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宇宏见他是个斯文人,不像那两块大排这么野蛮,人也放松好多。宇宏说了句是的,就递了根烟给他抽。那警官笑着说道:“哎呀,你们这些刚到美国的人总喜欢把中国的那一套带到美国来。美国可不像中国,在中国送送烟什么当然没关系。美国可不同啦,我要是今天收了你一根烟,对你的问题处理要是处理偏了,那也是受贿。”———话虽这么说,可递过去的那根烟早就点着了。
宇宏忙说:“有道理,有道理,是我不懂美国情况。警官先生,听您口音是中国南方人,不知你是哪里人啊?”警官呵呵一笑:“听你口音也是南方人,怎么,想和我拉关系?我告诉你吧,没用的,你还是说说你的事吧,说清楚了。”
宇宏从头到尾以自己是受害者的角度把事情背诵一遍,又说:“我只是说了句‘你是小偷’,按正常逻辑判断她确实是小偷,即使退一万步讲,那女人不是小偷,而我只是说了句判断错误的话,可那男人却是实实在在打了我,那么今天被拘留的应该是那个男人,而不该是我吧。”
警官说道:“其实嘛,事情也不是很大,可这里是美国,不是中国。在中国,你在大街上和别人吵架,一般当然没人会管你,可在美国名誉是相当重要的。况且你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她是小偷,同时你又拿不出证据。她名誉受到损害,估计会要求你赔钱呢。那男人打了你,可打架是互动的呢,你打不过他又不能说明打架是他单方面的。至于医药费呢,估计还是名誉损失费多,看在大家都是中国人的面子上,明天找那女人一起协调一下吧。”宇宏又问自己今天能不能离开警局,回去睡觉,那警察觉得这么小的事宇宏总不至于潜逃回国,就放他回去了。
宇宏回到自己房间,一方面想着今天清芳对他说的话,现在回味起来,就像是在嚼馒头,越嚼越香甜;另一方面,他想到明天还得去趟警局,处理掉那件倒霉事,还要向偷自己钱包的人赔钱又道歉。这两股心情就像是摆放在天平上的两件物品,一会儿这件事浮上来,一会儿又是另一件事浮上来。他心情像是得了疟疾,一会儿快乐,一会儿哀愁,这个漫长的夜就在他那反复的心境中度过了。
第二天宇宏把事情和清芳他们一说,就一个人去了警局。
到了警局,那个女人已坐在里面了。她上身穿一件紧身短袖,下身穿一条鲜红的迷你裙,手指夹着一根烟,嘴唇涂成水晶色,像是两块透明橡胶一张一合地吸着烟。都说男人吸烟是有思想,有深度的表现;想来女人吸烟大概就是诡计多端的表现了。宇宏一见她那副悠闲模样,就恨不得把她整个人扔进火葬场,愤恨地说:“臭女人,有没有偷钱包你自己心里清楚得很,还敢来这里勒索我!”
女人吸了一口烟,缓缓站起来,傲慢地走到他面前,把嘴里储藏的烟气吐到他脸上。宇宏赶紧擦擦脸,仿佛脸上的土地资源被一家化工厂污染了。女人用她的橡胶嘴唇一张一合地说:“这位先生,你说话的措辞应该好好修正一下哦。你说我是臭女人,我臭吗?”———她自己摇摇头,表示不臭,又说,“还有,这位先生,你看起来似乎有很大的火气哦,哦,亲爱的,我想你今天又忘了去医院打狂犬疫苗了吧,呵呵,呵呵呵呵……”一连串尖锐的笑声像是在锅里爆炒螺蛳,震得窗户玻璃都“嗡嗡”作响,旁边的那个警官皱起厌恶的眉头,拘留室里的那些房客们要是听到这样的声音,大概都要受不了越狱了。
女人又转向警官说:“警官先生,就是他当众污蔑我是小偷,我的名誉受到很大损失,我要求他赔偿精神损失费,不然我就要控告他!”
警官依旧厌恶地看着她,不屑地说:“你说要控告他,不是我说话太坦白,你的经济状况大家又不是不知道,你请得起律师吗?”
