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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_新唐书-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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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礼本夫妇,《诗》始后妃,治乱因之,兴亡系焉。盛德之君,帷薄严奥,里谒不忓于朝,外言不内诸阃,《关雎》之风行,彤史之化修,故淑范懿行,更为内助。若夫艳嬖之兴,常在中主。第裯既交,则情与爱迁;颜辞媚熟,则事为私夺。乘易昏之明,牵不断之柔,险言似忠,故受而不诘,丑行已效,反狃而为好。左右附之,憸壬惎之,狡谋钳其悟先,哀誓楗于宠初,天下之事已去,而恬不自觉,此武、韦所以遂篡弑而丧王室也。至于杨氏未死,玄乱厥谋;张后制中,肃几敛衽。吁,可叹哉!中叶以降,时多故矣,外有攻讨之勤,内寡嬿溺之私,群阉朋进,外戚势分,后妃无大善恶,取充职位而已,故列著于篇。

  高祖太穆顺圣皇后窦氏,京兆平陵人。父毅,在周为上柱国,尚武帝姊襄阳长公主,入隋为定州总管、神武公。

  后生,发垂过颈,三岁与身等。读《女诫》、《列女》等传,一过辄不忘。武帝爱之,养宫中,异它甥。时突厥女为后,无宠,后密谏曰:「吾国未靖,虏且强,愿抑情抚接,以取合从,则江南、关东不吾梗。」武帝嘉纳。及崩,哀毁同所生。闻隋高祖受禅,自投床下,曰:「恨我非男子,不能救舅家祸。」毅遽掩其口,曰:「毋妄言,赤吾族!」常谓主曰:「此女有奇相,且识不凡,何可妄与人?」因画二孔雀屏间,请昏者使射二矢,阴约中目则许之。射者阅数十,皆不合。高祖最后射,中各一目,遂归於帝。

  始,元贞太后羸老有疾,而性素严,诸姒娣皆畏,莫敢侍。后事之,独怡谨尽孝,或淹月不释衣履。工为篇章规诫,文有雅体。又善书,与高祖书相杂,人不辨也。崩於涿郡,年四十五。

  帝在炀帝时,多畜善马,后见曰:「上性乐此,盍以献?徒留之速罪,无益也。」不听,顷里坐谴。帝后见隋政乱,多妄诛殛,乃为自安计,数奏鹰犬异驹,炀帝果喜,擢位将军。因泣谓诸子曰:「早用而母言,得此久矣!」帝有天下,诏即所葬园为寿安陵,谥曰穆。及祔献陵,尊为太穆皇后。

  始,太宗生,有二龙之符,后於诸子中爱视最笃。后即位,过庆善宫,览观梗欷,顾侍臣曰:「朕生於此,今母后永违,育我之德不可报。」因号恸,左右皆流涕。乃享后於正寝。它日幸九成宫,梦后若平生,既悟,潸然不自胜。明日,诏有司大发仓赈贫瘠,以为后报焉。上元中,益谥太穆神皇后。

  太宗文德顺圣皇后长孙氏,河南洛阳人。其先魏拓拔氏,后为宗室长,因号长孙。高祖稚,大丞相、冯翊王。曾祖裕,平原公。祖兕,左将军。父晟,字季,涉书史,趫〗鸷晓兵,仕隋为右骁卫将军。

  后喜图传,视古善恶以自鉴,矜尚礼法。晟兄炽,为周通道馆学士。尝闻太穆劝抚突厥女,心志之。每语晟曰:「此明睿人,必有奇子,不可以不图昏。」故晟以女太宗。后归宁,舅高士廉妾见大马二丈立后舍外,惧,占之,遇《坤》之《泰》。卜者曰:「《坤》顺承天,载物无疆;马,地类也;之《泰》,是天地交而万物通也,又以辅相天地之宜。繇协《归妹》,妇人事也。女处尊位,履中而居顺,后妃象也。」时隐太子衅阋已构,后内尽孝事高祖,谨承诸妃,消释嫌猜。及帝授甲宫中,后亲慰勉,士皆感奋。寻为皇太子妃,俄为皇后。

