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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奔韩信住的书房写材料叫别人带回去。我要看看他都写些什么。萧何不看则已,这一看看得萧何是又点头又咧嘴,又高兴,又感叹。
怎么回事呢?
原来萧何睡不着,韩信那儿也睡不着。萧何睡不着,胡思乱想。韩信睡不着是生闷气。他是气的陲不着,起来奔窗前放着的那张桌,故此灯影晃晃,人影摇摇。韩信坐在桌旁,提起笔来,写了一首愤诗,头四句写的是:
赵括为大将,
曾闻读父书,
世家循阀阅,
门第笑寒庐。
萧何从窗户上捅的窟窿往里看,看着韩信写完这四句,差一点叫出好来,他表示同情,连连点头。心想:写得好,比喻恰当!
意思是:赵括为大将,赵括是什么人呢?赵括是一个纸上谈兵的人。他是赵国大将马服君赵奢的儿子。赵奢打了一辈子仗,总结自己打仗的经验,写了一部兵书。赵括把他父亲写的这部兵书读得烂熟。一次,赵括在他父亲面前说:
“爸爸,您写的兵书,全装到我的脑子里了,什么《六韬》、《三略》,咱家传的那两本书,也不在话下,我全背熟了,不信您就考考看。”
“那你就背给我听听。”
赵括指天画地地背着他父亲写的兵书。那目中无人的劲儿,连他爸爸也没放在眼里。之后,赵括的母亲跟赵奢说:“老子英雄儿好汉,可谓将门出虎子,咱这儿子不错呀。”
“不错什么,他呀,完啦。”
“你怎么这么说呢?”
“我把他看透了,你记住我的话,他不是个将才,不可为将。赵国不用他为将,乃社稷之福,要用他为将,轻则丧师辱国,重则破国亡家。”
“你怎么说他不可为将呢?”
“我说他不可以为将,是因为他认为天下没有赶得上他的,有这种思想必败。拿我说吧,我为将,什么事都跟大伙商量,还怕不全面,战战兢兢一辈子,总算没有丧师辱国,而赵括以为天下没赶得上他的,一旦兵权在手,他能跟大家商量吗?这能不失败吗?他不但不能为将,就是为官也会害民的,所以我说他完了。”
“那么将来得怎么办呢?”
“这个,我还真考虑好了,将来赵括可袭我马服君这个爵,没我了,你们娘俩也能生活。以后,如果赵王用赵括为将,你一定要把我的话述说于赵王,给他把职务辞掉,别叫他葬送了赵国。切记!”
赵括的母亲也说过赵括:“孩子,你别老那么趾高气扬的了,你爸爸说你不是为将的材料。”
赵括当时就反驳:“娘,我爸爸是恨铁不成钢,希望儿子好了还要好,故此才那么说的。”
二年后,赵奢临死跟赵括说,“兵凶战危,古人所戒。你爸爸为将这些年,今日方免败衄之辱,死亦瞑目矣l汝非将才,切不可妄居其位、自坏家门。”
赵括哪儿能爱听这个,转身就走了。赵奢气得直翻白眼,看着赵括出去,跟括母只说了一句话:“记住我以前说过的话,异日若赵王用括为将,汝必述吾遗命辞之。丧师辱国,可不是小事。”说到这儿,赵奢就死了。
秦国派大将王龄攻赵国,赵国大将廉颇带二十万人,死守长平关。相持四个月没打一仗。王龄遣使报告秦王,秦王和范睢计议,范睢说:“赵国有大将廉颇在,秦国难以取胜。臣有一计可以去廉颇。”
“怎么可以去掉廉颇?”
“须用反问之计,如此这般……”
秦王大喜,出千金给范睢,范睢派人入赵,散布流言,说:“赵国最好将官,是马服君赵奢,听说他儿子赵括勇过其父,若使他为将,秦国早败了,廉颇太老了,而且胆怯,屡战俱败,叫秦兵逼得不敢出长平关。”
赵王左右有受贿者,也跟着这么说。赵王这天把赵括宣上殿来,问赵括,“卿能为我去击秦军吗?”
“怎么不能呢,那看打谁了。”
“打谁还有说道?”
“当然了,比方说,秦国要是派武安君自起为将,要打他我得费点事。要是打主龄啊,不足道矣,那还算个事儿!”赵王一听大悦,当即拜赵括为上将,赐给不少黄金彩帛。给他二十万人,叫他取代廉颇。赵括阅军已毕,车载金帛往见其母,进门就喊,“娘啊,您出来看看。”
老太太一看,赵括顶盔贯甲,一身戎装,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升官发财啦,赵王封我为上将军,让我代廉颇去出击秦军。”
“你爸爸临终不是有遗命,戒汝勿为赵将,你怎么不推辞呢?”
