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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若言气喘吁吁地任由君悦红着脸替他整理好衣衫,牵着他出了院子。
刚踏出门,就看见雨花剑一手拎着鹦鹉架子,一手拿个油纸包,两个指头还拈了一个啃了一半的包子从外面进来。他今日换了一套长衣,辫子也解开了重新绾成髻。见到李若言出来,他手中的凤冠鹦鹉拖长了嗓子叫了一声:
“哎——呀呀——”
雨花剑抬头看见李若言,嘴里含着没咽下的包子呵呵一笑:
“起来了?吃过包子没有?”
“我没吃包子”李若言皱着眉头瞪了他一眼“我说,你怎么又来了?昨天月如辉没把你剥皮了啊?”
“昨天?啊!我想起来了,你骗我!你骗我去摸月如辉的屁股!结果他生气了!”
“怎么”李若言失笑道“昨天打得你不够爽,你今天继续来讨打是不是?”
“哎——不要不要,我都解释清楚了,你别再叫人来打我了……”
“好,那我问你,大冷天的,你提着我的鸟上哪去?”
“你的鸟被口罩闷得都晕过去了,我带他出去溜溜,顺便喂他吃包子。”
“你……你给它吃了包子?”
“嗯。”
“哎呀,你怎么给它吃包子啊”李若言跑上前去查看那只鹦鹉“它只吃玉米的,你怎么乱给它吃啊……吐出来,你让它吐出来……”
“啊……救命……”鹦鹉拍打着翅膀不让李若言靠近。
“哎哟,我的小美人”雨花剑把鹦鹉架子藏在身后“它要让你给吓死了。金冠玉雀要吃肉的,你看你养的,毛都掉光了。”
“那也不能吃包子啊……”
“吃都吃下去了,它好像还很喜欢吃呢。”
“你真是……莫名其妙!你是怎么进来的?干嘛要动我的鸟啊?”
“哦,对了,我刚才就想问你,这只金冠玉雀不是惊鸿仙子的宠物么,怎么会在你这里?” 雨花剑咬了一口包子,口齿不清地说道。
“哈——哈。”鹦鹉在身后怪笑了两声。
“要你管,反正它现在是我的。”
“啊啊,我想起来了,仙子喜欢月如辉,这只鸟一定是她送给月如辉的。”
“啊……月如辉爱仙子!”鹦鹉听见熟悉的人名,哇啦啦地叫了起来。
“你!”李若言心中一惊,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上脑门,整个身子晃了一晃。身旁的君悦忙一把搀住他。雨花剑不解地看着李若言警戒的神情。
“你是什么人?你怎会知道这鸟是遥惊鸿的?你跟她什么关系?”
“嗯嗯嗯,这么多问题,我得一个一个来。我是雨花剑”雨花剑把剩下的包子塞进嘴里“金冠玉雀是西苗的灵鸟,只有蛊毒师可以拥有。惊鸿仙子是我师姐。”
李若言的脸色变了又变,渐渐变得疑虑重重:
“你是摇惊鸿的师弟?是她让你来的吗?你想做什么?”
“不是啊,我是自己来的。我来这里是来找我的阿阮一起去北域过日子。”
“阿阮?”
“我本姓阮,小言儿还不知道吧?”清音柔柔地在他耳边吹气。
“啊……”
“阿阮,我替你买了包子。”雨花剑说着就扑了上去,被清音轻巧地闪身避了开来。
“小言儿睡得好吗?昨晚不见你出来吃饭,听大哥说你不舒服,现在好些了吗?”
“嗯……”
“阿阮,我也不舒服。我撑着身子起来给你买包子,你怎就一句轻声细语都不肯给我?”
“小言儿别理这个傻子,有我在,他伤不了你的。”
“阿阮,你怎么又不理我……”
“清音,他到底是谁?”
“不都告诉你了吗?我是雨花剑啊!”
“雨花剑,还雨花石呢。”
“诶?你怎么知道我大哥的名字?”
