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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容易;也得干。干别的事;胡羊想了;再怎么干;也不会一下子挣那么多。胡羊没有别的办法;要想马上回到村子里;马上把阿兰娶过来;胡羊没有别的办法。胡羊还得天天走到大街上;天天等着一件事的发生。
其实;胡羊等的事;在这个城市里;几乎天天都有发生。只是这个城市太大;说不上会发生在什么地方。正好能让胡羊遇上;就更不那么容易了。再不容易的事;只要去等;早晚都会等上。果然;一个月后;胡羊盼望的事;终于发生了。
那一天;一个老太太;从一家小很行走出来;手里提了个袋子。走出银行;没走出几步;一个家伙窜出来;一把抢过老太太手里的袋子。老太太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呼天抢地;哭喊起来。几乎就在同时;胡羊出现了。胡羊跑过来;跑过老太太时;对老太太说;让老太太等着;他去给老太太把钱追回来。
那个家伙;个子高;腿长;跑得很快。胡羊追过了好几条街;也没有追上。不过;腿不长;却很有劲;能一直不停地跑。那个家伙一直没能把胡羊甩掉。跑过了热闹的大街;跑到了一片废墟里。老房子刚扒掉;新建筑还没开工;像是荒野。那个家伙;实在跑不动了;站了下来。回过头;看到胡羊;离他只有十几米了。指着胡羊;让胡羊不要过来。胡羊不听;朝他逼近。他从腰里拿出一把刀子;握着刀子;对着胡羊喊起来;说你再过来;我就捅死你。看到刀子;胡羊一点儿没害怕;看着那把刀子;眼里放出光亮。朝着刀子走过去;边走边说;捅我吧;捅我吧。小偷愣了一下;变得有些不知怎么办了。看到胡羊还朝前走;只得往后退。胡羊说;你不是说要捅我吗;你怎么不捅了;快捅我呀。刀子掉在了地上。那个家伙把抢来的袋子;往地上一扔;说;好了;我求你了;我把袋子还给你;求你不要再追我了。说着;那个家伙转过身;朝着一幢还没完全倒下的楼房后面跑去。
看得出;那个家伙跑不动了;在用最后一点力气跑。可这时的胡羊;也一样跑不动了。不管那么多;先把装钱的袋子拾起来再说。拾起来;拉开袋口;胡羊一看;胡羊愣住了。想到里边会有钱;没想到会有那么多钱。一万元一捆;一共有五捆。这么多钱;从来没见过。更没有用手拿过。它有点太多了;太重了。胡羊拿不住了;被压得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坐在地上的胡羊;想站起来;可一直没站起来。就坐在那里。他想;等一会儿;那个丢钱的老太太;肯定会找过来。他还想;等老太太来了;就把这些钱还给老太太。可事情和他想的有点不一样;过去了好几个一会儿;也没有看到老太太的影子。天黑了;还是没有看到那个老太太。别说老太太了;四周连个人影子都没有。胡羊的手伸进口袋;不停地摸着那些钱。全是很新的票子;硬硬的;有点像石块。风吹过来;有点冷。不能再坐在这里等下去了。胡羊提着钱袋;慢慢地站了起来。走了几步;又看到了那把掉在地上的刀子;胡羊弯下腰;把那把刀子也拾了起来。
一辆客车向西开;它从一座城市开出;已经走了十几个小时了。很长的黑夜;已经穿过。明亮的阳光;照进了车厢;打盹的乘客;抬起了头。车子里;什么样的人都有;一人一个样子。可这会儿;心里边想的;却会差不多。全会想着;还有多远的路;就可以到家了;就可以和家人相聚了;可以过平常却有趣的日子了。这时;客车晃了一下;停了下来。司机说;想方便的;快一点。路两边是树林子。下了车;男人往一边跑;女人往一边跑。方便完了;全上了车。车子正要开;门拉开了;上来两个人;说搭个车。司机说;这是长途;不拉人。两个人;是两个汉子;拿出二十块钱给司机;说前面一个村子就下。看到钱;司机不说话了;接过钱;发动车子;往前开。走了不到十分钟;两个汉子拿出手枪;让所有的人;不要动;谁动;就打死谁。大家全愣了;知道出了什么事;也知道该怎么做。劫匪拿一个蛇皮袋子;从前往后;一个挨一个收取钱物。