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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晋书-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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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王恭,致有今役。今若复从其欲,则太宰之祸至矣。”道子日饮醇酒,而委事于元显。元显虽年少,而聪明多涉,志气果锐,以安危为己任。尚之为之羽翼。时相傅会者,皆谓元显有明帝神武之风。于是以为征讨都督、假节,统前将军王珣、左将军谢琰及将军桓之才、毛泰、高素等伐恭,灭之。 
  既而杨佺期、桓玄、殷仲堪等复至石头,元显于竹里驰还京师,遣丹阳尹王恺、鄱阳太守桓放之、新蔡内史何嗣、颍川太守温详、新安太守孙泰等,发京邑士庶数万人,据石头以距之。道子将出顿中堂,忽有惊马蹂藉军中,因而扰乱,赴江而死者甚众。仲堪既知王恭败死,狼狈西走,与桓玄屯于寻阳。朝廷严兵相距,内外骚然。诏元显甲杖百人入殿,寻加散骑常侍、中书令,又领中领军,持节、都督如故。 
  会道子有疾,加以昏醉,元显知朝望去之,谋夺其权,讽天子解道子扬州、司徒,而道子不之觉元显自以少年顿居权重,虑有讥议,于是以琅邪王领司徒,元显自为扬州刺史。既而道子酒醒,方知去职,于是大怒,而无如之何。庐江太守会稽张法顺以刀笔之才,为元显谋主,交结朋援,多树亲党,自桓谦以下,诸贵游皆敛衽请交。元显性苛刻,生杀自己,法顺屡谏,不纳。又发东土诸郡免奴为客者,号曰“乐属”,移置京师,以充兵役,东土嚣然,人不堪命,天下苦之矣。既而孙恩乘衅作乱,加道子黄钺,元显为中军以讨之。又加元显录尚书事。然道子更为长夜之饮,政无大小,一委元显。时谓道子为东录,元显为西录。西府车骑填凑,东第门下可设雀罗矣。元显无良师友,正言弗闻,谄誉日至,或以为一时英杰,或谓为风流名士,由是自谓无敌天下,故骄侈日增。帝又以元显有翼亮之功,加其所生母刘氏为会稽王夫人,金章紫绶。会洛阳覆没,道子以山陵幽辱,上疏送章绶,请归籓,不许。及太皇太后崩,诏道子乘舆入殿。元显因讽礼官下议,称己德隆望重,既录百揆,内外群僚皆应尽敬。于是公卿皆拜。于时军旅荐兴,国用虚竭,自司徒已下,日廪七升,而元显聚敛不已,富过帝室。及谢琰为孙恩所害,元显求领徐州刺史,加侍中、后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都督十六州诸军事,封其子彦璋为东海王。寻以星变,元显解录,复加尚书令。 