李若言彻底无语。是他想得太多了吗?摇惊鸿的师弟,怎会跟清音这样亲近。他们几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哎——呀呀。”
正当他出神之际,凤冠鹦鹉又拍着翅膀叫了起来。
“你这只色鸟,见了我就不叫,见了美男子就发痴!”雨花剑气极地拔下鹦鹉一根尾巴毛,疼地那畜生哇哇大叫。
只见杨思修与柳如瑾一袭华服自游廊下走来。
“哇哦……”
只见两人金冠玉带。杨思修穿一身狐狸毛出锋的暗底紫金流云花纹厚袄,腰上坠着八角垂香囊和磬形镶金玉佩,脚上是厚底弯头毛里的软靴。再看柳如瑾,一袭石青色灰鼠长袄,衣摆侧面露出豹子翻毛里的长靴,腰上一排长坠,是时下最流行的配饰。
“怎么样?听我的没错吧,你看言言,看得眼都直了。”杨思修美滋滋地用扇子遮着口,对柳如瑾说道。
“嗯。”
“阿阮,你见过孔雀开屏没有?”雨花剑又往嘴里塞了一个包子。
“你想说什么?”
“西苗的孔雀到了发情的季节,雄雀就会开屏向雌雀求欢。但是雀群里只要一只雄雀开了屏,其他雄雀就会因为嫉妒,全部都开起屏来,争宠。”
“吃你的包子。否则我就让你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我哪里说错了”雨花剑没好气地含着包子跟两人打起招呼“早啊,你们吃包子没有?”
“早早早,言言怎么无精打采的,昨晚着凉了?”
“嗯——”李若言尴尬地看了一眼他身旁的柳如瑾,又飞快地移开视线。
“呃。”柳如瑾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愣了起来。
“怎么 ,还在为那日的事生我的气?”
“……”
“是我不好,言言别再怪我了好吗?”
杨思修在他面前蹲下身子,与他个头平等地面对面,脸上依旧是和煦的笑。这样温暖平静的笑容,竟让李若言觉得那天夜里那双冒火的眼睛,是另外一个人的。
“言言,你看我今日穿得如何?”
“好……隆重。”
“那当然了,言言的乐坊开张,我怎能破破烂烂丢了言言的脸。对了,不是一会儿就开始了么,你怎么还不换衣服?”
“诶?我……我已经换好了……”
“呃……啊嗯。那……”杨思修一下意识到自己弄巧成拙了。
李若言挠了挠发烫的脸,看看自己的缎子小棉袄。杨思修不说他不觉得,这样一说,与面前二人一比较,忽然觉得有点寒酸。
其实不是他的衣服不好,而是杨思修和柳如瑾的衣料太上乘,岂是寻常市井裁缝铺子买得到的。朝廷对衣服的面料有严格的等级规定,好比紫貂,只有皇族可以穿戴,寻常官员百姓就算再有钱也不允许穿上。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生意人,衣着打扮既要讲究门面,又要避免显山露水遭人眼红。太好的买不着,求不到,也穿不起;太差的,穿在身上又失了体面。这件棉袄是入冬之后赶作的,他出门谈生意都穿着它,前天还专门请人熨烫平整,怎么在杨思修眼里一下就成了睡衣了。
“我们再回去打扮打扮。”君悦拉起李若言急匆匆回了屋。
柳如瑾默默地看着李若言的房门关上,回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一脸丧气的杨思修,半天了,张嘴蹦出两个字:
“失策。”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失策了”杨思修暴躁地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动手扯下腰上的配饰丢掉“我怎么知道月如辉一件像样的衣服也没给他买!我怎么知道穿成这样会抢了他的风头!我怎么知道那就是他最好的衣服!他平时就穿着那个,我就以为是便服嘛!等完事了我去买,我去给他买一箱子衣服!”
“晚了。”
“什么?”
