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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情使馆-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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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熟悉这个名字。” 
  “她的曾祖父在上个世纪靠鸦片发了大财。”梅利安姆捏着嗓门轻声说道。“她父亲去世后,她和兄弟继承了英格兰中部地区价值达亿万英镑的庄园和邪恶黑暗的工厂,另外还有伦敦的资产,我亲爱的罗伊斯,那是一笔难以想象的资产啊。不过如果她将它捐献给慈善事业的话是一点都不会让我吃惊的。她……嘘!” 
  罗伊斯听到了女主人走过来的脚步声。“可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他问布雷克托普。 
  “这是我的事,亲爱的。” 
  “这也是时装店的生意吗?” 
  “你们俩在悄悄谈些什么呢?”吉莲问道。 
  罗伊斯站在厨房里,一字不漏地回忆起这段话。衣服只穿了一半的他应当赶快穿好衣服,从这里悄悄离去。事实上,他步行回科林斯不需要很长时间,而这种锻炼对他也有好处。他感到腰部不断隐隐作痛。他猜这大概是梅利安姆那狂热的挑逗引起的结果。她是午夜以后离去的,他依稀记得。早知道应该不去干扰她,让她继续扮演她的角色。 
  但是在一定程度上讲,正是因为有她在场,罗伊斯才做出了这许多的事。他自觉自愿地与异性交往是很少的,而且间隔时间很长。每次他与别人发生私通之后总是半夜就踮着脚尖走出屋去,手上拎着鞋子,那样子就像色情漫画中的主人公。他从不与他人彻夜共枕,原因就是他不愿与对方保持任何长期的关系,甚至一个晚上的关系也不行。让他感到不安的并不是性关系方面的问题,而是由此产生的暧昧关系让人无法摆脱。 
  人们在这种情况下不得不将那些空泛的所谓海枯石烂之类的甜言蜜语谨记在心。双方必须在一起共进早餐。所有这些都令罗依斯感到反感。他认为如果有谁的性欲极强,他就能在双方交谈中大肆渲染令人窒息的亲热而不会产生任何不舒服的感觉。但他自己的性欲还没强到这种程度。他在心里坦率地承认,他之所以如此也许是因为他心里仍有不解之谜,这也许能够在与男人的性交往中找到答案。不过将来他不准备在这方面作任何尝试。 
  不过昨晚,或者说是今晨,正是梅利安姆无休止的旋风使他们省去了那些为人熟知的绵绵情话,他和吉莲悄悄地安然度过了飓风之夜。 
  他转过脸去凝视着窗外下面的伦敦。又是一个繁忙的工作日,别人的过失他得处理,别人的疏漏他得应付,别人的高大形象也要他小心塑造,或者,在伯德·福尔默这件事情上,至少要让大使下得来台。罗伊斯告诫自己,在外交界身处高位的人应该学会做一个贵妇身边的保姆。这一套已经学了近30年了,日子过得还不错,尽情享受自己的劳动所得,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他不久便可早早衣锦还乡,但从经济上考虑,他目前还不便如此行事。 
  他的注意力转向电水壶。他稍稍皱了皱眉头。就在此时他的鞋滑落下来。显然,这咖啡很差,不过如果少放些咖啡粉是否……?他干脆鞋也不穿地走过去,冲了两杯咖啡,找了几块白脱甜酥饼,做了一顿简单的早餐。 
  他走过上了光的地板,进了吉莲的卧室,将早餐盘搁在床头柜上,又朝她熟睡的脸庞俯下身去。他十分从容地在她面颊上轻轻吻了一下。 
  “早饭来啦,亲爱的,该起床啦!” 
  在伦敦周围坐落着许多城镇供人们进行商业贸易,因为商贸工作量大面广,连伦敦这么大的城市都无法容纳下去。在这些大大小小的城镇中有一个叫作斯洛的地方。 
  在斯洛一条汽车专用干道旁有一家庞大的电脑公司和一座专营法国汽车改装以适应英国道路的汽车维修工厂。在它们之间夹着一座两层楼的建筑。这里在30年代曾经是一家厨房设备生产厂。现在它上面挂上了霍金斯和杜特酒宴承办公司的牌子,和它以前的身份真够般配的。 
  虽然它位于当地仅存的几座30年代建筑之列,但设备先进得令人吃惊。其装饰派艺术的轮廓原来是象征30年代厨房的潮流,但它在现在仍不落后于时代潮流,因为当今时髦的住宅的安排装饰和厨房很相似。它的外墙用玻璃砖建成,只要是晴天,太阳光就会毫无阻拦地照亮楼内每个角落。 
  那个长着一双暴突的眼睛,脸色稍显病态的矮胖子坐在开启式办公区中央的一张小写字台边。这张桌子非同一般,上面有专用电话和一部接有许多分机电缆的电话。今天早晨他静静地坐着,对着他在记事簿上记下的内容出神。在中午之前这段时间里他就一个人呆着,到中午时分这里就会活跃起来。人们开始为今晚的酒宴忙碌起来,并且为明天福尔默夫人举办的那绚丽壮观的花园酒会作战前动员。 
  专用电话铃响了起来,可他似乎没听见。他的眼睛跟着铅笔在记事簿上浏览着。最后伸手提起话筒。“什么事?” 
