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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诺丁殿下他……”
“诺丁受了惊吓，需要在我这里修养一段时间！”艾瑞克淡淡的说，并不准备把诺丁被亚伦文蛊惑的情况说出去，他心里已经慢慢有了决断。
艾瑞克挥手斥退纷扰的众人，有些颓废的躺在自己的座椅上，心中五味杂陈。半晌之后，他抓起手边的金铃，轻声摇了摇。一道淡淡的身影毫无声息的飘入书房，立在书房门口的阴影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存在感。
“我要的东西找到了么？”艾瑞克疲惫的问。
“主上，只找到半只！”黑影取出一个破败的木匣，小心翼翼的放在艾瑞克的书桌上，看到艾瑞克挥了挥手，才像来时一样悄然消失。
“你在找什么，我怎么不清楚？”希尔达有些好奇的看着桌上的木匣。
“一个小东西，看来你也不是完全知晓我的一举一动？”艾瑞克冷笑道。
“我的心思岂会放在你这等世俗的凡人身上，我的王座之下，没有你们这种卑微物种的立足之处！”希尔达自傲的说道，语气中满是不屑。但艾瑞克却是嗤之以鼻，当年那个死死缠着自己的残魂，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至今还烙印在他的脑海里。而且，像希尔达这样无时不刻都在盼着他去死的人，又怎会不好好盯着他。
艾瑞克懒得搭理这些自高自傲的神，通过和希尔达的相处，整个达努神族在他心中的印象都大打折扣。在他看来，这只不过是一群同样争权夺利，与人类别无二致的群体而已。也许他们掌握着比人类要大得多的武力，但这种优势只因先行一步，而非不可超越！
艾瑞克打开桌上的陈旧木盒，盒中有一块不知年月的破旧兽皮，裹着半只深黑色的蜡烛。艾瑞克小心翼翼的取出蜡烛，生怕对其造成一丝一毫的损坏。
“这是什么东西，我感觉道一股异域神的气息……”希尔达疑惑的看着艾瑞克手中的蜡烛，有心用神念进行探查，却发现蜡烛被一层诡异的力场保护着。
“这种蜡烛的名字叫做虹烛，存放他的匣子是用枞树心做的，在我北方的家乡，我们认为冰川上的神明用枞树创造了男人。就像德鲁伊崇拜橡树一样，我们曾将枞树当做我们的圣树。而这层树皮则是龙皮，当然凯尔特没有这种奇怪的物种，实际上我也没有见到过。不过这并不妨碍它良好的魔导特质，被它包裹的魔法物件就不会被时间削弱侵蚀！”艾瑞克缓缓的说。
“北方的神……你们那里也有神族？”希尔达这次才是真正的震惊，他从未觉得异域神竟然距离自己如此的近。
“那是很久之前的故事了，我们的部落据说是因为怯战被全族驱逐。那些冰山上的诸神和你们可不一样，传说他们都是最好的战士，无论男女皆以冲锋陷阵为荣。他们也并不蔑视人族，相反很尊重战死沙场的勇士，为他们建造不朽的英灵殿堂，可惜……”艾瑞克说不上什么，似乎北欧那种激战的生活更适合他。
“一群莽夫罢了！”希尔达不屑的说。
“我听说他们的神王也有一枝长枪，枪在哪里胜利就在哪里。不知你的那把破枪能不能与其相争？”艾瑞克没有在意希尔达的嘲讽。政客永远看不到战场的热血与激昂，他们眼中只有纯粹的利益分配罢了。
“我的神枪被达格达带走了，等我彻底修复神格，就前去取回。可惜，那时候你已经不再了！”希尔达不无讥讽。
“不在了么……”艾瑞克将蜡烛放到胸前，“奔驰在北原天空的女武神啊，请听从您的战士祈祷的声音。虽然我的身体远离故土，但我的心却从未离开绚烂的七色虹光。”
黝黑色的蜡烛上忽然出现一朵小小的火苗，火苗不断向外散发着七彩的虹光。当然，在现代，人们习惯性的将之称为极光，是世间最瑰丽的自然景色之一。
“咦……这种力量……”希尔达忽然觉得不妙，自己的神魂突然变得昏昏沉沉的。
“睡眠？”这是希尔达心中最后出现的一个词。
艾瑞克心中冷冷一笑，女武神瓦尔基里的虹烛，据说是用七彩的极光混合勇者的血液制成。女神用其来安抚战死的亡灵，勇者将在其中更生，而懦夫将在其中沉湎。
