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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老北京’吗？”朱扬向道路两边看去，他在找出租车点。
“不是，是我对这块特别熟，因为我们学校离这儿不远。”
“没错，我知道首都师范就在那个方向。”朱扬伸右手向前面指了指。
“那你去过没？”
“没有，还没顾得上。”
“我一定会带你去看的。”
听于婧这么说，朱扬笑了一笑。
“笑什么？你没忘吧？这是我对你做过的承诺，所以在我带你去之前，你自己可不能先去。”说完，于婧拉起朱扬的胳膊就向右边走去。
“干什么啊！你不会现在拉我过去吧！”
“不是，我带你去另外一个地方。”
不由朱扬分说，于婧就把他拽了过去，大约二十分钟后，他们在一条街的街口停了下来。
这是一条并不算宽的街，可以并排着放三辆轿车，右边是高高的墙，左边则是参差错落的房子，但这是一条很长的街，远远地可以看见对面街口外与这条街十字交叉的道路上的两盏路灯。但从这个街口看过去，那灯就变得小小的了。或者说，这是一条比较宽的巷道。路灯把这条街照得很亮，但里面却空无一人。
“怎么不走了？”
“就是这里。”
“这里有什么呢？”朱扬又向那条街看了看。
“你不觉得这条街很奇怪吗？你看！里面一个人也没有！”于婧的口气像在讲恐怖故事。
“不要这么讲话成吗？用北京话说‘没拧Ｕ獯罄涮斓模敢庠诶锩孀甙。俊�
“就算是大夏天，时间比这还早，里面还是会一个人也没有！”
“为什么？”朱扬有些好奇。
“因为里面有——”
“妖魔鬼怪？骗小孩儿呢吧！”
“有什么我不知道，反正人们一到晚上就不敢在里面走，大概，也许，说不定，里面有什么冤魂或厉鬼——”
“又来了！”
“害怕了吧？”于婧笑道。
“我才不信呢！现在看也看了，我们回去吧。”说完朱扬就要转身离开。
“地方是来了，但事情还没做呢。”
“做什么？”
“走过去。”
朱扬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说：“我不发烧啊，看来我没病！”
“你才有病呢！”于婧笑道，“你是害怕了吧？”
“害怕？这和害怕的什么关系？关键是为什么要走过去？”
“在里面走可以获得一种破解神秘的体验，大学时候的一天晚上我就走过一次，当时是和一个胆子特别大的室友一起走的，走的时候挺害怕，等到过去了，发现什么也没有。”
“两个女生，大晚上在这种空空的街上走，不是有病是什么？这万一有个什么事怎么办？”
“当时除了我们谁还敢进来！很好玩的，所以我也带你来体验一次，况且从那边回家要比从这边近多了。”
“真的要走吗？这快有500米，一里地了吧。”
“差不多，你不会真害怕了吧？”于婧又笑道。
“反正害不害怕已无关紧要了，神秘早被你们破解了，那我就陪你走一次吧，可惜的是，我不能获得一种叫做‘破解神秘的体验’，呵呵……”说完，朱扬先走了进去。
后来朱扬想起这件事时，就会骂自己“笨”，他想到的是，要是当时他让于婧“请”他走那条街的话，那不是就完成了三件事中的一件了吗？不过当时他没想起来，有可能是火锅的原因，因为在进那家菜馆门之前，他还曾施行过那样的“诡计”。
他们两个并排在这条空空的街上走着。当然他们谁也没有害怕，于婧是因为她以前走过；朱扬则是因为他对这里一无所知，没听到过于婧以前听到过的那些言语，虽然于婧先是说了一些吓人的话，但后来她又说什么也没有，所以他们谁也没有害怕。
刚才流动的冷风在这里消失了踪迹，城市的声音也变得小了，星星在夜空上一闪一闪，还有一小轮弯弯的月亮。谁会把这里想成一个令人害怕的地方呢？应该是一个美好得足以让人遐想不已的地方！我们经常会从故事里看到，男女主人公手牵手向前走着，他们偶尔会同时向对方看一眼，脸上微微一笑，但不说话，于是我们知道他们沉浸在幸福之中，而这样的情节一般会发生在一个美好的地方，比如朱扬和于婧现在所在的地方。
