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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驹 作者:冯苓植-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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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位!大王轻离‘主席台’,岂不是让查干王爷等有机可趁吗?须知‘主席’不在将由
‘副主席’代理之!我王切不可言累,更不可轻信而擅离啊!”
    “嗯?”似也觉不乏有理。
    “老不死的!”小玛力嘎似已完全恢复了昔日的蛮横狡诈,“大王这就想尝尝查干
王爷的‘精诚团结’,就连猪冢队长也连挑大拇指喊:哟唏!哟唏!你这老不死的竟敢
公然败坏大王的兴致,还敢大胆跳出来进行挑拨离间!不看在今天是王爷大喜的日子,
老子这就向皇军告你去!”
    “这……”大玛力嘎顿时为之色变。
    “来人呀!”小玛力嘎干脆大肆操办开了,“张灯结彩,准备酒宴,鼓乐齐鸣,大
放鞭炮,这就先点燃洞房花烛!”
    “大王!”两个美女也欢叫了。
    “唱啊!”小玛力嘎还不失时机地吩咐着,“小福晋奶奶!新福晋奶奶!唱啊!唱
啊!”
    “嘻嘻……”《何日君再来》顿起。
    “送入洞房!”最后是小玛力嘎拉长声音的一喊。
    乱了!乱了!一切都乱了……
    但一切都随着肥胖的王爷涌进了豪华的内宅,前庭里顷刻间又变得冷冷清清。似只
剩下了瞠目结舌的我,抖抖瑟瑟的珊丹,还有突然被冷落了的大玛力嘎。
    洞房?恰和我一次次悲惨的遭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强烈的反差!
    悲愤间,一个偶像开始在我心中坍塌了!
    布音吉勒格死了,他却又人洞房!
    同样的两个女人,昨夜?今天?
    流淌的血,速成的婚礼!
    这就是至高无上?
    原来温都尔王爷!
    全无心肝……
    “作孽呀!”大玛力嘎也在对天长叹了,“辜负了老朽的一片苦心!天灭我曹!天
灭我曹啊!”
    霎时,我也感到了一片绝望……
    “你!”他却突然老泪纵横地对住了我,“好自为之!好自为之!眼看着查干王爷
就要阴谋得逞了,我得面见猪冢顾问官长!”
    他走了,只给我留下了对未来的恐惧……
    “救救我!”珊丹又紧紧地拽住了我,“敖特纳森!我怕!我好怕……”
    “我,我也怕……”我说。
    “我,我们,”她又一下搂紧了我,“我们该怎么办呢?”
    “只有等雪驹……”我只好说。
    “可阿妈说……”她吞吞吐吐地提示着。
    “阿妈个屁!”我一听就来火了,“不要你了,不要你了,跟着个死老头子跑了!”
    “不!不不!”她慌忙分辩。
    “还不呢?我亲眼看见的!”我说。
    “不是的!”她更急切了,“阿妈临走时来看过我,还悄悄对我说,不要听别人胡
说八道,她就会回来的!她就会回来的!”
    “我没听见!”我还在赌气。
    “可她对我说了!”她说,“要是你犯混万一跑下山来了,让我一定要告诉你:千
万回去!千万回去!”
    “那你呢?”我悲哀地说。
    “我?”珊丹更伤心了,“阿妈只关心你,她就让我耐心等着。我怕!怕等不到那
一天了……”
    “能!我还有雪驹……”我犹疑地说。
    窗外死一般寂静,但我也只能战战兢兢地等着。没法逃脱,似只能等待着猪冢队长
再让我“见识见识”更可怕的惨景。
    抖抖瑟瑟,两个相拥的孩子……
    也难怪!猪冢队长总在发狂般地追求“尽善尽美”。在他那张巨大的网收拢前夕,
他不但还在“尽善尽美”地玩弄各位王爷,使他们不知大难将要临头。而且也不忘“尽
善尽美”地玩弄大小玛力嘎,使他们忽起忽落疲于奔命。至于我,只不过是他所有阴谋
中的一个小小句号。但也绝不忘“尽善尽美”画图了。他说,这也是一门“艺术”。
    而不该我当时心头只剩下了一种失落感。
    突然间,前院又突然热闹起来,只见小玛力嘎率领众人又从后宅涌现了。显然是温
都尔王不让打搅他的洞房好梦,人们只能聚在这里大说淫词浪语了。更不该是那疯疯颠
颠的喇嘛爷也骤然出现了。在一片挑逗笑闹声中竟又怪声怪气地吟诵起他那怪歌了:
      九百九十九个小美人啊,
        就差一晃便成老太婆了;
      九百九十九里的山弯啊,
        就差一步便上那西天了……
    吼的声可真大!尤其落在“上西天”一句,更是声嘶力竭力求婉转。但绝对揭不过
弯来,致使人们都听得浑身发凉。虽后宅久久不见反应,而小玛力嘎却惶然出面阻止了。
开口还算客气:喇嘛爷!你这是嚎什么?谁料这位也回答得出奇:我看见眼前有个恶鬼!