大家很配合;要什么;就给什么。不大一会儿;一半人的钱;还有首饰;还有手机;就全进了那蛇皮口袋。好像那口袋;真的变成了一条毒蛇;让它不高兴了;就会要你的命。这么顺利;让劫匪有些高兴;边打着劫;边笑着说;破财免灾;大家想开点啊。突然劫匪不笑了;盯着一个民工;露出凶光。民工说;我没钱。民工抱着一个袋子;抱得很紧。劫匪说;你没钱;袋子抱那么紧干吗。民工说;里边不是钱。说着抱得更紧。劫匪说;我看看;没钱就算了。民工不让看;劫匪去拽;一拽;袋子里的钱露了出来。劫匪马上举起了枪;对民工说;把钱给我;不给我就开枪。民工说;打死我;也不会给你。劫匪一使劲;把钱袋子抢到手。民工扑上去;拉住不放。劫匪急了;朝着民工去扣扳机。枪响了;打中了民工。血流出来;可民工的手没松;反而抓得更紧。倒是那个劫匪;慢慢地把手松开了;随着;身子向后一仰;倒在了车厢的过道上。在他的胸口上;插着一把刀子。这时;车子外边;出现了一辆警车。警车拉响了警笛。另一个劫匪慌了;顾不上同伴;让司机停车。一停车;劫匪拉开车门;往野地跑。可没跑多远;就被警察抓住了。
警察上了车。那个民工;还没有死。他流着血;可还抱着那个袋子;坐在座位上。看到警察;他脸色发白;一动不动。倒是别的人;全由死人变成了活人;纷纷给警察说情况。指着民工;说劫匪是他杀死的;他是个英雄。警察走到他跟前;警察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看了他一眼;看了一眼他抱着的袋子。那个民工;就把袋子举起来;送到了警察面前。警察说;你叫什么名字。民工说;我叫胡羊。说完;这个叫胡羊的民工;身子一歪;死了。警察下车;警车的门打开了;一个老太太走出来;警察把装钱的袋子交给她;说;你点点;看少了没有。老太太一下子跪在了警察面前。老太太哭着说;谢谢你们的大恩大德啊;我给儿子娶媳妇;就指望这个钱啊;没了这个钱;我可咋办啊。
2006年9月改定于乌鲁木齐
(责任编辑 程绍武)
一个人张灯结彩
老黄每半月理一次头;每星期刮两次脸。那张脸很皱;像酸橘皮;自己刮起来相当麻烦。找理发师帮着刮;往靠椅上一躺;等着刀锋柔和地贴着脸上一道道沟壑游走;很是受用。合上眼;听胡茬自根部断裂的声音;能轻易记起从前在农村割稻的情景。睁开眼;仍看见哑巴小于俊俏的脸。哑巴见老客睁开了眼;她眉头一皱;嘴里咿咿呀呀;仿佛询问是不是被弄疼了。老黄哂然一笑;用眼神鼓励哑巴继续割下去。这两年;他无数次地想;老天爷应是个有些下作的男人——这女人;这么巧的手;这么漂亮的脸;却偏偏叫她是个哑巴。
又有一个顾客跨进门了;拣张条椅坐着。哑巴嘴里冒出咝咝的声音;像是空气中躜动的电波。老黄做了个杀人的手势;那是说;利索点;别耽搁你生意。哑巴摇摇头;那是说;没关系。她朝后脚跨进店门的人努了努嘴;显露出亲密的样子。
老黄两年前从外地调进钢城右安区公安分局。他习惯性地要找妥一家理发店;以便继续享受刮胡须的乐趣。老黄到了知天命的年纪;除了工作;就喜欢有个巧手的人帮他刮胡须。他找了很多家;慢慢选定笔架山公园后坡上这个哑巴。这地方太偏;老黄头次来;老远看见简陋的木标牌上贴着“哑巴小于理发店”几个字;心生一片凄惶。他想;在这地方开店;能有几个人来?没想到店主小于技艺不错;回头客多。小于招徕顾客的一道特色就是慢工细活;人再多也不敷衍;一心一意修理每一颗脑袋;刮净每一张脸;像一个雕匠在石章上雕字;每一刀都有章有法。后面来的客人;她不刻意挽留;等不及的人;去留自便。
小于在老黄脸上扑了些爽身粉;再用毛巾掸净发渣;捏着老黄的脸端详几眼;才算完工。刚才进来的那年轻男人想接下家;小于又努努嘴;示意他让另一个老头先来。
老黄踱着步走下山去;听见一阵风的蹿响;忍不住扭转脑袋。天已经黑了。天色和粉尘交织着黑下去;似不经意;却又十分遒劲。山上有些房子亮起了灯。因为挨近钢厂;这一带的空气里粉尘较重;使夜色加深。在轻微的黑色当中;山上的灯光呈现猩红的颜色。
