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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宫旧事-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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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懿低下头,借着热茶袅袅上升的热气,尽力平静了一下心情。胡宗宪陪着小心布了几箸菜放在他面前,笑道:“这里的厨师擅长淮扬菜,这道大煮干丝虽然家常,却味道特别,值得一试。” 
  
  曹懿这才发现席面上全部是淮扬菜系中的名菜。曹家祖籍扬州,虽在京城居住多年,府中的厨师依然是扬州本地人。胡宗宪竟连这种小事都考虑得如此周到。想起吏部档案中对胡宗宪早年考绩的记载,年轻时豪爽不羁的侠义县令,官场中磨砺了二十年,却变得如此恭谨小心,曲意奉承。难怪柘林冒功一案中,原浙直总督、浙江巡抚和浙江总兵被赵文华连根剪除,唯有时任浙江巡按的胡宗宪得以幸存。看着身旁谈笑风生的胡宗宪,他的心中竟是百感交集。
  
  面对着满桌的佳肴,虽然十几个时辰没有进食,曹懿却没有一点胃口。只是舀起一勺鸡汤勉强尝了一口,厚腻的味道激得心口一阵强烈的恶心,他忍了一下到底没掌住,一口鸡汤尽数吐在地板上。旁边几人被惊动,立刻站了起来。沈襄扶着他的手臂,只觉得触手冰凉,忍不住心中一阵阵发紧。曹懿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茶,强压着再次翻上来的恶心,抬头微笑着说道:“没事没事,呛了一下。” 魏铮见他眼圈微红,两眼泪汪汪的,想起罗龙文提起他时暧昧的表情,心中暗笑了一声。
  
  跑堂上前递过热毛巾,取了抹布去擦拭桌上的油迹,眼睛却斜睨着桌子下面。借着毛巾的遮挡,曹懿的右手在桌下迅速变换了几个手势,他已明其意,神色不变地微微颔首,迅速退了下去。
  
  魏铮已经笑着向曹懿举起酒杯,“在下误信民间传言,一直以为曹提督是粗豪爽放的北地英杰,谁知竟是谪仙一样的人物,大有江南之风,端的是色如春晓之花。” 胡宗宪听他出言轻薄,待要开口阻止,已经来不及了,眼见着曹懿的脸拉了下来,此人的脾气他是见识过的,只好转过脸盘算着待会儿如何善后。
  
  曹懿盯着魏铮看了片刻,很想将杯中的热茶泼在那张淫亵的胖脸上,咬咬牙却挑起嘴角笑了:“我曾风闻魏公身轻似斜飞之燕,不胜仰慕。今日得见,竟是面如中秋满月,民间传说果然离谱。有幸亲睹,自当浮一大白。” 端起酒杯与他轻轻一碰,自己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知府张应礼见两人都已是一脸寒霜,急忙出面圆场,“胡大人,翡翠姑娘既然到了,何不请出来见见?”胡宗宪低头强忍下笑意,转身向影屏后扬声道:“翡翠姑娘,在座诸公均欲一睹芳颜,劳烦芳驾移步。”
  
  影屏后有人低低应了一声,接着衣衫悉簌,转出一名身着素净仿宫装的女子,上身是紧俏伶俐的绣花短襦,淡绿色的披霞绰约掩映,下面系着纯白色的八幅细褶长裙,乍看平常,行动起来才能发现长裙中另有乾坤,细褶内暗藏着另一种颜色与上衣呼应。
  
  翡翠走至席间盈盈拜了下去,轻声道:“翡翠给三位大人请安,恭祝提督大人福寿金安。” 曹懿余怒未消,面无表情地转过身,翡翠正低头向他裣衽为礼,一张雪白的瓜子脸上,只有淡淡的一点胭脂,五官清雅秀丽。他不经意地瞟了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姑娘请起。” 翡翠见他神色冷冷地漠然相对,顿时收起笑容转向胡宗宪:“胡大人,新曲已经演练完毕,是否现在献呈在座诸位?” 
  
  “那是自然。给我三分薄面,就在外面唱吧。” 胡宗宪笑着对众人道:“难得词好曲子谱得也好,配上翡翠姑娘的声音,堪称绝调。兄弟有幸先睹,诸公但请洗耳恭听。” 
  
  翡翠从影屏后取过一张琵琶,在绣墩上坐下,低头仔细和了和弦,纤手一抹,乐声轻起,恰如冷泉滴水,寒冽沁人,满座鸦雀无声。她这才抬起眼睛扫视了一遍全场,开口曼声唱道:“想秦宫汉阙
  ,都做了衰草牛羊野。不凭么渔樵没话说。纵荒坟横端碑,不辨龙蛇。”
  
