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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难以置信地望着慧玟：“慧玟，你为什么变得那么冷默？这不像是以前的你。” 慧玟凄然笑道：“那是因为你从来没认识过真正的我。我本来就是这种人，哪里有好处，我就往哪里钻。哪里有利用价值，我就靠向谁。跟着你有什么好处？除了跟你一起奔波劳累外，也学不到什么东西。更别说功劳，最后也都是妻小沾光。我到底得到什么好处？值得这么为你卖命……” 良平打断她，“我让你走。”沉吟片刻，又痛心地说：“你怎么决定，我都同意，就是请你不要再说这种话伤我，也违背你自己的良心。我知道这不是你的真心话，再说下去，我心里不好受，你带着歉意离开，以后也不会好过……” 慧玟眼眶一红，转过头去，不想让良平见到她的痛心，也感慨良平是理解她的。 良平说：“如果跟着我让你那么痛苦，我也没理由挽留你了。慧玟，怎么说，我还是谢谢你这一年的相伴。你让 我在这一年中，感觉到进办公室是一种快乐，因为有你的鼓励，我精神上也感到富足丰沛。活到这个年纪了，能有这样的日子，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听到良平的话，慧玟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良平强颜欢笑：“怎么说还是要为你高兴，找到一个好老板。慧玟，以后多保重了……” 慧玟点头，“你也是……尤其你老忘了吃饭，再这样下去，胃要穿孔了。还有，烟少抽点，图画不出来的时候，出去散散步，会更有灵感，还有……” 良平的心在淌血。 “还有，不要老当滥好人，老让同业的人觉得你好欺负。以后不会再有个啰嗦的老妈子在你后头抱不平，为你出声了……” 慧玟的语气平淡，但关切之意溢于言表，“老板，祝你……幸福。” 慧玟走出办公室，靠在墙边，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怎么了？闷不吭声的！去你老爸公司做了些什么？看起来好像不高兴啊？”耀翔问。 “什么也没做。”恩祈答。 “那还进去那么久？” 恩祈淡然一笑，我本来想要去找个答案的。不过，现在已经知道真相了。” 耀翔搔头，无法理解：“又说什么也没做，又说知道真相了，你的话我真是听不懂啊……” 恩祈一言难尽，望向车窗，幽幽然道：“耀翔，你听过‘精神式的爱情’吗？” “精神式爱情？这你就问对人了。我知道！这应该就是……柏拉图式爱情吧？” 恩祈有点意外：“你懂？” “别瞧不起人，老子还听过一个女孩子跟我说……”耀翔回忆着怡倩对他说过的话，“所谓‘柏拉图式爱情’，就是对所爱的人有着绵密的爱，同时又是收敛矜持的，然后什么……因为这个信念，使之提升到美好的永恒……大概就是这样。” 恩祈说：“没想到你解释得真好。” “你不知道，听到这话的时候我正在当傻瓜，买了一条贵得要命的链子送人呢，心当时可痛的咧。老子就在想那链子到底有什么好，就问人啦，顺便记下了这话。” 车子轻震，车尾被脚踏车碰了一下，耀翔骂道：“又是哪个没带眼睛出门的！” 耀翔下车去检查车子去了，车上，恩祈幽幽望着窗外。
第三部分第十四节（1）
耀翔跟着恩祈进入书店，耀翔不不感兴趣，“搞半天来书店啊，老板，我到车上等你。” 恩祈拦住耀翔：“别走，我是特意带你来的，你逛逛吧！” “带我来书店？你有没有搞错？” “你不是一直嫌自己没文化，对自己没信心，我告诉你，想要充实自己就多买些书，有空的时候就拿出来翻翻，很有帮助的。” 恩祈翻着书架上的书：“怎么样？想看点什么？语文还是企管？” 耀翔显得有些为难。 恩祈说：“你放心，想看就拿，我资助你！” 耀翔说：“老板，你不用对我这么好吧，我不过就是个司机，哪需要看什么书！” 