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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句句恳切,闻之动人。染毕命藏于宝箧之内。自尔婉娈相得,若翡翠之
在云路也。
如此二岁,日夜相从。其后年春,生以书判拔萃登科,授郑县主簿。至
四月,将之官,便拜庆于东洛。长安亲戚,多就筵饯。时春物尚余,夏景初
丽,酒阑宾散,离思萦怀。玉谓生曰:“以君才地名声,人多景慕,愿结婚
媾,固亦众矣。况堂有严亲,室无冢妇,君之此去,必就佳姻。盟约之言,
徒虚语耳。然妾有短愿,欲辄指陈,永委君心,复能听否?”生惊怪曰:“有
何罪过,忽发此辞?试说所言,必当敬奉。”玉曰:“妾年始十八,君才二
十有二,迨君壮室之秋,独有八岁。一生欢爱,愿毕此期,然后妙选高门,
以谐秦晋,亦未为晚。妾便舍弃人事,剪发披缁。夙昔之愿,于此足矣。”
生且愧且感,不觉涕流。因谓玉曰:“皎日之誓,死生以之。与子偕老,独
恐未惬素志,岂敢辄有二三。固请不疑,但端居相待。至八月,必当却到华
州,寻使奉迎,相见非远。”
更数日,生遂诀别东去。到任旬日,求假往东都觐亲。未至家日,太夫人已
与商量表妹卢氏,言约已定。太夫人素严毅,生逡巡不敢辞让,遂就礼谢,
便有近期。卢亦甲族也,嫁女于他门,聘财必以百万为约,不满此数,义在
不行。生家素贫,事须求贷,便托假故,远投亲知,涉历江、淮,自秋及夏。
生自以孤负盟约,大愆回期,寂不知闻,欲断其望,遥托亲故,不遗漏言。
玉自生逾期,数访音信。虚词诡说,日日不同。博求师巫,遍询卜筮,
怀忧抱恨,周岁有余。赢卧空闺,遂成沉疾,虽生之书题竟绝,而玉之想望
不移,赂遗亲知,使通消息。寻求既切,资用屡空,往往私令侍婢潜卖箧中
服玩之物,多托于西市寄附铺侯景先家货卖。曾令侍婢浣沙将紫玉钗一只,
诣景先家货之。路逢内作老玉工,见浣沙所执,前来认之曰:“此钗,吾所
作也。昔岁霍王小女,将欲上鬟,令我作此,酬我万钱。我尝不忘。汝是何
人,从何而得?”浣沙曰:“我小娘子,即霍王女也。家事破散,失身于人。
夫婿昨向东都,更无消息。悒怏成疾,今欲二年。令我卖此,赂遗于人,使
求音信。”玉工凄然下泣曰:“贵人男女,失机落节,一至于此!我残年向
尽,见此盛衰,不胜伤感。”遂引至延光公主宅,具言前事。公主亦为之悲
叹良久,给钱十二万焉。
时生所定卢氏女在长安,生既毕于聘财,还归郑县。其年腊月,又请假
入城就亲。潜卜静居,不令人知。有明经崔允明者,生之中表弟也。性其长
厚,昔岁常与生同欢于郑氏之室,杯盘笑语,曾不相间。每得生信,必诚告
于玉。玉常以薪萏衣服,资给于崔。崔颇感之。生既至,崔具以诚告玉。玉
恨叹曰:“天下岂有是事乎!”遍请亲朋,多方召致。生自以愆期负约,又
知玉疾候沉绵,惭耻忍割,终不肯往。晨出暮归,欲以回避。玉日夜涕泣,
都忘寝食,期一相见,竟无因由。冤愤益深,委顿床枕。
自是长安中稍有知者。风流之士,共感玉之多情;豪侠之伦,皆怒生之
薄行。时已三月,人多春游。生与同辈五六人诣崇敬寺玩牡丹花,步于西廊,
递吟诗句。有京兆韦夏卿者,生之密友,时亦同行。谓生曰:“风光甚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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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木荣华。伤哉郑卿,衔冤空室!足下终能弃置,实是忍人。丈夫之心,不
宜如此。足下宜为思之!”
