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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杰克这一行,最喜欢的是你要钱,要多少无所谓,只要你为他做事,问题就简单化了。他最怕的就是不要钱的人。碰上这样的人,他就没有办法了。
于是他的口气就平等多了:“姜波先生,直说吧。”
姜波说:“我是受过军方保密教育的,我知道,要下决心干你这一行,我的头就交给你了。要运气好也好,可以享尽荣华富贵;要是运气不好,我的脑袋就得搬家。我可是拿命在做赌注啊。”
杰克以为他是不想干或者不敢干,脸色就有些不好了。“姜波先生,齐晖、吴伟曾是你的部下吧?”
姜波不知何意,答道:“是的。”
“他们也曾经答应过我,但他们拿了钱后就不愿干了。后来呢,他们都死了。”杰克优雅地抿了口茶,弹了弹手中的烟灰。
姜波大吃一惊:“啊,那些都是你干的?”
“不不,绝对不是我亲自干的。我可以对天发誓。但委托我的那班朋友是黑社会的。他们可不会白白花钱,而且他们杀起人来,真的是无声无息,无影无踪,手段非常的高明。”
姜波的腿哆嗦得更厉害了。
杰克的话虽然很轻,但阴气十足,杀气逼人。姜波心里明白,自己可能要随时做好引颈就戮的准备。既然这样,那还有什么可想的呢?他现在唯一的聪明之举就是从杰克那里尽可能多刮些钱,不刮白不刮。
于是他就装起玩世不恭来:“所以,杰克先生,我无论做还是不做,都是冒着生命危险。您估算估算,堂堂空F师维护厂副厂长的命就值你给的那点钱吗?”
杰克一听,立即用赞赏的口吻说:“好,好,姜波啊姜波,我今天算是真的认识你了,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合作者。说吧,出个价。”
姜波以为自己这么一说,杰克会考虑考虑,不料这老外比自己更直接。于是,他想了想,说:“再给10万吧。”
杰克弹了一个响指,“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58
叶婉不想就这样被动地等下去了。她想主动出击,改变这种僵持的局面。她心中有了一个主意,但要等待合适的时机。
机会终于来了。一个周末,身心疲惫的杰克想找个地方休息休息,轻松轻松,同时也想借此机会与叶婉好好聊聊。“釜底计划”基本完成,他预感到自己在中国的行期快要结束了。只要姜波拿到国内总部感兴趣的空F师情况,可以说,他这次在中国的行动就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他挑中了郊区的“乡村俱乐部”。下了班后,他就坐叶婉的白色本田驱车前往。
叶婉一路无语,闷闷不乐。
杰克就问:“又有什么事不高兴了?”
叶婉说:“没什么。”
杰克就没再问。到了房间,稍作洗漱后,天就暗了下来。他们先去餐厅吃饭,然后杰克提议到二楼的茶座去坐坐。
叶婉说:“坐什么呀?”
杰克说:“聊聊吧。跑到这里来睡觉,你不觉得是一种浪费吗?”
叶婉本来就有自己的想法,就装作很勉强地去了。
杰克要了杯铁观音。叶婉要了杯松须麦冬。
杰克问:“小婉,这一段时间来,你的情绪有很大变化,离我原来的那个小婉越来越远了。到底是为什么?仅仅因为我没有把公司的一些事情告诉你吗?我们也相处这么久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能否推心置腹交流一次?”
叶婉说:“好啊,其实也没什么,你上次就问过我为什么情绪不好。我说是你不信任我。那是骗你的。其实是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今天能告诉我吗?”
叶婉欲言又止,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事情是这样的,这一段时间郝雄在追求我!我去他办公室送文件,或者他到我办公室来看文件,他都要向我示爱,有好几次他要强行吻我。”
杰克脸色就变了。“还有这事?我怎么一点儿也没发现?”
叶婉就急了。“你难道还要看到他抱我才相信?”
杰克说:“我不是不信。我是说,郝雄那小子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胆子?不错,有胆量,像个干大事的男人!佩服!”
叶婉生气了:“你们这些臭男人!我成了什么,成了妓女,任你们换来换去吗?你什么意思呀!”
杰克示意她别激动,“这是男人之间的游戏,你永远也不懂的。”
叶婉说:“我是不懂。我告诉你的目的,就是要你把他开除。不然,我在公司没有安全感。我还怎么工作啊。一句话,他不走,我走!”
