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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灭巢山黄巢自刎
却说黄巢与葛从周人马,不分昼夜,正来到霸陵川,远晋王营寨不上十余里路,即令众军安营。黄巢曰:“今晚三更时分,好去劫营。”不觉天色已晚,三更时分巢即催督人马而进。
葛从周曰:“不可妄动,且差小军前去探听他有准备否?然后进兵。”巢曰:“此言极是!”即差小军前去,不移时,即回报曰:“晋王营里打八更了!”巢大怒曰:“自古至今,只有五更,那有八更之理?”从周曰:“晋王今宵合休矣!”巢曰:“怎见得?”从周曰:“晋王是个酒色之徒,只顾饮酒为乐,不思整理军情,以致军士不肯用心,错打更数。”即喝令众军用心努力,一声炮响,众军杀进营来。只见:地上插旗惟伏兔,营中打鼓是悬羊。
黄巢大惊,从周曰:“中了贼人之计。”急令诸军快走。
于是众人自相践踏,死者不计其数。正走之间,不觉天色渐明,忽听得周德威营中一声炮响,领兵杀出,四面八方,团团围住巢军。只听得喊声大振,金鼓齐鸣。恰正是:战鼓咚咚,好似春雷震地;旌旗闪闪,犹如晓雾漫空。昨夜里,黄巨天喜入生门,这时节,葛从周难寻活路。
黄巢部下众军,心惊力乏,不敢恋战,各自逃生。周德威后面,只顾杀来。葛从周等策马投南而走,不料南首晋王领兵杀出。君臣倒戈,望北面逃,不料李嗣源催兵杀来。君臣又投东而走,只见赫连铎等四路军马杀将出来。于是从西路杀出,正遇康君利等一支兵杀来。从周同黄巢力战君利,方得脱身。
却说黄巢从西路走了,晋王问:“是哪个在西路埋伏!”
军士报曰:“是康君利、李存信埋伏在西路。”晋王叫刀斧手拿下二人枭首。德威曰:“待擒了巢贼,再斩未迟。”
却说黄巢杀出霸陵川,望长安大道而走,且与众将曰:“喜得一夜不曾见飞虎将军。”七将答曰:“存孝不来,君臣尚在一处;存孝若来,彼此各寻活路。那时顾不得了。”言末尽,只见草坡中,闪出那飞虎旗来。尚让、齐克让、傅道昭、景祥、柳彦璋、柳彦随、葛从周见了是存孝旗号,各自逃生。这七将后来投入朱温部下,此处不提。
却说六将叫曰:“哥哥!兀的那逍遥马上,穿黄袍的,就是黄巢!”存孝飞马赶上。此时,只有黄巢同侄黄勉,二人逃进山来。前有一支兵阻路,首将问:“来者何人?”黄巢含泪答曰:“吾是长安大齐王!”那将就马上称曰:“原来陛下到此?臣是金顶太行山大将韩忠,请我主到牛皮宝帐暂时歇马,臣去生擒存孝来问罪!”黄勉说:“这海口贼,见存孝也是死的,不如及早逃生。”却说存孝赶来,正遇韩忠。存孝说:“来将好好顺我,饶你一命!”韩忠大怒,举斧劈来,被存孝逼开斧,抓过马来,望山下一摔,摔做一堆肉泥。
黄巢与黄勉正行间,黄勉在后,自思:“我跟着这昏君走,存孝赶来,连我也是死的,我不如把步心一枪,将他挑下马去,取了首级,献与唐将,将功赎罪,岂不是好!”两匹马行来,只见路旁有一石碑,上有两行大字,写道:“灭巢山,鸦儿谷,正是黄巢合死处。”黄巢对黄勉说:“这是灭巢山、鸦儿谷,鸦入巢而巢必破,我命定是难逃!昔日项羽自刎乌江,将首级与乡人吕马通,今你我本是嫡亲,待我刎下首级,与你前去献上唐将,永受富贵。”言罢,拔剑在手,仰天长叹数声自刎,头落于地。”逸狂诗云:
