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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上述划分只是相对的,毕竟可能有一些个人性和社会性皆很强的知识分子,在他们身 上,自救和救世的立场会发生重叠。我无意在这两种立场之间评优劣,以我之见,真诚的救 世者和自救者都是宝贵的,我们之缺乏有感召力的传道士和启蒙思想家,一如缺乏埋头于自 己园地的耕耘者。不过,就目前而言,说句老实话,我实在听厌了各种名目的文化讨论,从 这些热闹中只听出了一种浮躁和空洞。无论是标榜为〃新国学〃的复古主张,还是以〃后现 代〃名义装饰现状的学术拼贴,事实上都没有提出切实的救世良策,很可能只是成全了个人 的一种功利欲望。至于种种关于〃文化失落〃、〃人文精神失落〃的喟叹,透出的多是一种 焦躁不安的心态。在这种情况下,我宁愿为自救的立场作一辩护,尽管真正的自救者是不需 要任何理论上的辩护的。
一个人立志从事精神探索和文化创造的事业,应该是出于自身最内在的精神需要。他在精神 生活的范围内几乎一定有很重大的困惑,所以对于他来说,不管世道如何,他都非自救不可 ,惟自救才有生路。可是,在精神生活与世俗的功利生活之间,他的价值取向是明确而坚定 的,不会有任何实质性的困惑。张三不耐贫困,弃文经商,成了大款,李四文人无行,媚俗 哗众,成了大腕,这一切与他何干?他自己是在做着他今生今世最想做、不能不做的一件事 ,只要环境还允许(事实上允许)他做下去,何失落之有?立足于自救的人,他面对外部世界 时的心态是平静的。那些面对浮躁世态而自己心态也失衡的人,他们也许救世心切也心诚, 但同时我又很怀疑他们自己内心缺乏精神生活的牢固根基,要不何至于如此惶惶不安。
在当今时代,最容易产生失落感的或许是一些有着强烈的精英意识和济世雄心的知识分子。 他们想做民众的思想领袖和精神导师,可是商业化大潮把他们冲刷到了社会的边缘地带,抛 掷在一个尴尬的位置上。他们是很难自甘寂寞的,因为他们恰好需要一个轰轰烈烈的舞台才 能发挥作用。我不认为知识分子应该脱离社会实践,但是,我觉得在中国的知识分子中,精 英或想当精英的人太多,而智者太少了。我所说的智者是指那样一种知识分子,他们与时代 潮流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并不看重事功,而是始终不渝地思考着人类精神生活的基本问题, 关注着人类精神生活的基本走向。他们在寂寞中守护圣杯,使之不被汹涌的世俗潮流淹没。 我相信,这样的人的存在本身就会对社会进程发生有益的制衡作用。智者是不会有失落感的 。领袖无民众不成其领袖,导师无弟子不成其导师,可是,对于智者来说,只要他守护着人 类最基本的精神价值,即使天下无一人听他,他仍然是一个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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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世和自救(2)
周国平
我确实相信,至少在精神生活领域内,自救是更为切实的救世之道。当今之世不像是一个能 诞生新救主和新信仰的时代,但这并不妨碍每一个热爱精神文化事业的人在属于自己的领域 里从事独立的探索和创造。这样的人多了,时代的精神文化水准自然会提高。遗憾的是,我 们拥有许多不甘寂寞的信仰呼唤者、精神呐喊者和文化讨论者,少的是宗教、哲学、艺术上 的真信徒甚至真虚无主义者。透底地说,真正精神性的东西是完全独立于时代的,它的根子 要深邃得多,植根于人类与大地的某种永恒关系之中。惟有从这个根源中才能生长出天才和 精神杰作,他(它)们不属于时代,而时代将跟随他(它)们。当然,一个人是否天才,能否创 造出精神杰作,这是无把握的,其实也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不失去与这个永恒源泉的联系 ,如果这样,他就一定会怀有与罗曼?罗兰同样的信念:〃这里无所谓精神的死亡或新生, 因为它的光明从未消失,它只是熄隐了又在别处重新闪耀而已。〃于是他就不会在任何世道 下悲观失望了,因为他知道,人类精神生活作为一个整体从未也决不会中断,而他的看来似 乎孤独的精神旅程便属于这个整体,没有任何力量能使之泯灭。