于婧走几步就扭头向朱扬看一眼，但朱扬却左顾右盼，一会儿看墙，一会儿看房子，一会儿又看星星月亮，眼睛就是不向她这边看，而且手还是向后背着的。
不过，他们也是不说话的。
“于婧，我怎么老觉得有人跟着我们！”又走了一会儿，朱扬忽然低声说。
“是吗？在哪儿啊？”于婧以为朱扬要开玩笑了，也低了声音，笑着说，并且故意像朱扬那样向两边看去。
“不要回头！一回头他们就知道我们发现他们了！”朱扬小声说，极其认真，简直不像在开玩笑。
“那我们怎么办？”虽然于婧也受到了这样的感染，但他还是以为朱扬在开玩笑。
“你假装靠在我的肩膀上向后看，先了解一下后面的情况。”
于婧愣了一下，心想：“那不是要我——抱着他吗——”
这时，朱扬的手轻轻一带，于婧的身子不由得转了过来，“没想到这人这么坏！！”于婧心想。
等到于婧在朱扬的肩膀上向后看的时候，她不禁大吃了一惊：后面不远处正有三个人鬼头鬼脑地跟着他们，借着路灯，她发现其中一个正是上次酒吧中那个脸面凹进去的人。
朱扬感到了于婧的反应，他用手紧按了一下她，说：“不要慌！”
于婧把头慢慢移开朱扬的肩膀，又和他并排在了一起。他们的动作看起来就是正常的拥抱。
“后面有三个人，其中一个我认识，上次在酒吧里被齐辉打得满头是血，他们想干什么！我们怎么办呀！”于婧紧张起来，说话也快了。
“不要害怕！我们先假装这样继续往前走，最好坚持到前面那个有围栏的地方。记住！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你能跑出对面的街口，然后找个人多的地方报警，要是我们都被堵在这里就糟糕了！还有！”朱扬从口袋里拿出了他的钱包，“这个你拿好了，里面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千万不能让他们抢了！”
“那你怎么办？”
“我要挡他们一下，我们两个人一定要跑出一个人知道吗！呆会儿我大喊一声‘哈’，然后你就用尽全力向前跑，记住了吗！”
“嗯，记住了！”
那会儿朱扬和于婧吃火锅的时候，正好被那天和林齐辉他们在酒吧打架的其中一人看见了。朱扬和于婧出来后，那个人和另外几个和他一起的人也跟了出来，一直到那条街。在进那条街的时候，他们先是犹豫了一下，然后也走了进去。
于婧转身靠在朱扬肩膀上的时候，那三人以为被发现了，正要动手，却见朱扬和于婧还是像先前那样慢慢地走，只是开始时两人是分开的，现在却紧紧地靠在了一起。朱扬掏钱包给于婧时的动作，那三人以为是朱扬在送什么礼物给于婧。可是，又跟了几步，那三人发现了不对劲，因为明显朱扬和于婧的脚步快了起来。那三人急走几步，其中一人提高了声音说：“前面两位，走这么急干吗？不和哥儿几个打个招呼吗？”
朱扬觉得后面的声音就在十几米外，他拉起于婧向前快走几步，刚好到了那个围栏边。
原来这个地方有一小段路面的砖损坏了，里面正在修理，所以用围栏围了起来，上面还有一快牌子，上写：正在施工，请绕行！
这里离对面街口还有300米左右！
朱扬伸手从围栏里抽出一根棒子，那是一跟立柱体状的木棒，大约有一米五，握在手里还有些刺手，他猛得一转身，大喊一声“哈”。那三人被吓退了一步。
于婧听到那声“哈”后，拔腿向前跑去。
“想跑，没那么容易！上回的账还没算呢！”左边一人先跑了出来。
朱扬抓住木棒的一头，低下身子猛地从左至右向那人的下身抡去，正好打在了那人的小腿上，朱扬没有停手，继续向右面抡去，正好把后面冲上的两人挡了回去，然后朱扬退后两步站在路中央，两腿微弯，两手一前一后握着木棒的一头，像是某种棒法的起手式。
被朱扬木棒打到的那人“啊”的一声向前摔出一个趔趄，但他马上又站稳了身子，显然没受什么伤。等到朱扬站好后，那三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是竟不敢往上冲。