  会孙恩至京口,元显栅断石头,率兵距战,频不利。道子无他谋略,唯日祷蒋侯庙为厌胜之术。既而孙恩遁于北海,桓玄复据上流,致笺于道子曰:“贼造近郊,以风不得进,以雨不致火,食尽故去耳,非力屈也。昔国宝卒后,王恭不乘此威入统朝政,足见其心非侮于明公也,而谓之非忠。今之贵要腹心,有时流清望者谁乎?岂可云无佳胜,直是不能信之耳。用理之人,然后可以信义相期;求利之徒,岂有所惜而更委信邪?尔来一朝一夕,遂成今日之祸矣。阿衡之重,言何容易,求福则立至,干忤或致祸。在朝君子,岂不有怀,但惧害及身耳。玄忝任在远,是以披写事实。”元显览而大惧。张法顺谓之曰:“桓玄承籍门资,素有豪气,既并殷、杨,专有荆楚。然桓氏世在西籓,人或为用,而第下之所控引,止三吴耳。孙恩为乱,东土涂地,编户饥馑,公私不赡,玄必乘此纵其奸凶,窃用忧之。”元显曰:“为之奈何?”法顺曰:“玄始据荆州,人情未辑,方就绥抚,未遑他计。及其如此,发兵诛之,使刘牢之为前锋,而第下以大军继进,桓玄之首必悬于麾下矣。”元显以为然,遣法顺至京口,谋于牢之,而牢之有疑色。法顺还,说元显曰:“观牢之颜色,必贰于我,未若召入杀之。不尔,败人大事。”元显不从。 
  道子寻拜侍中、太傅,置左右长史、司马、从事中郎四人,崇异之仪,备尽盛典。其骠骑将军僚佐文武,即配太傅府。加元显侍中、骠骑大将军、开府、征讨大都督、十八州诸军事、仪同三司,加黄钺,班剑二十人,以伐桓玄,竟以牢之为前锋。法顺又言于元显曰:“自举大事,未有威断,桓谦兄弟每为上流耳目,斩之,以孤荆楚之望。且事之济不,继在前军,而牢之反覆,万一有变,则祸败立至。可令牢之杀谦兄弟,以示不贰。若不受命,当逆为其所。”元显曰:“非牢之无以当桓玄。且始事而诛大将,人情必动,二三不可。”于时扬土饥虚,运漕不继,玄断江路,商旅遂绝。于是公私匮乏,士卒唯给粰橡。 
  大军将发,玄从兄骠骑长史石生驰使告玄。玄进次寻阳,传檄京师,罪状元显。俄而玄至西阳,帝戎服饯元显于西池,始登舟而玄至新亭。元显弃船退屯国子学堂。明日,列阵于宣阳门外,元显佐吏多散走。或言玄已至大桁,刘牢之遂降于玄。元显回入宣阳门,牢之参军张暢之率众遂之,众溃。元显奔入相府,唯张法顺随之。问计于道子,道子对之泣。玄遣太傅从事中郎毛泰收元显送于新亭,缚于舫前而数之。元显答曰:“为王诞、张法顺所误。”于是送付廷尉,并其六子皆害之。玄又奏:“道子酣纵不孝,当弃市。”诏徒安成郡,使御史杜竹林防卫,竟承玄旨CG杀之,时年三十九。帝三日哭于西堂。 
  及玄败,大将军、武陵王遵承旨下令曰:“故太傅公阿衡二世,契阔皇家,亲贤之重,地无与二。骠骑大将军内总朝维,外宣威略,志荡世难,以宁国祚。天未静乱,祸酷备钟,悲动区宇,痛贯人鬼,感惟永往,心情崩陨。今皇祚反正,幽显式叙,宜崇明国体,以述旧典。便可追崇太傅为丞相,加殊礼,一依安平献王故事。追赠骠骑为太尉,加羽葆鼓吹。丞相填茔翳然,飘薄非所,须南道清通,便奉迎神柩。太尉宜便迁改。可下太史祥吉日,定宅兆。”于是遣通直常侍司马珣之迎道子柩于安成。时寇贼未平,丧不时达。义熙元年,合葬于王妃陵。追谥元显曰忠。以临川王宝子修之为道子嗣,尊妃王氏为太妃。义熙中,有称元显子秀熙避难蛮中而至者,太妃请以为嗣,于是修之归于别第。刘裕意其诈而案验之,果散骑郎滕羡奴勺药也,竟坐弃市。太妃不悟,哭之甚恸。修之复为嗣。薨,谥悼王,无子,国除。 