  曹懿怔怔地看着她,几乎呆住了。方才那冷冷的一瞥,似水银泻地,光华袭人。那张明净的脸上妆色清淡,远远看过去五官象隔着一层水雾,只有一双眼睛,如冬日雪霁,唯见残雪似银,冻湖如墨,黑白分明格外撩人心魄,波光潋滟间似乎盛满了西湖两岸百载干年的湖光山色。这一霎那,周围其他的声音忽然消退,变做遥远的背景。只有翡翠的歌声如雪上的冰凌,脆冷清寒,一点点刺入他的心脏。
  
  “天叫你富,莫太奢。没多时好天良夜。富家儿更做道你心似铁,争辜负了锦堂风月。”
  
  听了半阙,曹懿已明白胡宗宪的意思,眼见这些财压一方势盖官宦的富商们,一脸尴尬,欲哭无泪欲笑不能,他不动声色地维持着脸上的微笑,稳着心神继续看这场恶宴。
  
  “好词。”一曲完毕,胡宗宪站起身,神色肃然,“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庶人百姓,终归难逃一杯黄土。费尽心机聚敛来声色财富,百年光阴如白马过隙,到那一日,有谁能带了离开?不如生前作些功德,散财积福,上有益于国,下有益于民,远昭祖宗厚德,近追来世之福……林公,你说是么?” 他走至林承恩身边,突然停下脚步问道。
  
  林承恩先是吓了一跳,怔了一下才回过神,冷笑一笑道:“胡大人,有话你就直说,不用弄这些玄虚!”
  
  “那我就听林公一言,有话直说。”胡宗宪仰头一笑,向四周团团一揖,正色道:“诸位,朝廷遇到了难处,东南的军饷暂时供应不上,如今倭寇猖獗,浙江卫所急需重募士兵,更换军备,事关军情,急如星火,宗宪只有向诸公求援借帐,请大家同舟共济,共度难关。”
  
  林承恩只是冷笑却不作声,魏铮看着他,一脸鄙夷之色,“胡大人,您这是明火执仗要勒索了?我问一句,要是我们不从命呢?”
  
  胡宗宪呵呵一笑,双手支在桌上,身子前倾,逼近他的眼睛,一字字地道:“我还真告诉你,兄弟今天唱的就是一出鸿门宴,你借也得借,不借也得借!”
  
  魏铮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大声道:“胡宗宪,杭州这地界,只怕还轮不到你放肆。老子想捻死谁,也不过是捻死只蚂蚁。就这烟波楼,你今天想立着出去,还要看我的兄弟们答应不答应。” 他扬手打声响指。
  
  席间立刻有七八个人应声站了起来,同时抽出藏在腰间的软剑,向首席一步步逼了过来。厅内一片低低的惊呼,谁也没有想到,这场看似祥和的筵席,背后竟暗藏着刀光剑影。
  
  曹懿站起来冷冷一笑:“圣治太平,朗朗乾坤,还轮不到你来撒野。” 他手中的杯子砰然落地。化装成跑堂与酒保的亲兵,早已站在钳制这几个人的位置上,见到动手的信号,一声呐喊,电光火石之间,这些人已被尽数制住。
  
  曹懿眯起眼睛看着魏铮,满脸嘲弄之意,“魏先生,魏老爷子,您从海上带回来,又煞费苦心安排在席上的,应该是这几个人吧?您怎么不想想,常年在海上漂泊的人,肤色举止明显不同,怎么瞒得过去?”
  
  魏铮转头看了一眼,忽然仰头狂笑:“小侯爷,你还真不含糊,可惜和我斗,还是嫩了点。”他大声说了一句话,席间众人谁也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正在惊疑,忽觉眼前阳光一暗,一片白色烟雾蓦然升起,遮蔽了众人的视线。待得白烟散尽,满堂人皆大惊失色。
  
  一名全身被黑色紧紧包裹的人,贴近曹懿站着,手中一柄雪亮的弯刀,纤薄冰凉的刀锋紧紧贴在曹懿的脖颈处,寒气刺激得他全身都起了颤栗。
  
  魏铮大笑着退回座位,“小侯爷,伊贺派高手的易容术,还算过得去吧?”
  
  曹懿的脑中顿时轰然一响,立刻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明知这些富商,早年都是靠和倭寇勾结,刀口上舐血提着脑袋聚来的财富,如今要从他们身上生生剜块肉下来,自是不易。但千思万虑,还是算漏了一着,没有想到对方的人手中,居然有扶桑的忍术高手。
  
  他的心里起了极大的悔意,如果周彦留在此处,绝不会造成如今被人要挟的局面。但他很快镇定下来,冷冷问道:“魏铮,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杀钦差却是灭门大罪。你在杭州有家有业,真为了几万两银子逼上梁山,抛下老父娇妻幼子?”
  
