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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月笙-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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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日虹口警署突遭袭击,全部易手,就有一些人十万火急的找到铁肐膊,诉说如此这般。他们纷纷耍求铁肐膊仗义勇为,救救警署此次大灾大难。
  铁肐膊闻讯勃然大怒,立卽奋袂而起,在他的家中一声令下,已有一二百人荷枪执械大声鼓噪,紧紧跟在铁肐膊的身后,扬言耍替警察报仇,打垮暴动者,收复虹口警察署。铁肐膊一面在大街上拔足飞奔,一面恨恨的破口大骂,——使他恼怒的是暴动者事先不曾和他打过招呼:「触那!伊拉也不想想,虹口是啥人的地界?」在他的心目之中管他什么革命、造反、暴动、罢工,甚至于两军对仗,只要事体是在虹口发生,就必需事先得到他的同意。共产党在虹口闹出这么大的乱子,居然连铁肐膊都一无所闻,仅此一点,天王老子也拦不住他去跟共产党拚命。
  一两百人的队伍走上北四川路,大呼小叫,手儿连招,于是黄包车夫放下车杠,混堂茶房丢开毛巾,扦脚匠,剃头司务,汽车司机,搬运苦力,赌场的保镳,妓院的乌龟,三教九流,万众一心,一个个暂时放下自己的营生,加入他们老头子铁肐膊率领的队伍,一两百人化为成千上万。虹口居民看看苗头不对,纷纷的关门打烊,准备避乱。
  这时候,有人打电话到华格臬路,将虹口大战,迫在眉睫的消息,通知了杜月笙。
  连杜月笙也是大吃一惊,犹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那批暴动者究竟是什么来路?虹口暴乱不曾知会铁肐膊,全上海七处暴乱,杜月笙不是同样的事先毫无所闻吗?不过他的联想力比铁肐膊丰富,遇事尤能沉得住气,他打电话请教钮永建,钮惕老不在,机关部的职员,答话的时候含含糊糊,令人不得要领。然而杜月笙从他的语气中听得出来,国民党与这场暴乱可能有所关连,那么,铁肐膊怎么能去扰乱「革命大业」呢?
  杜月笙发了急,兼以他深切了解老把弟铁肐膊的脾气,他当机立断,带了贴身保镳,迈步便同门外走,一上汽车,他便急急下令:「快点!虹口警署!」
  离开警署不及百丈之遥,杜月笙性急的摇落玻璃窗,探首车外,他已经听到人声鼎沸,打呀冲呀的吼叫此起彼落,不绝于耳。两虎相鬪,必有一伤,何况根据他的初步了解,双方都是国民党的同路人,也就是他自家的好兄弟,一想起那火并械鬪的场面与结局,他心中更急,坐在后座,直在顿足催促:「开快点!快一点」
  虹口警署前面,那一片混乱紊杂的场景,业已摄入杜月笙的眼帘。就在这时,连珠响的枪声,砰砰砰的传来。
  「糟了!」杜月笙失口惊呼,重重的一跺脚。
  从虹口警署的各个门窗,共党暴徒枪弹横飞,滥杀无辜,直薄警署大门的清帮子弟,早已有人身受枪伤,躺在血泊之中呻吟哀号。
  清帮子弟兵也不是好惹的,一上阵便吃了亏,铁肐膊气冲牛斗,暴跳如雷,「枪子儿是不认人的」,他无可奈何,喝令全队后退,再命怀枪的人各自寻好掩体,拔出枪来,频频的向警署暴徒回击。置身前线的弟兄这才得到机会,抱起抬起抗起背起受伤的伙伴,如潮水般向回头路上逃跑。
  双方正在相持,枪弹嗤当的飞,杜月笙在三名保镳的簇拥之下,亲履最危险的地带,他找到了面色铁青,两眼布满红丝的铁肐膊。
  「你这是在做啥?」他先发制人,劈头便是一声质问,然后,他语语进逼,迫使铁肐膊收回成命,撤退大队人马:

