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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要妄自菲薄，以你现在的实力，只要不是全盛时期的上位神，自保之力还是无虞的。”白泽淡淡的说，“尤其是在面对魂体的时候，以你六魄全开的灵魂底蕴，已经足够了！”
晨曦想了想，不由哑然失笑，因为最近总接触塞纳留斯和达格达这种顶级存在，心中多少有些自卑情绪。却未曾想，在不知不觉间，自己也算是半个高手了。
“既然如此，我这就去召集人手，我们尽快出发！”晨曦轻声笑道，凯尔特世界的棋局，自己终于有参与的本钱了。
第四百四十八章
夜色凝重，晨曦坐在中央神庙的顶端，仰望世界树高高的树冠。偶尔透过间隙，还能看到虚空生灭的画面。融合了达努竖琴之后的创世乐章，节奏更加的轻缓无形。所谓大象无形、大音希声，可能这才是大道之音的表现。
“小友，在想什么？”莪相盘膝坐在晨曦身侧，表情颇有几分欲言又止的架势。
莪相在晨曦的邀请之列，莫伊图拉战场在凯尔特的历史地位特殊，大多数关于它的传说都保存在吟游诗人的传唱当中，而莪相可算是吟游诗人中泰山北斗般的人物。有莪相的参与，也许会增添一些制胜的砝码。
“自从来到不列颠岛，我便没有一刻能够安歇。不断从一个秘境到达另一个秘境，接触各种各样传说中的人和事，面对形形色色的敌人……这种生活，偶尔会有一种厌烦的感觉！”晨曦眯着眼睛，享受这片刻的闲暇，“前辈，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遇到什么难题了么？”
“这个……”莪相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口问道：“你还记得之前出现的死灵法师么？”
“当然！”晨曦转头看向莪相，不明白对方为何有此一问。在他看来，死灵法师和莪相之间应该是没有任何交集的。莪相被禁闭在马恩岛的时候，凯尔特死灵法师的两大派系都没有崛起。
“其中有一个倒向我们死灵法师……”
“他叫葛洛根，来自法国，属于死灵法师中的一个流派。”晨曦点了点头。
“我从他身上感受到一丝熟悉的气息……准确的说，是来自风号岛的气息！”莪相继续试探的说。
“风号岛的气息……哦，那并非源自他本身，而是他所生活的死灵法师团体。那个团体供奉死神，而死神的原型就是源自风号岛的丹！”
“你知道死神丹三兄弟？”莪相诧异的问。
“不再是三兄弟了，他们本就是因为一场意外而分裂成的三人。现在，随着另两个个体的死亡，他们的本源已经重新合而为一。”晨曦轻声说道：“怎么，前辈您和死神丹有什么过节么？”
“这已经不是过节的程度了……”莪相发出一声叹息，“我最重要的一切……都在丹的掌控之中！”
“你是指……费奥纳武士团？”晨曦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莪相这个人在历史上记载比较多。除了他所背负的衰老诅咒，最出名的便是他年轻时的冒险故事。莪相本名奥西恩，是传说中费奥纳武士团团长芬恩麦克库尔的嫡长子，“战场绞肉机”奥斯卡的父亲。他当年因为思念家人与战友，不惜放弃长生不老的机会，所以说他心中最宝贵的财富，必定是家人与朋友。
“没错，他们都落在了死神丹的手里！”莪相苦涩的说道。
“我听说，您的父亲芬恩，当年因为和安格斯义子迪卢木多的矛盾，触怒达努诸神。费奥纳武士团也因其不义之举而分崩离析，难道这中间有什么隐情不成？”
“虽说有隐情，但主要问题还是出现在我父亲身上。”莪相摇了摇头，“这段往事还要从武士团的崛起之路说起……”
“费奥纳武士团在早期其实就是一群由乱民组成的土匪，他们游荡在丛林之中，依靠掠夺维持生计。我的祖父库麦尔是当年人类王国的勇士团团长，后来王朝更替，古老的王国被摧毁，祖父被杀，而父亲芬恩则流落到了丛林之中，成为一名匪盗。父亲拥有超强的政治智慧，他将劫掠来的金银钱财像秋树落叶一般散发给周围的穷人，很快便聚敛起了庞大的势力！”莪相轻声诉说着自己祖辈的故事，“时值新王国中王位更替，王子康马克只身进入丛林找到父亲，希望借助费奥纳匪徒的力量来帮助自己夺取王位。”