办公室里面;零乱的摆设和年轻警员的脚臭味相得益彰。年轻警员都喜欢打篮球;拿办公室当换衣间。以前分局球队输多赢少;今年有个小崔刚分进来;个头不高司职后卫;懂得怎么把一支球队盘活;使全队胜率增多。年轻人打篮球就更有瘾头了。老黄一进到办公室;就会不断抽烟;一不小心一包烟就烧完了。他觉得烟瘾是屋子里的鞋臭味熏大的。
那一天;突然接警。分局好几辆车一齐出动;去钢都四中抓人。本来这应是年轻警员出警;都去打球了;于是老黄也得出马。四中位于毗邻市区一个乡镇;由于警力不够;仍划归右安区管理。那是焦化厂所在地;污染很重;人的性子也烈;发案相对频多。报案的是四中几个年轻老师;案情是一个初三的学生荷尔蒙分泌太多;老去摸女学生。老师最初对其进行批评教育;要其写检讨;记过;甚至留校察看。该学生性方面早熟;脑袋却如同狗一样只记屎不记事;胆子越摸越大。这天中午;竟爬进单身女教师宿舍;摸了一个在床上打瞌睡的女老师。女老师教音乐的;长相好;并且还没结婚。这一摸就动了众怒;男老师直接报了警。
人算是手到擒来。一路上;那小孩畏畏葸葸;看似一个好捏的软蛋蛋。带到局里以后;他态度忽然变得强硬;说自己什么也没干;是别人冤枉他。他嚷嚷说;证据呢?有什么证据?小孩显然是港产片泡大的;但还别说;港产片宣扬完了色情和暴力;又开启了一些法律意识;像一个神经错乱的保姆;一勺砂糖一勺屎地喂养着这些孩子。小孩却不知道;警察最烦的就是用电影里趸来的破词进行搪塞。有个警察按捺不住;拢过去想给小孩一点颜色。老黄拽住他说;小坤;你还有力气动手啊;先去吃吃饭。
老黄这一拨人去食堂的时候;打球的那一帮年轻警员正好回来。他们已经吃过饭了;他们去了钢厂和钢厂二队打球;打完以后对方请客;席间还推杯换盏喝了不少。当天;老黄在食堂把饭吃了一半;就听见开车进院的声音;是那帮打球的警员回来了。老黄的神经立时绷紧;又说不出个缘由。吃完了回到办公室;他才知道刚才担心的是什么。
但还是晚了些。那帮喝了一肚子酒的警察;回来后看见关着的这孩子身架子大;皮实;长得像个优质沙袋;于是手就痒了。那小孩不停地喊;他是被冤枉的。那帮警察笑了;说看你这样就他妈不是个好东西;谁冤枉你了?这时;小孩脑子里噌地冒出一个词;不想清白就甩出来;说;你们这是知法犯法。那帮警察依然是笑;说小孩你懂得蛮多嘛。小孩以为这话奏效了;像是黑暗中摸着了电门;让自己看见了光;于是逮着这词一顿乱嚷。
刘副局正好走进来;训斥说;怎么嘻嘻哈哈的;真不像话。那帮警察就不作声了。小孩误以为自己的话进一步发生了效用;别人安静的时候;他就嚷得愈发欢实。刘副局掀着牙齿说;老子搞了几十年工作;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小毛孩;这股邪气不给他摁住了;以后肯定是安全隐患。说着;他给两个实习警察递去眼神。那两人心领神会;走上前去就抽小孩耳光。一个抽得轻点;但另一个想毕业后分进右安区分局;就卖力得多;正反手甩出去;一溜连环掌。小孩的脑袋本来就很大很圆。那实习警察胳膊都抡酸了;眼也发花。小孩脑袋越看就越像一只篮球;拍在上面;弹性十足。那实习警察打得过瘾;旁边的一帮警察看着看着手就更痒了;开始挽袖子。小崔也觉得热血上涌;两眼潮红。
这时老黄跨进来了;正好看见那实习警察打累了;另几个警察准备替他。老黄扯起嗓门说;小崔小许王金贵;还有小舒;你们几个出来一下;我有事。几个正编的警察碍于老黄的资历;无奈地跟在后面;出了办公室向上爬楼梯。老黄也不作声;一直爬到顶层平台。后面几个人稀稀拉拉跟上来。老黄仍不说话;掏出烟一个人发一支;再逐个点上。几个年轻警察抽着烟;在风里晾上一阵;头脑冷静了许多;不用说;也明白老黄是什么意思。
星期六;老黄一觉醒来;照照镜子见胡茬不算长;但无事可做;于是又往笔架山上爬去。到了小于的店子;才发现没开门。等了一阵;小于仍不见来。老黄去到不远处的南杂店买一包烟;问老板;理发那个哑巴小于几时才会开门。南杂店的老板嘿嘿一笑;说小哑巴蛮有个性;个体户上行政班;一周上五天;星期六星期天她按时休息;雷打不动。老黄眉头一皱;说这两天生意比平时还好啊;真是没脑筋。南杂店老板说;人家不在乎理发得来的几个小钱;她想挣大钱;去打那个了。老板说话时把两手摊开;向上托举;做出像喷泉涌动的姿势。老黄一看就明白了;那是指啤酒机。啤酒机是屡禁不绝的一种赌法;在别的地方叫开心天地——拿三十二个写号的乒乓球放在摇号机里;让那些没学过数学概率的人蒙数字。查抄了几回;抄完不久;那玩艺又卷土重来;像脚气一样断不了根。