女人扭头“哼”了一声,宇宏心里真感激这警官。警官又说:“你的那个美国男朋友在镇上也是坏得出了名的,警察局都快成了他的家了,这次他又打人,虽然可以说是名正言顺,但也总得承担些责任吧。这位夏先生当众说你是小偷,损害了你的名誉,至于赔你多少名誉损失费呢,你们俩商量协调一下吧。”
宇宏强忍着愤怒,说道:“算我倒霉透顶,给你50美元吧。”
“呵呵呵呵……”又是一锅爆炒螺蛳,女人冷冷地看着宇宏说道,“先生,我想你少了个零吧,才50美元买双鞋子都不够呢!”
“买双拖鞋总是够的吧。”警官在旁边笑着扯淡。那女人扭头又是一个“哼”。
宇宏愤怒地指着那女人,骂道:“什么?50美元你还嫌不够,别说买双鞋子,买你整个人都够了!”那女人马上转向警官,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堆话,反正是说宇宏又骂了她,要求提高赔偿金额。
警官对她已经很厌倦了,就说:“我做个决定,就让这位夏先生给你300美元,你也别再有更多要求了,就这么决定了。你的那个男朋友总在镇上惹是生非,也算警察局常客了,你总不希望我下次再看到他进来时,对他不客气吧。”
女人见警官威胁她,不敢要求更多钱了,就说了:“好吧,既然警长开口了,300美元就300美元吧。”宇宏气愤地掏给她几张钞票。她笑着说:“谢了。”警官叹了口气,摇摇头,同情宇宏的遭遇,就让他们俩回去吧。
到了外面,那女人笑着说:“这位先生,你实在太小气了,上次从你钱包里只找出了一大堆硬币,没多少钱呢。这次又这么小气,给我300美元。哎,不过我相信你会在乎你钱包里放的证件的,咱们以后有空再联系,再见,呵呵呵呵……”
宇宏突然想起钱包里还放了一堆证件,这些东西补办起来可就麻烦了。只恨自己没有随身带录音机,不能把那女人刚才的话记录下来。此刻他真想揍那女人,却又怕什么时候背后再冒出那个美国佬。哎,他叹息自己命比纸薄,这几天一连的坏运气都降落自己身上。这些坏运气就像是单行道上迎面开来的卡车,躲都躲不了,被撞死了,后面的卡车还会一辆一辆开过来碾尸。
宇宏回到学校,把事情告诉了清芳,清芳也气愤地说:“那个女人也实在太气人了,偷了东西还要反咬人一口。夏先生,我真替你感到气愤,只怪我们不是当地人,对这里的人不了解。夏先生,你也别太烦恼了。”说着清芳手在空中打转,说道:“看,夏先生,坏运气全都过去咯,你开心地笑一下,以后都是好运气咯!”宇宏心中的烦恼在清芳这催化剂下,清除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片轻松的快乐,像是周围的空气,把他尽情包裹住了。他开心地笑,心里觉得清芳对他而言,真是世间最好的药物,一切的创伤在她面前都会很快复原,完好如初,甚至疤痕都不会留下。相比之下,那个恶毒的女人虽然也容貌艳丽,可她给人的感觉就譬如是孔雀展屏,华丽的外表供人欣赏外,屏风下得意翘起的臭臀也一并映入人们视线。
当天晚上,宇宏约清芳出来到学校里散步,借口是解除坏运气。
第三部分:暗恋清芳表白
现在是六月了,旧金山的六月,白天是给所有人的,晚上却是专门给情侣的。这里的夜晚,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挠动着每个年轻人的心。
皮克大学是个风景优美的地方,处处都可算得上恋爱加工厂。学校里还有一处绝妙的恋爱天堂。那中间流着一条小河,河一边是空阔的草地和灌木,为情侣们提供了散步,海誓山盟的场所;河另一边是当地农民种的望不到边际的麦田,厚厚的麦丛自然就成了情侣们野合的天然旅馆。柔情的风景,绚丽的色彩,空中酝酿的甜蜜,无疑使这里可以与世上一切蜜月胜地相媲美。
今天的月亮是最适合恋人的了,又大又圆。中国人喜欢的那句“月亮代表我的心”,在国际舞台上同样流行。于是今夜的河边,一对对情侣都手指月亮,反复诉说自己是如何如何爱着对方,引得天上的月亮都有点儿磁场过强,差点儿从上面砸下来。
情侣们还特别喜欢拉出上帝作公证人,来见证这些情侣广告商口中“保质期上万年”,而事实上却极容易变质的爱情。上帝虽然万能,可面对这么多真真假假的誓言,大概也要心力憔悴了。
