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甘地吉遇刺,许多青年人的希望随着破灭,于是转而追随维诺巴?巴韦。大家高唱:“所有的土地都归于上天。”骨瘦如柴、于思满面的苦行者维诺巴吉,走在尘土飞扬的小径上,他饮食节俭,一无所求。只有在印度你才能不自觉地随意观察别人。事实上,人们一向认为圣人就应该有古怪的行径。有段时间捐地运动在印度爆发,四处都能感觉它的余波。各都会首长及知识分子,穷人与富裕的人,全都赤着脚长途跋涉,维诺巴吉在保纳尔设立了一所修院,里面的圣徒也陪着大家同行。罗?萨希布与阿秋?帕瓦尔当深受捐地运动感召,他们认为维诺巴倡导了新的革命,他以非暴力的态度解决了贫穷问题。从古以来,印度的乡村一直为城市居民提供物资、人力与技术,阿秋认为现在应该是转变的时候了。
从某一方面来说,阿秋透过拉吉嘉特的工作,连接了克里希那吉的教诲、他自己的受制于社会主义背景的反应和来自维诺巴?巴韦的冲击。
1953年初克与拉嘉戈帕尔前往孟买,他们住在卡尔米加路的罗汤锡?穆拉尔吉家。早年温暖的情境不复存在。克里希那吉变得非常内向,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自己的房内。我们很难再听到他的笑声,从他房内传出的时常都是拉嘉戈帕尔愤怒而又急躁的吼声。
克里希那吉大量接受访问,与出家众、学生、年老悲苦的男女晤面。他在J。J。艺术学院举行演讲;小组讨论又开始了,但是他不再参与,每天早晚他都待在起居室里。过去他曾经加入的诵唱也已停止。拉嘉戈帕尔似乎在全权决定克里希那吉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贾姆拿达斯一向对克充满敬爱与热忱,拉嘉戈帕尔对克的冷嘲热讽,令他感到极为愤怒。他并没有告诉我们拉嘉戈帕尔说了些什么话,他只暗示我们拉嘉戈帕尔苛责克里希那吉。拉嘉戈帕尔对我还算友善,但是我们在出版与组织事务上时常争论不休。我无法赞同在公共机构里抱持守密的态度。拉嘉戈帕尔傲慢自大,时常拒绝回答别人的问题。他什么事都想知道,却从不披露心中的想法。我告诉他,我无法在这样的条件下与他共事。
罗汤锡家中的风波,并没有在克的演讲中留下任何痕迹。
就在此时发生了一件事,这件事造成了克里希那吉与拉嘉戈帕尔最后的决裂。因为拉嘉戈帕尔每天都公开吵闹,克里希那吉在不堪其扰之下,说了一些有损圆满人格的话。这些话一说出口,克里希那吉立刻省察其中的弦外之音。克从来没有如此深陷苦恼过。
克要我们带他到沃儿利海滩兜风。我们沿着海边散步;海水开始回潮,风浪很大。那时候的沃儿利海滩是没有人去的地方。克里希那吉一语不发远远地走在我们前面。他停下脚步等我们赶上。他转过头来面对我们,把双手交叉在胸前说了一句拉丁语:“错在我。”他知道我们听得懂。接着我们又听到他说了一句话,声音好像来自遥远的地方:“话已经出口,箭已经射出,我不能再做什么,那支箭自己会找到目标的。”从此以后他没有再提起过这件事。
不久,小组讨论又开始了。克里希那吉谈到,任何时刻,当心中的怨恨、愤怒、贪欲、热情或宽大的心情生起时,我们能不能如如不动地安住于那个状态,既不去改变它,也不去加强它?
