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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西列夫斯基很快便办完了交代的事情,几分钟后便谦恭地回到了克里姆林宫。
在祝酒中间,斯大林忽然举着酒杯来到华西列夫斯基身边,说:“我提议,为
我们可敬的沙波什尼科夫将军的人的健康来干一杯!”华西列夫斯基连忙站起身来,
说了声:“谢谢!”照常理,这只是礼节性的场面,放下酒杯也就过去了。哪知道,
这次斯大林并未离开他,相反,倒是向他提出了一个根本意想不到的问题。“米哈
伊洛维奇,我很想问您一个问题。请问您在神学校毕业后为什么不去当神父呢?”
斯大林半严肃半带笑意地问道。
华西列夫斯基先是一怔,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最高统帅会在今天这种场合问他这
样的问题。窘了一阵儿之后,他结结巴巴地说:“无论我还是我父亲都没有过这种
愿望,至少是我没有过这种想法。况且,我父亲的4个儿子中没有一个是当神父的。”
听了华西列夫斯基的回答,斯大林微微一笑,说道:“是啊,是啊。您没有这
样的愿望。这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当年我和米高扬都曾想去当神父,却不知人家
为什么不收留我们。这其中的原因,我们至今都不清楚呢!”
大家听后纷纷笑了起来。
然而,谈话至此并未结束。
“请您说说,”斯大林忽然变得有些严肃了,“您和您的兄弟们为什么在经济
上一点都不帮助父亲一下呢?恰好,我多少知道一点你们家的情况。您的一个兄弟
是医生,另一个是农学家,第三个是指挥官、飞行员,而且收入相当丰厚。如果老
人不是现在、而是很早以前就离开教会的话,我想你们都会帮助双亲的。他所以需
要教会,也不过是为了维持生活嘛!”说到最后,可能觉得对方会认为言辞过重了
一些,于是,斯大林把口气缓和下来。
听了这番很富人情味的话,华西列夫斯基心里很感激这位领袖兼长者,但他也
确实有自己的难言之隐。说不说呢?他抬头望了望最高统帅,决定还是把话说出来
为好。
“是的,自1926年起,我就同自己的双亲断绝了一切联系。”华西列夫斯基毕
竟心情沉重,语气也是缓缓的。”当时如果我不这样,那么显然,我不但不能加入
到我们党的队伍里来,而且未必”能够参加我们的军队,甚至更谈不到现在到总参
谋部服务了。”说完后,他没敢去看斯大林,只是低头用余光扫了一眼周围的几个
人。
在座的听了,不禁为之哑然。确实,苏联党内长时期的“肃反”及一系列政治
斗争,曾使多少人无事地因为并不十分重要的家庭问题或历史问题而被清除掉了啊!
但是谁敢当着斯大林的面诉说这些呢?
斯大林一语未发,似思似听的样子。
见得此状,华西列夫斯基略略地挺了挺身子,继续补充说:“几周前,我突然
收到老父亲的一封来信。”他顿了顿,像是吞入口中一种什么东西似的,“这是我
十多年来第一次收到他给我写来的信。但是,由于在我至今填写的履历表中一直说
同双亲没有任何联系,所以,我立即将这封信的事报告了我的党组织书记。他告诉
我说,你今后在同双亲的过往关系方面,还应保持过去的一贯做法。”
“什么?”斯大林突然叫了起来,眼睛也瞪大了许多。
在座的好多政治局委员也不胜惊讶。
“你应该立即与你的双亲恢复联系,并一定要在经济上给他们一些帮助。”斯
大林有些激动了,继续道,“因为,他们是你的生身父母!这是任何时候、任何条
件下都不能改变的。我们共产党人和革命军人当然需要坚定的立场和革命的品格,
但这并不是说要做冷血动物!更不提倡六亲不认!更何况自己的双亲呢?!”他稍
停了一下,又说,“对了,请你将这样做已被允许的情况,直接转告给你们总参的
党组织。就说是我的意见,当然,也是在座的各位政治局委员的意见。”说完,他
看了一眼在场的政治局委员,大家纷纷表示支持和首肯。
事后,华西列夫斯基曾对友人说:“我确实由衷地感激最高统帅对我的关怀,
更感激他对我父母双亲的真挚感情。通过这件事,我最近距离地、最深切地看到我
们的领袖的另一面:亲切,尊重别人的感情,富有人情味儿。”
据华西列夫斯基回忆说,此事过了若干年后,斯大林不知为什么又在另外一个
场合向他询问起了他双亲的情况。
他问道:“您的双亲现在住在哪里?日子过得如何啊?”
