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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就多次用手挡住我的眼睛,她不让我看她的脸,她说我不让你看我脸上的脂粉。毛是个电视台的主持人,我很少看她的节日,今天中午我见她时,她还未来得及谢妆,我们就匆匆地吃饭,然后我们开车向阿子营方向出发。沿着盘龙江边的土路,走出三公里左右,我们就要把车开上环山公路,刚刚进山就要经过那座水库的坝底,十五分钟以后,我们完全摆脱了水库工地,几乎来到了城中经常可以望到的山顶,这是一个至高点,但我们没有下车。毛戴着一顶帽子,她说太阳太晒了。太阳很大,而且在山顶上,但很快我们就要向着北边往下开,海拔会一点一点地降低。从山顶往下过了几分钟,公路便被山脊挡住,空气立刻就显得阴沉了,车速很慢,我不时地看着我身边的毛。她也看着我,她大概忘了刚才提过的脸上脂粉的事。她是个主持人,而且是个娱乐节日,所以化妆是很正常的,但她为什么会觉得我一定要盯着她的脂粉呢?公路两边的森林传出幽清的气息,一些大鸟会从山弯里很偶然地飞出来。她不跟我讲话时,我就去想她的过去,虽然我知道的不多,但我确信她吃过不少苦,她有一个女儿,曾有一个丈夫,但几年前离婚了,她今年三十二岁,大我一岁,但她看起来似乎要小一些。毛在车子重新开到阳光照亮的大路上时又意识到我在看她的脸,她轻轻地抬起手,做了个挡住的手势,她的手指又细又长,指甲很光滑,我看见她的脸颊红红的,睫毛也是翘着的,只是在阳光最烈的刹那,我看见她脸卜那些闪着碎光的纯白的粉粒,很细微,但只要你确实地看见它们,它们就无限的夺目,这令人温暖。过了半个小时,车子就快要开到大山之间的坝子上,在路的右手有一条河,记得在多年前,它是淡绿色的,现在却于午后的阳光中闪着暗黄的与带子一般的松散的尾形,夹在平整的土地中,它像足一条雕刻的被凹陷的槽子。毛坐在右边,她一直看着这条河,她让我把车停到路边,我们向小河走去。我拉着她的手,我的心剧烈地跳着,这时我们靠得很近,我对她的一切都把握不住了,只记得她呆呆地看着不远处的小河,那是一些发黄的夹着山泥的浑浊的水,看不见它的流淌,它是汪着的,陷着的。这么近,我却不敢看她的脸,我们来到一座桥上,在桥头那块有一片麦地,麦草在风中轻轻地舞着,我们过桥时,都在看桥下的水,但她一句话也没有说,我也说不出什么。过桥之后,我们站在麦地边的小路上,回头看刚才的那条公路,它傍着山底那发黑的底线,沉默地向远方伸去。我松开她的手,她看了我一下,这时,我才再次意识到我也应该看看她,看看这个女人,这个母亲,这个我认识不久的善良的女孩,她的眼睛慌乱地错开,实际上我比她更为衰弱、更为畏惧,我无法形容我和她这次出游的处境,我们一起张望那刚刚降下来的大山的形状,它遮住了整个向南的方向。我忽然就想抱住她,她没有任何反应,我轻轻地碰了她的嘴唇,她的手才环过来抱住我的肩,我只是轻轻地碰她的嘴唇,我没敢吻下去,但我们的脸贴得很近。她的脸十分柔弱,她的身体反而很有韧劲,她靠在我身上,我们就这样站着,旁边是一望无际的麦草,在麦草的中间有那条黄色的河流,我看着西边,她看着东边,她的左脸贴着我的右脸。后来,我们回到那辆十分破旧的拉达车上,轰起油门,缓缓地爬坡,向城里返去。快到城里时,黄昏已近,她看着我,露出她不太整齐的牙齿。她说,你脸上有那亮亮的粉,还有淡红的胭脂。我知道这是从她脸上擦下来的。我想跟她一起吃饭,但她拒绝了,她说她要见她的女儿,再说她怎么能跟一个刚刚认识不久的男人吃饭呢?我认识她是通过她的几个朋友介绍的,现在我们单独在一起时还是要顾忌到这些。我摸着我的脸,我知道上边有一些擦过来的粉,它们趴在我的脸上。我想一直把它们保持在脸上,我知道我对她的爱受到了脂粉的感染,她的脸和我的脸也就一样了,贴住了。