克里希那吉认为根本的问题很少在心中生起;我们只关心一些琐碎的小事,我们很少停下来问自己那些根本的问题。即使提出根本的问题,也只是从已知的经验中找些容易的答案搪塞一下就算了。
“教育都在教我们压制自己的强大情绪,但是这份抗拒之心反而助长了情绪。我们可不可能只问自己最根本的问题,而不产生心念的活动?就让自己安住在这个问题之上,而不转移目标?如果能安住在自己的问题或烦恼之上,它就会在心中充分展现,充分揭露,如此问题或烦恼就能彻底止息。”
1953年,克里希那穆提的侄儿纳林来孟买看望克。他是克里希那吉长兄的儿子,刚刚拿到硕士学位,获得做律师的资格。克里希那吉把纳林带到他的房间。那时已近傍晚,克打开窗户让夕阳照在他的脸上。他问纳林将来想做什么。纳林有点犹豫,克建议他到瑞希山谷教书。纳林说他会仔细考虑。当天晚上纳林告诉我,他觉得自己的身体被笼罩在一圈又美又清凉的蓝光之中。他奋力把它推开,半个小时后它又回来了。纳林觉得这个经验扫除了他所有的烦恼。1953年他前往瑞希山谷教书。他先从老师做起,后来才当了副校长。
过了一段时间,纳林又在牛津大学取得教育硕士学位。一年之后他回到瑞希山谷,但是不久又出国了。他后来在鲁道夫?施泰纳(译注:奥地利科学家、艺术家及神秘主义者,神智运动倡导者)创办的学校教了许多年书。他对于佛学极有兴趣,和英国的佛法修持者有来往。1978年他在克里希那吉的要求之下回到印度,成为瑞希山谷学校的校长。
1953年年尾,克里希那吉和拉嘉戈帕尔前往瓦拉纳西。基蒂与西瓦?罗人在美国,于是克写信问我能不能让他们住在赛车俱乐部属于我们的房间。这个俱乐部是殖民地时代在德里留下的最后遗迹。克里希那吉与拉嘉戈帕尔在那里住了一晚,次日便赶往瓦拉纳西的拉吉嘉特。克准备对拉吉嘉特学校的孩子们作十五场的演讲。
这些演讲对克里希那吉是一项挑战。他必须发现新的词汇,好让那些不太懂英文的孩子了解他的意思。有关权威、恐惧、悲伤与死亡等十分复杂的问题都做了沟通。克里希那吉的停顿、全神贯注、摄受力与热情,深探打动了每一个孩子的心,年纪最小的也不例外。克里希那吉的语气非常温和,说话的速度很慢;他的微笑是发自内心的,孩子们都安静地聆听。
1954年1月4日,克里希那吉在演说中说:“教育不是到二十一岁就停止了,一直到死你都在学习。人生就像一条河,它永远都是流动不息的。它是活生生的。有的人只抓住河流的一段,却自认了解了全部,其实他抓住的只是一潭死水。如果我们不能随着河水同行,我们就会被遗弃。我们能不能观察河水的流动?观察岸上所发生的事?我们能不能了解、面对人生?”
他以最简单的方式来探讨复杂的恐惧。他讲到恐惧塞满了孩子的内心,他也谈到恐惧与惩罚的本质,智慧的必要。他注意到这些孩子大多来自保守的家庭,因此深入探讨了“传统”、“保护”、“防卫”等字眼。他说:“受人尊敬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你深入研究,你会发现它其实是害怕自己会犯错。”
“人为什么不能犯错?”他问道,“为什么不去发现?老一辈的人并没有创造出一个美丽的世界,里面到处都充满着黑暗、恐惧、腐败与冲动;他们并没有创造出一个美好的世界。如果你们能摆脱恐惧或者面对恐惧,这个世界就会完全不同了。”
《克里希那穆提传》第二部分
第16章 宗教情怀便产生了(4)
“什么是苦难?”一个十岁的小孩提出了这问题。克里希那吉心痛地询问在场的老师:“这么小的孩子就会问这个问题,你们不觉得可怕吗?”然后他转头对那个孩子解说苦难与恐惧。“你无法避免苦难,也不能逃跑。你必须了解它是怎么一回事。帮助你了解就是老师的职责。”
一个小女孩问道:“上帝是什么?”
克里希那吉说:“回答这个问题时,请大人、小孩和老师都仔细听一听。你们有没有欣赏过在阳光中起舞的叶片,一片孤零零的叶子?你们有没有观察过水上的月光,前天晚上的红月亮?你们以前有没有看过翱翔的鸟儿?你们对父母有没有刻骨铭心的爱?我不是在谈恐惧、焦虑或服从,我指的是那种强烈的感觉——当你看到一名可怜的乞丐,垂死的小鸟或是在岸边被火化的尸体时,你心中生起的那份巨大的同情心。那个坐轿车的有钱人,那个可怜的乞丐,还有那只骨瘦如柴的马儿,你看到他们时,心中有没有同情与了解?我们能不能感觉到这个美好的地球是我们大家的?