  性约素,服御取给则止。益观书,虽容栉不少废。与帝言,或及天下事,辞曰:「牝鸡司晨,家之穷也,可乎?」帝固要之,讫不对。后廷有被罪者,必助帝怒请绳治,俟意解,徐为开治,终不令有冤;下嫔生豫章公主而死,后视如所生;媵侍疾病,辍所御饮药资之。下怀其仁。兄无忌,於帝本布衣交,以佐命为元功,出入卧内,帝将引以辅政,后固谓不可,乘间曰:「妾托体紫宫,尊贵已极,不愿私亲更据权於朝。汉之吕、霍,可以为诫。」帝不听,自用无忌为尚书仆射。后密谕令牢让,帝不获已,乃听,后喜见颜间。异母兄安业无行,父丧,逐后、无忌还外家。后贵,未尝以为言。擢位将军。后与李孝常等谋反,将诛,后叩头曰:「安业罪死无赦。然向遇妾不以慈,户知之;今论如法,人必谓妾释憾於兄,无乃为帝累乎!」遂得减流越帯L映星殒燎朐龆财鳎笤唬骸柑踊嘉薜掠朊骱吻胛俊

  从幸九成宫,方属疾,会柴绍等急变闻,帝甲而起,后舆疾以从,宫司谏止,后曰:「上震惊,吾可自安?」疾稍亟,太子欲请大赦,汎度道人,祓塞灾会。后曰:「死生有命,非人力所支。若修福可延,吾不为恶;使善无效,我尚何求?且赦令,国大事,佛、老异方教耳,皆上所不为,岂宜以吾乱天下法!」太子不敢奏,以告房玄龄,玄龄以闻,帝嗟美。而群臣请遂赦,帝既许,后固争止。及大渐,与帝决,时玄龄小谴就第,后曰:「玄龄久事陛下,预奇计秘谋,非大故,愿勿置也。妾家以恩泽进,无德而禄,易以取祸,无属枢柄,以外戚奉朝请足矣。妾生无益於时,死不可以厚葬,愿因山为垅,无起坟,无用棺椁,器以瓦木,约费送终,是妾不见忘也。」又请帝纳忠容谏,勿受谗,省游畋作役,死无恨。崩,年三十六。

  后尝采古妇人事著《女则》十篇,又为论斥汉之马后不能检抑外家,使与政事,乃戒其车马之侈,此谓开本源,恤末事。常诫守者:「吾以自检,故书无条理,勿令至尊见之。」及崩,宫司以闻,帝为之恸,示近臣曰:「后此书可用垂后,我岂不通天命而割情乎!顾内失吾良佐,哀不可已已!」谥曰文德,葬昭陵,因九嵕山,以成后志。帝自著表序始末,揭陵左。上元中,益谥文德圣皇后。

  太宗贤妃徐惠,湖州长城人。生五月能言,四岁通《论语》、《诗》,八岁自晓属文。父孝德,尝试使拟《离骚》为《小山篇》曰:「仰幽岩而流盼,抚桂枝以凝想。将千龄兮此遇,荃何为兮独往?」孝德大惊,知不可掩,於是所论著遂盛传。太宗闻之,召为才人。手未尝废卷,而辞致赡蔚,文无淹思。帝益礼顾,擢孝德水部员外郎,惠再迁充容。

  贞观末,数调兵讨定四夷,稍稍治宫室,百姓劳怨。惠上疏极谏,且言:「东戍辽海,西讨昆丘,士马罢耗,漕饷漂没。捐有尽之农,趋无穷之壑;图未获之众,丧已成之军。故地广者,非常安之术也;人劳者,为易乱之符也。」又言:「翠微、玉华等宫,虽因山藉水,无筑构之苦,而工力和僦,不谓无烦。有道之君,以逸逸人;无道之君,以乐乐身。」又言:「伎巧为丧国斧斤,珠玉为荡心鸠毒,侈丽纤美,不可以不遏。志骄於业泰,体逸於时安。」其剀切精诣,大略如此。帝善其言,优赐之。帝崩,哀慕成疾,不肯进药,曰:「帝遇我厚,得先狗马侍园寝,吾志也。」复为诗、连珠以见意。永徽元年卒,年二十四,赠贤妃,陪葬昭陵石室。