叹让之际,忽有一豪士,衣轻黄纻衫,挟弓弹,丰神隽美,衣服轻华,
唯有一剪头胡雏从后,潜行而听之。俄而前辑生曰:“公非李十郎者乎?某
族本山东,姻连外戚。虽乏文藻,心尝乐贤。仰公声华,常思觏止。今日幸
会,得睹清扬。某之敝居,去此不远,亦有声乐,足以娱情。妖姬八九人,
骏马十数匹,唯公所欲。但愿一过。”生之侪辈,共聆斯语,更相叹美。因
与豪士策马同行,疾转数坊,遂至胜业。生以近郑之所止,意不欲过,便托
事故,欲回马首。豪士曰:“敝居咫尺,忍相弃乎?”乃挽挟其马,牵引而
行。迁延之间,已及郑曲。生神情恍惚,鞭马欲回。豪士遽命奴仆数人,抱
持而进。疾走推入车门,便令锁却,报云:“李十郎至也!”一家惊喜,声
闻于外。
先此一夕,玉梦黄衫丈夫抱生来,至席,使玉脱鞋。惊寤而告母。因自
解曰:“‘鞋’者,‘谐’也,夫妇再全。‘脱’者,‘解’也。既合而解,
亦当永诀。由此征之,必遂相见,相见之后,当死矣。”凌晨,请母妆梳。
母以其久病,心意惑乱,不甚信之。黾勉之间,强为妆梳。妆梳才毕,而生
果至。玉沉绵日久,转侧须人,忽闻生来,歘然自起,更衣而出,恍若有神。
遂与生相见,含怒凝视,不复有言。赢质娇姿,如不胜致,时复掩袂,返顾
李生。感物伤人,坐皆欷殻А!
顷之,有酒肴数十盘,自外而来。一坐惊视,遽问其故。悉是豪士之所
致也。因遂陈设,相就而坐。玉乃侧身转面,斜视生良久,遂举杯酒酬地曰:
“我为女子,薄命如斯!君是丈夫,负心若此!韶颜稚齿,饮恨而终。慈母
在堂,不能供养。绮罗弦管,从此永休。征痛黄泉,皆君所致。李君李君,
今当永诀!我死之后,必为厉鬼,使君妻妾,终日不安!”乃引左手握生臂,
掷杯于地,长恸号哭数声而绝。母乃举尸,置于生怀,令唤之,遂不复苏矣。
生为之缟素,旦夕哭泣甚哀。将葬之夕,生忽见玉繐帷之中,容貌妍丽,宛
若平生。着石榴裙,紫■■,红绿帔子。斜身倚帷,手引绣带,顾谓生曰:
“愧君相送,尚有余情。幽冥之中,能不感叹,”言毕,遂不复见。明日,
葬于长安御宿原。生至墓所,尽哀而返。
后月余,就礼于卢氏。伤情感物,郁郁不乐。夏五月,与卢氏偕行,归
于郑县,至县旬日,生方与卢氏寝,忽怅外叱叱作声。生惊视之,则见一男
子,年可二十余,姿状温美,藏身映幔,连招卢氏。生惶遽走起,绕幔数匝,
倏然不见。生自此心怀疑恶,猜忌万端,夫妻之间,无聊生矣。或有亲情,
曲相劝喻,生意稍解。后旬日,生复自外归,卢氏方鼓琴于床,忽见自门抛
一斑犀钿花合子,方圆一寸余,中有轻绢,作同心结,坠于卢氏怀中。生开
而视之,见相思子二、叩头虫一、发杀觜一、驴驹媚少许。生当时愤怒叫吼,
声如豺虎,引琴撞击其妻,诘令实告,卢氏亦终不自明。尔后往往暴加捶楚。
备诸毒虐,竟讼于公庭而遣之。卢氏既出,生或侍婢媵妾之属,暂同枕席,
便加妒忌。或有因而杀之者。生尝游广陵,得名姬曰营十一娘者,容态润媚,
生甚悦之。每相对坐,尝谓营曰:“我尝于某处得某姬,犯某事,我以某法
杀之。”日日陈说,欲令惧己,以肃清闺门。出则以浴斛覆营于床,周回封
署,归必详视,然后乃开。又畜一短剑,甚利,顾谓侍婢曰:“此信州葛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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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唯断作罪过头!”大凡生所见妇人,辄加猜忌,至于三娶,率皆如初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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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公佐
南柯太守传
东平淳于棼,吴、楚游侠之士。嗜酒使气、不守细行。累巨产,养豪客。
曾以武艺补淮南车裨将,因使酒忤帅,斥逐落魄,纵诞饮酒为事。家住广陵
郡东十里。所居宅南有大古槐一株,枝干修密、清阴数亩。淳于生日与群豪
大饮其下。
贞元七年九月,因沉醉致疾。时二友人于坐扶生归家,卧于堂东庑之下。