恩祈正色说：“我问你，你真的想做一辈子的司机吗？” 被这么一问，耀翔哑口无言。 恩祈说：“如果不想，是不是该趁年轻多吸收一些知识呢？” 耀翔搔搔头。 恩祈问：“你的兴趣是什么？” 耀翔嗫嚅着：“兴趣啊……打台球，不过技术不好，老输……” “那……专长呢？” 耀翔立刻抬头挺胸，“说到专长就厉害了，看到我这双拳头没有，我敢告诉你全上海没几个人是我的对手。” 恩祈一愣，耀翔这才发现好像文不对题：“会打架好像不算是专长喔？” 恩祈不语，从书架上挑了几本书，塞给耀翔，“你先看看这几本吧！比较浅显易懂。” 耀翔一翻开看见密密麻麻的文字，马上觉得有点头晕，赶紧将书合上，“老板，你饶了我吧！我一看到字就头痛，怎么读得下去，如果一定要看，我倒宁可看些图画书。” “图画书？” “是啊！你不觉得图比字要好看多了？”耀翔随手抓起旁边一本人像摄影集，“你看，这个就不错，照片多好认，一眼就知道他讲的是个快乐天真的小孩，多简单！不过这书肯定不便宜，还是别浪费！” 耀翔将书放回，恩祈又拿起来：“你喜欢图，那就看摄影书好了！” “摄影？喂，我随便乱诌的，你当真啊！” 恩祈说：“摄影也是一门学问，你看这画面的构图，光影的层次，还有他想呈现的情感，这都要精心安排的。” “有这么神奇吗？被你一说好像真的挺有趣的。” 恩祈说：“就买摄影集吧！先多观摩别人的作品。” 恩祈专心地为耀翔挑了一堆摄影集。 耀翔低声嘀咕：“有没有搞错？我老爸也没像你这么认真栽培我啊！我这可是碰到贵人了？” “瘟神，跟你介绍，我同学，向薇薇。这是黎耀翔……” 耀翔和薇薇互望，脸色都很难看，同时说：“是你？” 晓彤笑道：“啊，我都忘了，你们见过的。” 薇薇不高兴地说：“晓彤，你还跟这种人联络？竟然还让这种人替你找工作？” 耀翔比薇薇还不高兴：“什么那种人这种人的，我是哪里不对？别啰嗦了，快上车。” “上车？”薇薇说，“晓彤，你忘记你的手伤就是他害的？” 耀翔瞪眼：“去！又没人强迫你，随便你！” 晓彤说：“好了！你们再吵下去，我就不用面试了！薇薇，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信他一次吧。” 薇薇坐在后头，发现几本摄影集，随手拿来翻阅。“这些摄影的书是谁的啊？” “废话！”耀翔说，“书在我车上，当然是我的！” 薇薇表示怀疑：“你的？这么有深度的书怎么可能是你的？” “喂，你少瞧不起人！” “好啦，这也要吵，你们真是够厉害。”晓彤也好奇，“什么摄影书，我看看。” 薇薇把书递给晓彤。耀翔瞄着晓彤，虚荣心作祟，吹起牛来了：“我告诉你们，摄影可不是简单的事，”耀翔努力回想恩祈的话，“这个画面的构图，光影的层次，还有他想呈现的情感，这都要精心安排的。” “呦，听起来你还颇有研究啊。真是令人刮目相看。”薇薇说。 “小意思！”耀翔有点得意。 晓彤说：“瘟神，没想到你也喜欢摄影，我一直觉得会拿相机的男人很有魅力，想想他们能捕捉住瞬间成为永恒，是件多不容易的事情。你有这样的兴趣是好事，比动拳头来的有意思多了。”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也正这么做呢。”耀翔有点沾沾自喜，飘飘然的觉得自己开的不是车，而是一架飞机。 到了商务餐厅，薇薇看见等候他们的居然是小三，低声对晓彤说：“你是怎么回事？一个瘟神不够，还来个混混？你的交友范围怎么全降级啦？” 小三听到了，低声骂：“臭八婆。你啰嗦个什么劲啊。” 晓彤说：“好了！我求你们别在我耳边吵了行不行。” 小三向经理介绍，“这就是我跟您极力推荐的关晓彤。” 晓彤礼貌地打招呼：“您好。” 经理打量着晓彤：“关小姐，你钢琴弹多久了？” 晓彤说：“从小就学琴了。” 薇薇低声提醒，“微笑！” 晓彤立刻露出笑容，“至少有15年以上了。” 小三说：“经理，这点你放心！我拍胸脯跟你保证，她的技术绝对没问题，一流的！” “之前有过类似的工作经验吗？”