  惠之弟齐聃,齐聃子坚,皆以学闻,女弟为高宗婕妤,亦有文藻,世以拟汉班氏。

  高宗废后王氏,并州祁人,魏尚书左仆射思政之孙。从祖母同安长公主以后婉淑,白太宗以为晋王妃。王居东宫,妃亦进册,擢父仁祐陈州刺史。帝即位,立为皇后。仁祐以特进封魏国公;母柳,本国夫人。仁祐卒,赠司空。

  初,萧良娣有宠,而武才人贞观末以先帝宫人召为昭仪,俄与后、良娣争宠,更相毁短。而昭仪诡险,即诬后与母挟媚道蛊上,帝信之,解魏国夫人门籍,罢后舅柳姡е惺榱睢@钜甯纫踝粽岩牵云耘郏煜纶虾蟆⒘兼方晕耍艄小:竽感帧⒘兼纷谧逑ち髁肽稀P砭醋谟肿啵骸溉实v无他功,以宫掖故,超列三事,今庶人谋乱宗社,罪宜夷宗,仁祐应斫棺,陛下不穷其诛,家止流窜,仁祐不宜引庇廕宥逆子孙。」有诏尽夺仁祐官爵。而后及良娣俄为武后所杀,改后姓为「蟒」,良娣为「枭」。

  初,帝念后,间行至囚所,见门禁锢严,进饮食窦中,恻然伤之,呼曰:「皇后、良娣无恙乎?今安在?」二人同辞曰:「妾等以罪弃为婢,安得尊称耶?」流泪呜咽。又曰:「陛下幸念畴日,使妾死更生,复见日月,乞署此为'回心院'。」帝曰:「朕即有处置。」武后知之,促诏杖二人百,剔其手足,反接投酿甕中,曰:「令二妪骨醉!」数日死,殊其尸。初,诏旨到,后再拜曰:「陛下万年!昭仪承恩,死吾分也。」至良娣,骂曰:「武氏狐媚,翻覆至此!我后为猫,使武氏为鼠,吾当扼其喉以报。」后闻,诏六宫毋畜猫。武后频见二人被发沥血为厉,恶之,以巫祝解谢,即徙蓬莱宫,厉复见,故多驻东都。中宗即位,皆复其姓。

  高宗则天顺圣皇后武氏,并州文水人。父士彟,见《外戚传》。文德皇后崩,久之,太宗闻士彟女美,召为才人,方十四。母杨,恸泣与诀,后独自如,曰:「见天子庸知非福,何儿女悲乎?」母韪其意,止泣。既见帝,赐号武媚。及帝崩,与嫔御皆为比丘尼。高宗为太子时,入侍,悦之。王后后久无子,萧淑妃方幸,后阴不悦。它日,帝过佛庐,才人见且泣,帝感动。后廉知状,引内后宫,以挠妃宠。

  才人有权数,诡变不穷。始,下辞降体事后,后喜,数誉於帝,故进为昭仪。一旦顾幸在萧后,寝与后不协。后性简重,不曲事上下,而母柳见内人尚宫无浮礼,故昭仪伺后所薄,必款结之,得赐予,尽以分遗。由是后及妃所为必得,得辄以闻,然未有以中也。昭仪生女,后就顾弄,去,昭仪潜毙儿衾下,伺帝至,阳为欢言,发衾视儿,死矣。又惊问左右,皆曰:「后适来。」昭仪即悲涕,帝不能察,怒曰:「后杀吾女,往与妃相谗媢,今又尔邪!」由是昭仪得入其訾,后无以自解,而帝愈信爱,始有废后意。久之,欲进号「宸妃」,侍中韩瑗、中书令来济言:「妃嫔有数,今别立号,不可。」昭仪乃诬后与母厌胜,帝挟前憾,实其言,将遂废之。长孙无忌、褚遂良、韩瑗及济濒死固争,帝犹豫;而中书舍人李义府、卫尉卿许敬宗素险侧,狙势即表请昭仪为后,帝意决,下诏废后。诏李勣、于志宁奉玺绶进昭仪为皇后,命群臣及四夷酋长朝后肃义门,内外命妇入谒。朝皇后自此始。