灭巢山上鸦儿谷,篡贼应知数已终,
自刎难消天下怨,至今啼鸟恨无穷。
黄勉取了首级,正遇存孝赶到,黄勉叫曰:“太保饶命,小将特献黄巢首级。”存孝问曰:“你是何人?”勉曰:“吾是黄巢御侄黄勉。”说犹未了,晋王人马已到,存孝望父王拜曰:“儿赶黄巢到灭巢山、鸦儿谷,逼死黄巢,有巢侄黄勉,斩了首级,献在此处。”晋王令黄勉来见,问:“黄巢怎么肯死?”黄勉答曰:“被臣步心一枪,刺下马来,斩了首级,献与大王,将功折罪。”晋王问:“你是什么官职?”勉答曰:“巢在日,不拘侄儿外甥,都是一字并肩王。”晋王问曰:“巢贼在位几年?。”勉曰:“在位四年。”晋王曰:“这等你也受了四年的富贵,我手下有五百家将,十三太保,只有一个亲儿,其余都是义子,学你这不忠不孝、无恩无义之徒,败坏人伦,怎么是了?”叫刀斧手:“与我拿去斩首示众!”晋王令人拿黄巢的首级来看,果然眉横八字,牙排二齿,鼻生三窍。
叫周德威曰:“这人怎么生得如此怪相?”德威曰:“昔日僖宗主人,因嫌他貌丑,将他叉出朝门,巢即作了反词,反上金顶太行山,只得半载,聚下饿夫五百万,夺了东西二京。大王不要看他,早进长安城,打扫三宫六院,遣官拨将,往西祁州请驾还朝,安抚万民。”未知后事何如,且听下回分解。逸狂诗曰:
百岁人生草上霜,无端妄觊作君王,
龙袍挂体殊尊贵,鸦谷捐身亦惨伤。
血水逆流河涌涨,魂灵悲切日无光,
早知黄屋居难久,何似林泉乐更长。
又有诗讥黄勉曰:
黄勉全无叔侄情,忍将巢首献唐营,
忘恩慕禄天垂鉴,立斩辕门大义明。
卓吾子评:
虽僖宗数有还朝之日,而克用赦罪之报亦尽矣!破黄巢,复长安,纲目大书,以序其绩。噫!克用得为全人耳!
第二十一回 程敬思接驾还朝
却说李晋王传令,殄除黄巢余党,安抚百姓,号令军士秋毫无犯,居民安堵。一面设宴,庆贺功劳,一面差人,肃清宫殿。与众诸侯宴罢,就令城外屯扎,伺驾还朝,请旨发落。诸侯依令安扎去讫。晋王命程敬思往西祁州,迎帝还京,又令李存孝同往保驾,敬思拜别晋王,径往西祁州而来。
且说唐僖宗在西祁州,日夜焦思,每言及兵变辄唏嘘泪下,不知何日能复故都。又一日,宣郑畋问曰:“朕命程敬思宣皇兄帅藩镇诸侯破巢,未有见报,此事不知如何?”畋奏曰:“臣时常差人探听,晋王自河中府会兵,屡战屡胜,必有捷音,陛下不须烦闷。”君臣谈议未毕,忽殿下一官,捧一表进曰:“晋王李克用差臣程敬思,资表迎接圣驾归长安登位,伏候圣旨。”帝闻奏不胜大喜,即宣程敬思上见,拜舞毕,帝曰:“卿至直北往回,风霜劳苦,晋王音问如何?细说一番。”敬思奏曰:“臣奉命往直北,调李克用会兵河中府,先败葛从周,次即洗荡黄巢,复取京师。今差臣来启请皇上,进长安,以政天下。”帝又问:“破巢何人功居第一 。”敬思奏曰:“晋王部下十三太保五百家将,惟第十三太保、飞虎将军李存孝英雄无敌,已上他功居第一。晋王特令存孝同来保驾,今存孝亦在午门外候旨。”帝曰:“既在此,宣来见朕。”须臾,存孝人至殿前拜舞。帝命抬头,看曰:“此等人,焉能成此功绩?”