疤 痕
我的一个亲戚去世了。头天晚上我听到这个消息,琢磨了许久,但我还是记不起那位长我一辈的远房亲戚的模样。第二天早晨,我醒得很早,我打通了毛的手机,我跟她说我想见她。她顿了一下,觉得有些奇怪,但她没有追问,也就答应了。我在白药厂门口等她,我也说不明白为什么要在那儿等她,她是打车来的,我站在一棵树下,街对面是家风味饭庄。认识几个月了,这是第一次在早晨见到她,上班的人群从身旁纷纷流过,我们站着,双方都很冷漠。她问我怎么了。我说一个亲戚死了。她又问,你伤心了。我不能让她这样来理解我,我如实告诉她是一个远房亲戚,也没什么,只是突然心情坏了。她和我向人行道里侧走了几步,这样我们就站到一家还未开张的商店的屋檐下了。她盯着我,我看着早晨的树梢,它在晨光中颤微微的。她拉我的手,对我说,你看天干什么,你看我。我发现她有些幸福,又略带一些残酷,好像她对我的担心一定要让我有一些效果,我懂她,她就是这样的。我知道她的下巴左下方有一块小黑疤,以前想是老早前的疤底了,今天却发现它肿了起来,我伸手轻轻碰了一下,她抓住我的手,叫我不要挤它。我说我没挤它,只是它红起来了,肿起来了,怕是发炎了。她的手指也碰了碰这粒小疮,灵敏地按了按旁边的皮肤,她说,不要紧的。我问她女儿上学了没有。她说,保姆送她去学校了。在早晨的屋檐下,她皮肤有些苍白,我不知道是否要带她去吃早点,我相信她不能坐到那些很拥挤的小馆子里,因为在那儿,她不能一直跟着我,我得买票,递票,还要吆喝,她是不能一个人挤坐在条凳上的,当然这只是我的担心,就像她那红肿的小疮一样,似乎很容易破碎。我们向西昌路方向走,我拉着她的手,又把她的手一起插到我裤子的口袋里。我一再问她,不疼吗?她说,不疼的。我又问了几遍。她看看我,走慢了一些,说,还是有点疼的。我们停下来,看了看她的小疮,情况没有改变,也不可能改变,她问我是谁告诉我那位亲戚的死讯的。我说,我父母。她嗯了一下,没有问下去。我父母打电话时是问到了毛的,但我现在却说不出了,因为我不明白父母是怎么看她的,他们没有见过她,我在电话中曾跟他们提过她。他们说做主持人可能会很厉害,但毛并不厉害,她很平淡,这就是她。她把手从我裤兜里拿出来,弄了弄头发,弄完了又把手送回来,她的手很温暖。我们走了几分钟,太阳从两栋高楼之间射过来,晒在我们脸上,我们加快步子,经过许多小吃店,但我们没有进去,我们穿过了西昌路,走到了新闻路上,能看到街面上的不断被隔断的晨光。她的肩靠在我肩边,我们走路的节奏也有些相似了,表情也有些相似了,我们慢慢地相像起来,一个人如此,另一个人也会如此,我们向前走着,我只要看她时,一定会看她近在眼前的下巴,那儿的小疮很生动,但绝不是凶猛的。因为毛是在动着的,况且是跟着我,我们一起动,假如可能,我们都可以忘记这小疮了,只是它生长在她的身上,我才会记着它,看着它,尽管它也有活力,但它终究是暗中的一小股疼痛。我捏了捏她的手,我觉得我是在示意她不要怕一丝一毫的疼痛,不知她是否体会到了,但她反过来捏了捏我,我知道她跟我一样,动作也相像了起来,凡是你给别人的,别人也会给你,凡是我为毛想着的,她也会想着。思想就是这样,在我和她之间,爱情已生长起来了,形势很明朗。我们走了很久,快到七点钟了,我们才彻底停住,她比我矮,她昂着头,似乎有些挑衅地望着我,我当然也望着她,她这么坚持了一会,就突然哭了,没有哭声,只是流眼泪,我在街上紧紧地抱住她,我勾下头,嘴巴离她的那颗小疮很近,这才发现它虽是红了肿了,却主要是灰黑的收缩住的,不知她怎么感觉的。我搂紧她,我想伤痕总会过去的,疼痛作为一种感觉是可以分担的。
辫 子