晨曦安静的听着这些上古人类王国的故事，感觉其间种种剧情发展，和后世的政权更迭并无二致。
“父亲再三考虑后决定支持康马克上位，重新树立起巴金斯部族的荣耀。战争胜利后，父亲所统帅的费奥纳匪徒被康马克国王敕封为武士团，成为国家最强大的军事力量。这支部队完全由我父亲一手掌控，甚至可以无视国王的命令。”莪相继续说道，“武士团采取最严格的筛选制度，全国最好的战士都以进入武士团为荣！”
“取死之道……但却没有退路！”晨曦叹了一口气，一个不能掌控军权的王不是真正的王。所以芬恩和康马克之间的矛盾只会愈演愈烈，关键是，即使两人意识到这之间的问题，彼此也无法挽回。如果晨曦处在芬恩的立场，也只会走同样的道路想方设法加强武士团的力量。虽然，武士团越强，国王也便越想杀自己。但一旦卸甲归田，则会直接面临死亡，甚至是族灭的后果。
“康马克是一个优秀的国王，他懂得隐忍更懂得把握时机。在他的努力下，父亲的威望越来越高，心态越来越狂傲，和武士们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遥远。国王，在等待创造一个父亲犯错误的机会。”芬恩点头算是对晨曦的意见表示认同，“这个时候的神族也注意到人族的崛起，开始维护同人类王国之间的关系，父亲和康马克同时成为诸神的座上宾。”
“青春之神安格斯作为混乱之神米迪尔的使臣，经常出入宫廷。为了加深同人类之间的关系，他收养贵族家的迪卢木多为义子，并抚养长大。就在这个时候，迪卢木多的母亲和青春神殿德鲁伊洛克**，也生下一个孩子，同时被安格斯收入门下。接下来的事情……想必您已经知道了！”莪相悠悠的说道。
“我知道，芬恩被国王的人算计，夜宿安格斯神殿，结果自己部下杀死了洛克的儿子，导致了安格斯对芬恩的不满！”晨曦在马恩岛时知道这件事情的全部经过。
第四百四十九章 美人之计
“这一切只是一个导火索而已，安格斯碍于父亲在人族的威望，将此事暂且揭过，但罅隙的种子却已然种下！”莪相苦涩的说道，“时间转瞬即逝，几年太平时光过去，迪卢木多逐渐长大并进入费奥纳武士团，以其卓越的武功、俊朗的外表和豪爽的处事方式得到了大多数武士的认可，其中就包括我的儿子奥斯卡。”
“有‘战场绞肉机’之称的奥斯卡，据说是被您的父亲芬恩当做费奥纳武士团的下一任首领来培养的。也正是奥斯卡带头质疑芬恩，武士团才在短时间内被国王一系分化瓦解。”晨曦稍有些疑惑的说，“我倒是好奇，身为芬恩嫡长子的您，在武士团中又是怎样一个身份！”
“我……”莪相稍稍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晨曦会如此直接的问出这样的问题。沉默了片刻之后才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我并非父亲眼中合格的战士……”
“你知道……我的母亲在怀孕时被德鲁伊的变形术诅咒，这也导致我的体质和常人多少有些不同。”莪相悠悠的说，“我的灵魂感知极为敏锐，气血又太过羸弱。这样的体质，即无法承受战阵搏杀的痛苦也无法支撑费奥纳最基础的战士训练。”
“为什么不去做一个德鲁伊？”晨曦觉得莪相应该是一个天生的施法者。
“因为残留诅咒的影响，我的灵魂中有一些杂质，这导致我在施法时会极度不稳定。”莪相苦涩的摇了摇头，“而父亲每次看到羸弱的我，就想起身世凄凉的母亲，所以我们父子之间的关系也极差。”
“……”晨曦摇头叹息，莪相的母亲被德鲁伊洛林变为一只麋鹿，结果被不明所以的芬恩一箭射杀。这段悲剧在凯尔特久久流传，甚至在近现代的很多文艺作品中也被大家拿来改编引用。