  “他逃掉了。” 
  他外突的眼睛忽然瞪得老大。“谁?” 
  “那个德国人。” 
  “蠢猪!他是怎么逃跑的?” 
  “哪儿都找不到他,先生。我敢发誓他已经死了。” 
  “够了,别说了。去把他找到。” 
  他砰的一声扔下电话。这个头发蓬乱的人气愤地哼了一声。这个世界上难道就没有专业水平的人啦? 
  他耗费了时间,金钱,耗费了鲜血(当然不是他的血)在世界各国收罗人手组成了一支出类拔萃的突击队。队员们就像自动化机器一样听从他的指挥。动脑筋的事情都由他代劳了。这样事情要好办得多。别人认为他之所以取得成功,原因是他对人残酷无情,在各个方面都有内线,而且还有政界的秘密保护。 
  他的私人情报网起先是由在宴会以及招待会上工作的人组成的。他收集到的情报多得令人吃惊。始终使他感到惊讶的是人们在家仆面前说话很不谨慎,一点都不知道被别人听到的事情可以用来做交易。下至招待员、司机、女佣、酒吧服务员、清洁工人,上至男管家、秘书,他们挣的钱都很有限,见了额外收入谁又能不动心呢? 
  他们旗开得胜之后又频传捷报。他所收集的情报经常有一些不能直接使他获利,但在与警方打交道时自有它们的价值。无论是那被可笑地称为执法机构中的哪个部门——他和所有部门都打交道,甚至连一些秘密机构也不例外——现在的警察几乎都是靠花钱买来的情报办事,而情报往往来自告密者。身为伦敦最可靠的情报源,他能享受到靠抓罪犯过日子的警方的庇护。 
  像明天的温菲尔德官邸花园酒会这样的机会是难得的。相比之下,像昨晚英国广播公司的酒会尽管也很豪华铺张,很能提供相似的机会,但几乎没什么成功的希望。新启用的电视演播室坐落在繁华的拥挤的街道旁,那里经常发生交通堵塞。但是温菲尔德官邸有宽敞的地方容纳人质,而且前后有公园般的空地,便于他们乘直升飞机逃之夭夭。 
  当然,运气也帮了很大的忙。他冷冷地笑了笑。此时他觉得自己很走运,从天上突然飞来一群无知的阿拉伯蠢鹅,他们足以让警方忙得一团糟,将他们的注意力吸引过去,这样就保证他能万无一失地取得成功。当他听说哈加德资助的计划时,他专门搞了一份这位著名医生邀请他前去参加宴会的请柬,亲自了解到这些庸才确实在考虑一项超出其自身能力的计划。 
  他无法相信他们会取得成功。当他在哈加德的宴会上看到名叫伯特的德国人时,他开始改变了自己的观点。这些家伙手上的资料有电话查询簿那么厚,不过他也可以搞到手。伯特对政治感兴趣,必须除掉。伯特从孩提时代起就一直对政治有浓厚的兴趣,控制他远没有那个爱虚荣的凯福特容易。 
  可是他并没有死,而是不见了。这次让他死得痛快些,不搞千刀万剐那一套了。来点简单又保险的。 
  专用电话铃又响了起来。他真是够忙的,就在拿起话筒的片刻,他还在审视各方面情况。过了片刻他才意识到有人在说话。是女人微弱的声音,听起来很激动。 
  “是福尼斯先生吗?” 
  “哎,福尔默夫人。我感到万分惊喜。一切都好吗?” 
  “一切都很糟!”电话里一阵沉寂。她似乎在用手掩住话筒与别人说话。接着她又说起来:“一切都乱了套了,福尼斯先生。有人要我……但这是不可能的!” 
  “喂?福尔默夫人,你听见吗?” 