毛今晚见我时扎着一根辫子,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那种马尾辫,只是向上边多束了一些。我在她家里时见过她散开头发的样子,头发很直又很齐,见她扎着这样的辫子还是出乎我的意料。我们坐在出租车上,她问我要带她去哪。我告诉她去喝茶,她没有多说什么。我们都看着各自的窗外,车子丌得很快。到了翠湖之后,她先下的车,我付了车钱,我关门时,她已经走出几米了,我看她的辫子一跳一跳的,但实际上她是很安静很慢地移着步子,她在等我,我只顾看着辫子,却站住了。她向我招手。我们去的这家茶室掩在深巷里,灯光很柔和,除了我和毛之外就只有另外两个谈事的男人。我们坐下来。她要了咖啡,她替我要了绿茶。她和我正面坐着,所以我看不见她头的后边,当然也就看不到那根并不太长的辫子了。我们谈什么呢?我们没有太多的钱,甚至可以说经济上有些压力,毛一年前按揭买了房子,现在每月要还款,她虽在电视台做主持人,但工资并不高,我本以为毛是一个很全面很能干的女孩,但交往中我发现毛不和那些陌生人说话,她并不表达自己,只是对我或者是十分熟的朋友,才会放心地笑,即使是笑,也略带一些苦涩。毛的处境并不太好。我故意坐到我旁边那张椅子上,这样我就和她斜对着,我也就能看到她那根中等长度的辫子了。以前我并不知道辫子扎住的时候,那些辫根的发丝是从无数个方向拴住的,这很有规律,很奋发,很纤紧的样子,辫根向着脖子,大部分头发束在辫子中,只有少量的头发向下边散开来,隐约地遮住那儿的皮肤。她看着我,她问我,你在看什么。我说,我在看你。我觉得我说得很轻率,但还能说什么呢?她是个美丽的女孩子,正因为她并没有绝顶的姿色,所以她更近于完美,使我似乎在心里帮她有了其余的渴求,我觉得有一种力量在保佑她。她的手围着茶窒提供的小烛台,红色的小蜡烛闪着有些发白的黄色的火光。我掏出烟,她要了一支。她在点烟时,发现我在看她的辫子,她的手便向辫子摸去,手臂向后,轻轻地沿着辫子顺了一遍,她问我,有什么不对吗?我说,没有。我回忆她刚才在巷子里辫子跳动的情形,当然很微弱,很轻,但它终究是动过的,现在却稳稳地拴在那儿,连同她的头,她的身体,她的腿。我渴望她动一动,但店内很冷清,没有多余的人,她是不可能动起来的,辫子也是不可能动起来的。我望着她,我想到了许多,甚至想到了跟她好起来,恋爱起来,但又如何好起来,恋爱起来呢?我不说是可以的,不做也是可以的,但我尤法如此的面对她,她纯洁,丰富,而且很自由,但她的限度在哪里呢?假如我能触摸她,那我至少要首先摸一摸这根辫子,它如此光滑,使我的感觉很快在想象中落掉了,萎掉了。实际上,抓不住她,因为她丰富,因为她纯洁,还因为她的年龄和经历,她这根辫子一直要长到她的脑子里,内心里,牵着最绝密的神经,她兴奋的那些时代在哪?我透过烟雾看她,还要透过她轻轻吐出的烟雾,这些渺弱的屏障慢慢地散开,我觉得她的眼睛中有一些水,很少,很湿润。她低下头,辫子的尾部拖了下来,她歪了歪,灯光也歪了歪,冷清的茶室里终于又来了几个年轻人,他们打破了刚才的寂静,他们在商最着什么。我们的目的在哪?这当然不是她的问题。我还要回到我一个人黑暗的房间中去,但只要坐在她对面,我就要排除这些问题,我要让我们没有问题,我们就是要平静,就是要这样的面对的方式,因为我觉得这对她有利,这能使她按自己的方式来处理夜晚。她看着我,辫子温顺地垂下,并不是立即垂下,而是一直垂下,已经垂下来,却又仿佛是暗暗地垂下来,仍然束着,拖着,托着它那数不清的亲密的神经。
广东读者杨青云来信
尊敬的编辑同志:
自从《芙蓉》新开设“三个人”栏目之后,我认为贵刊与读者更加心贴心了。你们在按语中说,在文学的王国里只有三个公民:“作家、编辑和读者,他们都是上帝的孩子”。既然你们把我这位读者也看作是“上帝”,我就以“上帝”的身份谈点自己对贵刊的看法。