    「这眞叫『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识自家人』了,你晓得吗?占警署的朋友,正是响应北伐军的朋友呀!」
  众目睽睽下,铁肐膊吃了杜月笙的排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不免有点儿老羞成怒,因此他愤愤然的大嚷大喊:「管他是那一路的朋友!管他有多紧急的军国大事?旣然要在我的地界发动,为啥狗眼看人低?事先连招呼都不打一个。」
  注意铁肐膊的神情反应,杜月笙深知他已因激怒而丧失理智,于是他回嗔作笑,伸手揽住铁肐膊的肩膀,十分亲嫟的对他说:
  「你总归是这么直心直肚肠,你也不想一想,人家旣然是在办军国大事,当然就要保持机密。」
  说完,也不等待铁肐膊的答复,杜月笙自作主张,开始代替他的同参弟兄,指挥大众,他命令全体解散,各自回家。至于那些受伤的人,则赶紧送往附近医院,妥予诊治。
  直到这时,铁肐膊方始服服贴贴,遵从杜月笙的指挥,他和杜月笙一字并肩,低声的告诉他说:
  「我方才还拨了一路人马,喊他们去攻打湖州会馆里面的总工会。」
  「打不得!」杜月笙惊喊起来,鉴于情况紧急,事态严重,他拖铁肐膊上了汽车,风驰电掣,又赶到湖州会馆,果然,那边的情形和虹口警署差不多,双方正在进行枪战,远远的有大批群众吶喊助威。杜月笙和铁肐膊手拉着手,跑到最前面去高声喝令停火,然后指挥子弟兵平安撤退,子弟兵浪涛滚动急向后涌,剎时间,湖州会馆面前,便静阒阒的不见人影。共产党指使下的工人,这下以为他们业已确保胜利,欢呼雀跃,耀武扬威,他们穿着短打或工人服,斜背步枪,腰匝子弹,三五成群的跑到街上游行。当时,虹口已成死墟,家家户户,关门上闩,按照共产党的「历史」记载,这一幕戏则被歪曲为:「以武装管理全区域,扑灭反动派。」        
  七路暴动六路得手  于包括上海县城在内的南市,共产党所领导的暴动,进行最为顺利,被他们搧动的工人,来自南市和英法两租界。廿一日中午,卽已陆续麕集街头,下午一点半,群众中有人连续鸣枪,警察厅、警厅第一署第三所;及第一分所,还有上海电话局,因而枪声不绝,铁弹横飞,警察毫不抵抗,任由暴徒逐一占领。大街小巷正在巡逻的警察也无一幸免,统统被暴民缴了枪去。
  下午四时,夺得枪械的暴民自警察厅一涌而出,列队进发,攻占机器物料早已搬运一空的制造局,接下来他们又控制了南火车站,由铁路工人往返不停的驾驶车辆,运送暴徒免费乘车,五点钟在华商电车公司集合。
  共产党夸称发动十万工人攻打吴淞,实际上在吴淞根本就没有打什么仗。吴淞是炮台区,市面小,驻军多,但是当时早已纷纷离散,只有一批第八军的山东老乡,凑巧赶上。他们从上海逃往吴淞口,希望能够夺得船只,驶回山东,他们方下火车,便遇见共党煽动的暴徒,正在围殴零星驻军,收缴枪械。山东老乡无心恋战,重上火车回头就跑,那里想到正好碰上暴徒拆断路轨,兵车开到天通庵车站,突然出轨倾覆,把车上的官兵,摔得鼻肿眼青,满地乱滚。这下激怒了山东老乡们,拉起机关枪和步枪,向麕集吶喊的暴徒群,迎头便是一阵痛剿,于是弹如雨下,血肉横飞,暴徒们尝到了卫生丸的滋味,死伤狼藉,秩序大乱,虽然也有零星的回击枪声,可是绝大部份的人,全都脚底抹油,逃了个一乾二净。这时候,正有大队暴徒,武装实弹,从沪东马玉山路附近,沿途号叫鼓噪而来,人数约摸有两三万之多。原来他们是在沪东发动暴乱的大股,都是杨树浦和引翔区的工人。他们当日围攻虹桥警察署,夺得武装并予占领,下午一时半在马玉山路公开亮相,召开群众大会,会后整队前往闸北走到天通庵附近,恰与抱头鼠窜的暴徒劈面相逢。