  后见宗庙,再赠士彟至司徒,爵周国公,谥忠孝,配食高祖庙。母杨,再封代国夫人,家食魏千户。后乃制《外戚诫》献诸朝,解释讥讠喿。於是逐无忌、遂良,踵死徙,宠煽赫然。后城宇深,痛柔屈不耻,以就大事,帝谓能奉己,故扳公议立之。已得志,即盗威福,施施无惮避,帝亦儒昏,举能钳勒,使不得专,久稍不平。麟德初,后召方士郭行真入禁中为蛊祝,宦人王伏胜发之,帝怒,因是召西台侍郎上官仪,仪指言后专恣,失海内望,不可承宗庙,与帝意合,乃趣使草诏废之。左右驰告,后遽从帝自诉,帝羞缩,待之如初,犹意其恚,且曰:「是皆上官仪教我!」后讽许敬宗构仪,杀之。

  初,元舅大臣怫旨,不阅岁屠覆,道路目语,及仪见诛,则政妇房帷,天子拱手矣。群臣朝、四方奏章,皆曰「二圣」。每视朝,殿中垂帘,帝与后偶坐,生杀赏罚惟所命。当其忍断,虽甚爱,不少隐也。帝晚益病风不支,天下事一付后。后乃更为太平文治事,大集诸儒内禁殿,撰定《列女传》、《臣轨》、《百僚新诫》、《乐书》等,大氐千馀篇。因令学士密裁可奏议,分宰相权。

  始,士彟娶相里氏,生子元庆、元爽。又娶杨氏,生三女:伯嫁贺兰越石,蚤寡,封韩国夫人;仲即后;季嫁郭孝慎,前死。杨以后故,宠日盛,徙封荣国。始,兄子惟良、怀运与元庆等遇杨及后礼薄,后衔不置。及是,元庆为宗正少卿,元爽少府少监,惟良司卫少卿,怀运淄州刺史。它日,夫人置酒,酣,谓惟良曰:「若等记畴日事乎?今谓何?」对曰:「幸以功臣子位朝廷,晚缘戚属进,忧而不荣也。」夫人怒,讽后伪为退让,请惟良等外迁,无示天下私。繇是,惟良为始州刺史;元庆,龙州;元爽,濠州,俄坐事死振州。元庆至州,忧死。韩国出入禁中,一女国姝,帝皆宠之。韩国卒,女封魏国夫人,欲以备嫔职,难於后,未决。后内忌甚,会封泰山,惟良、怀运以岳牧来集,从还京师,后毒杀魏国,归罪惟良等,尽杀之,氏曰「蝮」,以韩国子敏之奉士〓祀。初,魏国卒,敏之入吊,帝为恸,敏之哭不对。后曰:「儿疑我!」恶之。俄贬死。杨氏徙酂、卫二国,咸亨元年卒,追封鲁国,谥忠烈,诏文武九品以上及五等亲与外命妇赴吊,以王礼葬咸阳,给班剑、葆杖、鼓吹。时天下旱,后伪表求避位,不许。俄又赠士彟太尉兼太子太师、太原郡王,鲁国忠烈夫人为妃。

  上元元年,进号天后,建言十二事:一、劝农桑,薄赋徭;二、给复三辅地;三、息兵,以道德化天下;四、南北中尚禁浮巧;五、省功费力役;六、广言路;七、杜谗口;八、王公以降皆习《老子》;九、父在为母服齐衰三年;十、上元前勋官已给告身者无追核;十一、京官八品以上益禀入;十二、百官任事久,材高位下者得进阶申滞。帝皆下诏略施行之。