经理问。 “没有……不过我从不怯场，上台更能发挥。” 小三帮忙吹牛：“这点我能证明！她上台表演的时候可投入了！完全达到忘我的境界！” 看小三面不改色地乱吹牛，薇薇低声问晓彤：“你跟他很熟吗？” 晓彤摇头。 经理说：“好，我带你去看看餐厅的环境。” 餐厅内尚未营业，耀翔无聊地坐在椅子上等候。 经理为晓彤讲解：“我们的客人大多是商务人士，除了来交际应酬外，有些是来品酒听音乐，放松情绪的……” 小三挨到耀翔跟前，比了一个OK的手势。耀翔会意，“谢啦！兄弟。” 经理说：“餐厅是晚上开始营业。薪水是月结，但是小费是每天领，多少就凭自己本事了。这样有没有问题？” 晓彤高兴地问：“我可以来上班了？” “明天就开始！” “谢谢经理！” 薇薇替晓彤高兴，耀翔也伸出大拇指称赞晓彤。 经理补充说：“对了！关小姐，我们这里的客人除了用耳朵聆听你的琴声，还会用眼睛来欣赏你弹琴，所以请你别穿得像个修女似的，尽量打扮得成熟、正式一点。” 晓彤窘迫地说：“我知道了……” 经理问：“你有没有正式一点的礼服啊？” 薇薇帮腔：“有！我们有！” “好，那就没问题了！希望我们合作愉快！明天见。”经理点头离开。 耀翔、小三上前恭贺晓彤：“姓关的，恭喜你啦。” 晓彤笑道：“也要谢谢你跟小三的帮忙。” 薇薇不屑地扭过头去。 晓彤手机响了，一看是恩祈来电，神色一沉，“对不起。我去接个电话。”躲到一边去了。 薇薇好奇：“谁打电话给她，瞧她神神秘秘的。” 耀翔见状，猜测是晓彤男友打来，有些失落。 夜市里人声鼎沸，薇薇满腹牢骚，“晓彤，我真搞不懂，你怎么会跟这些人做朋友。他们两个看起来就像没念书的文盲，现在还要我跟他们一起吃饭，我真是……” 薇薇突然住嘴了，小三端来两盘小菜，重重地放在桌上：“怎么？跟我们吃饭怎样？让你很丢脸是吧？从刚才见面就唠叨个不停，老子我已经忍耐你很久了，再啰唆老子就……” 小三正要耍狠，却先被身后走来的耀翔揍了一拳，“老子这话是你用的啊？” 薇薇见小三的凶相，嘴角抽动，都快哭了。 晓彤说：“好啦，她是跟你们不熟，没恶意的。别说了，坐下吧。” 等大家都坐下了，晓彤对耀翔和小三说：“怎么说我今天都得好好谢谢你们。多亏你们，我才有这个工作机会。” 小三说：“你这话还让人舒服点。怎么你们同样是同学，你就这么惹人喜欢，她为什么这么惹人讨厌？”说着指了指薇薇。 薇薇又想哭。 耀翔撞了小三一下：“你在胡说什么？吐不出好话就闭嘴。专心吃东西！” 小三闷哼一声，伸出筷子夹菜。 “对了，姓关的，以后下班时间会很晚，”耀翔试探着问，“你男朋友会不会来接你啊？” 薇薇瞪大眼望向晓彤：“什么男朋友？晓彤，你忘了告诉我什么？还是我错过了什么？” 小三喝道：“插什么嘴！你懂不懂礼貌！没看到人家正在讲话啊！” 薇薇再次被小三的气魄震住，不说话了。 晓彤说：“我还没让他知道我要打工这件事。” 薇薇轻呼：“这么说你真的有男朋友了？” 小三一瞪薇薇，薇薇马上低下了头。 耀翔有点担心：“这里下班都很晚的，你怎么回去？” “到时自然会有办法的。你别为我担心了。”晓彤看一眼手表，“时间不早了！我跟薇薇还得赶车回去呢！不好意思，我们得先走了……”晓彤从皮包里掏钱，“谢谢你们今天的帮忙，这一顿我请。” 耀翔说：“开什么玩笑！我黎耀翔从来不花女人的钱！怎么能让你请客！快走！快走！你们来不及了！赶快走吧！” 耀翔作势要赶人，晓彤只好说：“那下次好了！改天见了。” 耀翔挥手装做不耐的样子要两人快走。见两人走远了，回头望着正吃东西的小三：“小三，你……” “借钱是吧？哼，”小三愤愤，“没钱还在女人面前摆阔！好体贴，好威风啊！你怎么就不体恤体恤兄弟我呢？” “不就几块钱的事，啰哩巴唆什么！领了钱我会加倍还你的。对了，你们餐厅还缺不缺泊车小弟啊？” 小三将筷子一撂：“我就知道！刚才你在问关小姐有没有人接，我就知道你心里在盘算什么？怎么？想要温馨接送是吧？” 耀翔说：“女孩子那么晚回去，很危险。” “人家有男朋友，还轮得到你操这个心吗？再说你白天的工作怎么办？” “陆老板对我这么好，我不能辞掉。” 小三说：“你想累死啊。翔哥，我真觉得你为那女孩子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了，你知不知道？” 耀翔火了：“啐，我说一句你顶五句啊。你到底帮不帮我问？” 小三叹了一口气：“当初叫你做保镳你不肯，现在居然要做泊车小弟，唉，什么兄弟情，我看是见色忘友啦。”