后果可想而知,仅一巴掌就使喇嘛爷口鼻流血栽倒了。老人家毕竟救过我,随之我便推
开珊丹冲到屋外了。
    “喇嘛爷!”我惊叫着忙去扶他。
    “啊哈!”他却一惊一乍地大声嚷嚷了,“生瓜!生瓜!大的一个刚被拍碎了,小
的一个还在到处乱滚!”
    “我是生瓜……”我竟恍然应承了。
    “滚!滚!”他更疯疯颠颠地喊叫得来劲儿了,“给我快快地滚,远远地滚,抱着
脑袋滚,捂着屁股滚,夹起尾巴滚……”
    “哼哼!你没疯!”小玛力嘎冷笑了。
    “不疯!不疯!”老头子竟乐了,“嘿嘿!谁说我疯了?是一条龇牙的狗疯了!天
灵灵,地灵灵,有条疯狗要咬人!哈哈哈哈……”
    “来人呀!”果然小玛力嘎呐喊了。
    “喇嘛爷……”我惊叫一声忙去护住。
    “小杂种!”谁料小玛力嘎冲着的却是我,“玩弄我?没门!软的不吃咱们上硬的!
来人呀!大刑伺候!你给我跪下!跪下!”
    “你?你?”我后撤着。
    “我?”他恶狠狠地步步逼近着,“我要让你跪下对这老不死的说,你服了!老老
实实地服了!你心甘情愿地要给大日本天皇献上你的马!你服服帖帖地甘愿为猪冢队长
夺第一?说!说!气死这个装疯卖假的老东西!”
    “啊!”我大叫一声,心如刀绞……
    “生瓜!”这时却只见喇嘛爷猛地跃了起来。老树枯根一般,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
力气,蓦地就把小玛力嘎紧紧缠抱住了。还不等我缓过神儿,就听见他又在怪叫了:
“生瓜!还不快滚!还不快滚!”
    我似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推拥着!
    猛地便向王府大门外冲出去!
    身后传来了喇嘛爷的惨叫!
    还有珊丹失声的惊啼!
    为了不可耻地下跪!
    我拼上一切了!
    奋不顾身!
    往外跑……
    往事历历在目,恍然间便——过去了。身边又只剩下了雪驹,却仍似很理解地在静
静等待着我。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是的!我不服!我不下跪!我绝不心甘情愿为天皇献出我的马!我更不心甘情愿为
小日本夺第一!
    我跑了!我不顾一切地冲出了王府!
    但下一步呢?……
    茫茫的大草原啊!海海漫漫,辽阔无垠,却似乎再没有一个孩子和一匹马的藏身之
地。现实无情,像莽莽苍苍的田野也在逼我做出抉择。
    我的马啊我的马……
    我又把雪驹搂紧了,摩娑着毛向它絮絮叨叨地倾述:至高无上的温都尔王没有了,
剩下的只是个荒诞无耻的糊涂虫。布音吉勒格为了他的荣誉倒在了血泊之中,他却全无
心肝地又捡起那两个美女大白亮天人了洞房。马背上的梦幻再没有了,只驮着抹不尽的
血和泪。我那巨人朋友并没有把“今天”和“明天”连起来,反而使我看到自己那向往
的“明天”有多么可怕!偶像坍塌了,梦该早已结束了!
    雪驹点点头,似表示同意……
    那就该回去了……或许再回到那原始的山野深处将是我惟一的出路。篝火、歌声,
还有那在光焰中一张张闪现的脸。多么豪迈,多么亲切,多么感人!就连那猴里猴气的
小单巴,在回忆中也似乎变得格外可爱了。在自己身边跑来跑去,在自己耳旁“伙计!
伙计!”地叫着……尤其是那塔拉巴特尔,沉默中透着威严,无语中透着亲切。他曾为
我让人打过小单巴的尼股,这回我偷跑了他该亲自动手抽了吧?多委屈小伙伴……啊!
不对!他似正指着自己大喊:牧人的胸怀里能驰骋九十九匹骏马,可就拴不住一只虱子!