“当然,这些事的背后还有更深奥的东西。要想了解心智以外的那个深奥的东西,你的脑子必须安静,而且要自由自在。你如果不能了解周遭的世界,你的脑子就无法安静。因此你必须从近处起步,从小事开始,而不要想去发现像上帝这样大的题目。”
在某次的演讲中,他为孩子们解说静坐的必要:“人愈上年纪,就愈觉得紧张、不安。他们很难安详地坐定下来。”
他告诉孩子如何才能避免模仿。人心制造了传统,依循传统就是一种模仿。
“人心能不能彻底自由?”他问道,“不是从经验中获得自由,而是自由地经验。只有不再背负传统的心,才能自由自在。”
他在最后一次的演讲中和孩子谈到宗教。“人心一旦了解自己的运作,宗教情怀就产生了。要想做到这点,脑子必须安静——这种安静不是死气沉沉的,而是非常活泼、非常机警的。要想认识真理,也就是上帝,你必须先了解什么是苦,什么是生存的挣扎。要想超越心智,自我感必须停止,如此才能发现那个人人都追寻崇拜的东西。”
在瓦拉纳西时,我们问克里希那吉,他要如何才能创办一个反映他的教诲的学校。他回答道:“首先这个学校必须具有浩瀚无边的气氛,就像进入宏伟的寺庙一样。学校必须具有美感、空间、安宁与庄严的气息。学生与老师必须有同体的感受;一种不可思议的神圣境界,如同盛开的花朵一般。学校里必须有真诚无惧的精神。孩子们必须接触大地,心中必须有超尘出世的品质。”
“你要如何才能把这些精神具体化?”
“我会深入研究克的教诲,也就是全神贯注的品质。”克里希那吉接着说,“我会研究如何才能让孩子们不通过背诵或记忆来学习。我会告诉他们要全神贯注,而不是专注在一个焦点之上。我会注意孩子们的睡眠、饮食、游戏与室内的家具;我会提醒他们全神贯注地观察树木、鸟儿以及周围的环境。我要让他们在醒觉的气氛中长大。”
《克里希那穆提传》第三部分
第22章 醒来吧!(1)
1961年3月中旬,克里希那吉离开印度前往罗马。他启程的前几天,南迪妮和他在我孟买的寓所中面谈。克里希那吉盘坐在床上,南迪妮席地而坐。谈话进行到一半,他突然停止说话,合上双眼,笔挺的身躯完全静止不动。南迪妮觉得空寂的大能穿过门窗,一波波地涌进屋内,笼罩着她的身体,渗透她的每个毛孔。她也变得完全静止,忘记了周遭的一切。这种情况不知持续了多久,突然她听到克里希那吉的声音,于是逐渐觉察周遭的情况。她发现必须有足够的体力,才能承受这股轰响的大能。她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克里希那吉。
在此以后,克里希那吉远行了一段时间,在拉尼凯特与克什米尔进行了长时间的休息和禁语。他心中的那股浩瀚无边的大能再度觉醒。1961年的春天,克里希那吉开始在日记中展现洞见。3月25日克里希那吉搭飞机前往罗马,他在飞机上写了一封信给南迪妮:
距离孟买三十分钟之远,飞机抬升到三万五千英尺。天空非常蓝,蓝得那么强烈,蓝得那么淡雅,蓝得那么柔和,令你禁不住想掉泪。有一段时间,那蓝色几乎变成深黑。我们飞得很高,机身很稳定,大海就在遥远的下方。从地平线到地平线,给人一种奇妙、安详、不可解和浩瀚无边的感受。晴空万里无云,接近地平线的部分,蓝几乎成了嫩绿。那真是令人惊叹的景象,美得不可思议。机舱凉爽,甚至有一点冷,可以使人从炽热中清醒过来。我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清醒,很抱歉临行之前带给你不少麻烦,当初我们到达孟买时,天气还很温暖晴朗,不幸后来变得寒冷而多雨。
他从罗马又写了一封信给南迪妮:
休息和无所事事,一定迫使身体超越了局限,现在它已经像泄了气一般。希望你一切安好,做这些练习时,不要太费力,如果太费力,这些练习就无法做得正确。只要你全神贯注,事情自然会正确。不要就此安顿下来,让火继续燃烧。这整件事实在太奇妙了,不要让自己迷失在琐碎之中,不要让自己被生活淹没,保持清醒,让自己处于全神贯注的状态。