宇宏和清芳走在校园里。宇宏由于住院时听到了清芳的内心独白,心里有了底,很想找机会直接向她表白。他眼睛一瞥今夜的月亮,觉得这样的机会表白最好不过,就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和清芳在校园里逛了几圈,就神不知鬼不觉地逛到河边来了。
清芳问宇宏:“夏先生,你心里还在为被偷钱包的事烦恼吗?”宇宏说好多了,只有一点点心烦。清芳说道:“夏先生,我希望你能快乐。知道吗?其实快乐和烦恼就像是沙漏两头的沙子,快乐永远在上头,烦恼永远在下头。刚开始的时候沙子全在上头,随着时间流动,上头的沙子逐渐流到了下头,快乐少了,烦恼多了。可是在你烦恼多时,你可以把沙漏倒置回来,这样就又有那么多的快乐了,呵呵。我希望你记着我的话,以后每当不开心时,就照我的话,把你心里的沙漏调一下头,那么就会快乐了。”宇宏真心感觉清芳像一把梳子,把一切心事都可以理得顺顺滑滑的。这么好的女人如果不趁着今夜天时地利的机会向她表白,那将是一生的遗憾了。
宇宏拣了处草地和清芳坐下。他想现在就表白算了,可他没有表白的经验,他太紧张了,全身热血都涌上面孔,坐都坐不稳,身体就像悬浮列车一样,几乎是悬浮在草地上。他心里背诵了无数遍的表白台词仿佛突然间录音机卡带,临近口中时只会冒出一个字“我”、“我”、“我”,那后面的两个字挂在嘴前,却又远在天边。哎,宇宏心想自己是哑巴该有多好啊,表白时做几下手势就蒙混过关了。说出来实在太难了,如果世界上的爱情都非要靠说出来才能得到的话,他真有孤单一辈子的冲动了。
清芳见宇宏不说话,就说:“夏先生,你看这里的风景,真是完美啊,对面是滚滚的麦田,脚下是翠绿的青草地,你说在这样的环境,要是一辈子能住这里该多好啊!”宇宏随口应了声是啊,心里反复骂自己太胆小了,一点儿勇气也没有。好吧,好吧,不就是向清芳表白吗,又不会死。———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表白失败的后果比死还难受。
宇宏终于说话了:“林小姐,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清芳眼珠向上一转,说道:“你嘛,傻子一个,就像一棵树。”
宇宏机智地说:“可是树有安全感嘛。”
清芳笑道:“可是有安全感的树就不会被人打了两拳就打昏了,哈……”
没办法,宇宏苦恼一下,表白前还得解释一番他绝不是打不过那人,是那人趁他不注意,从后面打过来,打到要害才被打昏的。清芳笑他傻。宇宏突然变胆大了:“那你愿不愿意让一棵又傻又没安全感的树保护你呢?”
空气被凝固住了,清芳红了脸低下头。宇宏想着成功差不多了,再接再厉一口气把“我爱你”也说了吧。他打算说了“我爱你”后,就趁机托起清芳下巴接吻。这就譬如表白是合同稿,接吻是签约盖章,这印章一敲,证明合同有效,违约必究。所以一切感情较好的情侣为了延长合同的有效期,总喜欢不厌其烦地签约盖章。
宇宏刚准备说“我爱你”,眼睛一瞥天空,糟糕,月亮被云遮着了。他最近信风水,很关注表白的时间、地理位置与成功率以及未来幸福的关系,看到月亮不见了,他掐指一算,心里暗暗一想:“不好,时辰不对,天狗食月,凶兆也!”为了以后幸福,他决定还是等到月亮出来再说那三个字吧。
现在清芳低着头不好意思说话,宇宏图个吉利不能说话。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在草地上,淡淡的凉风把这片微浓的蓝夜融化成点点滴滴安逸和悠闲,飘散在空气里,宇宏等着月亮出来,尽量放松心情,深深地呼吸这些大自然的幽灵,心里期盼着上帝能扔下几颗流星来许愿,这样未来幸福指数就更高了。无奈古来星星都在人们的许愿声里掉落得差不多了,今夜天公无论如何也不舍得再扔下一颗。
宇宏久等月亮不来,为了打破沉默的尴尬,同时也为了等月亮出来表白作好过渡,他凭借“意识挑战自然”,用手一指清芳背面一块莫须有的天空,说道:“快看,流星!”———还没等清芳回过头就接着说,“过去了,就在刚才的一刹那。”
清芳自然而然要问了:“那你许过愿了吗?”