华西列夫斯基说:“母亲已经去世,父亲已经80岁了,现在住在基涅什马的大
女儿那里。她以前是个乡村女教师,丈夫和儿子都在卫国战争中牺牲了。”
“那您为什么不把您父亲,或者连同您姐姐接到您这儿来呢?如果他们住在您
这里的话,总不会更坏吧、”斯大林劝说道。
华西列夫斯基告诉自己的最高统帅说:“现在他们生活得很好,他们不愿远离
自己的故乡和土地。这次确实不再是我的错了。请您一定相信这一点,好吗?”
斯大林笑了。显然,他很喜欢华西列夫斯基这种有头脑又机敏的部下。
华西列夫斯基
第二章 沙俄军中一上尉
欧洲大战起烽火,投笔从戎为报国;
沙俄军中一上尉,转战千里费思索。
在现代苏联军事史或战争史上,确实涌现出过为数颇众的勇冠三军、功名盖世
的帅林英才。但是,在他们中间,像华西列夫斯基这样既亲身经历并直接参加过第
二次世界大战全程,又亲身经历并直接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全程的人,确实不多。
如果说,是命运注定要使华西列夫斯基成为一名军人,那么,这应始自于第一
次世界大战。
如果说,作为一名军人必须要经受过战场的战火洗礼与考验,那么,这在他也
是始自于第一次世界大战。
不消说,1914—1918年这场人类历史上第一次世界规模的战争远不是所谓的人
类正义之战。但就其中某些参战的个别军人来说,他们的动机则不一定不是纯正而
健康的。本书传主当年的投笔从戎,积极加入战争率伍行列,就是相当典型的一例。
华西列夫斯基那时还是一个不足20岁的热血青年,他之投身旧俄沙皇军队,积极参
加战争,正是抱着强烈的爱国主义激情,怀就一颗报效祖国的热心而去的。他根本
不了解这竟是一场帝国主义之间发生的强盗式的战争。
却说华西列夫斯基请求提前毕业、报名参军的愿望得到满足之后,旋即作为现
役军人被置于科斯特罗马省军事首长的管辖之下。1915年2月,华西列夫斯基被派往
莫斯科,准备在那里进入阿列克谢耶夫军事学校学习。
俄国当时共有十多所专门性的军事学校。就级别与名气而论,巴甫洛夫军校属
第一,亚历山德罗夫军校属第二,阿列克谢耶夫军校则排名第三。该校创立于1864
年,原名叫莫斯科步兵士官生学校,后奉俄皇尼古拉二世之命,为纪念新诞生的王
位继承人,乃于1906年改名为阿列克谢耶夫军校。它与前两所军事学校的最显著的
区别在于,前两所军校专阿招收贵族出身的人,或者至少是富裕家庭的子弟入学,
而它则优先招收非贵族出身的知识分子子弟。自然,这所学校的学员在毕业后的境
遇和待遇方面,也远远不能与前两所贵族学校相比。他们通常是被发配到外省偏僻
的地区去眼役,很有点中国古代被派遣戍边的味道。然而,这并不妨碍该校学员以
自己的军校为荣耀与自豪的心理,因为,它的毕业生都能从它那里获得一枚相当考
究别致的特制徽章。
阿列克谢耶夫军校当时的校长是哈明将军,他只拥有团长一级的权限。他的队
列副校长是波波夫上校,一个十分严厉的长官。他坚持的信条是,只有严厉的处分
才能有严格的秩序。这也是旧俄时代沙皇军事教育体制和军队生活中反映出的一种
较普遍的倾向。每当波波夫上校接见纹丝不动地立正站在他面前的学员时,总是问
他们是否处于战斗戒备状态,如果回答说“不是”,他就会立即要他们带着全副武
装进入战斗状态罚站。他还说。“你们是皇帝陛下未来的军官,你们自己不先尝尝
这罚站的滋味,将来怎么会处罚别人呢?!”