其实朱扬怕的就是对方三人一齐往上冲。当他看到围栏里的木棒时，就开始想如何用它挡住对方三人，他甚至设想了一下对方一人先冲，两人先冲，三人一齐冲的情形，思索之后，他认为前两种情形基本可以对付，但第三种情形就不好办了。“那时只有硬挡了！”他想。对方一人急着追于婧先跑了出来后，朱扬用事先想好的办法挡了过去，没想到起到了效果。“拖一段时间算一段时间！”朱扬想。
就这样，对方三人突一下，停一下，每次朱扬都是把木棒从一边抡到另一边，但又不敢抡得太大，够上最边上的人后，他又会抡回来。朱扬已被逼得退了三次，虽然他握棒的姿势看起来丝毫不乱，心里其实已有些慌了：“难道他们还没看出我是在唬他们吗？为什么他们不一齐往上冲？”
就在他们在这边僵持的时候，于婧跑已跑出了五、六十米。突然从左边的一条小巷里钻出一个人挡在了前面，正是上次酒吧里的那个小眼睛。于婧在往前跑的时候，心里不断重复的只有两句话：“报警！报警！不要抢！不要抢！”突然看见一个人拦在前面，情急之下也没细想，冲过去就向那人狠狠地踢了一脚。那人“哎哟”大叫一声，双手向下身捂去，于婧甩开手提袋打在了那人的头上，那人竟没站稳，向一边倒了下去，接着便在地上“哎哟”、“哎哟”地乱叫起来。于婧心中着急，也没看那人的在地上翻滚的惨样，又撒腿向前跑去。
朱扬听到背后的乱叫声后，大体也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他睁大眼睛紧盯着前面的三个人，这时，那三人一齐向前冲了几步，朱扬挥舞着木棒又退了几步。
“那个臭女人踢我那地方了，你们还不过来抓住她！”那边在地上翻滚的那人喊道。
听到这句话后，那三人中右边两人猛得一齐向朱扬冲来，接着左边的那人也冲了出来。朱扬知道他想干什么！
开始时，那三人确实有些被唬住了，但他们不急着进攻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第四个人已悄悄地绕到了街对面，没想到转眼之间第四个人就被于婧踢倒在地，听到那声喊叫后，右边两人先冲出来试图挡住朱扬，这样左边那人就可以去抓于婧。
朱扬伸直木棒向中间那人急捅过去，那人伸手抓住另一头，猛地往后拉，想把朱扬拉过来，哪知道朱扬却送开了手，那人不由向后跌去。这时，朱扬想也没想，猛地向右边冲上来的人影推去，那人防备不及，向右面摔去。这时，左面那人已从朱扬身边跑了过去，朱扬转身急追，就向前面那人的后背扑去。由于前面那人跑得很快，朱扬没有扑到那人的后背上，但抓住了那人的小腿，就在朱扬向后猛拉的时候，他自己的小腿也被后面抓空木棒又冲上来的那人抓住了，同时那人也向后猛拉。前面的那人身子凌空倒下，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觉得被一股极大的力量往后扯，手还没来得及支地，整个人面朝下摔向地面，“砰”的一声，那人顿时晕了过去。幸好那人的脸面是向里凹去的，不然鼻子也会被碰断。
这时，右面被朱扬推倒的那人爬起来又向于婧追去。朱扬转头一脚踏在了后面那人的脑门上，那人回手护脸，松开了朱扬的腿，朱扬跳起来又冲向前面的那人，这回刚好扑在了那人的后背上，两人一齐向前摔倒。
于婧这时已快跑出那条街了，那两人眼看着追不上，恼羞成怒，就开始对朱扬拳打脚踢起来。
于婧在冲出街口的时候，扭头向这边看来：朱扬正在被那两人乱踢乱打。于婧心里害怕，不禁哭出声来，她想到了报警，可是发抖的手怎么也打不开手机的解锁键，情急之下，她哭得更响了。
她想找个忙帮忙，可偏偏身边没有一个人经过，只有汽车在路上飞驰。慌忙之中，她向两边看去，忽然发现前面百米外有个治安岗亭，她向那里冲了过去。
“打人了！打人了！呜呜……”冲到小亭前，于婧猛敲它的玻璃。