“我从小没有母亲的抚育，所以一只渴望得到父亲的承认。为了改善自己的体质，我开始在整个大陆游历，寻求变强的方法。直到有一天露宿在郊外的商队中，听闻了里拉琴的演奏声，我决定做一名吟游诗人，把诸神和英雄们的故事传扬四方……”莪相脸上露出一抹宁静的神色，显然很是怀念那段离家出走，背着一把里拉琴浪迹四方的日子。“后来，我在旷野上遭遇了牝马女神埃波娜，从马蹄踏地的声音中，我学习到了使用声音来进攻的法术。”
“牝马女神埃波娜？”晨曦不由愣了一下，这可是凯尔特神话中的大人物，虽然并没有多少传说留存于世，却是得到罗马人认同的少数凯尔特神明之一。据说，当年渡海而来的罗马人对这位英姿飒爽的女战神极为欣赏，甚至不惜将她的塑像摆入了万神殿中。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父亲摆脱海神马南南给我的照顾。”莪相轻轻笑道，“他一直在关注着我，只是我们父子之间有太多的隔阂，彼此都无法主动却说什么……在那场遭遇之后，我发现自己极为适合吟游诗人这一职业。随着我在声音方面的造诣越来越强，终于有一天，我在声音的震动中感触到了源自空间的波动法则。”
“所以你就重新回到了费奥纳？”
“没错，我回去了，还带上了我的孩子！”莪相爽朗的笑道，“虽然掌握了空间法术，但我依旧无法掌控武士团。武士团需要的是一个可以带领大家冲锋陷阵的勇士，而非在阵后高谈阔论的法师。但我的儿子奥斯卡却展现出了极为强大的战士天赋。这让我父亲极为开心，并将奥斯卡当做继承人来培养。”
“孩子的母亲是……”晨曦会然产生了一股八卦的兴趣。
“就像你想象的一样，所以奥斯卡在战斗天赋方面甚至超过了我的父亲。只可惜，他母亲厌倦了凯尔特的尔虞我诈，追随罗马的脚步离开了我们……”莪相望向漫天的星空，眼神中满是缅怀。
“这么说，你和你儿子之间并无争执？”
“怎么可能，我对团长的位置并无心思。我苦苦追寻的，只是一份来自父亲的认可而已。而他身为父亲的心，从他愿意为我俯下身子祈求诸神开始，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莪相声音中满是坚定。
“那你的父亲他们……又如何落到了死神丹的手里？”
“王国承平日久，费奥纳武士团逐渐脱离了战斗。贵族们更愿意整日饮酒狂欢而不愿意再行征战。父亲在国内的威望一降再降，而来自康马克国王的阴谋算计却没有一丝的停止。”莪相缓缓的说，“父亲告诉我，武士就像是宝剑，一旦没有了战争，再好的宝剑也只能化为朽铁。国王这种怀柔的法子很高明，高明到父亲毫无还手之力。”
“康马克以凡人之身却在上古诸神纵横的时代中留下属于自己的名号，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在晨曦看来，这位国王绝对是一个谋略高手。
“但这一切也只是开端而已，康马克国王最致命的一步棋是争取到了迪卢木多的支持。迪卢木多以维护我父亲声望的名义，不断和王国贵族发生冲突。这些冲突一方面使迪卢木多在费奥纳武士团中收获了莫大的声望，另一方面也使父亲好不容易维持的平衡场面分崩离析。原本处于中立状态的很多贵族也因此背离而去，而父亲却无法用明面上的方法来对付迪卢木多！”莪相继续说道。
“原来如此，看来芬恩和迪卢木多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早期君臣相合的场景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罢了！”晨曦闻言终于明白那些上古神话中的不合理之处，为什么迪卢木多一副全心全意维护芬恩权威的形象却和芬恩的关系一降再降。
“但即使是迪卢木多也不过是康马克国王手中的一颗小小棋子而已，国王用来收买迪卢木多的筹码之一，就是他的女儿，年轻的公主格兰妮。但就在两人热恋的时候，康马克由一手导演了将格兰妮嫁给我父亲的戏码……”
“不是你父亲主动求婚的么？”
“父亲在母亲去世之后就再也没有结婚，几十年都过去了，又如何会在自己一大把年纪的时候追求一个花瓶！”莪相不屑的说，“迪卢木多的一系列小动作使得武士团和贵族们之间剑拔弩张，为了缓和这一局面，很多人都希望父亲可以迎娶一位王室成员来缓和双方之间的关系。只不过，这一切都是康马克国王环环相扣的计策而已。”