华西列夫斯基在这所军校里只呆了4个月便毕业了。原因是当时正值战争期间,
前线急需补充军官,所以这批学员的教育基本上是战时速成培训性质。毕业时,每
人授准尉军衔,服役8个月后晋升少尉,如果有战功则可随时晋升。离校时,和其他
学员一样,华西列夫斯基领到了300卢布的军眼费,军眼则由学校统一监制。另外又
发了100卢布,作为战时离校薪俸。此外,还给每人发了左轮枪、军刀、野战用望远
镜、指北针和现行军队条令。这样,华西列夫斯基在年方20岁之际,便成了准尉了。
他的心里满是狐疑:我这就成为一名军官了,我真的会训练、培养和带兵吗?他们
中许多人还打过仗,而且年龄也比我大得多? 说来也是,当时他们在校训练和学习几乎根本不考虑正在进行的战争的要求,
仍然按着早已过时的训练大纲进行十例如。教官们甚至连在野外障碍下的军事行动、
新型重炮、各种类型手榴弹(除了俄制的“白铁瓶”)和在战争中使用汽车和飞机
的最起码的原理都不介绍,各兵种间协同动作的原则也不予讲解。不仅在课堂,就
是野外演练也是理论多于实践,因此,把很大一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形式主义的队
列操练上。至于敌军的情况,则更是一无所知。对此种种,华西列夫斯基十分不满。
一次,他对一位同乡同学说:“难怪外国人都说,俄国人善于送死,而且往往是糊
里糊涂地送死。我们现在学习的这些东西;究竟有多少能用到将来的实际战争中呢?!”
与此相反,学校对学员们操行规定倒是极为严格与严厉的。例如,作息时间规
定为:5点45分吹预备号,起床,早检查,祈祷,唱赞美歌,茶点,上课。中午12点
30分吃饭,然后继续上课。17点45分吃饭,饭后休息,然后喝晚茶。21点全连列队
听晚降旗号,然后点名和检查,23点熄灯。这时,除了昼夜值勤者外,所有学员都
必须上床就寝。此外,还为休假学员制定了一整套的规章制度,如,禁止学员到花
钱的场所去游玩,禁止去俱乐部、饭店、大众食堂、台球房、赛马场、红场上的商
店等地方。在剧院和音乐会上,不许学员坐靠近池座前7排的位子。在马戏院,不能
坐在靠近前4排的位子。这些,对于培养一名有操行的军官也许是必须的。但华西列
夫斯基相信,要造就和培养自己成为合格的军官,光有这些是远远不够的,因为还
有比它们更为重要的东西。
那时,华西列夫斯基还不大懂得军队及其指挥官所需担负的社会使命,只知道
一名优秀的指挥官必不可少的素质是:熟悉相当的军事理论,知己知彼,善于带领
部下,培养和训练他们,保证部队有高度的纪律性和坚决服从的精神。为此,一方
面,他下了很大功夫阅读俄国著名军事家和军事指挥者的著作,熟悉他们的生平与
事业追求。他最喜欢的是苏沃洛夫、库图佐夫、米柳钦、斯科别列夫等人的著作,
并做了大量的笔记和卡片,以至以后奔赴战场时还带着它们。另一方面,他十分注
意向他当时的连长特卡丘大尉学习实践训练的本领。后者是当时教官中极少数亲自
参加过战争、负过伤、得过奖章的军人之一。由于两人军事观点接近,为人处事作
风相似,最后竟成为了难舍难分的好朋友。
在这4个月的军校学习和训练中,华西列夫斯基积累并记下了许多军事理论信条,
在以后的终生军事生涯中,他总是把这些信条当成自己的座右铭。其中有些是1877
—1878年俄土战争时期的俄国英雄米哈伊尔·伊万诺维奇·德拉戈米罗夫教授的名
言;有些则是军校提倡或他自己总结出来的。如:
我们的宗旨是消灭敌人,只消灭敌人而自己不受伤亡的
作战是不可能的。只使自己伤亡而未能消灭敌人的作战是愚
蠢的。
对部下和士兵,与其命令不如委托。
为祖国服务,向军旗致敬,维护军服的荣誉。
大公大勇,先公后私。
接近部下,始有信任。
敢于标新立异。
行动要有目的性。
1915年6月,华西列夫斯基作为一名青年准尉,被派往驻在罗斯托夫—雅罗斯拉
夫省的一个县城的预备营中。这个有着大量俄罗斯文物古迹的小城,曾在这位年轻
的准尉心里留下许多难以忘怀的故事。
大约十来天后,这个营忽然接到立即开赴前线的命令。为了给它的一个补充连
任命一名新连长,营长便把包括华西列夫斯基在内的军官集合在一起,请愿意赴前
线的军官自动报名。华西列夫斯基想,一定会有许多人在他之前主动地举手的,尤
其那些在预备营呆了很久的军官们会这样做。哪知道,尽管营长多次向“军官先生
们”发出动员号召,却根本无人响应,连一个举手的也没有。大厅里仍然是一片寂
静,甚至有些穿着笔挺的军官们竟完全是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
营长是一名老上校,显然年龄已经超过50岁。他很生气,大声地责备说:“你
们是俄国皇帝陛下的军官!不应该只知白拿朝廷的俸禄,而不为国家的祸福担忧。
现在国家有难,你们谁也不想去保卫祖国吗?”
