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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风少校 作者:[苏] 尤里安·谢苗诺夫-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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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旋风一动不动地站了片刻,全身被一种沉重的、逐渐觉醒的紧张感攫住了。接着他慢慢地蹲了下来。他熟悉树林。他从小就懂得,在林中没有比急剧的动作更引人注目了。一头野兽从密林中跑过时,会被人看到,可是一停下来,就无影无踪了,直到它重新动起来暴露自己为止。

  旋风付在地上,躺了一会儿,然后朝林中悄悄地爬去。他爬进一片密林,翻身躺在地上,点燃一支烟,久久地望着头上方那奇妙地盘在一起的树枝。

  “看来,我是到了德波边界。否则哪儿来的界标?显然,我们是在克拉科夫西边很远的地方跳伞的。这里的哨兵一定很多。真糟!”

  旋风拿出地图,铺在草地上,用夹着香烟的手撑住脑袋,然后用小指尖沿着地图上的公路线滑动着。有四条公路从克拉科夫通出:一条向东,一条通往扎科帕涅,一条通往西里西亚,一条通往华沙。

  “对,这是通往西里西亚的公路。离这儿一公里就是第三帝国的版图了,真够玄乎的……应该往回走。至少要走七十公里。”

  旋风从衣袋里拿出一块巧克力,放进嘴里,懒洋洋地嚼着。接着从军用水壶里喝了几口凉水,便朝密林深处继续爬去,时而停下来倾听那清晨的寂静。

  (旋风的判断是正确的,他前面的确是边界。正如他所估计的,这里的哨兵也比其它地方多。然而他并不知道,昨天他们的飞机被定向仪测了出来。不仅如此,连飞机调头返航的地点也被准确地测了出来。因此,克拉科夫市盖世太保的头子指示三处处长对可能空投货物或红军伞兵的那片树林严密搜索。)

  旋风沿着林间道路走去。这条路时而向上升到小山丘上,时而向下伸入幽暗阴冷的山谷。林中静悄悄的,这条路估计早已没人走了,可是特别好走,很瓷实,没有被雨水冲坏。旋风估计,如果用这种速度穿过树林,明天一早就能靠近雷布内镇和兹洛布努夫。他决定不到村子里去,尽管他的波兰话说得很不错。

  “不值得,”他想,“弄不好还会留下痕迹。这里的环境我不大熟。即便多走十来里路也没关系。指南针总会把我带到目的地的。”

  他走到一片林中草地时,就象在边界线上一样停了下来,一动不动,慢慢地蹲到地上,过一会儿才从草地上绕过去。有一次他在一小片桦树林的空地上站了很久,倾听着蜜蜂的嗡嗡声。他的嘴里甚至感到了初酿的蜂蜜的甜味。

  傍晚时分,他感到非常疲劳。倒不是因为他走了四十多公里的路,而是因为他穿过森林时一直小心翼翼,沉默不语,每一根树干仿佛都是敌人,每一片空地仿佛都是埋伏,每一条河仿佛都是铁丝网。

  “真够坏的,”他疲倦地想着这片静静地树林,“自由自在地生长着,战争跟它毫不相干。连树梢也没碰过炸弹。也没有被烧坏的树。燃烧的树林是可怜的。可这片寂静的树林却平安无事,我一点也不可怜它。”

  天黑了,旋风从林中道路上走下来,踏着潮湿柔软的青苔朝低处发出哗哗流水声的一条小河走去。他决定在那里过夜。越往低处路越难走,因为下面是沼泽地。旋风想打亮手电朝四下照照,可是转念一想,不能这么做,在树林中很远就能看到亮光,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他又开始往回走。他摔了一跤,两条腿全湿了。他很生气,因为打算明天到雷布内镇,可是穿着脏裤子进村是危险的,人们一下子就会发现你是从林中出来的。他从德国猪皮夹子中取出手电,迅速照了一下自己摔倒的地方。青苔在手电光的照射下呈现出一种非自然的碧绿色,就象驾驶舱里的磷光一样。

  旋风来到路上,用白桦树叶把自己那双漂亮的宽头皮鞋擦了很长时间。这双皮鞋半新不旧,因为盖世太保对各种东西查看得非常仔细,他们在这方面很内行,新东西很容易引起怀疑。他又看了看地图,确定自己眼下的位置,然后顺着路的左方朝高处走去。夜晚的森林有一种特殊的、眼下很需要的寂静,这使他很高兴。陌生的,尤其是夜晚的森林是人人害怕的:无论是搜索者,还是在林中藏身的人。不过搜索者更害怕。