娃娃家……是的!是的!自己过去心上就是只拴着一只虱子——那个梦!啊!不对!他
好似根本忘却了自己,正在对着一个个丛莽好汉呐喊:看准方向撒缰的骏马,是九十九
头牤牛也难拉回头的!伙计们,给我冲啊……自己似变成了一个多余的人,不值得一顾
的人。虽然说,就连狠心的姨妈也曾留下过话:千万回去!千万回去!可已经不辞而别
了,人家还会要我吗?
    雪驹摇摇头,弹弹蹄子,似不以为然……
    不会嫌弃?那这儿又该怎么办呢?猪冢队长早让我“见识见识”过了,就像在我淌
血的心头又挂上了两个铁钩。阿爸是被解押回温都尔草原了,但却看得出他在日本警备
队受尽了非人的折磨。一个骄傲的牧马人就这样痴了。傻了,任蛆虫在身上拱涌着。大
玛力嘎说还有救,并说“全看你的了”!条件是“顺应猪冢顾问官的心意”,夺得“草
原赛马第一”。而我那从小长大的珊丹,命运就更似维系在我的身上。才十二三岁,就
死死被个“汕头猪”盯上了。不但要“脱光了看是不是生娃的坯胎子”,而且还要被卖
到终身再难看见的大漠以北去。是死是活,大玛力嘎对“汕头猪”说得明白:“全看这
位小老弟的了”。不言而喻,条件同前:还要让我赛马!还要让我夺冠!而这一切仿佛
对我来说是轻而易举的:我已初露锋芒,我身怀赛马绝技,更重要的是我有所向披靡的
雪驹!
    雪驹昂首长嘶了,给以充分肯定……
    但那不是等于自己应了小玛力嘎的威逼,自动当着众人在王府大院里跪下了吗?
    向日本天堂,向猪冢队长……
    这不仅仅是要气死疯疯颠颠的喇嘛爷,也是使整个草原跟着匍匐跪倒啊!恍然间,
仿佛有一个巨大的身影在我眼前出现了。啊!布音吉勒格!即使为了家乡的荣誉,也要
在威胁利诱面前傲然挺立!而我这是面对着整个草原的荣辱,我又怎能轻易下跪喊服了
呢?似那身影更鲜明了,铁打铜铸一般,好像正在目光炯炯地对我说:老弟!你做得对!
    但他的大仇又怎能不报呢?
    那些无辜被抓的牧民又怎能不救呢?
    疏不通,理还乱!不知为什么,思绪又从这里牵走了。陡然间,猪冢队长的声音又
在我的耳旁响起了:“只要你第一第一的,大管家死了死了的,牧民的通通放了放了
的!”对对!不仅仅是阿爸和珊丹,还有好多好多好心报信的乡亲们呢!
    乱了!全乱了!我怎么想着想着又从这里绕回来了呢?
    天哪!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我又只有和雪驹絮絮叨叨了。我说:是的!我该当站立,可我又得去救阿爸、珊丹、
好心的牧人们!我不想下跪,可我又必须为了猪冢这坏蛋夺得赛马的第一!我的马啊我
的马,你来出出主意!
    雪驹一直乖乖地听着……
    这时却开始躁动不安了。时而不停地刨动着蹄子,似急于表达什么。时而咴咴直叫,
又像也找不到恰当的办法。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我再不愿折磨我这无言的朋友了,但红日西斜似也容不得我再这样优柔寡断了。我
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蓦地,我又想起了雪驹降生时给我留下的那个梦:一条洁
白的哈达从天而降了。飘飘忽忽,后来又在我的梦境中多次出现过。莫非……
    刹那间,一个典型的孩子气决定形成了!
    我亲昵地吻了吻它,一跃而上马背!
    我说:雪驹!一切都交给你了!
    由你驮着我,或东或西!
    一切听任命运安排!
    洁白的哈达啊!
    助我吉祥……
    雪驹显然激动了,它向着那苍茫茫的远山接连就是三声长嘶。看得出,它的意向已
定,是奔向那原始的荒野,是奔向那丛莽的健儿!或许是它知道了好汉们会原谅我,或
许是它明白那里才有真正的救星!
    我一闭眼睛,准备听天由命了……
    但就在这时,它却一扬前蹄猛地又停止不动了。似有更大的干扰转移了它的注意力,
竟默默地调转头静静地倾听起来。耳尖不时地抖动一下,明显地是在捕捉来自那达慕会
场的讯息。而这一切似乎渐渐压过了它对远山的向往,它竟又重新焦躁不安地弹动了蹄
子。到后来我才知道,不但人关心人类的命运,马也一样关心着同类的命运。但当时我
并不理解,只听得它又是三声凄厉的长嘶,便毅然载着我向那达慕会场奔驰而去了!