艾瑞克重新拿起桌上的金铃，他轻轻说道：“带二王子斯万来见我！”
二王子在事发之后便已经被召集到王宫之中，防止有心人自作聪明的做些蠢事。得到艾瑞克密令的召唤，一直处在惴惴不安中的斯万连衣服都没有更换便匆匆前来。
“父王……”
艾瑞克伸手制止了斯万接下来的话，伸手指了指桌上的蜡烛，比原来又烧去了一小节。
“我说，你听，然后立即去做，不要问为什么，也不要有任何顾虑。我们的国度，我们的家族，所有的一切就要全部交给你来掌握了！”艾瑞克急匆匆的说。
斯万脸上露出惊喜交加的神色，但更多的是惶恐，他不明白这一切的原因在哪里！
第三百六十四章 惯子杀子
艾瑞克将手中的王冠扔到了斯万手里，二王子慌忙接过。
“你的哥哥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我艾瑞克王的后代，犯了错就要去承担代价。所以，你们兄弟接下来各有任务，你的任务便是带领族群出海，重返北方故土！”艾瑞克淡淡的说，“这顶王冠里隐藏着天大的秘密，如果可以，永远不要带它回来。你离开王宫之后，立即找匠人制作一顶完全相同的，将它重新放置在大殿的王冠架上，这件事情要快！”
斯万从一开始的惊喜之中慢慢回过神儿来，他开始意识到，自己眼前所面对的情形比想象的要大得多，甚至已经涉及到族群的兴衰。作为一个从小长在王城的王子，虽然心中也曾有过对外出探险的畅想，但要带领族群出海，这在他看来是不可想象的难题。
“父王……那我……”斯万磕磕绊绊的。
“去找你的外祖父丹顿，把我的话转告他，召集所有愿意信任你的人！”艾瑞克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样的重任对一个孩子来说还是太沉重了一些，但亚伦文的变故打乱了他所有的筹划。“曙光踏浪号的船队就停在东方的港口，要快！”
蜡烛发出噼啪的火花声，艾瑞克看了一下只剩一丝火苗的虹烛，无奈的叹了口气，挥手让斯万退去。
半晌之后，希尔达满是愤怒的醒来：“人类，你在和我耍什么花样？”
“没什么，只是想体验一下睡眠的感觉而已。这会让我觉得自己像一个人类，对一个即将逝去的人，这点儿要求并不过分！”艾瑞克淡淡的说。
“……”希尔达情知这其中有蹊跷，却苦于没有其它的方法。在他看来，一个人类的灵魂强度绝不可能超过他这个神，既然自己都陷入沉睡了，艾瑞克没道理还继续醒着。他却不明白，这世上有种力量是以灵魂中的勇武特质为评判标准的。相较于一心想要重回神座的希尔达，已经明显抱有死志的艾瑞克更符合勇武的标准。
……
整个王城都开始变得慌乱起来，战争的消息被传得甚嚣尘上，二王子斯万所属的派系则在秘密的集结，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无疑更增添了恐慌气氛。
“王，大臣们又在门外询问诺丁殿下的消息！”殿卫长小心翼翼的汇报道。
“告诉他们，诺丁恢复的很好，我不日就会将此次战争的军权交予诺丁，请他们立即汇集手下的军队。”艾瑞克挥了挥手，连头也没有回。
“怎么，这么舍得让自己的儿子上战场！”希尔达调侃道。
“做了错事就该承担责任，至于其他人，当年选择支持诺丁不也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么！”艾瑞克淡淡的说道，“况且，如果你能助我拿下弗魔尔左眼中的那颗法尔石，我们便可以一战而胜！”
“弗魔尔，不过是一个小辈而已！”希尔达不屑的说，在他纵横天下的时候，弗魔尔还只是巨人族的后辈，虽然颇有勇名，但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光焰之主希尔达在地位上却是天差地别。
“但愿一切顺利……”艾瑞克望远方如血的残阳，德鲁伊们的乌鸦早已经将前线的消息传了回来，亚伦文将艾瑞克手中法尔石的消息散播了出去。巨人之王弗魔尔亲自领军，而艾瑞克却不敢动用芬利亚斯的巨人，谁知道这些巨人在弗魔尔的威慑下会发生什么。