“娘啊,我不是不想推辞,国中没有比咱再强的了,怎么好推辞呢。”
“你先别走,为娘我上殿面君,为你去辞退。”
老太太上殿问赵王。“大王,您怎么单用赵括为将呢?”
“怎么,你儿子用不得?”
“大王,我儿虽读父书,但不知通变,岂能为将?”
“那你说说,他怎么不可以为将?”
“大王,就拿今天的事说吧,他父为将时,所得赏赐,都分散给军吏,自己一点都不留。受命之日,即宿于军中,不问及家事,与士卒同甘苦,每事必问于众,不敢自专。赵括为将连老将廉颇都不放在眼上;所赐金帛,悉归私家,为将岂宜如此?”
赵王笑道:“你把你儿子说得这么不好,是不是舍不得他离开你呀?就这么一个儿子。”
“大王,食君禄报王恩,为国尽忠,是应该的,可惜赵句。意思是;象赵括这样—个人,无能到这种程度,他母亲怎么劝止赵王都不听,非用不可。那是只看到赵括是将门之子和曾读兵书这一点,而我韩信是钓鱼的出身,属于寒庐之辈,有人三番五次保举,有真才也不用。真叫人愤慨。
韩信写完了头四旬,接着又写了四句,写的是:
虎陷争群兔,
龙藏见小鱼,
风云未遭际,
经济隐郊墟。
萧何站在窗外,从窟窿眼里看着韩信写完这四句,直摇头、直咧嘴。心说,你骂的也太狠了。“虎陷争群兔,龙藏见小鱼”,韩信把自己比做虎和龙了,把天下各国的文武都比作群兔和虾米小鱼了。我这个风云人物未得遭际,出不来,有经天纬地之才,济世安邦之志,隐于郊墟,你们就蹦吧跳吧,我要是一出来,就都显不着你们了。韩信接着又往下写:
圣主空前席,
元臣远虑摅。
嗟予驽力蹇,
怀抱未曾舒。
何日推轮毂,
丝纶罢钓鱼。
三秦传檄定,
群寇指挥除。
破楚清寰宇, 括不是为将的材料,他父亲临终有遗言,说赵括若为将,轻则丧师辱国,重则破国亡家,愿我王别选良将,切不可用赵括!”
“寡人意已决,不能更改了。”
“大王,要那样,妾可有个要求。”
“你要求什么?”
“妾要求跟赵括脱离关系。省得受他的牵连。”
赵王许之,并给立了字据。老太太接过字据下殿。
简短捷说,赵括带着二十万人到了长平关。廉颇见有赵王的旨意,把军队交给赵括。加一起是四十万大军。可惜,跟秦国一仗,在这位赵大将军的指挥下,四十万大军叫秦国大将白起杀得剩下二百四十人。为什么不杀了呢?剩这二百四十人放回赵国,好让赵国知道秦国的厉害。赵括呢?死在乱军之中了。这二百四十人把噩耗带回国中,四十万赵卒被秦军坑杀,几乎家家都摊上一两个,举国皆哭。唯独赵括的母亲一个眼泪都没掉。有人问她,“你儿子不也死了吗,你怎么不哭?”
“我哭什么,在他带兵走的时候,我就不把他当做活人看了。”心说:早料到这一天了。赵王也“英明”到家了,知子者莫如父,他父亲临终的遗言,我跟你说得清清楚楚,你非用赵括不可,如今才弄到这步。
就因为用了赵括这样一个将军,给赵国带来多大的危害。丧失了四十万人的生命,把赵国引到了亡国的边缘,多么叫人痛心。作为一国的国君在用人上不该引以为戒吗?这是多么沉痛的教训哪!韩信就是带着愤慨写出愤诗的头四
勋劳首独居。
萧何见韩信写完头两旬,面带笑容,又点一点头。为什么?这“圣主空前席,元臣远虑摅”是表扬萧何的。圣主,指刘邦说的。空前席,是说在刘邦面前还空着一席,元帅席还空着,为此,元臣远虑摅,元臣指萧何说的。为了元帅这一席别空着,三番五次地保举,要把这一席补上。 “嗟予驽力蹇,怀抱未曾舒”,是说自己求进步的蹇难,一身的能耐不能发挥。“何日推轮毂,丝纶罢钓鱼”,这是说韩信的希望,希望有一天能行捧毂推轮之礼,就是金台拜帅,只有到了金台拜帅这一天,我那钓鱼杆算是放下了。不然,还有钓鱼去的可能,“三秦传檄定,群寇指挥除,破楚清寰宇,勋劳首独居。”这四旬是说,拜帅以后,看我韩信吧。三秦,我传道檄文就可以平定。群寇,指六国说的,我一指挥,很快就把他们消灭光。最后破了楚国,清净了寰宇,建立起一个统一的天下,那时候论起勋劳来,我韩信得首屈一指了。
萧何见韩信写完了最后一个字,右手握笔往起一抬,反手向桌上一拍。“唉!”萧何跟着也“唉!”了半声。怎么唉了半声呢?后半声用手堵回去了。萧何忘了是在偷看韩信写字了。韩信写到最后,情绪激动,一拍笔叹了一口气,他也跟着不由自主地叹气,唉声一出口,忽然明白过来了,赶紧用手一捂嘴,可是不赶趟了。韩信听外面有动静,问,“谁?”