  史臣曰:泰始之受终也,乃宪章往昔,稽古前王,广誓山河,大开籓屏,文昭武穆,方驾于鲁、卫、应、韩;磐石犬牙,连衡于吴、楚、齐、代。然而作法于乱,付托非才,何曾叹经国之无谋,郭钦识危亡之有兆。及宫车晏驾,填土未干,国难荐臻,朝章驰废。重以八王继乱,九服沸腾,戎羯交驰,乘舆幽逼,瑶枝琼萼,锋镝而消亡;硃芾绿车,与波尘而殄瘁。遂使茫茫禹迹,咸窟穴于豺狼;惵惵周余,竟沈沦于涂炭。呜呼!运极数穷,一至于此!详观载籍,未或前闻。道子地则亲贤,任惟元辅,耽荒曲蘖,信惑谗谀。遂使尼媪窃朝权,奸邪制国命,始则彝伦攸斁,终则宗社沦亡。元显以童丱之年,受栋梁之寄,专制朝廷,陵蔑君亲,奋庸琐之常材,抗奸凶之臣寇,丧师殄国。不亦宜乎!斯则元显为安帝之孙强,道子实晋朝之宰嚭者也。列代之崇建维城,用籓王室;有晋之分封子弟,实树乱阶。《诗》云:“怀德惟宁,宗子维成。无俾城坏,无独期畏。”城既坏矣,畏也宜哉!典午之丧乱弘多,实此之由矣。 
  赞曰:帝子分封,婴此鞠凶。札瘥继及,祸难仍钟。秦献聪悟,清河内顾。淮南忠勇,宣城识度。道子昏凶,遂倾国祚。 
************列传第三十五 
        王导(子悦 恬 洽 协 劭 荟 洽子殉 珉 劭子谧) 
  王导,字茂弘,光禄大夫览之孙也。父裁,镇军司马。导少有风鉴,识量清远。年十四,陈留高士张公见而奇之,谓其从兄敦曰:“此兒容貌志气,将相之器也。”初袭祖爵即丘子。司空刘实寻引为东阁祭酒,迁秘书郎、太子舍人、尚书郎,并不行。后参东海王越军事。 
  时元帝为琅邪王,与导素相亲善。导知天下已乱,遂倾心推奉,潜有兴复之志。帝亦雅相器重,契同友执。帝之在洛阳也,导每劝令之国。会帝出镇下邳,请导为安东司马,军谋密策,知无不为。及徙镇建康,吴人不附,居月余,士庶莫有至者,导患之。会敦来朝,导谓之曰:“琅邪王仁德虽厚,而名论犹轻。兄威风已振,宜有以匡济者。”会三月上巳,帝亲观禊,乘肩舆,具威仪,敦、导及诸名胜皆骑从。吴人纪瞻、顾荣,皆江南之望,窃觇之,见其如此,咸惊惧,乃相率拜于道左。导因进计曰:“古之王者,莫不宾礼故老,存问风俗,虚己倾心,以招俊乂。况天下丧乱,九州分裂,大业草创,急于得人者乎!顾荣、贺循,此土之望,未若引之以结人心。二子既至,则无不来矣。”帝乃使导躬造循、荣,二人皆应命而至,由是吴会风靡,百姓归心焉。自此之后,渐相崇奉,君臣之礼始定。 
  俄而洛京倾覆,中州士女避乱江左者十六七,导劝帝收其贤人君子,与之图事。时荆扬晏安,户口殷实,导为政务在清静,每劝帝克己励节,匡主宁邦。于是尤见委杖,情好日隆,朝野倾心,号为“仲父”。帝尝从容谓导曰:“卿,吾之萧何也。”对曰:“昔秦为无道,百姓厌乱,巨猾陵暴,人怀汉德,革命反正,易以为功。自魏氏以来,迄于太康之际,公卿世族,豪侈相高,政教陵迟,不遵法度,群公卿士,皆餍于安息,遂使人乘衅,有亏至道。然否终斯泰,天道之常。大王方立命世之勋,一匡九合,管仲、乐毅,于是乎在,岂区区国臣所可拟议!愿深弘神虑,广择良能。顾荣、贺循、纪赡、周皆南土之秀,愿尽优礼,则天下安矣。”帝纳焉。 
