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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的路子,好在受伤的那个,跟僧人很讲的来。大人肯屈尊
时,就同去见见他好么?”盐院道 :“很好。”于是二人同到
那家人屋子里。慧宗先替盐院道地说明缘由,那家人大惊道:
“师傅,这个你害死我了,咱们爷的脾气儿,你总也知道,为
了六百两银子的小事,还把我打了个半死,现在漏泄他的机密,
我还有命么?再者我不过是府里一名护卫,就是不撵出,在王
爷跟前,也没有讲话的分儿,何况已经被撵,怎么还能替你们
设法呢 !”慧宗央告不已。那人道:“我指给你们一个人,你
们去求他,他要是肯答应,你们的事情就有指望了 。”盐院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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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忙问是谁。那人道 :“此人是府里的大总管,我们都称他
做张老公的,他原在宫里当差的,还是那年当今恩准了王爷迎
养太贵纪,他跟太贵妃出宫的呢。王爷很听他的话,你们只要
跟他商量,他肯答应,就不要紧了 。”盐院道:“深蒙指点,
感激的很。但兄弟与张老公,素昧平生,少不得还要你老哥做
介绍人呢 。”那人应允,就叫本寺小和尚入内相请。
一时一个虎形彪彪的太监,自内走出。见了护卫,就道:
“小齐请老子出来,有什么事?敢是要爷依旧收用你么?论起
此事,原是你自己不好呢 。”小齐道:“我的事哪里就敢烦你
老人家 。”说着,便向盐院一指道:“是这位大人呢。”张老
公听说,回头把盐院估量一回,问道 :“是谁?我不认识呢。
”慧宗上前陪笑,替盐院代通姓名,并把来意婉转说明。张老
公大跳道 :“小齐,你真作死呀。你在府中当了这么年数差,
越当越通透了,连爷的机密,都敢泄漏与人了。回了爷,瞧你
能够活命不能活命 !”小齐急道:“师傅,我被你们害了也。
”慧宗忙替他解说,盐院也向张老公作揖求情。张老公道:“
此事怕不易办呢。王爷已经访查明白,不日就要回京复奏了。
两淮盐务积弊丛生,王爷奏本的稿子,已经草就,内有五弊十
害八可虑的话 。”说到这里,随把奏本朗诵了一遍。盐院吓得
只是作揖,口口声声都是成全仰仗央求的话。张老公道 :“我
有甚不答应,不过费一句两句话,现在好人谁不乐做。倒是咱
们王爷,不好容易讲话!你也知道的,我说了也未必中用。还
是你们另想法儿罢 。”说完话就想进去。慧宗赶忙拖住道:“
张老公,慈悲慈悲吧,你不能讲话,谁还能讲话,王府里还有
谁强过你老人家?你要肯慈悲,别说盐院大人,连各场的大使,
各引的运商,都感激不尽你大恩呢 。”盐院又再四央告。张老
公道 :“法儿呢,还有一个,怕你们不愿意行呢。”临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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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能够免参,倾家孝敬都愿意。”张老公道:“你肯倾家,
就好办了。咱们王爷在五台山寺里,许过一个愿,一竟要了,
一竟没有了。就为分藩以来,府中食指浩繁,没有余钱干这件
事。太贵妃也催过几回,现在你们如能代了此愿,王爷就是不
答应,我有本领会请太贵妃止住他呢 。”盐院大喜过望,忙问:
“什么愿,交给我,我准替王爷代了是了。”张老公道:“那
也不值什么。许的是铸十八尊赤金罗汉,每尊需金一万一千两,
连耗费也不过二十万两金子罢了 。”盐院听说,惊得呆了,既
经答应,又未便翻悔,少不得各引各场,互相摊派,把历年赚
进的钱,呕出几个来。这一下竟把苏浙两省的金子,搜罗了个
尽。仪郡王却安安稳稳,满载回京。
不过一月开来,抵抄上刊出,仪郡王已销了假了。仪王销
假入朝,仁宗就把造船铸炮的事,向他商量。仪王见有利可图,
自然竭力主张。于是特派司员到闽浙两省采木造船,又命钦天
监的西洋人,绘就火炮图式,雇齐铁匠,鼓炉铸造。户部各司
员听到海疆不靖,都兴头异常,纷纷到仪王府钻谋那粮台美差。
仪王爷不动声色,人来即见,礼来即受,也不应允,也不回绝。