“我。’’
“丞相啊,请进来吧。”
萧何迈步进书房,韩信问:“丞相怎么没有歇息?”
“天热睡不着,见贤士屋中有亮,来看看,跟你说说话。”
说着来到桌旁,伸手拿起韩信写的诗来,看了看说:“韩贤士,您怎么骂起街来了?”
韩信笑了笑,说:“丞相,先别管我骂不骂街。请问丞相,到底做什么来了?”
“我不是说了,天热睡不着来跟贤士说说话么。”
“不对。”
“怎么不对?”
“您睡不着是想得太多了,甚至对我韩信发生了怀疑,悄悄地来查看我来了。是吧?〃
“不是,不是!”
“不是?”
韩信一指窗户上捅的窟窿:“您看看,这边捅了一个,那边又捅了一个,是您捅的吧?”
“不。”
“还不哪,再看看您的脚底下,连靴子也没穿,光着袜底走路,为的是没有动静。这又怎么解释?”
“这——”
萧何口塞,看着韩信,只见韩信拿出一件东西,说:“丞相,我给您看一物,去去您的疑心吧。”
欲知拿出何物,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三回 献角书金台拜帅
话说萧何追回韩信后,四次保举,汉王还是没有用韩信为帅的意思。又提出韩信有不可用的疑点,要萧何在睡不着觉的时候好好地想一想。萧何怎么想也没想出来。后来,就想到一边去了,对韩信发生了怀疑,见韩信书房还有灯亮,来察看韩信在做什么。在萧何捅窗户的时候,韩信就发现了,但没有吱声。韩信写完了愤诗,把笔往桌上一拍,随着叹了一口气。萧何在窗外也随着叹气。韩信暗暗好笑,心说:就你这两下子还来察看我,有偷着察看人家,在人家窗外咳声叹气的吗?得啦,既然你对我都发生怀疑了,张良的角书再不拿出来就不好了。这才叫萧何进屋,说:“得了,给您一件东西看看,去去您的疑心吧。”
韩信这才拿出张良的角书,递给萧何,说:“丞相请看。”
萧何接过角书一看,惊奇得了不得,说。 “这不是张良的角书吗?”
“是呀!”
“贤士,你就是张良荐举来的?”
“正是。”
“哎呀呀!韩贤士,有张良的角书,何不早献?”
“唉,丞相,我要是早把张良的角书拿出来,甭说是别人,就拿丞相您说吧,您能不晃头吗?我本想凭我的本事作元帅,待我作了元帅以后再拿出角书,到那时就没有人晃头了,能心服口服了。我之不献角书,我想丞相会谅解吧。〃
萧何一挑大拇指,说。“韩贤士,真有宁戚之风,您简直就是第二个宁戚呀!”
书中暗表,宁戚是春秋时代卫国人,家里很穷,父母双亡。宁戚在狂山给人家放牛。这一天宁戚正在猖山前放牛,大道上过来一伙军队。带兵的是齐国的丞相管仲。宁戚别看他穷得给人家放牛,可他很有学问,听说管仲是齐桓公的丞相,常为国家荐贤,礼贤下士,可不知是真是假。今天你带兵打这路过,我呀唱个歌给你听听,惊动惊动你,看你是否礼贤下士。宁戚用鞭杆敲着牛角,口中唱道:
沧浪之水自石烂,
中有鲤鱼长尺半。
生不逢尧与舜禅,
短褐单衣才至骨干。
从昏饭牛至夜半,
长夜漫漫何时旦?