二友谓生曰:“子其寝矣!余将秣马濯足,俟子小愈而去。”
生解巾就枕,昏然忽忽,仿佛若梦。见二紫衣使者,跪拜生曰:“槐安
国王遣小臣致命奉邀。”生不觉下榻整衣,随二使至门。见青油小车,驾以
四牡,左右从者七八,扶生上车,出大户,指古槐穴而去。使者即驱入穴中。
生意颇甚异之,不敢致问。忽见山川、风候、草木、道路,与人世甚殊。前
行数十里,有郛郭城堞。车舆人物,不绝于路。生左右传车者传呼甚严,行
者亦争辟于左右。又入大城,朱门重楼,楼上有金书,题曰“大槐安国”。
执门者趋拜奔走。旋有一骑传呼曰:“王以驸马远降,令且息东华馆。”因
前导而去。
俄见一门洞开,生降车而入。彩槛雕楹,华木珍果,列植于庭下,几案
茵褥,帘帏淆膳,陈设于庭上。生心甚自悦。复有呼曰:“右相且至。”生
降阶祗奉。有一人紫衣象简前趋,宾主之仪敬尽焉。右相曰:“寡君不以弊
国远僻,奉迎君子,托以姻亲。”生曰:“某以贱劣之驱,岂敢是望。”右
相因请生同诣其所。行可百步,入朱门。矛戟斧铖,布列左右,军吏数百,
辟易导侧。生有平生酒徒周弁者,亦趋其中。生私心悦之,不敢前问。
右相引生升之殿,御卫严肃,若至尊之所。见一人长大端严,居正位,
衣素练服,簪朱华冠。生战栗,不敢仰视。左右侍者令生拜。王曰:“前奉
贤尊命,不弃小国,许令次女瑶芳,奉事君子。”生但俯伏而已,不敢致词。
王曰:“且就宾宇,续造仪式。”有旨,右相亦与生偕还馆舍。生思念之,
意以为父在边将,因殁虏中,不知存亡。将谓父北蕃交通,而致兹事。心甚
迷惑,不知其由。是夕,羔雁币帛,威容仪度,妓乐丝竹,肴膳灯烛,车骑
礼物之用,无不咸备。有群女,或称华阳姑,或称青溪姑,或称上仙子,或
称下仙子,若是者数辈。皆侍从数十,冠翠凰冠,衣金霞帔,采碧金钿,目
不可视。遨游戏乐,往来其门,争以淳于郎为戏弄。风态妖丽,言词巧艳,
生莫能对。复有一女谓生曰:“昨上巳日,吾从灵芝夫人过禅智寺,于天竺
院观石延舞《婆罗门》。吾与诸女坐北牖石榻上,时君少年,亦解骑来看。
君独强来亲洽,言调笑谑。吾与穷英妹结绛巾,挂于竹枝上,君独不忆念之
乎?又七月十六日,吾于孝感寺侍上真子,听契玄法师讲《观音经》。吾于
讲下舍金凤钗两只,上真子舍水犀合子一枚。时君亦讲筵中于师处请钗合视
之。赏叹再三。嗟异良久。顾余辈曰: ‘人之与物,皆非世间所有。’或问
吾氏,或访吾里。吾亦不答。情意恋恋,瞩盼不舍。君岂不思念之乎?”生
曰:“中心藏之,何日忘之。”群女曰:“不意今日与君为眷属。”复有三
人,冠带甚伟,前拜生曰:“奉命为附马相者。”中一人与生且故。生指曰:
“子非冯翊田子华乎?”田曰:“然。”生前,执手叙旧久之。生谓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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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居此?”子华曰:“吾放游,获受知于右相武成侯段公,因以栖托。”
生复问曰:“周弁在此,知之乎?”子华曰:“周生,贵人也。职为司隶,
权势甚盛。吾数蒙庇护。”言笑甚欢。俄传声曰:“驸马可进矣。”三子取
剑佩冕服,更衣之。子华曰:“不意今日获睹盛礼,无以相忘也。”
有仙姬数十,奏诸异音,婉转清亮,曲调凄悲,非人间之所闻听。有执
烛引导者,亦数十。左右见金翠步障,彩碧玲珑,不断数里。生端坐车中,
心意恍惚,甚不自安。田子华数言笑以解之。向者群女姑姊,各乘凤翼辇,
亦往来其间。至一门,号“修仪宫”。群仙姑姊亦纷然在侧,令生降车辇拜,
揖让升降,一如人间。
撤障去扇,见一女子,云号“金枝公主”。年可十四五,俨若神仙。交
欢之礼,颇亦明显。生自尔情义日洽,荣曜日盛。出入车服,游宴宾御,次
于王者。王命生与群寮备武卫。大猎于国西灵龟山。山阜峻秀,川泽广远,
林树丰茂,飞禽走兽,无不蓄之。师徒大获,竟夕而还。生因他日,启王曰:
“臣顷结好之日,大王云奉臣父之命。臣父顷佐边将,用兵失利,陷没胡中。
尔来绝书信十七八岁矣。王既知所在,臣请一往拜觐。”王遽谓曰:“亲家
翁职守北土,信问不绝。卿但具书状知闻,未用便去。”遂命妻致馈贺之礼,