19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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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德、胡塞尔和职称
周国平
我正在啃胡塞尔的那些以晦涩著称的著作。哲学圈子里的人都知道,胡塞尔是二十世 纪最重要的哲学家之一。作为现代现象学之父,他开创了一个半分天下、影响深广的哲学运 动。可是,人们大约很难想到,这位大哲学家在五十七岁前一直是一个没有职称的人,在哥 廷根大学当了十六年编外讲师。而在此期间,他的两部最重要的著作,《逻辑研究》和《观 念》第一卷,事实上都已经问世了。
有趣的是,德国另一位大哲学家,近现代哲学史上当之无愧的第一人康德,也是一个长期评 不上职称的倒霉蛋,直到四十七岁才当上哥尼斯堡大学的正式教授。在此之前,尽管他在学 界早已声誉卓著,无奈只是〃墙内开花墙外香〃,教授空缺总也轮不上他。
这两位哲学家并非超脱得对这种遭遇毫不介意的。康德屡屡向当局递交申请,力陈自己的学 术专长、经济拮据状况、最后是那一把年纪,以表白他的迫切心情。当哥廷根大学否决胡塞 尔的教授任命时,这位正埋头于寻求哲学的严格科学性的哲学家一度深感屈辱,这种心境和 他在学术上的困惑掺和在一起,竟至于使他怀疑起自己做哲学家的能力了。
一个小小的疑问:且不说像斯宾诺莎这样靠磨镜片谋生的贫穷哲人,他的命运是太特殊了, 只说在大学这样的学术圣地,为什么学术职称和真实的学术成就之间也会出现如此巨大的偏 差?假设我是康德或胡塞尔的同时代人,某日与其中一位邂逅,问道:〃您写了这么重要的 著作,怎么连一个教授也当不上?〃他会如何回答?我想他也许会说:〃正因为这些著作太重 要了,我必须全力以赴,所以没有多余精力去争取当教授了。〃胡塞尔的确这样说了,在一 封信中,他分析自己之所以一直是个编外讲师的原因说,这是因为他出于紧迫的必然性自己 选择自己的课题,走自己的道路,而不屑费神于主题以外的事情,讨好有影响的人物。也许 ,在任何时代,从事精神创造的人都面临着这个选择:是追求精神创造本身的成功,还是追 求社会功利方面的成功?前者的判官是良知和历史,后者的判官是时尚和权力。在某些幸运 的场合,两者会出现一定程度的一致,时尚和权力会向已获得显著成就的精神创造者颁发证 书。但是,在多数场合,两者往往偏离甚至背道而驰,因为它们毕竟是性质不同的两件事, 需要花费不同的功夫。即使真实的业绩受到足够的重视,决定升迁的还有观点异同、人缘、 自我推销的干劲和技巧等其他因素,而总是有人不愿意在这些方面浪费宝贵的生命的。
以我们后人的眼光看,对于康德、胡塞尔来说,职称实在是太微不足道的小事,丝毫无损于 他们在哲学史上的伟人地位。就像在莫里哀死后,法兰西学院在提到这位终生未获院士称号 的大文豪时怀着自责的心情所说的:〃他的荣誉中什么都不缺少,是我们的荣誉中有欠缺。 〃然而,康德、胡塞尔似乎有点看不开,那默想着头上的星空和心中的道德律的智慧头脑, 有时不免为虚名的角逐而烦躁,那探寻着真理的本源的敏锐眼光,有时不免因身份的卑微而 暗淡。我不禁想对他们说:如此旷世大哲,何必、何苦、何至于在乎许多平庸之辈也可轻易 得到的教授称号?转念一想,伟人活着时也是普通人,不该求全责备。德国的哲学家多是地 道的书斋学者,康德、胡塞尔并不例外。既然在大学里教书,学术职称几乎是他们惟一的世 俗利益,有所牵挂也在情理之中。何况目睹周围远比自己逊色的人一个个捷足先登,他们心 中有委屈,更属难免。相比之下,法国人潇洒多了。萨特的职称只是中学教师,他拒做大学 教授,拒领诺贝尔奖金,视一切来自官方的荣誉富贵如粪土。不过,他的舞台不是在学院, 而是在社会,直接面向大众。与他在大众中的辉煌声誉相比,职称当然不算什么东西。人毕 竟难以完全免俗,这是无可厚非的吧。
可是,小事终究是小事,包括职称,包括在学术界、在社会上、在历史上的名声地位。什么 是大事呢?依我之见,惟一的大事是把自己真正喜欢做的事做好。
199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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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费=享受?