值得一提的是，亚伦文的回归也使得王国的德鲁伊们开始摇摆不定，作为他们曾经的最高领袖，亚伦文在德鲁伊中的声望的至高的。只有少部分认为亚伦文背弃了费坦指令的人愿意站在艾瑞克身边，而这些人正是当年亚伦文口中的反抗者。看似强大的岗图亚王国转瞬之间就变得千疮百孔，艾瑞克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隐秘的王宫内狱里，诺丁脸色苍白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哆哆嗦嗦的将自己的遭遇说了出来。原来是诺丁幼时贪玩儿捉迷藏睡在大殿的阴影里，无意间窥测到了艾瑞克开启地下密室的方法。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年幼的王子接触到了封印亚伦文的金属棺椁。从此在亚伦文的蛊惑之下越陷越深，最终偷取王冠释放了这一王国最大的隐患。
“你以前做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艾瑞克话音未落便看到诺丁欣喜的双眼，心中不由一叹。这两个孩子的心性太过薄弱，距离独当一面还有遥远的距离。
“但是，你要随我一起参加此次对抗亚伦文和巨人的战争！”艾瑞克不容置疑的说。
“对抗……巨人还有大贤者，父王，我觉得大贤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我们完全可以合作……”诺丁显然受亚伦文影响很深，直到这种状况下依旧意识不到自己所做作为到底造成了多大的后果。
“大贤者？呵呵，你觉得他是带着巨人来和我们联欢的，你觉得他希望我们一家坐在王位上，还是你觉得……他愿意让自己仇人的儿子继续高高在上？”艾瑞克曾以为自己早已见惯世间波澜，再也不会愤怒或哀伤。但现在他却为自己大儿子的天真而出离愤怒了，也许是自己将孩子保护的太好，在这个艰难求存的时代里，两个孩子在关键时刻全无一丝智慧。
“父……父王……”诺丁从未见父亲发怒，身体都恐惧到颤抖起来。
“你呆在这牢笼里吧，出去还不知再惹出什么事端。”艾瑞克长叹一声，即使身体早已完成元素化，此时都不觉有几分苍老无奈的错觉，“三天后我的直属卫队会赶赴前线，你要一起前往。”
这个时代的人族还是老旧的部落联盟式，一如九州的夏商，除了王族的常备军之外，其他各个部落的军队都是战时再行组织。所以，遭遇这种仓促的大型战争，只能是一边行军一边沿途收拢部落联军。同时共同约定一个战场附近的地点，错过行军的则直接赶赴约定地。艾瑞克算是看透了自己儿子的本质，这孩子只能当做一个自己身份的象征，决不能给予任何的实权。
第三百六十五章 神明子嗣
“你们人类实在太过复杂，培养孩子的方式原始而又失败！”希尔达冷嘲热讽的说。
“哦？难道你们神族培养子嗣的方式很优越？”艾瑞克此时无心应答，他自己也觉得两个儿子太过不堪。
“我们的本质是元素，所以无法像你们这些自然生物一样繁衍。我们的子嗣是按照心意制造出来的，提取一部分自己的灵魂内核，灌注基础的法则碎片，寻找比较合适的元素载体……”希尔达半是有些炫耀的说：“所以，每一个神明的子嗣都是在可控范围内长成的，他们有属于自己的位置，这一点在他们产生之前就已经注定。所以，我们的子嗣永远不会有残次品！”
“那么，你们也就无法体会他们成长和学习的烦恼，也无法分享他们的每一次尝试之后的愉悦。你不知道他们其实……应该有无数可能！”艾瑞克情绪稍有些激动的说，正如所有的人类一般。自己的孩子怎么数落都可以，但别人说就不行。更何况，在他看来神族的子嗣并不算真正意义的孩子，那只不过是一种另类的制造品而已。
“无聊的情感，你这两个子嗣就是证明！”希尔达极其不屑。
“他们……他们只是不适合成为王者而已，而且我从来也没希望他们变成王者！”艾瑞克心中有些难过，但元素化的身躯却连流泪都无法做到。
旁观的晨曦有些嗤之以鼻，此时的希尔达并不清楚，他引以为豪的儿子席安此时神格早已经被达格达废黜，养在达努神族当中全如一个吉祥物一般。唯一的作用只怕就是送去勾引巨人王弗魔尔的女儿罢了，结局更是废物般的死于人类强者之手。所以这种所谓的定向培养，一旦因为任何变故脱离既定轨道，“智慧玩偶”就彻底变成残次品。