弄得那班人更似热锅上蚂蚁似的,钻头觅缝的探听消息。这日
仪王屏去从人,独传张老公进内,问了好一会子的话。张老公
出来,大家围着询问。张老公笑道:“也真可怜,那班人还都
在梦里,咱们王爷早选定了人了,明儿五鼓就题本,你们瞧着
是了 。”隔上两天,上谕下来,海疆总粮台派了内务府司员阿
勒德,那班花过冤钱的穷司员,除了抱恨叫屈,也没有别的法
子了。张老公报知仪王,仪王笑道 :“那也听他们,我原没有
要过他们东西,是他们自己送给我的 。”话犹未了,小太监入
报 :“乾清宫掌院吴老爷传旨宣王爷呢。”仪王慌忙更换衣服,
跟随吴太监入宫。仁宗一见,就道 :“刘墉出缺了,你知道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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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仪王道 :“没有知道。刘墉筋骨健的很,不听见患甚病,
怎么就没了呢?”仁宗道 :“此人很有来历,未死之前,自己
早知道死的日子。此回出缺,也是无疾而终的。朕念他立品方
正,服官勤慎,从翰林院编修,到体仁阁大学士,数十年功夫,
从不曾犯过错误。满汉大臣里头,像他那么的人,真是万中选
一。明儿成殓,你带了十名侍卫,替朕前去祭奠。他的老子刘
统勋没的时候,皇考当日原是亲临辍奠的呢 。”仪王道:“刘
统勋是死在轿子里的,彼时他正坐轿入朝,谁料到了东华门,
气就没了,所以皇帝格外的施恩 。”欲知仁宗如何回答,且听
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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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秘史 ·418·
第四十七回
情海生波狂且受赚 大君有命宿将专征
话说仁宗听了仪王奏语,随道 :“皇考敬重刘统勋,就为
他为人正直。当时朝里头人,都称他包拯、海瑞。刘墉立朝,
虽没有他老子那么锋厉,然而持正不阿,在现在大员里,已经
是不可多得的了 。”仪王道:“外面人都说他不脱书生气。”
仁宗道 :“这都是忌他的话。就说是书生气,书生比了猾吏,
究竟要好一点 。”仪王道:“皇上卓见,远非奴才所能及。”
领旨下来,就差人到内务府传话,预备御赐祭筵,及仪仗等物。
次日晌午时候,十名侍卫都到王府伺候,祭筵仪仗尽都齐备,
那翰林院撰就的御祭文恰也送到。于是仪王坐轿鸣金,到刘相
府祭奠,行毕礼,接入客厅待茶。此时寅年世戚满汉文武,来
的很不少,仪王一到,那几个有交情的,都进来敷衍。
军机大臣吴熊光,礼部尚书英煦齐先后进来。仪王一见吴
军机,就称他代字道 :“槐江,你有喜信了,知道没有?”吴
军机道 :“什么喜信?”仪王道:“上头念你勤劳,要把你放
出去。恰恰云贵总督出了缺,上头就把你名字填上了,大约明
后日就有明文瞧见呢 。”英煦齐听了,忙向吴军机道贺。仪王
笑道 :“庆吊挤在一块儿,倒也难得瞧见的。”煦齐被仪王一
说,顿时没意思起来。吴槐江忙用别话岔开,大家重新叙话,
仪王道 :“上头谈起崇如,说他很有来历,未死以前就知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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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日子 。”煦齐道:“那还是我奏闻的呢。”仪王道:“你怎
么倒又知道?”煦齐道 :“石庵为人,原古怪的很,讲的话,
做的事,竟不像是时下人 。”槐江道:“你还议论他,他合你
很讲的来呢 。”煦齐道:“他跟我原没甚不合,但照他那脾气,
幸是遭遇圣明,倘碰了猜忌的主子,怎么还会有今日。总之一
句,一个人太方正了,也是不合时宜的。即如他的书法,原是
没批评的,和?蛋彩⒌氖焙颍富厍笏淖郑泵嫠涿弧
有回掉,究竟何曾写给了他?我问他,他说这种权奸,谁愿意
跟他称兄道弟,写了东西,终不免要落款,我要跟这种人落了
款,诸城刘三个字,就扫地了 。”仪王道:“皇上敬重他,也
就为他的风节呢 。”槐江道:“石庵前知的事情,究竟怎样?