周国平
我讨厌形形色色的苦行主义。人活一世,生老病死,苦难够多的了,在能享受时 凭什么不享受?享受实在是人生的天经地义。蒙田甚至把善于享受人生称作〃至高至圣的美 德〃,据他说,恺撒、亚历山大都是视享受生活乐趣为自己的正常活动,而把他们叱咤风云 的战争生涯看作非正常活动的。
然而,怎样才算真正享受人生呢?对此就不免见仁见智了。依我看,我们时代的迷误之一是 把消费当作享受,而其实两者完全不是一回事。我并不想介入高消费能否促进繁荣的争论, 因为那是经济学家的事,和人生哲学无关。我也无意反对汽车、别墅、高档家具、四星级饭 店、KTV包房等等,只想指出这一切仅属于消费范畴,而奢华的消费并非享受的必要条件, 更非充分条件。
当然,消费和享受不是绝对互相排斥的,有时两者会发生重合。但是,它们之间的区别又是 显而易见的。例如,纯粹泄欲的色情活动只是性消费,灵肉与共的爱情才是性的真享受;走 马看花式的游览景点只是旅游消费,陶然于山水之间才是大自然的真享受;用电视、报刊、 书籍解闷只是文化消费,启迪心智的读书和艺术欣赏才是文化的真享受。要而言之,真正的 享受必是有心灵参与的,其中必定包含了所谓〃灵魂的愉悦和升华〃的因素。否则,花钱再 多,也只能叫做消费。享受和消费的不同,正相当于创造和生产的不同。创造和享受属于精 神生活的范畴,就像生产和消费属于物质生活的范畴一样。
以为消费的数量会和享受的质量成正比,实在是一种糊涂看法。苏格拉底看遍雅典街头的货 摊,惊叹道:〃这里有多少我不需要的东西呵!〃每个稍有悟性的读者读到这个故事,都不 禁要会心一笑。塞涅卡说得好:〃许多东西,仅当我们没有它们也能对付时,我们才发现它 们原来是多么不必要的东西。我们过去一直使用着它们,这并不是因为我们需要它们,而是 因为我们拥有它们。〃另一方面呢,正因为我们拥有了太多的花钱买来的东西,便忽略了不 用花钱买的享受。〃清风朗月不用一钱买〃,可是每天夜晚守在电视机前的我们哪里还想得 起它们?〃何处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耳。〃在人人忙于赚钱和花钱的今天 ,这样的闲人更是到哪里去寻?