敬思奏曰:“此人貌虽微小,且有奇能,陛下不知,臣当细奏。”遂将存孝所历战功,一一奏与帝听,帝亦不准信。帝谓敬思曰:“且待存孝跟驾有功、回京查实功绩,然后论赏。”存孝、敬思叩头谢恩出朝。
次日传旨,令文武百官收拾起行,出了西祁州,存孝披挂在马上,紧随车驾,正行之次,前军飞报,一支人马,拦住去路,声言与黄巢报仇,要劫车驾。帝闻传报大惊,程敬思下马奏曰:“贼兵挡路,主上可命存孝剿擒。”帝即传旨。存孝拍马,直至前队,大声喝曰:“何处贼徒,敢拦圣驾!”那将曰:“吾乃齐主族兄黄豹、黄虎,特来报仇,你是何将?”存孝曰:“吾是大唐飞虎将军李存孝。”黄豹听罢,轮刀直取存孝,被存孝一搠,死于马下。黄虎来迎,亦被一搠,死于阵后。贼将五十余员,齐声向前混杀,被存孝一搠一个,连搠死二十八将,余将见事不济,勒马冲突而走,军卒尽皆星散。
帝在车上看见,十分欢喜,谓敬思曰:“卿奏存孝之功,朕甚不信,今见此阵,果然勇猛无敌,论功第一,更又何疑?”急宣存孝来见,直至御前。帝曰:“朕今车驾复转长安,朕怜卿劳苦,封卿为大唐护国勇南公之职,待朕还朝,再赐宴赏。”存孝叩头谢恩毕,帝命催趱前行。
且说晋王准备接驾已久,正与诸将说话间,忽报马禀曰:“车驾已到,离城不远。”晋王忙令召集众诸侯,文官武将,一齐拥出长安,迎接圣驾入城。帝升御座,晋王引众朝贺,帝受礼毕,传旨改今年为光启元年。宣晋王上殿,抚慰勤劳,仍享晋王之爵,另赐并、沁、辽、朔四州之地,所输赋税,以克禄享。就于太原府内,建造王宫,出入半朝銮驾。命程敬思、郭景除、周清、史敬思各文武官,护送皇兄上并州,永享富贵,少慰朕怀。晋王叩头谢恩,复奏曰:“诛灭黄巢,非臣之能,一则主上洪福,二则众将效力,但臣部下,智借周德威,勇赖李存孝,存孝已蒙封赏,惟德威与诸节镇诸将,莫不尽忠竭力,望我主圣鉴。”帝曰:“俱有封赏,皇兄可令各官候朕出旨。”晋王欣喜出朝。帝次日传旨,封周德威为大司马,即日随朝。
诸节使照仍前职,另行颁赏。其余文武将校,具各封赏,设宴庆赏,各就任所,勿留京师。当下,众诸侯文武于午门外,听罢圣旨,伏阙谢恩讫,二十七镇诸侯,先出京城。
晋王次日,亦收拾人马,径上并州。乃唤存孝吩咐曰:“吾领王爵,汝封国公,主上之恩,无以加矣!你可领一支人马,巡视河北,吾领一支人马,巡视河南。一则安抚百姓,二则搜剿贼党,俱至汴梁城北门外,淤泥岗上取齐,不得违令。”存孝领诺。次日话别,存孝曰:“父王若先到汴梁,儿不在面前,朱温设计诡骗,切宜提防,不可误中奸计。”晋王曰:“此事不妨,但吾儿宜早来会!”言毕,遂各分头取路而去。未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后人感僖宗长安复登宝位,有诗为证:
一从兵变避西祁,几向斜阳哽咽悲,
鬓发虚过新岁月,梦魂常绕旧宫闱,
青琐忽传唐将捷,黎民重睹汉官仪,
舆图此日归天府,四海颙颙乐际熙。
卓吾子评:
圣驾中途又遇巢党黄豹、黄虎拦截,若非存孝保护,恐又不免。唐家社稷重新,非存孝之功而何?