管仲在车上,听见歌声扭头一看,歌声出自一个放牛的口中,心说:这人可不凡,一看身上穿得可太穷了,头上戴着破斗笠,身穿短单衣,光着两只脚连鞋都没有,吩咐左右:“给那个放牛的送点饭。”
军卒端着一碗饭走到宁戚跟前,说:“放牛的,给你碗饭吃。”
宁戚接过来就吃,吃完了才问:“这饭是谁给我的?”
“我们丞相。”
“我见见你们丞相可以吗?〃
“我们丞相已经走远了。”
“那求你给丞相带句话去,可以吗?”
“什么话?”
“浩浩乎白水。”
“浩浩乎白水是什么意思?”
“你跟丞相一说他就明白了。”
军卒回去把情况一说,管仲还真不明白,坐在那里直皱眉。正这时,爱妾钟离婧过来了,问明之后说: “丞相,有首《白水》诗:
‘浩浩白水,鲦鲦之鱼,君来召我,我将安居。’ ‘浩浩白水’,是说有浩浩荡荡的一片水,水的片量不小,就是浅点。‘鲦鲦之鱼’,是有条鱼困在这一片水中。不用问这鱼是条大鱼,水浅鱼大,死又死不了,游也游不走。这两句的意思是说,这放牛的有才干不得志,想作官又没有人荐举。 ‘君来召我,我将安居’,这两句意思是说,您给他饭吃是发现了他,再荐举荐举他,他不就得好了么。”
丞相听罢,跟送饭的小卒说:“你去把他找来见我。”小卒来到猖山,见放牛的躺在树下睡着了。叫醒之后,说明来意,宁戚跟小卒进帐,见了管仲,长揖不拜。管仲问其姓名。回答: “姓宁名戚,卫国人,慕君礼贤下士,不惮跋涉至此。无由自达,为村人牧牛耳。”
管仲叩其所学,应对如流。管仲叹口气说。“豪杰辱于泥涂,无人荐举、何以自显?吾君大军在后,我写封书信,你拿着见吾君,必当重用。”
“多谢丞相。”
管仲当即写了一封书信,交付宁戚,彼此分别。宁戚仍在狃山下放牛,三日后齐桓公带领大军来了,宁戚仍象以前一样的穿戴,在山下放牛,全不畏避,见齐桓公坐的车快到跟前,叩着牛角又唱了从前那支歌: “沧浪之水白石烂……”
齐桓公在车上听着听着,勃然大怒: “来呀,把那个放牛的抓来见我。”
军卒过来把宁戚绑上带到齐桓公的车前,齐桓公问:“你叫什么名字?”
“姓宁名戚。”
“你这个放牛的竟敢讥刺时政?”
“我怎么讥刺时政了?”
“你唱的那些词句还不够吗?头一句‘沧浪之水白石烂,中有鲤鱼长尺半’,就是说,现在到了海枯石烂,天地终穷的时候了,鲤鱼比君子,还有你这么一个君子存在。也就是说,天下没好人了,就剩你这么一个好人。 ‘生不逢尧与舜禅,短褐单衣才至骬,’是说你生的不是时候,没赶上尧舜禅位,所以你才这么穷,才穿着短褐单衣,连膝盖都盖不过来。 ‘从昏饭牛至夜半,长夜漫漫何时旦?’这是说你从天黑喂牛直到半夜,长夜漫漫多会能天亮啊!啊,你净过黑暗生活了。是这意思吧?现在天子在上,寡人率诸侯宾服于下,百姓乐业,草木沾春,舜日尧天,不过如此吧。你这不是讽刺时政又是什么呢?”
“现在就是尧天舜日?我不明白。我虽是一村夫,没见过先王之政,可我听说过,尧舜之世,十日一风,五日一雨,百姓耕田而食、凿井而饮,所谓‘不识不知,顺帝之则’是也。今天你用兵不息,劳民伤财去攻打宋国,眼看就兵连祸劫了,而说成是‘百姓乐业、草木沾春’,小人所不解也。我又听说尧有子名叫丹朱,丹朱不肖,尧弃其子而让位于舜,舜又避于南河,百姓趋而奉之,不得已而即帝位。你是怎么回事?你是把你哥哥杀了才得到齐国。这又有什么共同之处呢?”
齐桓公大怒; “匹夫出言不逊,推到路旁杀了。”’
左右过来推宁戚,宁戚颜色不变,无惧意,仰天叹口气说。 “桀杀龙逢,纣杀比干,今日宁戚与之为三矣!”
齐桓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