  永嘉末,迁丹阳太守,加辅国将军。导上笺曰:“昔魏武,达政之主也;荀文若,功臣之最也,封不过亭侯。仓舒,爱子之宠,赠不过别部司马。以此格万物,得不局迹乎!今者临郡,不问贤愚豪贱,皆加重号,辄有鼓盖,动见相准。时有不得者,或为耻辱。天官混杂,朝望颓毁。导忝荷重任,不能崇浚山海,而开导乱源,饕窃名位,取紊彝典,谨送鼓盖加崇之物,请从导始。庶令雅俗区别,群望无惑。”帝下令曰:“导德重勋高,孤所深倚,诚宜表彰殊礼。而更约己冲心,进思尽诚,以身率众,宜顺其雅志,式允开塞之机。”拜宁远将军,寻加振威将军。愍帝即位,征吏部郎,不拜。 
  晋国既建,以导为丞相军谘祭酒。桓彝初过江,见朝廷微弱,谓周顗曰:“我以中州多故,来此欲求全活,而寡弱如此,将何以济!”忧惧不乐。往见导,极谈世事,还,谓顗曰:“向见管夷吾,无复忧矣。”过江人士,每至暇日,相要出新亭饮宴。周顗中坐而叹曰:“风景不殊,举目有江河之异。”皆相视流涕。惟导愀然变色曰:“当共戮力王室,克复神州,何至作楚囚相对泣邪!”众收泪而谢之。俄拜右将军、扬州刺史、监江南诸军事,迁骠骑将军,加散骑常侍、都督中外诸军、领中书监、录尚书事、假节,刺史如故。导以敦统六州,固辞中外都督。后坐事除节。 
  于时军旅不息,学校未修,导上书曰: 
  夫风化之本在于正人伦,人伦之正存乎设庠序。庠序设,五教明,德礼洽通,彝伦攸叙,而有耻且格,父子兄弟夫妇长幼之序顺,而君臣之义固矣。《易》所谓“正家而天下定”者也。故圣王蒙以养正,少而教之,使化沾肌骨,习以成性,迁善远罪而不自知,行成德立,然后裁之以位。虽王之世子,犹与国子齿,使知道而后贵。其取才用士,咸先本之于学。故《周礼》,卿大夫献贤能之书于王,王拜而受之,所以尊道而贵士也。人知士之贵由道存,则退而修其身以及家,正其家以及乡,学于乡以登朝,反本复始,各求诸己,敦朴之业著,浮伪之竞息,教使然也。故以之事君则忠,用之莅下则仁。孟轲所谓“未有仁而遗其亲,义而后其君者也”。 
  自顷皇纲失统,颂声不兴,于今将二纪矣。《传》曰:“三年不为礼,礼必坏;三年不为乐,乐必崩。”而况如此之久乎!先进忘揖让之容,后生惟金鼓是闻,干戈日寻,俎豆不设,先王之道弥远,华伪之俗遂滋,非所以端本靖末之谓也。殿下以命世之资,属阳九之运,礼乐征伐,翼成中兴。诚宜经纶稽古,建明学业,以训后生,渐之教义,使文武之道坠而复兴,俎豆之仪幽而更彰。方今戎虏扇炽,国耻未雪,忠臣义夫所以扼腕拊心。苟礼仪胶固,淳风渐著,则化之所感者深而德之所被者大。使帝典阙而复补,皇纲弛而更张,兽心革面,饕餮检情,揖让而服四夷,缓带而天下从。得乎其道,岂难也哉!故有虞舞干戚而化三苗,鲁僖作泮宫而服淮夷。桓文之霸,皆先教而后战。今若聿遵前典,兴复道教,择朝之子弟并入于学,选明博修礼之士而为之师,化成俗定,莫尚于斯。 
  帝甚纳之。 
  及帝登尊号,百官陪列,命导升御床共坐。导固辞,至于三四,曰:“若太阳下同万物,苍生何由仰照!”帝乃止。进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以讨华轶功,封武冈侯。进位侍中、司空、假节、录尚书,领中书监。会太山太守徐龛反,帝访可以镇抚河南者,导举太子左卫率羊鉴。既而鉴败,抵罪。导上疏曰:“徐龛叛戾,久稽天诛,臣创议征讨,调举羊鉴。鉴暗懦覆师,有司极法。圣恩降天地之施,全其首领。然臣受重任,总录机衡,使三军挫衄,臣之责也。乞自贬黜,以穆朝伦。”诏不许。寻代贺循领太子太傅。时中兴草创,未置史官,导始启立,于是典籍颇具。时孝怀太子为胡所害,始奉讳,有司奏天子三朝举哀,群臣一哭而已。导以为皇太子副贰宸极,普天有情,宜同三朝之哀。从之。及刘隗用事,导渐见疏远,任真推分,澹如也。有识咸称导善处兴废焉。 