第二十二回 存孝力服王彦章
却说勇南公李存孝,与李晋王分别,领兵巡视河北,所过秋毫无犯,百姓欢悦。不觉早至寿章县淤泥河经过,却有本处一人,姓王名彦章,身长一丈,蓬头跣足,手使一条浑铁篙,聚集二十余人,驾一支船,在此翦径劫掠营生,当下闻得李存孝军马来到,乃曰:“人人说李存孝勇猛,今日要见他。”一面拦住去路。小卒来报存孝曰:“前面有十数猛汉阻路。”存孝向前问曰:“你是何人?敢阻吾路。”答曰:“吾浑铁篙无敌大王王彦章!尔乃何人?速献买路钱,放你过去。”存孝曰:“吾乃大唐护国勇南公李存孝,谁不知名?”彦章曰:“吾闻你勇猛无敌,原来只是如此,快留买路钱去!”存孝曰:“你浑铁篙有多少重?”彦章曰:“一百二十斤。”存孝笑曰:“只一百二十斤,我哪得买路钱来与你。”彦章大怒,两手举篙,望存孝头上打来,存孝伸手,攥住铁篙,王彦章不肯放手,夺存孝的篙,恰似蜻蜒摇石柱一般,存孝用手一拖,把彦章连人带篙,拖上岸来。存孝说:“我在马上,他在马下,不显我是好汉,连人带篙望淤泥河只一摔,有百十步远,存孝领兵过河北去了。
王彦章在水里钻出头来,爬上岸,披挂上马赶来。存孝正行,报说:“摔下水的人,又领众赶来了。”存孝说:“这水手,也是个好汉,待我与他比手,试他本事如何?”勒回马来,王彦章一马当先,轮枪望存孝刺来,被存孝连人带马逼住了,将搠轻轻的打去,彦章用力架隔不住,把浑铁枪逼得一似桶箍般圆。存孝曰:“本待打死你,见你没甚本事,饶了你这一命罢!”彦章放马逃生,跑去有数里之地,放声大哭曰:“你众人各散了罢,我在死里复生,若存孝在世十年,我十年不出,存孝除非死了,我王彦章才敢出名。”自此彦章径上寿章县隐姓埋名去了不题。
却说晋王巡狩河南,大军行到汴梁城泥脱岗,晋王传令安营,等存孝的兵来到。且说汴梁节度使朱温,正坐堂上,忽一人进报:“北门外泥脱岗,今早李晋王到了,在那里安营。”
朱温大叫:“看马取军器来,拿这李克用老贼报昔年鸦馆楼夺带之仇,未为不可。”朱义向前说:“哥哥!岂不知那李存孝的利害?他一怒,直杀到五凤楼前,你若恼了他,杀进汴梁城来,那时悔之已晚。”正在此疑惑,不移时,人报:“李存孝不在营里。”朱温听得没有存孝,就定一计,写了一封书,叫朱义将书去请晋王来赴宴,等他来时,两厢埋伏强壮,饮酒间击金杯为号,托舞剑杀这老汉。
朱义持书径往泥脱岗来。见晋王叩头道:“汴梁节度使朱温,差臣上书。”将书呈上。晋王拆开来书观,看其来意。书云:钦差镇守汴梁城节度使朱温,顿首百拜上大唐恩主大王麾下,臣自鸦馆楼不能强效容悦,批鳞获咎,诚有不堪,故弗敢再叩帐下,径回信地。惟大王谅臣斗筲,弗屑较焉,则幸甚耳!