“OK,我会听你的,但不是现在。”
“为什么?”
“因为现在他还是我在中国的左膀右臂。他有很强的能力,我还需要他。你也是公司的老员工了,你想想,周浩走了郝雄能顶着,郝雄走了谁来顶?放心,你的事我会放在心上的。中国有一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样吧,下周我会安排郝雄出一趟差。以后我也尽量让他多出去跑跑。谁让他还是个单身汉,谁让你这么漂亮迷人呢?”
叶婉当时一个非常简单的想法是,借杰克的手把郝雄开除。郝雄一旦离开公司,就自由了,她马上也跟着走,就能和郝雄到一起了。她绝对没有想到其他的后果。
周一一上班,杰克就把郝雄叫到办公室。“郝副总,本周三在北京有一个世界电子通信产品博览会,四十多个国家参展。我想派你去看看。没有别的任务,纯是开开眼界而已。当然,我还有另一个意思,就是你这一段时间太辛苦了,顺便也是去玩玩吧。博览会后,你再去北戴河游游泳,休息休息。我会叫两个W国人跟着你,一来做翻译,二来也负责埋单。你准备一下吧,明天就坐飞机去。有什么困难吗?”
郝雄正为叶婉的事苦恼,想出去走走也好。他说:“谢谢老板关心。”
郝雄走时约我见了个面。但对他最近和叶婉闹崩的事仍只字未提。我那时正忙于对付姜波,正组织人伪造一些空F师的机密文件,也就没多说什么。我只告诫他,和W国人在一起时说话要注意。不要问W国的什么事情,更不要问那两个W国人在公司具体做什么工作。
在北京的世界电子通信产品博览会只开了三天。三天后,他在那两个W国人的陪同下去了北戴河。
已是初秋,下海游泳的人不多了,只三三两两几个人在海里沉沉浮浮,时隐时现,露出一点点或红或绿来。郝雄是第一次来,在W国人的怂恿下,他下了海。有一个W国人非常喜欢游泳,也脱了衣服跳了下去。另一个则在岸上准备水和毛巾。
有好久没有下过水了,郝雄就不敢往深处游。那天有风,海中的浪一波一波往滩上涌,把他推来推去的,所以游得很吃力,没游多久,他就感觉累了,有点气喘吁吁。
他上岸后,那个W国人笑着给他递过来一块大浴巾和一块擦脸的小毛巾。
他说谢谢,就用大浴巾裹了身子,用小毛巾擦了头发和脸。然后他拿了一瓶矿泉水就躺到沙滩椅上休息。
在北戴河只待了两天。郝雄觉得没什么意思,他的脑子里乱七八糟静不下来。他第三天就飞回了南湖。上班后,他很快就整理出了一份报告,把北京博览会的基本情况、比较先进的电子通信产品的性能和特点以及本公司下一步的发展建议写得清清楚楚、非常详细。
杰克看了,不得不在心里佩服。人人都说中国人做事勤奋认真,确实如此。他在郝雄的报告上批了一大段话,高度评价了郝雄的敬业精神,一个想法同时在他的脑子里形成。
几天后,杰克召开中层骨干会宣布,郝雄任电子通信公司常务副总经理。他还说,从今天开始,郝雄协助他参与公司的全面管理,各个部门包括W国人主管的保密技术部门都要定期向郝雄汇报。郝雄也可以随时抽查有关部门的工作并提出意见,可以到任何部位考察。
叶婉对杰克的这个决定感到非常意外。郝雄也是如此。杰克为什么要对他如此信任呢?所以,他决定捺着性子认认真真把自己的角色演好,演到终场。
59
有一天,郝雄在电脑上看本月的销售表,突然感觉到眼睛不舒服。他没在意,只是用手揉了揉。晚上回去以后,眼睛还是有些痒。他用镜子一照,竟然是红的。他想,可能是在海里游了泳进了细菌的缘故吧。如今也没有几块净水了,即使是在北戴河。