此时小亭里正有两个人在值班，一个是位老伯，头发已有些灰白，另一个是位年轻人。
“姑娘，发生什么事了？别急，慢慢说。”老伯问。
“他们四个打他一个，呜——，在那边，呜呜——”于婧哭着说。
“小张，你赶快再叫几个人来！走，姑娘，我们去看看！”老伯说完就冲了出来，外套也没顾得上穿。
于婧向老伯指明了那条街后，老伯飞一般地跑过去，转眼就拐了进去，把于婧远远地落在了后面。
那两人继续对朱扬踢打，边打嘴里边骂：“你小子能咋呼啊！老子以为你有两下子！原来是个孬种！他妈的！”
这时，刚才摔晕的那人已坐了起来，一个劲地摇头，显然还没有清醒，不时还说一句：“给我打……狠狠打……他妈的！”旁边还有那个被于婧踢倒的小眼睛，只见他背靠着墙，还在“哎哟”、“哎哟”地叫。
“你他妈的真没用，连个女人也拦不住！”一个人对着那个小眼睛骂道。
“你他妈的让她踢这么一下试试！”小眼睛骂道。
朱扬爬在地上，只觉得上半身疼得厉害，他几次想站起来，可总被重又踢倒，后来他尽力护住头脸，但左脸还是被重重地踢了一脚，只感觉火辣辣地疼，脑袋也有些发晕。脸上似乎还有一些粘粘的东西，他伸手一摸，原来是血！
看着满手的血，朱扬登时无名火起：“这几个王八旦！”朱扬从小就怕血，杀鸡宰鸭的时候他从不敢看刀子割鸡鸭的脖子，甚至电视中的一些带血的场景他都不看，可现在突然看见自己的这么多血后，朱扬心里竟生出了胆气。
朱扬大叫一声，猛地从地上跃起，一拳打在了刚才说话那人的脸上，然后又向另一个人打去。那人早有准备，闪身一躲，朱扬打了个空。
“你小子找死！”那两人冲上来把朱扬打翻在地，又踢打起来。
这时，就听对面大喊一声：“住手！”
那四个人先是一惊，以为是警察来了，以他们的经验，警察是不会这么快来的。他们转头一看，发现跑过来的是个老头，再一看，后面又跑进来一个人，却是于婧，那四人对看一眼，他们本来打算把朱扬再打一顿就离开，现在却改变了主意。
这时，朱扬也看见了于婧，他大喊：“于婧，不要过来，快去报警，听到了没有！”但于婧还是往前跑。
“小子，让你喊！”朱扬又被踢了两脚。
“住手！让你们住手！”片刻之间，老伯已冲到了这里。
“老头，别管闲事，不然连你一块儿揍！”一个人向老伯喝道，同时拳头向前打去。
只见老伯伸手抓住了那只手臂，忽地转到了那人的背后，就听先是“咯嘣”一声，然后是那人“啊”的一声，老伯抬起脚从上至下踩在了那人的后背上，那人一下子爬在了地上。这时，另一个人拾起地上的木棒劈头就向老伯砸去，老伯身子一侧，伸手又抓住了那根木棒，用力一扯，夺了过来，然后老伯举起木棒向那人肩上打去，那人大叫一声，身子向下跪在了地上。
这时，从于婧的背后又跑进来两个人，靠在墙边的小眼睛一看不好，也顾不上疼了，跳起来就向对面跑去。那个坐在地上发晕的人也发现大事不好，站起来正要跑，被朱扬又从后面拉倒，又晕了过去。
后面跑进来的两个人朝这边大喊：“别跑！别跑！”小眼睛哪顾得上这些，继续向前猛跑，刚要跑出街口，却发现对面又跑进来两个人。
不一会儿，四人全被抓了起来。
第十四章 心思
派出所里，被抓的三个人戴着手铐一字排开地蹲在墙边，还有一个躺在地上，他还没醒过来。
警察正在询问朱扬当时的情况，他们边听边做记录。
朱扬坐在椅子上讲着刚才发生的事，他现在的样子可以说很让人害怕：嘴巴鼻子上全是未擦干的血，右脸也沾了许多，上面还有几道血痕，左脸上更是青一块紫一块，已肿起了很高，身上满是灰土，一只衣袖也快被扯下来了。
于婧看着身边的朱扬，小声地哭着。
“妹子，没事儿了，哭什么啊？”一个女警察安慰于婧说。
于婧向朱扬看了一眼，继续哭着。
“卫生间在哪里？”朱扬站了起来，于婧在旁边一直哭，他觉得自己说不下去了。
“我带你去。”做记录的警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