  “根本无法接受。这不是典型的军阀作风吗?这不是他们臭名昭著的愚蠢做法吗?请你注意,他们是士兵,不是酒宴承办公司的人。我得把他们当作出色的厨师,招待员,甚至是出色的乐师。这绝对无法让人接受。” 
  她这番话似乎是和别人讲的,不是说给他听的。眼睛外突的人坐在那里,两眼呆呆地看着旁边的玻璃砖墙,心想:这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有哪一个美国人(可能是弗兰契上校)识穿了他的计划。他用突击队员替换下招待的计划不可能被识穿。真是不幸,不过还可以弥补。 
  “福尔默夫人,请听我说,亲爱的夫人。” 
  “你说什么?大声点,福尼斯先生。” 
  “请听我说,夫人。我有一个主意。” 
  屋外开始下雨了。潘多娜·福尔默呆在装有大窗户的屋里,不时地了解花园酒会准备工作的进展情况。屋里还有三个男人,他们站在那里观望着窗外的瓢泼大雨。一个是奥特加,一般情况下温菲尔德的安全工作都由他来负责,另两个是情报部门的官员夏蒙和弗兰契。他们似乎不约而同地专心致志观看雨景,不去听福尔默夫人在电话上与酒宴承办者的谈话。 
  夏蒙开始不知不觉地替耐德·弗兰契担心起来。他到这儿的时候显得很慌乱,话也不多了,似乎变得内向起来,不让别人察觉他心里的烦恼。夏蒙猜想,准是吃早饭时和妻子争吵了,虽然没有发生流血事件,但肯定在心里造成了创伤。 
  在潘多娜·福尔默当着他们的面为酒会承办人的事大发雷霆之后,耐德的内向行为就更加明显了。无论耐德如何解释他们的军需部门的水平有多高,经验有多丰富,潘多娜就是不愿改变聘请霍金斯和杜特公司的主意。 
  “你懂不懂‘合同’一词的意义,弗兰契上校?”她几乎在对他咆哮大叫了。“我已经和这家公司签了合同,白纸黑字不容改变。对于一名见惯了五角大楼巨额开支和权力出卖的军官来说,他对尊重合同这种概念完全可以置之不理。但在这个诚实的世界上,我们应当不折不扣地遵守合同,弗兰契上校。我们要求承办者履行合同,我们本身当然不能失信于人。” 
  起初她的声音十分激昂高亢,到最后她激动得几乎连话也说不清了。这使夏蒙想到了巨蟒,它们在缠绕人们的脖子时就是这样含糊不清低声咆哮的。此刻他们三人就像被老师申斥的学生乖乖地坐着听着训示,而福尔默夫人实际上已经不再理睬他们了。 
  “好的,福尼斯先生。你考虑得太周到了。噢,行吗,福尼斯先生?你真是一位绅士。福尼斯先生,你帮我摆脱这个令人难堪的局面,我真不知该如何谢谢你。” 
  夏蒙用眼角扫视了一下耐德。什么反应也没有。他就坐在那里看着外面的雨丝。最后夏蒙终于受不了了。“耐德,我们就坐在这里不想点办法?” 
  弗兰契慢慢把脸转了过来,却没看夏蒙。“太好了。有这场大雨,明天的花园会有多美啊。”他说话的声音好像是从远处飘过来的。 
  奥特加脸上露出怪相,低声说道:“感谢上帝,是今天下雨而不是明天,啊?” 
  耐德·弗兰契把脸转向了他,同样地没抬眼睛。“老天爷就是这样吗,哈里?你是说天气也会记得日期?” 
  “你认为明天会下雨吗?” 
  弗兰契终于看了夏蒙一眼。“但愿我们能走运。”他站起身来。“福尔默夫人,我能插句话吗?” 
  她用手捂住话筒:“不行”。 
  “我到底干了些什么,让我一个接一个碰上倔犟的女人?”弗兰契指问苍天。 
  “对不起,你说什么?”潘多娜·福尔默话音冷若冰霜。 
  “请挂上电话,福尔默夫人。告诉他等一会儿给他回电话告诉他怎么办。谁在雇用谁啊?他似乎在替你作决定。他是什么人哪?” 