“我买了。”
“啊——你们兄弟!哼!”杨思修咬牙切齿回头瞪了一眼柳如瑾,狠狠地一甩袖子冲了出去。
第七十五章
永州乐坊重新开张的当日,城里的社会名流都齐聚在乐坊的大门口。乐坊的几名大股东,与李若言有生意来往的商行老板,此次开张典礼的赞助商,坊内较出名的歌舞姬和伶官,还有以丁三石、陈天桥为首的粉丝团,以及看热闹的围观者,人头攒涌地挤满了整个街道。
大门口按李若言的意思,摆起了两排花篮,牌匾用红绸遮住,另外还请了炒热气氛的舞狮班子。
“嗯,不错不错,开业典礼就是应该这样热热闹闹。”
李若言带着君悦和青桐一出现在人群里,人群立刻就沸腾了起来。粉丝团的尖叫声几乎淹没了他与那些有头有脸人物的寒暄。
他一边与几个VIP级的贵宾寒暄,一边忙不迭地用眼神在人群中搜寻。
撇见杨思修站在大门边上,便走过去,将一串香囊玉坠塞到他手里。
“你的玉佩刚才掉在走廊上了,快戴上。”
“哦,哦。”
杨思修有些恍惚地接过自己刚才丢掉的腰饰。斜眼去看李若言,衣服并没有换,只是在外面罩了一件白兔毛的斗篷。洁白的兔毛映照着阳光折射到他的脸上,照得那张脸晶莹剔透的白。果然,这样美丽的人,穿什么都是好看的。
“思修,你看见辉辉了吗?”李若言嘴唇不动地小声问道,一边问一边笑着跟粉丝打招呼。
“没有,今早起来就没见人影。”
“急死我了,前院后院都找不到他……”李若言的眼底有一丝焦虑,但随即被装饰性的笑意取代了。
“我去替你找找。”
“别去,一会儿你再丢了。”
“若言,时辰快,该点炮仗了。”青桐拿着一根细长的点火竹签递给他。
“再等等,人还没到齐呢。你先拖一下。”
说完,他站前一步,举手示意众人安静,背了几句事先准备好的寒暄话。无非就是感谢各位到来之类,讲完之后大家鼓掌。眼看着月如辉还是不见人影,他又不厌其烦地一一感谢来捧场的那些个士族子弟,又把柳如瑾、杨思修当活招牌给介绍了一番。
“若言,不能再等了,吉时一过就不好了。”
李若言有些焦急地扫描着人群。
“老师,该点炮仗了。”君悦跑过来催促。
李若言无奈地跟着走过去,心不在焉地点燃了鞭炮引子。君悦和青桐连忙拉着他后退两步,只听噼里啪啦震耳欲聋的声响,火药的烟雾和味道在沸腾的人气中弥漫开来。他有些茫然地看着攒动的人头,依旧是不见月如辉的身影。
君悦握着他的手,将挑下红绸的竿子交到他手里,他脸上带着笑,掀下了盖在牌匾上的红布,顺势一挑,牌匾上方的圆形纸球裂开两半,里面的彩纸屑花瓣一样地飞舞下来。
“好!好!”
喝彩声,鼓掌声此起彼伏。这时锣鼓大作,一只金光闪闪的狮子挤过人群跳到了大门前的空地处,摇头晃脑在他面前舞个不停。只见那狮头朝着李若言蹦过来,左扭一下,右扭一下。
李若言伸着脑袋一直寻找月如辉的身影,只觉这舞狮的是个障碍,但偏偏众目睽睽,他想赶也赶不走。这时君悦走过来,将一只毛笔塞在他手里。
“点睛。”
“哦……”
李若言这才反应过来,伸出笔去随便在狮子的眼睛上涂了两下。
青桐又将红纸包塞给他,在他耳边提示:“给舞狮的打赏。”
只见那狮头上窜下跳,下面舞动的师傅也不伸手来接。李若言伸着手在半空中,几次想给他都递不成。
“放进狮子嘴里就行。”君悦在耳边提示。
原来如此。当狮头再次靠近,李若言变慢慢得将手伸进狮子张开的口中。
“啊!”
他触电般地缩回手来,那一声轻呼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锣鼓声中。君悦没听见,青桐没听见。只有柳如瑾,站在对面目不转睛地看见他脸上一瞬间的变化。
柳如瑾看了一眼那狮子,推开人群跃了出去,一把抢过前面斗狮人手中的绣球,翻身抬腿自胯下掷了出去,正正好好敲在铜狮脑门上。
这一下看似轻巧,实则带上了千钧之力。只见那狮头哗啦一声猛地沉了下去,两腿一弯险些跪倒在地。
人群中叫好声不断,本以为教训一下他就会知难而退,柳如瑾将球一丢,就要转身走开。谁知那狮子忽然一蹦三尺高,气势汹汹朝他背后冲来。杨思修在对面看出异状,眼见柳如瑾转身被偷袭,当下不及多想,足尖轻点,一下横在两人中间。
“柳兄弟,接球!”