”煦齐道:“那句话,还在六年前呢。彼时我与他同值南书房,
挑灯夜话,互谈身世。石阉向我道 :‘我将来那篇传,总要你
作,当说刘某以贵公子,为名翰林,书名满天下,而自问小就
则可,大成不能,年八十五,不知所终’云云,我那时也不在
意,随口答应了他几句话 。”仪王道:“真也奇怪,他今年不
刚八十五岁么?”煦齐道 :“可不是呢,二十三这一天,我去
望他,他告诉我雍乾两朝南齐故事,原原本本,讲的很是详细。
讲完之后,忽正色问我道 :‘煦齐,前年托你作的传,怎样了?
’我回他尚未动笔。他就道:‘别忘了,今儿已是腊月二十三,
为日无多,不能再缓了,我已嘱梦瑛禅,镌了一个洞门童子的
印记,你我就在这几日里要分手了呢 。’到昨日朝晨,还照旧
的喝粥写字,不意一过日中,竟会端坐去了。遗本稿子,还是
他自己生前撰的呢,你道奇怪不奇怪?”仪王听了,惊奇不已。
槐江道 :“这种事情,在别人呢,果然要算作奇事,石庵家里
却就不足为奇了。因为他爹,他爷爷,都是这么着。石庵现在
只算是克继祖德罢了。石庵的老子文正公没在轿子里,已经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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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哪里知道他那爷爷,死得更要奇怪 。”仪王道:“他爷爷
是谁?通显过没有?”槐江道 :“石庵的爷爷,名棨,字子彛
由进士知县,历官至大方伯,精参易理。在四川藩台任上,一
日忽语诸子道:‘我夜诵屯之三,爻易象早示我以朕兆,趁现
在还有一口儿气,快具本乞休,省得有误国家。隔不多几日,
果然无疾而终 。”仪王道:“照这么说,这无疾而终,竟成了
刘家的世职了 。”仪王俟大殓完毕,才回朝复命。仁宗悼念耆
臣,特下旨赐了“文清”两字的谥法。
仪王回邸,接到惊报,忽说新派海疆总粮台内务府司员阿
勒德被人谋毙。仪王诧道 :“阿勒德作事,素来精细,怎么会
遭着意外之变?”忙叫家人出去探听。原来阿勒德是满洲正白
旗人氏,智谋出众,勇力绝人,论到他的才武,果然是没批评。
只是生有僻性,专喜男色,不乐女娘。京城里头小旦,差不多
被他沾了个遍。彼时京中小旦,色艺双全的,就要算着李素棠,
阿勒德心痴意醉,常常凯觎非分。无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李素棠倒并不把他放在心上。阿勒德每回来寓,素棠淡淡相对,
总没一辞半语腑肺之谈,阿勒德很是不乐。
这日,也是合该有事,阿勒德走访素棠,才到寓门,劈面
走出一个少年来,丰神潇洒,意气豪华,一望就知是非常人物。
只见那少年背后,还有一个风流子弟,不是别个,正是李素棠。
只见李素棠与那少年,一边讲话,一边走,缠绵恩爱,说不尽
的要好。阿勒德不觉呆了,暗忖:世界上竟有这么美男子,比
了李素棠,随珠和壁,真是一对玉人儿,能够思一个法儿,铁
网珊瑚,把这一对玉人网了家来,终日相对,那个福比做了皇
帝还快活呢。当下也不进去,独自回家,暗地里布置神谋秘计。
且说这少年姓金,表字春畦,浙江平湖人氏,生就的佻(亻
达)性。十四五岁就在外面惹草沾花的不老成,轻浮姐儿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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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上手的,不知共有多少。恃着家财丰富,模样俏俊,整日整
夜花丛里头混。老子娘怕他荡坏身子,恰值朝廷为川楚军事,
特开捐例,有钱的人,花上几个钱,就能平步青云,谋到个一
官半职,于是叫他背金入都,干那显亲扬名大事业。江山易改,