第三部分第十四节（2）
见到美容中心的招牌，良平停下车，拿出手机拨号，“喂，我到了，我在楼下等你。” 挂掉电话，良平随意四处张望，却被对街的景象震惊了。 对街露天咖啡座里，慧玟与郭老板正在与客户谈话，慧玟在做记录，郭老板高谈阔论，手却不老实地搭在慧玟肩上，慧玟巧妙地欠身回避，郭老板面不改色，嘻皮笑脸地放下手，又自然地搭在慧玟的大腿上，慧玟忍无可忍地将他的手推开，已见是一脸怒气…… 良平见状瞠目，知道慧玟受了委屈，忍不住心中怒火，正要开车门，同时间，美龄却开车门上车了。 “没让你等太久吧？”见良平脸色不好，美龄问，“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良平闪烁其辞，“没有，天太热了。” “那把空调开大一点不就得了。”美龄将空调开到最大，抬头却见良平两眼直盯着窗外看。 美龄也四处张望，“美龄：你到底在看什么啊？” 良平回过神，“喔……没有！”油门一踩，车疾驶而去。 客户起身，跟郭老板握手，慧玟隐忍怒气站在一旁。 郭老板说：“希望我们合作愉快！您慢走！”目送客户离开，一转头，却见慧玟冷冷地望着他。 “呦，你干吗？脸色这么难看？” 慧玟正色说：“郭老板！我已经忍耐你很久了，我是你的秘书，你可不可以对我尊重一点！” 郭老板一楞，又见旁边的客人闻言鄙夷地看着他，很是尴尬：“干吗？碰一下会死啊！这是我的习惯，我只要话匣子一打开说到兴头处，我的手就会不自觉地乱摆，没恶意的，你习惯就好。” 慧玟说：“我是来替你工作的，没必要接受你不当的坏习惯。郭老板，我尊重你，所以在人前没让你难堪。但是我告诉你，这是最后一次。请你自重。” 慧玟不卑不亢，收拾了东西转身离去。 郭老板恼羞成怒，忿忿低骂：“哼！装什么清高？谁不知道你是什么货色。臭女人，不识抬举！” 慧玟拖着沉重的脚步来到家门口，发现良平正在门外等她。 慧玟尽力掩饰疲惫之态，冷冷说：“你来做什么？” 良平走上前诚恳地说：“我想了一下午，我知道提出这样的要求很唐突，但是，我是真心诚意地希望你回公司上班。” “请我回去？我走的时候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那儿已经不适合我了！而且我现在郭老板这里做得很好，没理由回去。” 良平有些激动：“你不要骗我了！今天下午……我看到你跟郭老板一起在咖啡馆里……” 慧玟一下子呆住了。 “如果郭老板真的对你好，就不会那样对你。如果你真的心甘情愿为他做事，就不会愁眉不展。我跟你共事一年了，我会不了解你吗？” “这是我的事，不需要你管！”慧玟转身要进屋。 良平拉住她：“慧玟，你为什么要勉强自己替他做事。你知道吗？你的位置我到现在都还空着，你回来好吗？你不要再让自己受委屈了！” 慧玟望着良平，有些动容，而她的委屈却根本无法说出口。 大伟突然出现在他们中间，怒气冲冲地望着良平：“姓陆的，你还来这里做什么？”大伟揪住良平，“你是不是男人！还敢来这边纠缠！你说，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慧玟？你一定要来破坏我们平静的生活你才高兴吗？” 大伟将良平用力往后一推，良平踉跄着跌坐在地上。慧玟心里一痛。 大伟气急败坏地对良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