  “小侯爷,以你这样的人品,我心犹怜,杀了真是可惜。” 魏铮笑得非常不堪,“如果你逼人太甚,我也只好辣手摧花了。至于魏某的家人,不劳小候爷费心,一个消息递出去,半个时辰之内,他们就能从杭州城内消失,择日与我汇合。”
  
  “原来你想从这里活着出去?” 曹懿轻笑,用眼睛向胡宗宪示意。胡宗宪点点头,吩咐道:“打开所有的窗扇。” 眼看着窗户被几个亲兵一扇扇支起,厅内顿时惊叫声大做,原来四面民房的屋顶上,已布满密密麻麻的官兵,身着青衣的弓箭手,几乎是五步一个,强弓拉开,箭头的方向正对着室内,箭镞上的金属在阳光下闪着炫目的白光。中间间插着鸟铳手,乌黑的枪口同样对着这间酒楼的二层。
  
  曹懿漆黑深邃的双眸静静盯着魏铮,盯得他后背直冒冷汗,“这些布置还不够的话,五里地外的半山上,还架着两门佛朗机炮,射程十五里,炮口正对着烟波楼。”
  
  方才还嘈杂不堪的烟波楼,忽然静了下来,人人面色惨变,翡翠虽然脸色煞白,依然镇静地退回屏风旁坐下,紧咬双唇注视着贴身而立的两个人影。
  
  见众人皆大惊失色,黑衣人用日语询问了几句话,魏铮阴沉着脸回了一句日语。那人顿时大怒,手中弯刀一紧,曹懿只觉得颈间一痛,刀锋已经划破了皮肤,眼见得数滴鲜红的血珠沿着刀刃慢慢滑落,落在他的白衣上,点点滴滴如盛开的梅花,令人触目惊心。
  
  张应礼眼前一黑,几乎当场昏过去。朝廷钦差如果在他的地界上出了事,又是以这种方式,那简直是万死不能辞其咎。胡宗宪只觉得双腿发软,用力攥住椅背,总算维持住神色不变,上前一步厉声喝道:“魏铮,你真要把路走绝?” 
  
  魏铮似乎也被吓了一跳,见那人并未再下重手,这才定下神狞笑着对曹懿道:“看见没有,投鼠还要忌着玉瓶儿,你吓唬谁?一炮过来,整栋烟波楼都会被夷为平地,一个活口都不会留下。这里一个侯爷,两个朝廷命官,其他人都是一介平民,谁的命更值钱?谁敢下这个命令开炮,嘿嘿……” 
  
  曹懿忽然放声长笑,他一向是喜怒不轻易外露的一个人,此刻竟然失态,胡宗宪心里顿时一沉。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他蓦然收住笑,眼睛里依然残留着刀锋一样讥诮的笑意:“魏铮,你既不愿意善终,我也实话告诉你。调兵手谕上有我和胡总督两人的印信,授命神机营的炮手只以烟花为号。只要这厅内一有异动,外面烟花一起,任何人都回天无力。” 颈中的鲜血依然在缓缓滴落,他垂下眼睛看了一眼,微笑道:“今天的杭州城内,除了烟波楼的这些兄弟,还有不少海上高手藏匿其中吧?卫所三干兵士早已将杭州城围得铁桶一样,苍蝇都飞不出去。纵然我们三人以身殉国,有这样一干人陪葬,也算值了。”
  
  胡宗宪眼光一闪,立刻反应过来,对着曹懿一个长揖:“东南海患是皇上的心腹之痛。所谓主忧臣辱,我们食朝廷俸禄,只能替皇上分忧,个人身家性命,与社稷安危相比,渺小不值一哂。曹提督,即使你有任何不测,宗宪也只能以国事为先;假使宗宪今日有幸苟活,定会向皇上谢罪,详陈未履保护钦差之过,是杀是剐由圣上裁决。”
  
  曹懿微微一笑道:“国家养士百年,仗节死义,只在今日。青史留名,万世瞻仰,在此一举。胡总督,如此多谢了!” 
  
  魏铮看看两人,退后几步,脸上身上的肉几乎都颤动起来,颓然道:“我认栽,胡大人,你划条道出来,我遵谕认捐。”
  
  胡宗宪暗松了口气,沉下脸道:“今天的目的,就是为了募些军饷,放着阳关道不走,你却非要过独木桥。什么都别说,先放开小侯爷。”
  
  “放了可以,你先答应,决不追究今日之事!” 
  