本性难移。金春畦到了北京,依旧征歌选色,忙他的事,功名
两字,哪里还在心上。北京时尚都行戏玩小旦的,春畦虽然乍
到新来,习俗异人,却早结了一个肺腑知交,这知交,就是歌
郎李素棠。两个儿情投意合,如漆如胶,说不尽的要好。春畦
带进京的银子,不上几个月,都花光了。床头金尽,壮士无颜,
没奈何,只得在法源寺里租了间房屋暂住,一面叫仆人回家取
款,约定款子一到,就替素棠脱籍。
一日,忽得惊报,说李素棠暴疾身亡。赶到那里,已经棺
殓。抚棺大恸,很很哭了一场。从此,屏迹繁华,绝意声色,
只在萧寺里索居寂处。想着了素棠,不免短叹长吁,神伤泪落。
不到两个月,却早闷成一病,药炉灯影,客况愈增凄惨。正是:
千里江关哀瘦信,九秋风雨病相加。
一夕,挑灯默坐,四壁虫声,响成一片。触景生悲,正在
偷弹珠泪,独自伤怀,忽寺僧进报,有客奉访。春畦心里疑惑:
我在北京交游甚少,这访我的谁呢?想犹未了,那客人早已跨
进房,拱手儿见礼。春畦一边还礼,一边把那人细心估量:见
那人紫棠色脸儿,三绺须儿,满脸油腔,全副滑气。一见春畦,
拱手请问姓名。春畦通毕名字,转问那人。那人自言姓佟,旗
下人氏,现在内务府供差,生平极喜交朋友,偶遇此间,听寺
僧说有南客,果遇我兄。芝眉兰宇,不啻神仙中人,心里欢喜
的很。春畦见他谈吐蕴藉,不觉倾倒起来,谈了一回,渐渐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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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声色上。姓佟的道 :“京师梨园色艺之盛,堪称天下第一,
我兄也曾涉猎过么?”春畦见问,叹了一口气道 :“再别提起,
兄弟再不愿涉足此中了 。”姓佟的忙问何故。春畦道:“一言
难尽 !”当下就把情恋李素棠,并素棠暴疾身亡,不胜美人黄
土之感尽情倾吐,告诉了姓佟的。姓佟的笑道 :“不料我兄弟
眼光竟这么的浅陋!天下之大,人才之众,一个李素堂算什么
呢 。”春畦惊道:“难道还有胜过李郎的人么?”姓佟的道:
“那多的很,多的很。”春畦问:“在哪里?”姓佟的道:“
不必他求,兄弟家里那个班子里,像李素堂这么的人,倒也挑
得出两三个 。”春畦道:“可否带兄弟去瞧瞧。”姓佟的笑道:
“这儿原是玩意儿,不值什么。我兄喜欢,就跟兄弟家去是了。
”
春畦大喜,当下随着姓佟的出门登车,所经途径,觉都是
未曾阅历过的。一会子儿,行到一所府第,朱门轩户,僮仆如
云,瞧那气派,并不像是寻常旗员。姓佟的殷勤延接,把春畦
让入斋中,置酒相待。肴撰纷陈,却是咄嗟之间立办成功的。
春畦见了,心里愈益惊诧。姓佟的执壶相劝,喝了三五杯酒,
姓佟的开言道 :“佳客在坐,不可寂饮。”回向家人道:“快
叫凤奴出来,唱两支曲儿听听 。”家人应诺,霎时引出一个丽
人来,风鬟雾鬓,绰约多姿。姓佟的指向春畦道 :“这儿是兄
弟新买的姬儿,小名儿叫做凤奴 。”春畦举目一瞧,吓得魂不
附体。你道为甚缘故?原来凤奴的面貌,与歌郎李素棠,生的
竟一般无二,倘不是换了女装,竟要脱口呼出素棠来。只见姓
佟的向凤奴道 :“这位平湖金老爷词曲上头很精明的,你好好
儿歌一曲来,给金老爷下酒 。”凤奴微微应了一声,就拍着檀
板歌唱起来,却时时偷眼瞧春畦,秋波莹注,泪睫莹然。春畦
也不转睛的瞧看,见凤奴柔媚的态度,清脆的歌声,越瞧越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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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瞧越像,宛然是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