一以遣之。数夕还答。生验书本意,皆父平生之迹。书中忆念教诲,情意委
曲,皆如昔年。复问生亲戚存亡,闾里兴废。复言路道乘远,风烟阻绝。词
意悲苦,言语哀伤。又不命生来觐,云:“岁在丁丑,当与女相见。”生捧
书悲咽,情不自堪。他日,妻谓生曰:“子岂不思为政乎?”生曰:“我放
荡不习政事。”妻曰:“卿但为之,余当奉赞。”妻遂白于王。累日,谓生
曰:“吾南柯政事不理,太守黜废。欲借卿才,可曲屈之。便与小女同行。”
生敦授教命。王遂敕有司备太守行李。因出金玉、锦绣、箱奁、仆妾、车马,
列于广衢,以饯公主之行。生少游侠,曾不敢有望,至是甚悦。因上表曰:
“臣将门余子,素无艺术,猥当大任,必败朝章。自悲负乘,坐致覆■。今
欲广求贤哲,以赞不逮,伏见司隶颍川周弁,忠亮刚直,守法不回。有毗佐
之器。处士冯翊田子华,清慎通变,达政化之源。二人与臣有十年之旧,备
知才用,可托政事。周请署南柯司宪,田请署司农。庶使臣政绩有闻,宪章
不紊也。”王并依表以遣之。
其夕,王与夫人饯于国南。王谓生曰:“南柯国之大郡,土地丰壤,人
物豪盛,非惠政不能以治之。况有周、田二赞。卿其勉之,以副国念。”夫
人戒公主曰:“淳于郎性刚好酒,加之少年。为妇之道,贵乎柔顺。尔善事
之,吾无忧矣。南柯虽封境不遥,晨昏有间。今日睽别,宁不沾巾。”
生与妻拜首南去,登车拥骑,言笑甚欢。累夕达郡。郡有官吏、僧道、
耆老、音乐、车舆、武卫、銮铃,争来迎奉。人物阗咽,钟鼓喧哗,不绝十
数里。见雉堞台观,佳气郁郁。入大城门,──门亦有大榜,题以金字,曰
“南柯郡城”。──见朱轩棨户,森然深邃。生下车,省风俗,疗病苦,政
事委以周、田,郡中大理。自守郡二十载,风化广被,百姓歌谣,建功德碑,
立生祠宇。王甚重之,赐食邑,锡爵位,居台辅。周、田皆以政治著闻,递
迁大位。生有五男二女。男以门荫授官,女亦娉于王族。荣耀显赫,一时之
盛,代莫比之。
是岁,有檀萝国者,来伐是郡。王命生练将训师以征之。乃表周弁将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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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万,以拒贼之众于瑶台城。弁刚勇轻敌,师徒败绩。弁单骑裸身潜遁,夜
归城。贼亦收辎重铠甲而还。生因囚弁以请罪。王并舍之。是月,司宪周弁
疽发背,卒。生妻公主遘疾,旬日又薨。生因请罢郡,护丧赴国。王许之。
便以司农田子华行南柯太守事。生哀恸发引,威仪在途,男女叫号,人吏奠
馔,攀辕遮道者不可胜数,遂达于国。王与夫人素衣哭于郊,候灵舆之至。
谥公主曰“顺仪公主”。备仪仗羽葆鼓吹,葬于国东十里盘龙冈。是月,故
司宪子荣信,亦护丧赴国。
生久镇外藩,结好中国,贵门豪族,靡不是洽。自罢郡还国,出入无恒,
交游宾从,威福日盛。王意疑惮之。时有国人上表云:“玄象谪见,国有大
恐。都邑迁徙,宗设崩坏。衅起他族,事在萧墙。”时议以生侈僭之应也。
遂夺生侍卫,禁生游从,处之私第。生自恃守郡多年,曾无败政,流言怨悖,
郁郁不乐。王亦知之,因命生曰:“姻亲二十余年,不幸小女夭枉,不得与
君子偕老,良用痛伤。”夫人因留孙自鞠育之,又谓生曰:“卿离家多时,
可暂归本里,一见亲族。诸孙留此,无以为念。后三年,当令迎卿。”生曰:
“此乃家矣,何更归焉?”王笑曰:“卿本人间,家非在此。”生忽若惛睡,
瞢然久之,方乃发悟前事,遂流涕请还。王顾左右以送生。生再拜而去,复
见前二紫衣使者从焉。至大户外,见所乘车甚劣,左右亲使御仆,遂无一人,
心甚叹异。
生上车,行至数里,复出大城。宛是昔年东来之途,山川原野,依然如
旧。所送二使者,甚无威势。生逾怏怏。生问使者曰:“广陵郡何时可到?”
二使讴歌自若,久乃答曰:“少顷即至。”俄出一穴,见本里闾巷,不改往
日,潸然自悲,不觉流涕。二使者引生下车,入其门,升其阶,已身卧于堂
东庑之下。生甚惊畏,不敢前近。二使因大呼生之姓名数声,生遂发寤如初。
见家之僮仆拥篲于庭,二客濯足于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