  萧妃女义阳、宣城公主幽掖廷,几四十不嫁,太子弘言于帝,后怒,酖杀弘。帝将下诏逊位於后,宰相郝处俊固谏,乃止。后欲外示宽裕,劫人心使归已,即奏言:「今群臣纳半俸、百姓计口钱以赡边兵,恐四方妄商虚实,请一罢之。」诏可。

  仪凤三年,群臣、蕃夷长朝后于光顺门。即并州建太原郡王庙。帝头眩不能视,侍医张文仲、秦鸣鹤曰:「风上逆,砭头血可愈。」后内幸帝殆,得自专,怒曰:「是可斩,帝体宁刺血处邪?」医顿首请命。帝曰:「医议疾,乌可罪?且吾眩不可堪,听为之!」医一再刺,帝曰:「吾目明矣!」言未毕,后帘中再拜谢,曰:「天赐我师!」身负缯宝以赐。

  帝崩,中宗即位,天后称皇太后,遗诏军国大务听参决。嗣圣元年,太后废帝为庐陵王,自临朝,以睿宗即帝位。后坐武成殿,帝率群臣上号册。越三日,太后临轩,命礼部尚书摄太尉武承嗣、太常卿摄司空王德真册嗣皇帝。自是太后常御紫宸殿,施惨紫帐临朝。追赠五世祖后魏散骑常侍克己为鲁国公,妣裴即其国为夫人;高祖齐殷州司马居常为太尉、北平郡王,妣刘为王妃;曾祖永昌王谘议参军、赠齐州刺史俭为太尉、金城郡王,妣宋为王妃;祖隋东郡丞、赠并州刺史、大都督华为太尉、太原郡王,妣赵为王妃。皆置园邑,户五十。考为太师、魏王,加实户满五千,妣为王妃,王园邑守户百。时睿宗虽立,实囚之,而诸武擅命。又谥鲁国公曰靖,裴为靖夫人;北平郡王曰恭肃,金城郡王曰义康,太原郡王曰安成,妃从夫谥。太后遣册武成殿使者告五世庙室。

  於是柳州司马李敬业、括苍令唐之奇、临海丞骆宾王疾太后胁逐天子,不胜愤,乃募兵杀扬州大都督府长史陈敬之,据州欲迎庐陵王,众至十万。楚州司马李崇福连和。盱眙人刘行举婴城不肯从,敬业攻之,不克。太后拜行举游击将军,擢其弟行实楚州刺史。敬业南度江取润州,杀刺史李思文,曲阿令尹元贞拒战死。太后诏左玉钤卫大将军李孝逸为扬州道行军大总管,率兵三十万讨之,战于高邮,前锋左豹韬果毅成三朗为唐之奇所杀。又以左鹰扬卫大将军黑齿常之为江南道行军大总管,并力。敬业兴三月败,传首东都,三州平。

  始,武承嗣请太后立七庙,中书令裴炎沮止,及敬业之兴,下炎狱,杀之,并杀左威卫大将军程务挺。太后方怫恚,一日,召群臣廷让曰:「朕於天下无负,若等知之乎?」群臣唯唯。太后曰:「朕辅先帝逾三十年,忧劳天下。爵位富贵,朕所与也;天下安佚,朕所养也。先帝弃群臣,以社稷为托,朕不敢爱身,而知爱人。今为戎首者皆将相,何见负之遽?且受遗老臣伉扈难制有若裴炎乎?世将种能合亡命若徐敬业乎?宿将善战若程务挺乎?彼皆人豪,不利於朕,朕能戮之。公等才有过彼,蚤为之。不然,谨以事朕,无诒天下笑。」群臣顿首,不敢仰视,曰:「惟陛下命。」

  久之,下诏阳若复辟者。睿宗揣非情,固请临朝,制可。乃冶铜匦为一室,署东曰「延恩」,受干赏自言;南曰「招谏」,受时政失得;西曰「申冤」,受抑枉所欲言;北曰「通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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