“美人计？倒有些像是我们九州东汉末年那一出大戏！”晨曦轻声笑道，这计策看似简单却胜在环环相扣。总体而言，康马克国王比之东汉末年的司徒王允还要高明一些。董卓是因为色心而娶貂蝉，而芬恩却因为大势所迫而不得不妥协。唯独迪卢木多，很称职的完成了吕布这一角色的演绎。
第四百五十章 莪相请求
“想必接下来发生的故事你已经从迪卢木多兄弟那里得知了，虽然立场不同，看待问题的角度有些差异，但事情本身并无问题。”莪相虽然不知道九州东汉的故事，但毕竟是吟游诗人出身，知道这天下的故事总是大同小异。无论是什么样的时代，无论是什么样的生活环境，只要有人类聚集的地方，就总免不了会重复上演一场场让人耳熟能详的故事段子。
“没错，如果我听到的版本没问题的话。芬恩和格兰妮的婚礼被康马克国王昭告天下，而迪卢木多却在婚礼之前同格兰妮私奔。芬恩的威望经此打击几乎降到了冰点，为此，你父亲不惜派出自己最得力的嘉汶勇士进行追杀。但出乎大家意料的是，迪卢木多和格兰妮竟然在无穷的围剿下安然度过了七年的时光！”晨曦轻笑道，按照神话的记载，芬恩对击杀迪卢木多可谓是不遗余力。这支追杀队伍不仅包括当年追随芬恩游历外海的海上三王，甚至还有一名来自神族的绿沼女神波德莱尔。
“呵呵，有安格斯和康马克两方相助，就算追杀队伍再扩大一倍只怕也难以建功。”莪相无奈的摇了摇头，“故事的结局就是父亲向安格斯神妥协，默认了迪卢木多同格兰妮之间的婚事。经此一场变故，父亲成了武士阶层的笑柄，一个连妻子都被夺走的男人……在那个年代……”
晨曦点了点头，在一个以勇武和荣耀为社会主旋律的时代，无论起因是什么。妻子被夺确实是一个男人无能的表现，更何况，芬恩统领的是视荣誉胜过生命的费奥纳武士团。
“但出乎康马克国王预料之外的是，费奥纳武士团倒向了青春神殿，非但没有烟消云散，反而坚挺的生存了下来。安格斯所代表的巴勒斯城叛军势力，急需人族的支持，所以……安格斯转而成了费奥纳的保护者。康马克依旧没有铲除心中这颗毒瘤，所以只能另谋它策！”
“这就是可笑的政治，前脚还在生死搏杀，后脚便可以把酒言欢。不过……费奥纳武士团又被称作芬恩武士团，没有了你父亲偌大的声望支撑，这武士团也不过只是一具躯壳罢了！”晨曦摇了摇头，将是兵的胆，芬恩毁了，武士团也就名不符实了。
“确实如此，武士团变成了一个政治筹码。为了彻底铲除武士团，康马克国王接受了太阳神鲁格的邀请，但他很快便发现。诸神不过依次来制衡人类王国的发展而已，想要借神明之手来抹杀芬恩的意愿也便随之落空了！”
“那苏格兰北部山区的惨案？”
“你是指迪卢木多兄弟相残吧……安格斯的德鲁伊管家洛克想要为自己的儿子复仇，所以很自然的便和康马克国王结成了私下的同盟。康马克故意引导芬恩来到迪卢木多和格兰妮隐居的城堡，而洛克则借助芬恩之手，引导两兄弟相残，从而置迪卢木多于死地。当时芬恩是有能力治疗迪卢木多的，武士团中也有很多人为迪卢木多求情，其中甚至包括我的儿子奥斯卡。”莪相苦涩的说道，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奥斯卡空有一身勇力，但从小成长在芬恩的保护下，没有丝毫的政治头脑。一直到整个武士团分崩离析，他才明白迪卢木多的真实身份。
“也就是说，你的儿子公然反对一手将自己带大的祖父，理由只是可笑的兄弟义气……而且这份兄弟义气还是被利用的？”晨曦怪异的看着莪相。
“那孩子……唉……不知人心险恶，更胜鬼神！”莪相对此也有些无奈，他自己并非合格的武士，所以孩子跟随芬恩长大。就和现在溺爱孙子的爷爷们一样，估计芬恩也给奥斯卡提供了足够宽容的生长环境，以至于这个看似威风凛凛的强大武士有些……没有脑子！
“迪卢木多横死，安格斯震怒，决定要诛杀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