杨思修一脚将球踢起,敲在狮头上。柳如瑾回身一转,球在身体周遭一带,借力扔了出去,又砸在那狮头上。
拥挤的人群中,几米见方的狭窄空地,两人上窜下跳,使尽周身最花俏的招式,你一脚我一脚,轮流将那绣球打在狮子脑门上。直打得那狮头哗啦啦作响。
众人皆当那狮头被戏弄得筋疲力尽了。不料数回合后,那操狮的人脚步渐趋沉稳起来,腾起翻跃,双腿与两人周旋。起脚落步,招招平稳,渐渐游刃有余。
李若言偷偷摸了摸自己发凉的手背。没错的,他刚才明明感觉到手被人狠狠地亲了一下。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他居然被人给调戏了。而且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这心里别提多怄气了。
别人只当是特别安排的节目,他也只能掩饰地笑着附和着叫好,但现在看两人与那狮头打成一团,他心里是又焦又急。杨思修与柳如瑾都是顶尖的高手,这舞狮的不知死活,怕只怕他两人一下失了手,打出个人命来。
“怎么了?”君悦悄悄地问道。
“不舒服。”他用袖子使劲擦着自己的手背,胃里一阵阵恶心。
“就快完了,你再撑会儿”君悦转身示意锣鼓师准备收场。
只听得鼓乐渐入高潮,只见那狮子飞起一脚踢在柳如瑾手腕上。绣球凌空而起,杨思修刚要去接,只见那狮头平地跃起,一脚踏在他肩膀上,将他踢了下去,自己则凌空翻转了数回,又腾空跃起到房檐那般高度,漂漂亮亮地用狮口衔住绣球,劈腿后空翻,然后稳稳落在李若言面前,乖乖地屈膝行了一个礼,抬起头来将衔着的绣球交到他手上。
“好!好啊!”
围观的人不断地喝彩。李若言看着近在咫尺的狮子,想到刚才莫名受的戏弄。心里闷气难消,刚才走上去掀开狮头,看看那人是个啥模样。就见那舞狮的忽然站了起来,他吓了一跳。只听得周遭一阵惊呼,就见狮头一蹦,金灿灿地一晃,月如辉满脸汗水,甩着有些凌乱的发丝出现在他面前。
“辉辉?”李若言眼前一亮,就想扑进他的怀抱。忽又想起身边无数双眼睛,这才猛地刹住。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宣布道:
“各位各位!感谢各位贵宾的捧场,请各位移步内厅歇息,我们随后奉上精彩的表演。乐坊新开张的头十天,一切消费半价优惠!”
伴随着一阵阵喧哗,人群开始流动。
月如辉凑到李若言身边,就见李若言又惊又喜地看着他:
“辉辉,你怎么躲在这个下面,害得我好找。”
“我为你舞的狮可比那些江湖杂耍班子的好?”
月如辉单手将狮头交给身后的锣鼓队。只见他一手递过去,那边来接的两人猛地一沉,费劲十足地搬开了。
“这么重?”
“二百斤,可不是一般人能舞得起来的”月如辉转身看看柳如瑾“二弟,手腕没事吧?”
“无妨。”
柳如瑾看了他一眼,然后依旧目光锁定李若言。月如辉好气又好笑地看着脸比炭黑的杨思修:
“肩膀还能动吧?”
“要你管。”杨思修咬牙切齿道。他自落地之后一直定定地立在原地,怒目圆睁地看着周围的人潮流动。他不是生气不想走,而是刚才被月如辉一脚踩下来点中了|穴,他死要面子,不肯吭声,只一个劲在原地运气解|穴。
“哦,不要我管就算了”月如辉坏笑一下,回身在李若言他耳边说道:
“抱歉事先没告诉你,刚才吓一跳吧。”
李若言一听“刚才”二字,猛地想起刚才伸手递红包进去,被他啃了一口手背。不由地脸上一红,抿着嘴别过脸去。
“赶紧进去吧,我也得去换身衣服。”
他这才意识到月如辉依旧穿着满身长毛的舞狮行头。李若言从头到脚打量他,只觉得他全身毛茸茸、胖乎乎,一张俊脸顶在脖子上,倒像是用PHOTOSHOP换头换上去的一样,于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言儿……”月如辉有些发痴地看着他,忘了身边还有很多人,就着迷得伸出手去,轻轻抚上他冰凉的脸颊。
“怎么了?”
“你笑了。”
“嗯?”
“你好久都没有这样开心地笑过了。真好,我的言儿又回来了……”
“是吗……”李若言有些脸红地别过头去“嗯,嗯,你,你去换衣服啦。好歹也是一代大侠,穿成这样好搞笑啦……”
“好。”
月如辉捏捏他的小手,刚想走开。身后的人群忽然一阵骚乱。
众人回身去看,就见三名形容秀丽的男子带着随从推开人群来到李若言面前,为首的一个对着李若言傲慢得一揖:
“梅老板,久仰了。”
“不敢当”心想多老土的对白套路,他不用大脑想都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于是闭着眼睛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