又过了两天,眼睛痒得越来越难受,郝雄不得不去医院。他向杰克请假。杰克一听,也看了看他的眼睛,关切地说,去医院看看吧,眼睛不方便,不要自己开车,叫个人。
郝雄就去了南湖市专门的眼科医院。医生进行各种各样的检查和测试,结果是没有发现什么炎症或病毒。郝雄说,但我痒啊,眼睛红啊,病症摆在这里,总有个原因吧。医生摇摇头,说我们这里就是这个结论,没有办法再查出个所以然来。
郝雄不得不又去了省附属医院的眼科。那里也查不出病因,只说,开点药搽搽吧,看效果如何。
这几天杰克也在考虑一个问题。郝雄居然在打叶婉的主意,还对她动手动脚,他明明知道她是自己的情人,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呢?他并没有不安心工作的迹象啊,那又是为什么?真的是爱情吗?劳斯来以后,他和劳斯很快打得火热,并将劳斯介绍给一些中国人,仅仅是谈得来吗?郝雄是所有中国员工包括高层主管中唯一一个对监理室感兴趣并提出要进去看的中国人,仅仅是出于管理的需要吗?另外,听说郝雄在外企服务中心干得不错,为什么要到他这里来呢?这一切疑问,让杰克无法平静。但他又不得不承认,郝雄并没有可疑的行为,也没有给公司造成什么伤害,相反,他工作努力,甚至连那些W国人也难以相比。所以,他的内心世界非常矛盾。
现在,他已经对郝雄下了手。他特意安排郝雄去北戴河游泳,专门安排了两名W国人跟着。他给了他们一瓶W国情报部门专门研制的药水,无色无味,倒在毛巾上,只要一搽入眼睛,它就会很快渗透进去,直接破坏视网膜,最后导致失明。这药制作得非常高明,除专业化学师,一般的医疗机构是查不出成分的。他这样做,只是针对郝雄侵犯了他的女人的报复,要让他永远也看不到世界上的女人了。他不想要郝雄的命。
有几次,他也动了恻隐之心。为了一个女人,就把自己精心培养的助手弄掉,是不是明智之举呢。甚至有一次,他都准备好了解药。但终究没有拿出来。搞他这一行的,既然对一个人有了疑心,既然已经采取了措施,就不要轻易解除,除非有充分证据证明他是无辜的,否则错了也要将错就错。
药性在一个月后全面发作。郝雄无法上班。杰克闻讯,立即召开了总经理会议专门研究郝雄的问题。郝雄也参加了,但他的眼睛只能茫然望着前方,他几乎失明了。
秘书叶婉在作记录。她其实心里还在深爱着郝雄,看他痛苦的样子,她在记录的过程中几次差点落下泪来。如今怎么办呢?他的眼睛要是瞎了怎么办呢?形势怎么一下子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杰克在会上说,公司要尽全力治好郝雄的眼病,他建议,公司立即派人和上海、北京、广州方面最优秀的医院联系,送郝雄去治疗。
郝雄说,不用了,他感觉自己没治了,不要公司再花那些冤枉钱。说着说着他就哭了。那不是哭,因为没有眼泪;那是号,是叫,是喊!他说:“我还只有28岁啊!我的人生还才开始啊!我就这样生活在一个黑暗的世界里吗?”
全场人都被他感动了,有的还痛哭失声,包括杰克,包括叶婉。叶婉哭得最厉害。
临走时,杰克叫来叶婉,很诚挚地说:“小婉,你跟着去吧,顺便照顾照顾。我想他这个时候肯定最需要你,因为他可能是真的爱你。有你在,他的心情肯定会好些,这对他的治疗有好处。没关系,我不会在乎的。人到了这个时候还在乎那个,还是个人吗?另外,不要在乎花钱,只要有一线希望,再多的钱,你就拍板吧,不必向我请示。”
叶婉非常感动。在那一刻,她觉得杰克是世界上最好的人,觉得杰克怎么会是郝雄说的那种阴险的人呢?