  由于他们沿途砸碎警察岗亭,火焚香烟桥警署,打死了一位巡官,三名警察,抢到手很多武器,这一批暴徒正在疯狂嚣张得很。他们一见「同志们」被直鲁军猛烈反击,一败涂地,于是他们平举起枪便向前打冲锋,双方以排枪互轰,打得天通庵一带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暴徒从四面八方越聚越多,他们利用附近的建筑物作掩护,却是不敢再来冒死冲前,散兵们被他们团团围住,也是急切间难于打开一条出路。这一仗从下午打到夜晚,夜晚打到天明拂晓时分,散兵们方始鼓勇突围,朝正北方冲出一个缺口,践踏着暴徒们的尸骸和血迹,全部撤向吴淞。那时候,吴淞的暴动者已经纠合了当地的保卫团,成立所谓「区民代表会」,是为上海第一个共党伪政权。「区民代表会」不想打仗了,他们故作视而不见,让这批直鲁军夺船逃离。
  城门失火,殃反池鱼,倒霉的是天道庵车站附近一带的居民与小贩,吴淞口和沪东的战火移到了闸北来,使他们受了无妄之灾,死了不少的人,混乱中还有暴徒趁火打劫,财物损失,相当可观。
  和闸北相接壤的沪西,暴动工人冲进曹家渡第六警署,抢夺枪械和警服,然后化装警察,渡河到闸北,会合小沙渡的暴徒,企图混进第四区警署。四区警署立刻便识破了他们的诡计,据署死守,于是发生了激烈的枪战,双方各有死伤,暴动的总指挥,当场被击毙,暴徒仗着人众枪多,终将第四警署加以占领。与此同时,警署二分所和游巡队署也被另两批暴徒夺占,他们得到了大批的枪械,先将各警署封闭,然后一窝蜂的拥到北火车站,站里的军队警察奋力抵抗,相持了半天一夜,暴民始终不能越雷池一步
  暴动者狐假虎威,利用机会,以排山倒海的人潮攻势,和中俄共党首领的周密计划,乘毕庶澄部与孙传芳辖下的军队警察之危,七路倡乱,几乎可以说是全部成功。唯有一处例外,那便是工厂林立,住户密集,黄浦江东岸的浦东。
  
杜月笙的枪那个敢抢
  卽使杜月笙的故里是在高桥镇,距沿江设置的浦东市廛,还有十几里的路程,但是高桥也隶属浦东区,而所有的浦东人,个个都因为家乡有一个杜月笙,引以为荣,因此在这一带地方,无论是谁要做什么事,倘若未经杜月笙点过了头,那就绝难行得通。
  暴动者挂看「北伐军先锋」的幌子,他们在浦东掀起暴乱,事前当然不会去征求杜月笙的「同意」。三月二十一日正午,浦东各工厂的工人,按照预定计划,开始集中。一点整,他们聚起了黑压压的人潮,向烂泥渡第三区警署猛扑。第三警署里面,有一百五十名警察,他们被暴动者推推挤挤,揪揪拉拉,身手无法施展得开,于是,一百几十条枪和大批的刺子弹,统统落入暴动者的手里。
  得到了这一批枪械,暴徒们如虎添翼,火上加油,他们一路呼啸,专找李宝章杀人不眨眼的巡查队出气,而巡查队不过八个人一小组,遇到了成千上万,来势凶凶的大队人马,自忖敌众我寡,不是对手,唯有赶紧解除武装,把军帽拋掉,军衣脱了,杂在看热闹的人丛中悄悄逃跑。这样,使暴动者沿途又攫取了不少的枪支。
  高呼口号,纵声欢笑,暴动者来到浦东商人保卫团的附近,刚刚有一批从前线溃败下来的直鲁军,正在包围攻打保卫团,他们的目的是要缴保卫团的械,然后放手开抢,这在他们的说法叫做「打起发」。保卫团拒绝缴枪,决心抵抗,双方箭在弦上,一触卽发,大队暴动者冲了上来,直鲁军前后受敌,他们只好顺从的把枪械留下,四散落荒而逃。
  解了浦东保卫团的围,暴动者高声的喊:「保卫团缴枪!」可是浦东保卫团照样拒绝,虽然他们只有百多个人,几十条枪,可是他们决心抵抗,因为—「枪是杜先生买给我们的,啥人可以缴了去?」
  双方又形成对峙局面,领头的暴动者一面朝保卫团里开枪一面高喊:「同志们,冲呀!」然而,紧接下来他们便发现情形不大对,这一次,「同志们」彷佛锐气受挫,军心已隳,他们大都是浦东人,大都敬重杜先生。商人保卫团是杜先生一手建立的民间自卫组织,方才里面又亮出了杜先生的招牌,因而他们迟疑了,傍徨了,怎么好跟杜先生的人对阵打仗呢?