  胡宗宪瞄了一眼曹懿,见他脸色灰白,原来那层晶莹的颜色,不知何时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心中有点慌乱,搞不清他伤得如何,踌躇了一下方冷冷道:“魏铮,你不先发难,没人愿意走到这一步。有张大人作证,我答应你,不予追究。” 
  
  魏铮凝视着胡宗宪道:“胡大人,我暂且相信你,在下的身家性命如今都放在你手里。” 他向黑衣人做了个手势,那人置疑着又追问了一句,魏铮点点头。弯刀倏忽不见,黑衣人迅速退开,胡宗宪只觉得眼前一花,那人的身影已经消失,衣衫和面目泯然众人之中。这形如鬼魅的易容之术,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那股森寒的杀气一撤,曹懿才觉得被压迫许久的呼吸恢复正常,冷汗已经浸透了几层衣衫。他想坐下来,却是手脚发软,几乎动弹不得。
  
  胡宗宪和张应礼急忙过去察看他的伤势,见伤口只是细细的一条,并不算太深,这才松口气,扶他在椅子上坐下。曹懿看到傻站在一边的沈襄,推了他一把,“端砚,替胡总督铺纸磨墨。”
  
  沈襄摊开几张宣纸铺在桌上,胡宗宪提笔写下 “军饷乐捐”四个字,将笔递至魏铮的手里。
  
  魏铮一言不发,在上面工整写了 “魏铮捐白银十万两”的字样,然后对曹懿一躬道:“小候爷,适才多有得罪。这些人只是府中的家丁,已多年不近海事,看在罗中书的面子上,请小候爷放过他们。”
  
  曹懿按着颈部的伤口,语气平淡到喜怒难辨,“既然胡大人已经答应,我也不会为难你。出了这个门,我们就此井水不犯河水。唯有一件事,魏老爷子谨记,别再让我发现,有人与海寇私传情报,否则休怪我翻脸无情。” 望着魏铮转身离开的背影,他的眼中寒光一闪,已是杀机隐现。
  
  “小侯爷,你真的没事?” 张应礼看上去还是有些担心,“伤口还在流血,怎么处理一下才好?”。
  
  胡宗宪瞟了一眼翡翠笑道:“这里现放着半个大夫,医者父母心,翡翠姑娘今日也可成就一段悬壶济世、杏林回春的佳话。” 
  
  翡翠顿时薄晕上脸,嗔怒地斜睨着胡宗宪:“胡大人好没意思。” 胡宗宪笑而不语,只是将手中的纸笔放在林承恩面前。翡翠犹豫了片刻终于上前施礼:“伤口确实需要止血,请曹大人原谅,允许奴家失礼冒犯。”
  
  曹懿脸上颇有些挂不住。他从小师从方先生,正宗的儒学做派,讲究进退有度,凡事都有个规矩方寸,众目睽睽之下被如此调侃,多少有些恼怒,当着众人的面,又不好作色,只能点点头。翡翠已经取出一个晶莹的瓷瓶,将其中药粉洒在一方雪白的丝帕上,覆盖住伤口,在颈部娴熟地打了个结。她柔软纤细的手指无意中触到曹懿的肌肤,清凉的体温伴着若有若无的甜香,丝丝缕缕传了过来,他的心里忽然泛起异样的感觉,半边身体居然麻痹片刻。
  
  见她垂着头准备退下,曹懿忽然觉得有些失落,格外留恋方才那一刻的柔腻温暖,不由自主地放软声音,微笑道:“多谢姑娘。” 
  
  翡翠抬起眼睛看着他轻轻一笑,那双漆黑灵动的双眸,离得如此之近,眼波流转间氤氲迷离,带着令人沉溺的魔力,他心中一荡,刹那间有不知身在何处的失神。
  
  外面的官兵一撤,林承恩的神色又诘傲起来,盯着宣纸上尚未干透的墨迹,态度强硬地问道:“胡大人,到底是借还是捐?您要说清楚。大家一年到头奔波疲累,挣份家业也不容易,总要有个明白的交待。”
  
  其他席面上的富商,方才还被吓得魂飞魄散,一个个呆若木鸡。听到他开口说话,又都活转过来,纷纷应合道:“林公说得极是。”
  
  胡宗宪气得牙痒,也只能强忍着怒火笑道:“开始我就明说了,是暂借,一旦军饷解到,第一件事就是归还诸位的欠帐。”
  
  林承恩冷笑道:“敢情胡大人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朝廷的银库早就被掏空了,哪儿来的钱还帐?偌大的朝廷,居然盯着我们这点家当,岂不可笑?”
  
  曹懿神色微变,还未开口说话,只听一个少年清脆的声音道:“如果没有军队御敌,海寇来袭,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不能保证,你那些银子还不是便宜了别人?”
  
  他楞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是沈襄的声音,回头笑着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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