    深感惊讶,但我或许更愿这样……
    事实证明,骏马也会有冲动的时候!
    但已无可挽回,只能随之奔腾!
    夕阳下,会场已隐约可见!
    火烧云似飞溅起来的血!
    映红了茫茫的原野!
    我将面临着什么?
    枪声乍响……

第十七章
  
    歌者说,你就这样又任骏马载了回来?
    我回答,也不能完全这样说,因为我那思想的天平也始终向这方面倾斜着。
    歌者说,那你就必须为猪冢队长去夺第一?
    我回答,客观上很可能是这样,但在我幼稚的心灵里却始终这样想:只要他把阿爸、
珊丹、无辜的众乡亲放了,我总还会有机会和雪驹一起逃出魔爪的!到时候我会跨着雪
驹四处宣布的:我是为温都尔夺得第一的,我是为整个草原夺得第一的!
    歌者说,然后呢?
    我回答:然后,我再带着亲人们和众乡亲上山去投塔拉巴特尔!
    歌者说,你知道众好汉在丛莽中正准备怎样行动吗?你知道你这样只会给他们增加
困难和干扰吗?你知道你这只不过是掩耳盗铃吗?你知道你这只不过是自投罗网吗?
    我回答,我当时只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我仅隐隐有着一种不安的感觉。
    歌者说,只怪你的马啊你的马……
    我回答,不对!至今我在回忆中仍在不断探索雪驹这次出尔反尔的举动。或许不仅
仅是对同类的关切,或许它也知道把我载回远山,我还会后悔的。很可能它是先想让我
亲眼目睹死了心,然后再把我送回到塔拉巴特尔身旁的!
    歌者说,你这是在为你的马辩护!
    我回答,确实如此,我需要最后的猛击!
    歌者说,最后的猛击?
    我回答,是的!关系着彻底的觉醒。
    歌者说,那你就从这里说起吧!
    我回答,是时候了……
    枪声骤然炸响了……
    当时,我正跨着雪驹路过那座草岗。记得吗?不远就是芒凯老阿奶的破烂蒙古包,
塔拉巴特尔就是在这里跃上雪驹逃脱追击的!
    枪声使我刹那间警觉起来……
    我急忙跳下马背把雪驹隐蔽在草岗之后,随之便只身爬了上去凭高远眺着。牧人的
孩子在放牧中大多都练就了一双好眼睛,老远老远就可发现前头发生了什么。
    枪声来自那达慕会场……
    天哪!只见那里似突然发生了什么。歌舞升平的景象没有了,却着地涌动着成百成
千匹惊恐的马。在一轮西斜红日辉映下,四周还闪现出一个个荷枪实弹的日本兵。看得
出,马都是来自四面八方牧民的,正在枪口威逼下惶惶然地向一起聚拢。不用问!刚才
肯定是有一匹烈马想突围,被日本兵“格杀勿论”地击毙了。远远尚可望见血,还有那
血泊中横陈的马尸。
    怪不得雪驹突然向这里跑来……
    物伤其类!肯定是凭着骏马特有的灵敏感觉,早已发现了那达慕会场上的情况异常。
迫不及待了,调头就要跑来看个究竟。枪声似乎也惊炸了它的心,现在它在草岗下显然
变得更焦躁不安了。咴咴地不断叫着,似在频频地催我问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呢?
    我却只在想:日本人这是怎么了?
    是的!这是怎么了?几个月来苦心经营的“共荣”仅仅一天就这样撕个粉碎吗?我
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原来布音吉勒格之死、报信牧民的被抓、温都尔王爷的白日洞房……
终于在那达慕上悄悄传开了。一种潜在的复杂情绪,一种本能的不安全感,竟使得各地
赶来的牧民纷纷要离开了。而猪冢队长呕心沥血的这场“好戏”又岂能让半道夭折吗?
于是他那“尽善尽美”的计划便开始提前执行了。首先是针对着牧人的腿——骏马开刀!
表面声称奉“主席”令:不准擅自离开,有意破坏“共荣”!而实质上是一箭双雕,那
可怕的巨网也就此开始收拢了。
    我不知道,我还在望着……
    只见得远方马匹越聚越多了,也越来越惊恐不安了。在一支支枪口威逼下,似也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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