她说:“我担心难治好了。如果治不好,他的一辈子就这样毁了。”
杰克说:“假如真是这样的结果,我们也只能接受。但请你转告他,要他放心,就算他真的看不见了,本公司只要存在,就有他的位置。我们会负责他一辈子的。
叶婉用感激的目光谢了杰克。
我听到这个消息后,感到非常震惊。和叶婉一样,我们所有的人都没有把怀疑的目标指向杰克。郝雄在电子通信公司干得很不错,深得杰克的信任,而且在那里也没有暴露任何个人意图。杰克还正在重用他,怎么会陷害他呢?幸好杰克还不错,愿意花重金为他治疗,我只能在心中为他祝福。
60
上海某大医院,眼科住院部,一间条件很好的特别护理室。
经专家会诊,一致的结论是,郝雄的视力要恢复已经不可能。这是一个特殊的病例,查不出病因,医生无法对症下药。而且就是换视网膜也不行,因为视神经也被病毒破坏了。在当今世界上,可能再没有什么医学技术能进行修复。
郝雄眼睛蒙着白色的药带,躺在床上。叶婉守护在旁边。郝雄来上海这些天,一直没有说话。他始终沉默着。
这天,他问:“小婉,杰克为什么要你来而不要别人来?”
叶婉说:“我跟他说过,你爱我。”
郝雄一听,腾地坐了起来,但他马上又躺了下去,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终于明白我为什么眼睛瞎了。”
叶婉说:“你怀疑是杰克害的?杰克对你这么好,不惜一切为你联系治疗。你为什么不知道别人的好呢?”叶婉有些生气地说。
“那是演戏!”郝雄很坚定。
叶婉说:“我理解你此时的心情,冷静一点好吗?”
“你要我怎么冷静?被别人害了,还要感谢别人!你能理解吗?你也把眼睛瞎掉试试!”
“那他为什么要把我派来照顾你呢?他完全可以要别人来呀。”
郝雄冷笑一声:“我已经是一个废人了,他还用得着担心吗?他可以把面子做得很足很足,但他不会失去什么,无非出些钱而已。”
“我不怀疑杰克,因为我跟他说时,他不以为然,说我是女人懂什么。我当时说的目的是要他辞退你,你一旦离开了公司,就没有理由拒绝我了。我也会马上跟你走。可他不同意,说你是公司的顶梁柱,是他的左膀右臂,即使要换你,也要找到合适的接班人再说。是真的,他就是这样对我说的。可谁想到你一出差会变成这样呢?郝雄,你为什么不早点走?为什么呀?如果早点走了,会出现今天这种情况吗?”说完叶婉就扑到郝雄身上,抱着他哭了起来,哭得很伤心。
“你不要爱我了,我是个瞎子,你回去以后就再不要和我来往了。”郝雄轻轻地说。
“不,回去以后,你留我就留,你走我也走。我要照顾你一辈子。”
此时的郝雄是有些后悔。他有一个很强烈的感觉,他相信自己的眼睛是杰克害的。杰克要他去北京,派两个专业情报人员跟着他,专门嘱咐要他去北戴河,在海边游泳上来后,他的毛巾是由那个没下水的W国人发的;回来后,他马上被任命为常务副总经理,并扩大权力范围,可以染指公司的每一个地方。所有这一切,其实有一个前提,就是他不存在任何威胁了。
郝雄出现了这个谁也预料不到的情况,整个计划就得作出重新调整。当时我的判断是杰克并不知道叶婉和郝雄的亲密关系。但是,郝雄难以再在电子通信公司开展工作了。他必须撤出。可如果叶婉也跟着出来怎么办呢?现在叶婉是唯一一个能贴近杰克的人了。事已至此,由谁来负责和叶婉的联系呢?当然,郝雄可以继续与她保持联系,但假如被杰克发现了怎么办?我觉得他们不能再发生联系,至少是公开不能来往。
郝雄从上海回来后,就毅然提出了辞职。杰克挽留他,但郝雄拒绝了。他当时真想抓住杰克狠狠揍一顿,虽然他看不见了,但他想哪怕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然而他并没有冲动。他很平静地对杰克说,他如今是废人一个,不愿无功受禄。杰克见他去意已决,就给了他一个三十万元的存折以示抚恤。
我们局党委考虑到郝雄的特殊情况,在公安局内部给他安排了一个合适的工作,但特意交待他,要等这个案子破了后才能上班。要他安心休息,等候佳音。
他也很配合,他告诉我,叶婉一定要跟他走。他认为叶婉现在不能走,她一走,电子通信公司就没有一个可以利用的内应力量了。而且,叶婉曾跟他说过,说杰克因为那份情报资料的事,对叶婉更加信任了,她要走,岂不可惜?
我说是的。在这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