  共党头目指挥不动暴动的群众,惊惶失措,汗流浃背,他们在人群前面交头接耳,紧急商议。—杜月笙势力之不可侮,是他们早已认清的事实。他们解决了浦东区全部的军警,却剩下小小的保卫团,峻拒他们于千里之外,越雷池一步而不可得。在万万千千的群众之前,他们实在坍不起这个台。时不我予,迫不得已,他们想出了一条瞒天过海之计,仍然向保卫团里高喊,不过,他们换了亲亲热热的口号:
  「欢迎保卫团的同志参加我们!」
  「欢迎保卫团的同志,跟我们一道做革命军的先锋!」
  「欢迎保卫国的同志,和我们共同管理浦东!」
  保卫团里,答复是一片令人难堪的缄默。群众中开始发出嗡嗡的议论之声
  共产党首领作了最大的让步,他们宁愿和「反动势力」如浦东商人保卫团者,共同管理浦东全区,并且,联合组成「浦东区各业人民代表会」,他们已经吐出了一半的「胜利果实」,但是,保卫团屹然不为所动,根本不予置理。共党首领恼怒万分,他们开始集合忠于共党的「敢死队」,企图奋力一击,打垮这一股最顽固的「敌人。
  激烈的战事一触卽发,而浦东方面的情况,随时随刻都有人拨电话到华格臬路,请杜月笙身旁的人予以转告。于是,杜月笙权衡轻重,觉得任何大小接触,都难免伤及人命,损害地方,为了保护桑梓,他直接打电话到浦东保卫团,请那边的朋友尽量避免冲突,如果他们一定要缴枪,那也只好暂时由着他们。
  对方很有把握的说:
  「杜先生,请你放心,我们不会跟他们打,同时也不会任由他们这样猖狂!」剑及履及,这个承诺是充份做到了的,保卫团开始和共党领袖谈判,双方获得协议,暴动群众全部撤走,保卫团方面,则保证不与共方为敌。
  保卫团获得了胜利,枪不缴,组织照旧,面子争到,浦东人欢欣雀跃,共产党更加泄了气,从此以后,他们口口声声与保卫团联合成立「区民政权」,而保卫团也老实不客气的,派人武装实弹,前往接收大小公共机关。他们曾和共党人员发生过许多小纠纷,无论如何绝不退让,共产党拿他们毫无办法,唯有处处「委曲求全」。因此,一直到四月十二日上海发动全面清党,浦东是唯一不被共党全面控制的地方。  
        北火车站死伤狼藉  当天下午四点钟,七区暴动获致初步的成功,共产党将持有枪械的工人尽量集中起来,再加上摇旗吶喊,以壮声势的徒手者,为数总在十万人上下,他们宣称:「再接再厉,消灭北火车站和商务印书馆俱乐部的顽强敌人。」
  这两处地方,是毕庶澄的直鲁军,在上海市区的最后两个据点,扼守北站的,正是第八军精锐中之精锐,他们之中有慓悍善战的白俄部队,配备得有铁甲车和大炮,第八军的步兵,则在车站前面迭起砂包,作为防御工事。商务印书馆俱乐部是一幢钢筋水泥的四层楼,直鲁军居高临下,凭着门窗不断向外射击。暴动者缺乏重武器,当然很难攻打得下来。
  这时候持有武器的暴动者,都美其名为「工人纠察队」了,攻打北站和商务印书馆的工人纠察队,以商务印书馆的工人为主体。他们身穿一色的蓝布短打,手臂上绕一匝红布,有人持刀,有人握枪,狂呼大叫,迹近疯狂。第一次打冲锋,由宝山路直线猛扑,有一队行将撤退的直鲁军且战且走,双方刀枪齐施,一场混战,死伤惨重,北站前那一片广裘里许的广场上,倒下了一两百具尸首,—其中也有无法移动的重伤者,躺在血泊之中,声声呻吟,徐徐赴死。
  北站里面的直鲁军发炮轰击,白俄军则用铁甲车上的机枪快炮扫射,炽烈的火力压住了阵脚。暴动者一个向后转,拚命逃跑,他们把远远跟在后面吶喊助威的徒手暴徒,冲得七零八落,不知去向。
  隔看那一座尸骸遍地,血流成渠,而且不时传来鬼哭神嚎,悲呼惨叫的北火车站广场,两军遥遥相峙,双方距离恰好是枪炮射程所不可及。直鲁军焦灼傍徨,心乱如麻,匿身成迭的砂包后头;工人纠察队心惊胆战,混身簌簌发抖,他们躲在屋角墙后。不时有人毫无目标的放几声冷枪,枪弹在半空中飞来飞去。
  最可怜的是北站,和商务印书馆附近的居民,他们和她们陷于无助、无望、无边无际的黑暗恐布,不晓得炮弹什么时候会飞来,不知道暴徒几时几刻撤退去。他们紧闭门窗,往往一家大小躲在八仙桌底,桌面铺砌一层层浸水的棉胎,他们以为这样可以挡住枪弹炮弹
  缺乏食物,饮水不足,大人饿得发昏,干渴似熊熊烈火,小孩子则哭得声嘶力竭,哭倦了时才能安睡瞬刻。
  共党首领无法驱使工人纠察队进攻,因为他们自己也不敢领头冲锋,除了放几响冷枪,打仗总该有打仗的样儿,于是他们下令纵火,不恤一幢幢的房屋里存有多少人命?
  二十一日深夜他们点燃了第一批火种,希望趁着火势,把一场大火一路烧到上海北站这一把火烧去了三五百间民房,烧出来三五百户扶老携幼,狼奔豕突的居民,他们冲过工人纠察队无法连贯的防线,一直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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