结果还是沉默,大厅里更加寂静。
最后,老上校无奈地摇了摇头,又挥手叫来了副官。他指示副官用抽签的办法,
立即从速选出一名连长来。
此时,华西列夫斯基也默默地站在这些军官的行列里,他为大厅里的全体军官
感到耻辱。心想,我倒是很想立即到前线去,但此时怎好冒昧地毛遂自荐呢——毕
竟自己仅仅是一名初出茅庐的年轻准尉,这距连长的军阶还差得很远,怎好自不量
力地高攀此职呢?!他认为,大概其他的年轻准尉们也准是这样想的。然而,年纪
大一些的军官们仍是无动于衷地站在那里,显然他们中仍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率
队开赴前线。而副官正在忙于给每人制作预备抽取的纸签。
华西列夫斯基再也忍不住了,只见他跨前一步,礼毕,大声说道:
“报告营长,我是刚从阿列克谢耶夫军校毕业来此的准尉亚历山大·米哈伊洛
维奇·华西列夫斯基。虽然我的资历不够,但我愿意同另外的某个军官先生一道率
领这支连队,立即奔赴指定的前线。报效祖国是我的义务和志愿,眼从命令则是我
的天职。”
营长的脸上立即露出了笑容。他急步走过来,先拉住了青年准尉的双手,又拍
了拍他的肩膀,说:“好样的!真是好小伙子!我感谢你的勇敢和忠诚。”
随后,又有一名年轻的准尉也主动地跨出队伍,表示愿与华西列夫斯基共同率
领这个连队去前线。
这样,华西列夫斯基便成了这支补充连的代理连长。但是,随后命令又改变了:
没有要求他们这支队伍直接开赴前线,而是由本地转到另一省区,并被编入了新的
预备役部队。直到这年9月份,华西列夫斯基所率的这个连队才被派往前线,直接隶
属于西南方面军第9集团军。嗣后,华西列夫斯基及他的连队被集团军司令部编入步
兵第103师,在这里,他暂时出任连长。后来,他所在的这个连被派赴诺沃霍漂尔斯
克第409团第1营,被编为该营第2连。
自此,华西列夫斯基便来到了战争的最前沿。在这里,他第一次受到战斗的洗
礼。及至第一次炮火过后,他才真正弄清楚了什么是榴霰弹,什么是榴弹,以及什
么是迫击炮的炮火。这时,他才真正而切实地感到,和平的生活已经远远地被留在
后面。
此后,华西列夫斯基的职业军人生涯便真正开始了。
华西列夫斯基率领自己所在的连队参加的第一次较大规模的战斗,是在1915年
12月中旬展开的。这是一次不成功的战役。当时,整个第9集团军所占领的防线都是
极为不利的,它在霍亭城以西地区与奥匈帝国的第7集团军展开了阵地战。华西列夫
斯基所在第1营及他指挥的第2连,被部署在团部所在地尔扎维涅茨村以西的阵地上。
战壕给人的印象十分蹩脚,只有一些极普通的沟渠,没有胸墙,只是在两边乱七八
糟地堆了些土,既无枪眼,也无遮弹檐,甚至连起码的伪装都没有。武器装备和弹
药供应也都极差。士兵的枪多是用缴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