都兴高采烈,脂粉香酒香充斥了整个大殿,人们都乐着,就见小喜子从殿外进来,悄悄地对道光说:
“皇上,钦差大臣林则徐林大人来信了。”
道光一听,大喜。他盼林则徐来信已急不可待了,向皇太后又问声安,匆匆出去了。
按察司王青莲穿戴严整,正准备前往衙门,就见侍卫官推门进来。对他说:“王大人,韩肇庆大人来了。”
“他来做什么?”王青莲正想着,就听见门外有人喊道:“王大人,别来无恙吧!”先闻其声后见其人,话音刚落,韩肇庆已走了进来。
“我还道是谁呢,原来是韩大人!王某有失远迎,不知韩大人躬临寒舍有何贵干?”
韩肇庆不作回答,却反问:“王大人穿得如此庄重,准备干什么去呀?”
“王某昨夜捉到一名烟贩,此时关押在监牢里,我正准备前去询查此人,韩大人,你这是……”
“韩某并无别意,正是为此事而来。”
“哎,韩大人今日怎么想起问这桩子事儿来了?”王青莲疑惑地问。
“邓大人听说王大人捕到一名烟贩,特命韩某来助你一臂之力,王大人不会拒绝吧?”
“岂敢,岂敢,既然是邓大人差你前来,我还能有什么话说,欢喜还来不及呢。”接着作了一手势,道:
“既然如此,那么韩大人情吧!”
“王大人请。”
两人到了衙门,提出了那名烟贩。那烟贩个儿不高,身子骨干瘦如柴,獐头鼠目,贼眉贼眼,方才还在左顾右看的,一触到王青莲闪电般的目光顿时老实了,赶紧垂着头,跪在大堂之上。
王青莲狠狠地盯了他几眼,这时他才把这烟贩仔仔细细地过滤了一遍。
这个王青莲是道光十五年上任的按察司,此人精明干练,做事认真,为邓廷桢立了不少汗马之功。他常常只带着一个差役夜查赌场、妓院和烟馆。他同时还命令许多差役暗中上街查访。
自从听说钦差大臣林则徐南下禁烟后,他没有一夜不私下外出暗访,衙门、烟馆、赌场他都一一走访,发现赌博和吸食鸦片,他立即处置。昨夜三更出访完毕,正待回头,就有人报告发现在河边有人贩烟,于是前往捕拿,捉住一人,跑掉一人。因此就在今日提审此人。
他端坐公堂之上,左首是韩肇庆陪审,文书查记,看到那烟贩已被自己的眼光所惊惧,他大喝一声:
“大胆刁民,三更半夜竟敢偷贩鸦片,该当何罪?你姓甚名谁,还不快从实招来,省得本大人动用刑具伺候。”
那烟贩哪不知王青莲大人的威名,一听其名莫不闻风丧胆,现在见他询问,哪里敢不实话实说,抹了一把头上冒出的冷汗,胆怯地说:
“小人名叫何六,人称小六子,家住城南,昨日小人正和五哥搬弄鸦片,不想竟被王大人发现,小人愿交出所有鸦片,还望大人不要治小人之罪。小人家境贫寒,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一岁幼子,一家人全靠小人一个养活,请大人能够从轻发落,小人愿交待一切。”
说完,头就像棒槌似的不断槌地,一副诚恳老实的模样。
这样的人王青莲见得多了,也不理会,接着往下问:
“那个什么‘五哥’是谁?”
“回王大人的话,那人名叫马飞,原本是一个地痞无赖,后来贩卖鸦片。只因小人好赌欠了他一笔钱,他就以此要挟要小人帮他贩卖。小人也知鸦片乃是伤人害理之物,就不愿从他。那马飞硬是逼迫,小人无奈也就随了他。不过小人这是第一次,不想就被捉到了,还请大人开恩哪,如果大人能宽恕小人,小人一定痛改前非,好好干活,做一本份人家。”
“那马飞现住在何处,你可知道?”
“小人知道,那马飞没有固定住所,只有一条小船停靠在八里之外的码头,如果现在找他,小人愿效犬马之劳。”
王青莲沉吟一下,转头看了看身旁的韩肇庆,韩肇庆正襟危坐没有言语。王青莲就接着说:
“既然你从实招来,本大人定会从轻发落,来人哪!先把这人带下去,明日再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