近日,渠魁就戮,帝驭重旋,使天下士马休息,黎民复见天日,大王诚不世之元勋也。正愧无以贺功,讵意驾临封域,温实不知,未获拜趋道左,谨涓某日,肃具小筵,只迎队仗,敬与拂尘,少倾葵藿,伏乞俯赐光临。温无任瞻仰之至。谨启。
晋王看书毕,喜不自胜,即许来日赴会。朱义出营,暗说:“你这老汉若来,教你来时有路去无门!”晋王叫周德威领一支兵马保护赴会,周德威谏曰:“自古道,仇人相会,筵无好筵,会无好会。臣讲一个故事,请大王听着。昔日秦穆公,会天下诸侯,齐到临潼县斗宝。当时,吴王生三子。正宫生一子,名姬光。偏富生二子,一名姬僚,一名庆忌。吴王染疾,命姬光去临潼斗宝。姬光奉父命,斗宝未回,吴王薨,文武百官扶姬僚登位。姬光回国,欲图大位,姬僚防之,每日披(犭唐)猊铠甲,弓刀不能伤体,相随出入,有三千执戟郎官,五百骠骑大将。后姬光拜孙武子为师,伍子胥为将,君臣定计,设一炙鱼会,请姬僚赴会,众臣力谏,姬僚不从;只见一臣姓专名诸,左手持一把明晃晃的剑,右手持一尾包祸胎的炙鱼,奔上姬僚殿来。姬僚唤当驾官曰:‘急与朕擒下此人,怎敢带剑上殿!’专诸将剑拆为两段,近前奏曰:‘臣安敢带剑上殿,原是木剑用银箔贴得如此光耀,特用来拆鱼耳!’遂向姬僚面前,用木剑把炙鱼头割下,望空中抛起,只见那鱼头,在半空中随风飞舞。不下,姬僚仰首视之,不料专诸向炙鱼腹中拔出一把鱼肠剑,望姬僚项下,直刺透铠甲而死,遂扶姬光登位。原来吴姬光有天下之福,亦赖孙武子有盖世之谋,使之然耳!今日大王欲赴此会,与此故事无异。”未知晋王意下何如,且听下回分解。逸狂诗云:
唐室衰微各镇强,朱温设计害贤良,
临行不听忠言谏,醉后君臣受祸殃。
卓吾子评:
假令存孝不死,则彦章终身不出矣。悲夫!朱温设计请宴,周德威引姬光事以喻之,必有疑虑,克用不从其竦,真酒徒耳!
第二十三回 朱温火烧上源驿
当日周德威力谏晋王休去,晋王不听,急遣程敬思、史敬郭景铢、周清四将,领三千人马,保护前去赴会,上马而行。
却说朱义先回,报说晋王慨然应允,须臾便到。义问曰:“此来将他如何处置?”温曰:“彼必然兴兵带将,若果有人马到此,令五百家将,伏于宅子前后,放炮为号,准备厮杀;如无军来,已在两壁厢埋伏刀斧手,击金钟为号,就筵前杀之。”计会已定,及巳牌时分,温兄弟二人出城远接。只见一彪人马,簇拥而来。近前但见晋王,头戴金盔,身披金甲,坐于马上,旁边数个大汉,各执腰刀一口。朱温迎接入城,邀入公厅,分君臣礼,参拜已毕,叙尊卑坐下,温举杯相劝,酒至数巡,朱温进厅去更衣,只见玉銮英,急到厅前,满眼流泪,叫道:“皇兄谁着你进此城来?”晋王曰:“是朱温请我来。”銮英曰:“他非是请你,他实有杀你之心,前后宅内,都埋伏强壮兵士,饮酒中间,击金钟为号,舞剑就要杀你,你可提防!”
言毕銮英进去,却躲在屏风后面。不移时,朱温上厅问曰:“大王才与贱荆说什么话?”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