  “福尼斯先生,实在抱歉。我要应付这里几个极其粗鲁的公仆。我半小时后再给你打电话。好的。你真好。谢谢。好的,再见。” 
  她的目光突然平静下来。她心里十分宁静。她整个人好像都凝结成一小块漂亮的冰块。“弗兰契上校,”她开始说道,“如果我不能把你送上军事法庭,我也要把你调走。你已经超越了你的职责范围,你的行为实在令人无法接受。你必须搞清楚,我们的政府不是军人组成的政府,决定得由人民来做,而不是穿橄榄制服的人。” 
  对这一番夏蒙认为是干净利索、简洁明了的抨击,耐德只是微微一笑。“听我直言相告,”潘多拉用冷峻的口吻接着说,“不允许你将你那些粗俗的军需处下士厨师带进温菲尔德官邸。明天不允许。永远不允许。” 
  耐德看了一下手表。“对不起,福尔默夫人。大使阁下现在在这里吗?他今天上午接见来客吗?” 
  “你不可以用这事去打扰大使阁下。” 
  “恐怕你不会给我其他选择的。” 
  “恐怕你还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弗兰契上校。在这里你说话不起作用。只要我愿意,我会很快让你天地间无立足之地。谁也不会让你这样的人来代表领导人对人民的政策指手画脚。” 
  夏蒙竭力冷静在一旁观战。在他看来,他们俩是拳击手。一个是轻量级,体重还远远不够,但她却像一只矮脚母鸡一般好斗。她身体站得笔直,两眼怒视着耐德,真让人有点不寒而栗。夏蒙突然觉得耐德在美杜莎面前变了一块石头。他清了一下嗓子。任何声音都能打破这场势均力敌的角逐勇气的僵局。 
  “我们能不能两边的人都用呢?”夏蒙提议道。“我是说用一些我们的人,也用一些霍金斯和杜特公司的人。” 
  “你们终于有点通情达理了?”潘多娜的话音低了下来。“这正是热心的福尼斯先生建议的。他并没有为难我,弗兰契上校,唯独你跟我刁难。他愿意作些让步。现在你自己的得力助手也这样想了。你那个军人脑袋能不能接受这种做法呢?” 
  “我想我们还是听听大使阁下的意见。”耐德说。 
  “不行!” 
  “恐怕我不得不这样。” 
  “不行!” 
  “我别无选……” 
  “不行!”她突然无力地瘫坐在小舞厅椅子上,猛地哭起来,双眼里立刻涌出两股泪水。被睫毛膏染黑的泪水顺着面颊簌簌地往下流。片刻之间她脸上就出现了悲痛欲绝、令人同情的表情。 
  “你、你、你为什么要这样恨我?”她问耐德。 
  夏蒙向后退了一步。这个小个子女人四周有一个强有力的磁场。她就像一位柔道专家,借对手的力量置他于死地。 
  耐德单膝着地将他的白手绢递过去。潘多娜透过泪帘看到他递过来的东西。用力将它从耐德手中打掉。就像实验室里的放电现象一样,白手绢像着了魔似的轻轻地飘到房间的另一边。 
  低声哀泣的潘多娜将手伸进她浅褐色的衣袖里拨拉了一阵,掏出一小团东西,先用它捏了捏鼻子,然后又擦了擦脸。 
  夏蒙私下里想,这个女人有白宫巨大的威慑力量做后盾,有总统的103号命令赋予的大权。在她面前,甚至连罗伊斯·科耐尔都感到一筹莫展,更别说夏蒙和耐德·弗兰契了。除此以外,与她手中的权力相比,在制服对手方面,她那激发怜悯同情的本事更大。 
  她哭声中夹着可怜的抽咽,呼吸中带着颤抖。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弗兰契上校,目光中流露出严厉的责备和深深的失望。 
  “你一有机会就来坏我的事。”她连说话都有些颤巍巍的。“你利用手中的权力来伤害我,让我现丑,使别人以为我这个人很放肆,很愚蠢。当国务院通知我不允许播放总统先生的录像时,你一定感到非常高兴。看到一批批宾客取消了应邀赴宴计划,你心里一定在发出残酷的笑声。在我无法组织燃放烟花之际,你一定感到十分自豪。而现在你又要在最致命的酒宴承办问题上下手,逼我雇用军需处的厨师并让我为此而蒙羞。他们这一帮人连鸡头鸡尾都分不清,除非在鸡身上纹上标签。” 
  她停下来大口喘着气。耐德乘机迅速发起反击。“你说得一点不错,福尔默夫人。你说的这些事情,我一件都没干。不过你责怪其他的什么人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可是,福尔默夫人,我们现在处境危急啊。今天已是星期六了。让我们假设我们同处一侧,哪怕是短暂的片刻也好,这样我们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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