那么,难道不存在纯粹肉体的、物质的享受了吗?不错,人有一个肉体,这个肉体也是很喜 欢享受,为了享受也是很需要物质手段的。可是,仔细想一想,我们便会发现,人的肉体需 要是有被它的生理构造所决定的极限的,因而由这种需要的满足而获得的纯粹肉体性质的快 感差不多是千古不变的,无非是食色温饱健康之类。殷纣王〃以酒为池,悬肉为林〃,但他 自己只有一只普通的胃。秦始皇筑阿房宫,〃东西五百步,南北五十丈〃,但他自己只有五 尺之躯。多么热烈的美食家,他的朵颐之快也必须有间歇,否则会消化不良。多么勤奋的登 徒子,他的床笫之乐也必须有节制,否则会肾虚。每一种生理欲望都是会餍足的,并且严格 地遵循着过犹不足的法则。山珍海味,挥金如土,更多的是摆阔气。藏娇纳妾,美女如云, 更多的是图虚荣。万贯家财带来的最大快乐并非直接的物质享受,而是守财奴清点财产时的 那份欣喜,败家子挥霍财产时的那份痛快。凡此种种,都已经超出生理满足的范围了,但称 它们为精神享受未免肉麻,它们至多只是一种心理满足罢了。
我相信人必定是有灵魂的,而灵魂与感觉、思维、情绪、意志之类的心理现象必定属于不同 的层次。灵魂是人的精神〃自我〃的栖居地,所寻求的是真挚的爱和坚实的信仰,关注的是 生命意义的实现。幸福只是灵魂的事,它是爱心的充实,是一种活得有意义的鲜明感受。肉 体只会有快感,不会有幸福感。奢侈的生活方式给人带来的至多是一种浅薄的优越感,也谈 不上幸福感。当一个享尽人间荣华富贵的幸运儿仍然为生活的空虚苦恼时,他听到的正是他 的灵魂的叹息。
19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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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 窗 外
周国平
小时候喜欢乘车,尤其是火车,占据一个靠窗的位置,扒在窗户旁看窗外的风景。 这爱好至今未变。
列车飞驰,窗外无物长驻,风景永远新鲜。
其实,窗外掠过什么风景,这并不重要。我喜欢的是那种流动的感觉。景物是流动的,思绪 也是流动的,两者融为一片,仿佛置身于流畅的梦境。
当我望着窗外掠过的景物出神时,我的心灵的窗户也洞开了。许多似乎早已遗忘的往事,得 而复失的感受,无暇顾及的思想,这时都不召自来,如同窗外的景物一样在心灵的窗户前掠 过。于是我发现,平时我忙于种种所谓必要的工作,使得我的心灵的窗户有太多的时间是关 闭着的,我的心灵的世界里还有太多的风景未被鉴赏。而此刻,这些平时遭到忽略的心灵景 观在打开了的窗户前源源不断地闪现了。
所以,我从来不觉得长途旅行无聊,或者毋宁说,我有点喜欢这一种无聊。在长途车上,我 不感到必须有一个伴让我闲聊,或者必须有一种娱乐让我消遣。我甚至舍不得把时间花在读 一本好书上,因为书什么时候都能读,白日梦却不是想做就能做的。
就因为贪图车窗前的这一份享受,凡出门旅行,我宁愿坐火车,不愿乘飞机。飞机太快地把 我送到了目的地,使我来不及寂寞,因而来不及触发那种出神遐想的心境,我会因此感到像 是未曾旅行一样。航行江海,我也宁愿搭乘普通轮船,久久站在甲板上,看波涛万古流涌, 而不喜欢坐封闭型的豪华快艇。有一回,从上海到南通,我不幸误乘这种快艇,当别人心满 意足地靠在舒适的软椅上看彩色录像时,我痛苦地盯着舱壁上那一个个窄小的密封窗口,真 觉得自己仿佛遭到了囚禁。
我明白,这些仅是我的个人癖性,或许还是过了时的癖性。现代人出门旅行讲究效率和舒适 ,最好能快速到把旅程缩减为零,舒适到如同住在自己家里。令我不解的是,既然如此,又 何必出门旅行呢?如果把人生譬作长途旅行,那么,现代人搭乘的这趟列车就好像是由工作 车厢和娱乐车厢组成的,而他们的惯常生活方式就是在工作车厢里拼命干活和挣钱,然后又 在娱乐车厢里拼命享受和把钱花掉,如此交替往复,再没有工夫和心思看一眼车窗外的风景 了。
光阴蹉跎,世界喧嚣,我自己要警惕,在人生旅途上保持一份童趣和闲心是不容易的。如果 哪一天我只是埋头于人生中的种种事务,不再有兴致扒在车窗旁看沿途的风光,倾听内心的 音乐,那时候我就真正老了俗了,那样便辜负了人生这一趟美好的旅行。
19951
##守望的角度
若干年前,我就想办一份杂志,刊名也起好了,叫《守望者》,但一直未能如愿 。我当然不是想往色彩缤纷的街头报摊上凑自己的一份热闹,也不是想在踌躇满志的文化精 英中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