也记不清是第几次给《芙蓉》投稿,以前寄的文章都已石沉大海,自今年贵刊设立投稿徽标以来,我又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寄去两首诗作,想不到的是很快收到了编辑的审稿意见。贴上贵刊投稿徽标,就可每稿必复。这样做的好处最起码对我们刚步入文学创作的青年人来说是一次难得的学习机会,使你清楚认识到自己的文章还存在哪些不足和以后应努力改进的方面。《芙蓉》这一两全其美的举措,既扩大了刊物的影响力,又为我们这些文学新军无形之中帮了大忙。自《芙蓉》今年改版以来,确实有耳目一新之感。正如一位文友说:在这个崇尚多变的年代有些不变的东西也散发出常写常新的魅力。
在第5期参赛的征文中,我最赞赏《籇》这篇小说,其次是《一条紫红色围巾》和《满金》、《最后的巴别塔》、《大鸟》、《插图》、《天光》。张颐武、王一川、樊星三位老师已作了各自不同的评论介绍,我就不在这里绕舌。从整体上看这些参赛作品都可称为上乘之作,无论是小说的故事情节或语言结构等等,这些文字带给读者的不仅是美好的文学艺术享受,作家们的真诚和对文学追求的赤诚之心也蕴含在纯文学的《芙蓉》国里。作为《芙蓉》的一名铁杆读者和作者,这样排列作家们的作品,按说我是没有这个资格,只因自己太偏爱《芙蓉》,再则这毕竟只是我的一孔之见。
广东读者:杨青云
湖南读者吴存君来信
致编辑的一封信:
我是贵刊的一个普通读者,从见到贵刊的第一面起,我就对贵刊的印象比较深刻了。时至今天,我已经对贵刊有了感情,如果许久看不到贵刊的话,那么我倒是有些惦记贵刊了。
有关贵刊吸引我和千万个读者的地方,我觉得有三个方面的原因:第一是贵刊的内容丰富,满足了不同年龄、不同地区、不同阶层、不同文化品味的读者的需要,无论是社会贤士还是无名小卒,都可以在贵刊找到自己喜欢的作品;第二是贵刊所刊载的作品以质量取胜,不会因为作者还没有名气而不用作者的作品;第三是贵刊适应了广大读者现代化快节奏的生活需求,就拿我个人来说,越来越少时间看大块头的作品,而贵刊所刊载的作品则比较的精短,茶余饭后我可以看完几篇,一年算下来,我从贵刊所得的收获还真不小。
对于贵刊的封面设计,我希望能够更具有艺术性一些,更别开生面一些。如果问我对贵刊还有什么要求,我真诚的希望刊物的形式和内容更贴近我们这个时代,更贴近我们这些普通读者的生活。要是可能的话,贵刊可以特别设置一个“读者专栏”,加强与读者的对话,解答一些读者在生活中遇到的难以解答的问题,并且为读者提供一个展示才华的舞台。这样做,贵刊和读者的心与心的距离更近一些。
话就到此了。祝贵刊越办越好,争创佳绩。
湖南读者:吴存君
雷克雅未克:北纬66的荒原之恋
程 萌
我坐在巴黎戴高乐机场的1号候机厅里,等待着飞往冰岛的航班。
那是一个远离欧洲大陆、去寻找一个远方之岛的旅程。飞机在近三小时的飞行中,一直翱翔在蔚蓝的大西洋之上。
飞机开始下降高度。我看到荒原之上有些地方还残留着皑皑的积雪。这就是冰岛吗?
抵达冰岛首都雷克雅未克。从机场回市区的路上,满目都是荒原,黄绿相间。一些红色、绿色的木板房散布在荒原与海之间,像是故意要为大地增添一些色彩。而事实上,冰岛面积的52%是荒原。
汽车进入雷克雅未克市中心之前,要穿过三个小镇,全部是从事鱼类加工的。我的朋友约翰松热情地介绍说,冰岛首相就住在海边的一个地方,在闹市区人们经常可以看到他一个人在逛街。
天很阴,但约翰松说我很幸运,冰岛的天气变化很大,有时一天之中会经历风霜雨雪四五种不同的天气,今天天气算很不错,前两天还下雪呢。
1.荒原中的蓝湖
第二天早上终于出现阳光了,我来到蓝湖。
蓝湖(Blue Lagoom)是世界著名的地热温泉,坐落在国际机场和雷克雅未克之间,是最受欢迎的游览地之一。该湖的泉水含有大量的矿物质,有理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