  他没有点燃篝火。他在一棵给人带来暖意的大云杉树下坐下来,伸了个懒腰,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他睡得很沉,做了一些又慢又长的梦。

  他仿佛被什么东西撞醒了。他听见旁边那人出粗气。他甚至清醒地意识到,出粗气的那人患了伤风──每次出气鼻子里都发出噗哧噗哧的声音。

  科利亚,也就是格里尚奇科夫

  他在着陆地点一带绕了很长时间,一开始绕着小圈子,随后绕的圈子越来越大,但毫无结果。他没有发现同伴们的任何痕迹。

  黎明时分科利亚来到一条村道上。在岔口处有一座小小的教堂,在粉刷一新的白墙上钉着一副棕色的大十字架,上面钉着受难的耶酥。画家在耶酥的双手和双脚被钉子穿过的地方精心地画上了点点血迹。在教堂入口处的上端挂着圣母玛丽亚的画像:充满稚气的脸,大眼睛,纤细的手指紧贴在胸前,仿佛正在祈祷。

  十字架下有个阁架,上面放着一个瓷杯,半截残烛正在杯中燃烧。烛光在黎明时刻的幽暗中摇曳闪烁,显得惊恐不安。

  “这是外国!”科利亚突然想道。“我到了外国!当初瓦西卡跟父母从国外回来后,我们真是羡慕极了!他是一九三八年从波兰回来的。他瞎吹一气,我们信以为真,实在可笑。他说他在古塔胶海里游过泳,说不会游泳的人也能漂起来。‘海水能把人浮起来,’瓦西卡说,‘那是特别的美洲的海水。’我们从来没打过他,因为他到国外去过。”

  科利亚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咳嗽了一声,不禁打了个寒颤。他转过身,只见一个老大娘站在门旁,正用手遮住一支刚刚点着的大蜡烛。

  “早安,大娘。”科利亚说道。

  “早安,先生。”

  老大娘把十字架下面那只小杯里的残烛拿出来扔掉,把新烛放进去插牢。一阵风吹来,烛光摇晃了两下,熄灭了。科利亚取出打火机,把蜡重新点上。

  “谢谢,先生。”

  “不用谢。”

  “先生不是波兰人吧?”

  “我是俄国人。”

  “从你的口音可以听出来。你是从安乐窝集中营来的吧?”

  “不是。那是个什么样的集中营?”

  “那儿住的是随德国人一起撤退的俄国人。每天都有很多人到那里去。”

  “听说那座集中营在雷布内镇……”

  “先生听错了。”

  “你能不能指给我去那儿的路?”

  “当然行。”老大娘答应了一句,便朝耶酥受难相跪了下去。她小声祈祷着,用嘴唇发出迅速而模糊的声音。她有时沉默下来,手扶地,磕起头来。 

第二章 仅仅是开始
  1、科利亚

  科利亚看着老大娘,不禁想起了外婆。外婆信神,科利亚认为这是一种耻辱。一次,她去买东西,把装钱的旧红皮包掉在了地上,从皮包里掉出一个刻着耶酥受难相的正方形铜十字架。科利亚一边笑,一边从地上捡起来,还把外婆取笑了一番。然后把十字架扔到了房角衣柜的下边。外婆哭了。这时谢苗舅舅刚洗过澡,穿着没扎皮带的制服走了进来。他照科利亚的脖子打了一下,打得不重,可是叫人感到委屈。

  舅舅沉下脸说:“不象话!不准捉弄人,懂吗?”

  “她信上帝!”孩子哭了。那时他十二岁,是全家的宝贝,无论是母亲、舅舅,还是外婆,谁也没动过他一指头。“她信上帝!”他哭叫着,“是个教徒!可我是少先队员!她信上帝!”

  “我也信上帝!”谢苗舅舅说,“我信我的上帝,她信她的上帝。”

  又过了很长时间,舅舅给科利亚讲了一个故事。在革命后的头几年,他们弄了几只死猫,从窗口扔进寒冷的教堂里。一些老头、老太婆正在那里做祷告,祈求上帝把胜利赐给他们不信神的儿子们──红军战士。一只死猫落在一个老大娘身上,结果她得了心脏病死了,可她正照料着四个孩子:孩子们的母亲饿死了,父亲是布留赫尔手下的一名红军指挥员。

  波兰老大娘站起来,说:“走,我告诉你去安乐窝的路。”