  王敦之反也,刘隗劝帝悉诛王氏,论者为之危心。导率群从昆弟子侄二十余人,每旦诣台待罪。帝以导忠节有素,特还朝服,召见之。导稽首谢曰:“逆臣贼子,何世无之,岂意今者近出臣族!”帝跣而执之曰:“茂弘,方托百里之命于卿,是何言邪!”乃诏曰:“导以大义灭亲,可以吾为安东时节假之。”及敦得志,加导守尚书令。初,西都覆没,海内思主,群臣及四方并劝进于帝。时王氏强盛,有专天下之心,敦惮帝贤明,欲更议所立,导固争乃止。及此役也,敦谓导曰:“不从吾言,几致覆族。”导犹执正议,敦无以能夺。 
  自汉魏已来,赐谥多由封爵,虽位通德重,先无爵者,例不加谥。导乃上疏,称“武官有爵必谥,卿校常伯无爵不谥,甚失制度之本意也”。从之。自后公卿无爵而谥,导所议也。 
  初,帝爱琅邪王裒,将有夺嫡之议,以问导。导曰:“夫立子以长,且绍又贤,不宜改革。”帝犹疑之。导日夕陈谏,故太子卒定。及明帝即位,导受遗诏辅政,解扬州,迁司徒,一依陈群辅魏故事。王敦又举兵内向。时敦始寝疾,导便率子弟发哀,众闻,谓敦死,咸有奋志。及帝伐敦,假导节,都督诸军,领扬州刺史。敦平,进封始兴郡公,邑三千户,赐绢九千匹,进位太保,司徒如故,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固让。帝崩,导复与庾亮等同受遗诏,共辅幼主,是为成帝。加羽葆鼓吹,班剑二十人。及石勒侵阜陵,诏加导大司马、假黄钺,出讨之。军次江宁,帝亲饯于郊。俄而贼退,解大司马。 
  庾亮将征苏峻,访之于导。导曰:“峻猜阻,必不奉诏。且山薮藏疾,宜包容之。”固争不从,亮遂召峻。既而难作,六军败绩,导入宫侍帝。峻以导德望,不敢加害,犹以本官居己之右。峻又逼乘舆幸石头,导争之不得。峻日来帝前肆丑言,导深惧有不测之祸。时路永、匡术、贾宁并说峻,令杀导,尽诛大臣,更树腹心。峻敬导,不纳,故永等贰于峻。导使参军袁耽潜讽诱永等,谋奉帝出奔义军。而峻衙御甚严,事遂不果。导乃携二子随永奔于白石。 
  及贼平,宗庙宫室并为灰烬,温峤议迁都豫章,三吴之豪请都会稽,二论纷纭,未有所适。导曰:“建康,古之金陵,旧为帝里,又孙仲谋、刘玄德俱言王者之宅。古之帝王不必以丰俭移都,苟弘卫文大帛之冠,则无往不可。若不绩其麻,则乐土为虚矣。且北寇游魂,伺我之隙,一旦示弱,窜于蛮越,求之望实,惧非良计。今特宜镇之以静,群情自安。”由是峤等谋并不行。 
  导善于因事,虽无日用之益,而岁计有余。时帑藏空竭,库中惟有练数千端,鬻之不售,而国用不给。导患之,乃与朝贤俱制练布单衣,于是士人翕然竞服之,练遂踊贵。乃令主者出卖,端至一金。其为时所慕如此 
  六年冬,烝,诏归胙于导,曰:“无下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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