小崔打来电话;请老黄去北京烤鸭店吃烤鸭。去到地方;看见店牌上面的字掉了偏旁;烤鸭店变成“烤鸟店”;老板懒得改过来。
小崔请老黄喝啤酒;感谢他那天拽自己一把;没有动手去打那小孩。小孩第二天说昏话;发烧。送去医院治;退烧了;但仍然满口昏话。实习的小子手脚太重;可能把小孩的脑袋打坏了。但刘副局坚持说;小孩本来就傻不啦唧;只会配种不会想事。他让小孩家长交罚款;再把人接回去。
烤鸟店里的烤鸭味道不错;老黄和小崔胃口来了;又要些生藕片蘸卤汁吃。吃差不多了;小崔说;明天我和朋友去看织锦洞;你要不要一块去?我包了车的。那个洞;小崔是从一本旅游杂志上看到的。老黄受小崔感染;翻翻杂志;上面几帧关于织锦洞的照片确实养眼。老黄说;那好啊;搭帮你有车;我也算一个。
第二天快中午了;小崔和那台车才缓缓到来;接老黄上路。进到车里;小崔介绍说;司机叫于心亮;以前是他街坊;现在在轧钢厂干扳道轨的活。小崔又说;小时候一条街的孩子都听于哥摆布;跟在他屁股后头和别处的孩子打架;无往不胜。于心亮扭过脑袋冲老黄笑了笑。老黄看见他一脸憨样;前额发毛已经脱落。之后;小崔又解释今天怎么动身这么晚——昨天到车行租来这辆长安五铃;新车;于心亮有证;但平时不怎么开车。他把车停在自家门口时;忘了那里有一堆碎砖;一下子撞上了;一只车灯撞坏;还把灯框子撞凹进去一大块。于心亮赶早把车开进钢厂车间;请几个师傅敲打一番;把凹陷那一块重新敲打得丰满起来。
老黄不由得为这两个年轻人担心起来;他说;退车怎么办?于心亮说;没得事;去到修车的地方用电脑补漆;喷厚一点压住这条缝;鬼都看不出来。但老黄通过后视镜看见小崔脸上的尴尬。车是小崔租来的。于心亮不急着开车出城;而是去了钢厂一个家属区;又叫了好几个朋友挤上车。他跟小崔说;小崔;都是一帮穷朋友;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搭帮有车子;捎他们一起去。小崔嘴里说没关系;脸色却不怎么好看。到织锦洞有多远的路;小崔并不清楚。于心亮打电话问了一个人;那人含糊地说三小时路程。但这一路;于心亮车速放得快;整整用了五个半小时才到地方。天差不多黑了。一问门票;一个人两百块。这大大超过了小崔的估计。再说;同行还有六个人。于心亮说;没事没事;你俩进去看看;我们在外面等。小崔老黄交流一下眼神;都很为难。把这一拨人全请了;要一千多块。但让别人在洞口等三个小时;显然不像话。两人合计一下;决定不看了;抓紧时间赶回钢城。路还很远。
几个人轮番把方向盘;十二点半的时候总算赶回钢城。于心亮心里歉疚;执意要请吃羊肉粉。闷在车里;是和走路一样累人的事;而且五个半小时的车程;确实也掏空了肚里的存货。众人随着于心亮;来到了笔架山的山脚。羊肉粉店已经关门了;于心亮一顿拳脚拍开门;执意要粉店老板重新生炉;下八碗米粉。
老黄吃东西嘴快;七几年修铁路时养成的习惯。他三两口连汤带水吃完了;去到店外吸烟。笔架山一带的夜晚很黑;天上的星光也死眉烂眼;奄奄一息。忽然;他看见山顶上有一点灯光还亮着。夜晚辨不清方位;他估计了一下;哑巴小于的店应该位于那地方。然后他笑了;心想;怎么会是哑巴小于呢?今天是星期天;小于要休息。
钢渣看得出来;老黄是胶鞋帮的;虽然老了;也只是绿胶鞋。钢城的无业闲杂们;给公安局另取了一个绰号叫胶鞋帮;并且把警官叫黄胶鞋;一般警员叫绿胶鞋。可能这绰号是从老几代的闲杂嘴里传下来的。现在的警察都不穿胶鞋了;穿皮鞋。但有一段历史时期;胶鞋也不是谁都穿得起;公安局发劳保;每个人都有胶鞋;下了雨也能到处乱踩不怕打湿;很是威风。钢渣是从老黄的脑袋上看出端倪的。虽然老黄的头发剪得很短;但他经常戴盘帽;头发有特别的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