  科利亚从衣袋里拿出一包德国饼干:“拿去吧,老妈妈。给孙子们吃。”

  “谢谢,先生。”老大娘回答。“我们不吃德国人的……”

  科利亚和老大娘沿着一条弯弯曲曲的田间小道走去。在遥远的南方,重重叠叠的群山笼罩在一片淡紫色的晨雾中。科利亚和老大娘登上了一座小山岗,一幅宏大美丽的画面展现在眼前:冈峦起伏的田野,一片片的翠林,一个个教堂的尖顶象玩具似的,从许多公里之外就能看见,因为空气就象早晨的溪流一样明净──仿佛河底的每一粒沙放在了显微镜下,清晰可见。只有当一阵风刮过来,搅动了溪水之后,那些沙粒才会消失,变为一片黄沙。过后又是一片寂静,风逝去了,于是颗颗沙粒又彼此分开。眼下也是如此:有时一阵风吹了过去,驱赶着灰色的飞云,那些教堂的尖顶便暂时隐藏了起来。一座座小屋的红色砖顶映现在眼前。炊烟枭枭,鸡鸣犬吠。清晨开始了。

  “先生从布尔什维克那里逃出来,是因为他们太可怕吧?”老大娘问。

  “我去找我的未婚妻。她随父母一起走了。大家都走了,他们也跟着走了。”

  老人抬眼看了看科利亚,说:“先生,你穿的这件上衣背上破了,你知道吗?”

  “知道,”科利亚答道,其实他并不知道。“大概是在树林中划破的。”

  “德国人喜欢穿戴整齐的先生,”老人一边说,一边仔细看了看科利亚。

  “我也喜欢整齐,”他答道。“到了那里我再缝吧。”

  一条小径从大路通向林边的一座小屋。

  “我就到这儿,”老人说。“再见,先生。”

  “再见。谢谢,大娘。你是专为教堂送蜡烛来的吧?”

  “不是,我是从克拉科夫来的,我的儿子关在那儿的牢房里。”

  “为什么?”

  “为各种各样的事,”老人答道。

  “要是你愿意,我可以帮你干家务活,”科利亚说。“这儿离集中营不远了吧?”

  “还有五里路。别操心,我有两个孙子,能对付得了。你记住把衣服缝好,德国人不喜欢穿戴不整齐的人。”

  科利亚来到“安乐窝”后,受到一个身穿皱军衣的年老的德国军官的盘问,折腾了四个来小时。接着那人让他写了一份详细的履历,拿走了他的护照,把他带进一间没有窗户的小屋,锁上门,熄了灯,便走了。

  科利亚了解这种集中营。这里集聚着随德国人一起撤退的俄国人。这种集中营是三、四个月前开始建立的,还没有来得及把德国式的严密和准确灌输进来。这里人员流动量很大,集中营的工作人员也不十分内行,到这里来的大多数是些效忠法西斯的人:伪警察,旧职员,商人。审查带有表面性质:德国人连公开的敌人都来不及认真对付,哪里还顾得上喽罗和走卒呢。

  科利亚认为,凭借自己的各种证件是能够混过审查的。他指望得到一份劳动派遣证,这样就可以以公开身份潜入敌占区。这对于一个情报员来说是最要紧的。他从总参谋部的材料中知道,经过这种集中营审查的人大多被派去修建防御工事,平时没有卫兵押送,还可以自由地住在平民家里。

  “当然,这么做有点冒险,”科利亚暗自想到,一边用手慢慢地抚摸着双膝,“不过还是值得的。起码比站在雷布内镇的教堂广场上或在林中过夜更值得。这固然是孤注一掷,但我有我的王牌,我了解我的对手在这种情况下的心理。这座集中营大大门无人把守。守卫的只是两个伤兵。只有一个临时营房,住着十五、六个新兵,进行例行的审查。”

  在黑暗中很难估准时间。时间似乎走得很慢,如同一匹衰老的驽马。在漆黑之中,一开始还想活动活动,可是到了后来,一种缓慢的呆滞会不由自主地控制住你,使你感到疲倦,昏昏欲睡,但又睡不着,于是便在枯燥的昏沉中挣扎。你的一切都裸露在外,你会听到一种簌簌声,幻听开始了,接着便会看到一些光束,你以为光线射进了门缝,其实这是黑暗在你眼中呼叫;是的,漆黑加上沉寂是会呼叫的。

  “也许,应该去教堂附近接头?”科利亚心想。“可是那么做太没把握。我的波兰话说得不怎么样,又没有什么联系,在这一带溜达两天岂不愚蠢。而待在树林里,无异于浪费时间。我这么做就是抓住了一个机会。这个机会应该属于我。一切都对我有利。没有必要紧张。这是黑暗造成的。应该想想下一步怎么办。没有必要自己吓唬自己。能使情报员毁灭的不是冒险,不是险情,也不是背叛。只有一种东西能使情报员毁灭,那就是──恐惧。”

  他觉得自己在黑屋中被关了至少十个小时。其实不然,他在那里待了五个小时。审问过他的那个老德国军官对他说:“现在你到营房去。我们要检查你的证件。没法子,战争嘛!”