万达?斯卡拉维利夫人是克里希那吉的好友,一位不寻常的女士。她热情、古怪、机智,来自一个教养良好的意大利家庭。她和克里希那吉在罗马会面,接着一起前往佛罗伦萨附近的埃尔莱契欧旅游。后来克又到日内瓦的柏契尔?布伦那诊所接受全面体检。
5月克里希那吉在伦敦。多萝西?普莱特是克里希那穆提出版有限公司驻英国的代表,她安排克住在温布尔登球场附近的一栋房子,并且负责照顾克。克与一群特别邀约而来的友人一同开会,对他们演讲。傍晚他就在温布尔登球场散步。5月12日他写了一封信给南迪妮:
欧提的那股大能再度起了作用,很多事情都在发生,周围的人却不知道。它是那么不可思议,言语似乎毫无用处。日子过得很快,但是每一天都像一千年那么长。让自己保持醒觉,不要让任何事熄灭了你的火焰,不要让任何一个念头和动机逃过你的观察。保持清醒。
5月18日他又从温布尔登写了一封信给南迪妮:
年纪愈大,我们的心智就愈机械化,因此打破思想和感觉的每一个模式,是非常重要的——每一个心念的活动,我们都要加以觉察。我们要不停地观察,不要让任何一个情绪壮大,也不要让身体的觉受遮盖了内心的清明。不要让火焰熄灭,也不要让每天生活中的事件掩盖了它。欧提发生的事再度出现,这次感受非常强烈,然而没有一个人知道。我很惊讶,欧提的那股大能又在轮脉之间强而有力地运转。
6月1日,在从伦敦写给南迪妮的信中,他又再度提到欧提事件。
不要被平庸琐碎的日常小事掩蔽,保持强烈的生命力,不要让火焰熄灭。这里一切安好,欧提的那股大能,正在身上猛烈而痛苦地运作。
普莱特小姐注意到克正在经历一场神秘体验,于是她写了一封信给拉嘉戈帕尔,形容当时所发生的事。她就此事询问克里希那吉,克告诉她,除了保持静默、放松和安心之外,没有一个人能帮得上忙;不过他强调不要让任何人碰触他的身体。她说她觉得自己好像在旁观一个最殊胜的奥秘。
6月14日,克里希那吉经过纽约到达奥哈伊。我的女儿拉迪卡当时正在布林莫尔大学修博士学位。她在6月16日前去探望克。克在一封寄给南迪妮的信中如此说道:
见到拉迪卡了,她看起来很好,我们谈了很长的时间。人生短暂,有太多内在而非外在的事情等待我们去发现。我们的内心还有浩瀚的领域尚未加以探索。不要让任何一天毫无发现地过去,内心如果能产生爆发性的能量,外在的事物自然会得到照料。
6月17日,也就是克去奥哈伊的前一天,他开始记录自己的彼岸之旅,这些记录中的洞见和无限的觉知,日后在札记中完全呈现。
7月开始,克再度从奥哈伊写信给南迪妮,7月4日的信中他写道:
你也许还记得,我离开的两天前,你觉察到屋子里有一股奇怪的能量,你说要想承受那股巨大的能量,必须有很大的体力。那股能量现在又出现了,欧提的大能又在轮脉之间运作。不要被任何事情纠缠,注意自己内心深处的思想和情感,让自己保持简单、明澈。
书信来往继续进行。7月19日他从格施塔德发了一封信给南迪妮:
恐惧真的会破坏和曲解所有的观察,它会滋生幻觉,迟钝心智,摧毁内心的尊严。面对恐惧时,让内心保持开放,不要为自己找任何借口,无情地加以探索,注意每一种形式的恐惧,然后加以净化,一分钟都不要让它在心中停留。心中一旦有恐惧、嫉妒或执着,你的心就不再纯真炽热地觉察。欧提的大能一直在运作着。
斯卡拉维利夫人负责在格施塔德接待克里希那吉。她曾经对人描述克在坦内格木屋中的意识状态。那次的状态和在欧塔卡孟时相似,却又不相同。克当时并没有剧痛。无论在散步或在屋子里,白天清醒时或刚从睡梦中醒来,他都似乎处在至福或彼岸的状态中。斯卡拉维利感受到他内心及周遭神圣的大能。她提到克面相的变化以及他的觉察力;她同时也能感受空寂与圆满。那期间他一直在萨嫩举行公开演讲,演讲时他的情况和平常并没有什么异样,日常生活与神秘体验的界线似乎完全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