传说中早期的神明子嗣主要是纯粹的神，他们的制造载体是元素精华、珍宝甚至神明身体的某一部分，所以天生便是元素化的。也有俗称的“半神”，是神以人类母体胚胎为载体制造的，拥有人类身体的同时也能掌控一部分元素法则。
从某种意义上说，格雷特的祖先便是这种类似的“子嗣”，但经过和人类的几代通婚，她们几乎完全被同化。难怪在古代许多所谓的半神家族都严厉禁止同凡人通婚，比如某岛国的天皇家族便是如此。当然在实际情况上，他们早已和上古那真正的神子没有半点儿联系，所谓的万世一统倒更不如说是“皇帝新装”般的把戏。
……
时间流逝，不待岗图亚军队出城，北方村落被巨人袭击的消息便雪片般的传递回来。恐慌像滚雪球一般不断变大，因为在巨人看来，人类也算是美食当中的一部分。被袭击的村落不仅是遭到屠戮那么简单，倒更像是巨人在收割“庄稼”。
悲凉的牛角号终于吹响，岗图亚的军队愁云惨雾般的踏上战场，从上层贵族到底层士兵，无人看好战争的结果。艾瑞克在希尔达的辅助下，幻化出光焰之神的本像，无尽的威严终于暂时缓解了一部分恐慌的情绪。
目送军队离开，艾瑞克站在王宫的望台上久久不愿转身。
“我以为你会亲自领军！”希尔达疑惑的问。
“我当然会亲自去，否则这支军队不到半路便会作鸟兽散！”艾瑞克很自然的说，“我只是需要留下来处理一件俗事，而这些人最好不要在场！”
“这些人？”希尔达也望了一下远去的队伍。
“对，支持诺丁的人，尤其是他们的军队，留下会出乱子的！”艾瑞克淡淡的说，随即转身走出王宫。不久之后一条让所有人都震惊不已的消息传来，艾瑞克王将王位传给了二王子斯万，即日便举行了盛大的新王继位典礼。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希尔达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想要我的命，我自然要在这之前把王国托付好。我的灵魂消散之后，你难不成还想继续当这个世俗的王不成？”艾瑞克反问。
“我对你这小王国不敢兴趣，但我总觉得你在隐瞒些什么？”希尔达犹豫道，“你就不怕你这大儿子带军队回来？”
“回来？他们回不来的！”艾瑞克声音冷冽的不含一丝感情。
“嘶……”希尔达这次终于被人性中冷漠的一面震慑到了。
夜晚来临的时候，早早离开庆祝新王登基的晚宴。艾瑞克化身光之神，像太阳一般飞离王宫，在所有臣民敬畏的眼神里赶赴前线的战场。就在他们离开不久，新王斯万带上王冠，发布了继位后的第一条政令。全部臣民，毁弃所有带不走的物件，集结撤向东方的海港。那曾是他们登录爱尔兰的地方，现在他们也将从那里离去。
战争比艾瑞克想象的还要快，即使对巨人一族有所了解，但芬利亚斯的巨人残部和弗魔尔统帅的巨人正规军无疑不是一种层次的。大地震颤，巨山倾颓，庞大的巨人军阵就如大陆板块一般向前推进，如有巨石磨盘，碾碎以前前路之敌。巨人军队所过的地方，连土地都被整齐的压下一层，夯实的大地寸草不生，这绝对是世界上最适合战争的种族，没有之一。
“父……父王，这样的军队是无法抗衡的！”诺丁双腿战栗，得到前线战报的其他军官也并不比诺丁好多少。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同巨人军队正面抗衡？”艾瑞克冷冷的说。
“那我们……”
“集结军阵，将巨人军团的吸引过来。我会利用宝石的力量，让他们自相残杀！”艾瑞克连续的发出几道命令。贵族军官们这才明白战争的进行方式，他们中的很多人是见到过艾瑞克驱使巨人的能力的，也因此对接下来的战争多了丝信心。
艾瑞克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有些惋惜的摇了摇头。
“弗魔尔手中也有法尔宝石，两颗宝石相互冲击的情况下，你是无法控制巨人的！”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