宇宏一脸肯定的神情:“嗯,心里许过了。”
“那你许了什么愿望。”
宇宏神秘地笑:“是关于你的……”
清芳又害羞地低了头,宇宏看了看天空,月亮又出来了。他一辈子的勇气今天都要用出来了,他深沉地看着她,说道:“清芳,我爱你。”清芳害羞地说:“我不敢相信你了,我怕你又是在演戏。”宇宏说道:“清芳,我又不是演员,我在你面前就像个透明人,一切的话语都是最真挚,最真实的。我难道什么时候对你说过谎话吗?”———其实一分钟前的那颗自己不曾见,旁人不曾闻,天文学家永远也观测不到的流星就是最大的谎话了,好在那颗他自制的流星居然没有飞下来砸中他。
清芳明知故问说:“你对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宇宏深沉地点点头,又趁机把清芳楼进怀里,嘴巴对着天空无声大笑。清芳躺在他怀里柔弱地说:“我今天被你俘虏了。”宇宏说道:“其实我的心早已被你俘虏成千上万遍了。”———由此看得出,中文系男人最大的法宝就是说起情话来,可以轻而易举把情感分量成千上万倍往上加。
宇宏又说:“清芳,我可以吻你吗?”清芳不说话。现在他认为女人那点矜持感的小思想小情感都被他法眼窥破了,不好意思说话那就是默认。他虽没有接吻的实战经历,电视里却看了不少。而且他大学四年读的是中文系,学习中最大的收获就是牢记了拜伦的那句话:“青春的爱情之物是一个长长的吻。”于是他开始托起清芳的下巴,深情地注视着她的脸,灵魂激动得差点升天。
接过吻以后,他感觉爱情有了保证。他的那张嘴巴似乎在刚才那一刻吸了清芳的灵气,已得道成仙,不再听他指挥,总是摆脱意识的控制,咧着嘴傻笑。
清芳对宇宏说:“宇宏,以后你一定要对我好。”宇宏牵过她的手,说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清芳满足地呵呵直笑,宇宏开玩笑说道:“莫非……难道……莫非难道你就是传说中那个爱笑的女孩?”清芳打他,说他坏,两人又笑成一团。过了些时间,感情调完,两人手牵手回去了。
第三部分:暗恋清芳相爱的日子
在回来的路上,突然闻到一股浓烈的香水味,接着是一阵矫揉造作的笑声划破寂静的夜空,旁边树枝间的夜鸟全部飞了起来。宇宏四顾一望,大喝一声:“有妖气!”清芳看他的样子笑得肚子痛,说道:“宇宏,别耍宝了。要是真有妖怪来了,你会怎么样啊?”宇宏自然说:“我会用我的生命保护你。”这时,又传来一阵刚才的笑声,这回,连河对岸隐藏着的野合男女都探出头来,想看个究竟。
宇宏和清芳循着笑声走了几步,宇宏透过一棵大树一看,原来是梅云和盛荆文在兴风作浪,呼风唤雨。清芳拉拉宇宏的手臂说:“宇宏,我们还是快走吧,偷看别人隐私不好的。”宇宏笑道:“这不是偷看,是梅云的笑声太大太尖锐了,主动把观众引过来的。她这么有穿透力的笑声,我想今夜不只整个皮克镇的居民难以入睡了,恐怕纽约闹市区熟睡的人们都被她吵醒了。”清芳笑他嘴巴真坏。———其实宇宏嘴巴是不坏的,但刚才吻了清芳后就变坏了。
宇宏很想留下来偷看梅云和盛荆文,看这对老夫妻接下去会变出什么把戏,但清芳执意要回去。宇宏只好忍住好奇心,送清芳回去。等把她送回了公寓楼,他又赶快顺原路折回,来看梅云、盛荆文的精彩节目了。
宇宏借着夜色,躲在一棵离他们十几米的树后偷看。
他们夫妻藏在一片树丛里。梅云绕着盛荆文周围的树,来回跑动,灵活地蠕动着她肥腻的身躯。她一会儿跑到这棵树后,假装藏起来了,忽然探出肥厚多汁的脑袋,对着盛荆文倾国一笑:“我在这!”接下去是一阵刚才的笑声;一会儿又跑到了那棵树后,同样探出头,来个倾国一笑:“我在这!”又是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