  “我早有准备,”科利亚答道。“不过心里很不是滋味:你们对我就象对付敌人一样。我在小黑屋里待得眼都疼了。”

  “没事,没事……到营房去吧,明天就能定下来了……喂,哨兵,把这位先生带到营区去。”

  哨兵把科利亚带到铁丝网跟前,就放他一个人进去了。

  科利亚穿过黑暗的院子,朝门口上面亮着一盏蓝色灯泡的营房走去,这时有人从另一间营房走了出来。

  科利亚在门廊前那盏灯的旁边停下来,想点一支烟抽。这当儿,他突然听到一个低沉的、十分熟悉的声音:“桑卡!”

  科利亚一步跨进门廊,把打火机放到口袋里,连头也没回就朝营房走去。

  “桑卡!”黑暗中那人又低声重复了一声。“你这是怎么了,桑卡!”说话间那个人走到了科利亚跟前。这是个年轻人,可是头发已经开始发白了。科利亚不在意地瞅了他一眼,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站在他面前的是他在莫斯科的朋友,37号住宅的斯捷潘·波格丹诺夫。此人在一九四一年就失踪了。这是他父亲说的。

  “你认错人了,”科利亚说。“你把我跟什么人搞混了。我不是桑卡,我叫安德烈。晚安……”

  “等等,”波格丹诺夫一边说,一边抓住科利亚的衣袖。“别发疯,懂吗?别发疯!”

  2、阿尼亚

  阿尼亚第二天傍晚来到了雷布内镇。她把自己的毛衣弄得满是尘土,往脸上抹了一层脏,象个疯人似地佝偻着腰,流着口水,慢慢地走过这座小镇。她知道德国人是不会来纠缠傻瓜的。她先从镇边的小路绕着走,然后穿过中心,从教堂、镇公所的两层石头房子、一座大商店和插在广场上的几个路标旁边走了过去。蓝色箭头标明了到克拉科夫和扎科帕涅去的里程。

  阿尼亚从雷布内镇出来,穿过一片小松林,朝东南方向喀尔巴千山脉走去。她决定在离雷布内不远的树林中过夜,以便后天到教堂前的广场上去找旋风,或亲自去和苍蝇接头。因为总部正期待着她的发报。

  她从大路走下来,穿过收割过的棕黄色田野,来到一片林边空地上。这是一片美丽的树林,在白桦树中还生长着松树。树叶被风吹得籁籁作响,布谷鸟在僻静的丛林中数着什么人的年龄,一条从灌木丛下流过的小溪不知在唠叨些什么。

  阿尼亚离开林边空地,深入林中约半公里,准备在这里过夜,可是后来又往前走了一段,因为从路上可以看到篝火,而在密林深处可以点更大的篝火,整个夜晚都可以取暖,用德制小锅烧水,溶化浓缩食品,做匈牙利红烧牛肉块。阿尼亚过去吃过这种牛肉块,里边还放有胡萝卜干,黑胡椒,腊肉块,味道很象她父亲在原始森林中煮的那种肉汤。不过父亲把腊肉切成大块,并且往锅里放几个干胡萝卜,而不是象匈牙利浓缩食品中那样放一、二十片胡萝卜干。

  维索科夫斯基大尉曾经两次请阿尼亚吃这种匈牙利牛肉块,还劝她喝点酒精,可是阿尼亚不肯喝,因为她在森林中和那些地址工作者一起喝过几次。至今一提起酒精,她的嘴里就有一种干涩的铁锈味。

  “要是酒我倒想喝点,”阿尼亚对长着一双安详的蓝黑色眼睛的大尉说,“酒还有点甜味,可酒精难喝死了。”

  “我的小爪子!”大尉一边喝酒精,一边笑着说道,“胜利后你丈夫会给你喝甜酒的。可酒精是私情的媒介。当然是友好的私情……”

  阿尼亚是在原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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