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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银发，真美，就像银月的碎片散落在他头上一般，多年前，他就是被那样的发色深深吸引，从此再也转不开眼。
只是现在，他认为自己连看他一眼都不配，连看他一眼，都会玷污那头完美无瑕的银发。
他突然出现在自己房中，说不惊愕是假的，他只是想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和冷漠。
他闭上眼，装作没看见这个人。
空气变得异常沉闷。
身上忽地变重，似乎被什么沉沉的东西覆住，带着炽热的温度，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然后唇被狠狠攫取，连个反应的机会都没有。苍落猛然睁开眼，怔怔地看着那个粗暴地蹂躏他唇的人。那人伸出灵活的舌，不容抵抗地撬开他紧闭的唇齿，在他口中肆意凌虐，肆意侵犯，肆意咬啮啃噬，霸道，疯狂，激烈又迅猛。口中传来的阵阵疼痛让苍落猝然醒悟过来，他拼命拒绝，拼命躲避，手脚却被那人紧紧钳制住，坚决不放开他，嘴被堵得死死的，连个不字都发不出。于是他只好与他做着斗争，咬他的舌，那人也反过来狠咬自己的，丝毫不退缩。口中充满浓浓的血腥味，不知是他的，还是自己的。
快要提不起气来，舌已麻木，无谓的抵抗和四肢的无力，让他紫色的眼眸泛起氤氲水光。
那人终于放开了他，接着开始狂暴地撕扯他的衣服，边撕扯着边吼着，“为什么要拒绝我？为什么你这十多年来都不回这里？你已经不想要这里了吗？你什么都不要了吗？你偶尔来偷偷地看看我又算什么意思？……他妈的，我才不屑你那么看着我，我不屑！你这个贱人，一边上别人的床，说你爱着别人，一边又看着我！什么意思你！贱人！贱人！！你这个无情的贱人！！”
猛然发现知道那人想对自己做什么，苍落奋力挣扎起来，不顾一切地奋力挣扎，为什么魔力使不出？为什么？！
“不要！”苍落惊叫道。
苍鹰狠狠地给了他两个耳光，打得他脑袋一阵眩晕，回神之际，发现自己身上的衣物已经被除得一丝不挂。
苍落张开嘴，正想说些什么，却又一次被粗暴地堵上，与他激烈纠缠。他紧蹙起眉，眼中透出浓浓的痛苦，挣扎与悲哀。
苍鹰放开他的唇，狂猛火热的吻逐渐向下，如飓风骤雨般席卷着他的身体。那种热度，让他不知所措，让他无力抵抗，让他只想沉迷于其中，让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已经燃烧起来。如果是很多年前的自己，他可以无忧无虑地享受这样的给予，但现在的他，不能，也不配。
他心中绝对容不下有瑕疵的爱。
他肮脏的身体，让自己感到无比厌恶。
于是苍落仍在不死心的挣扎。尽管他的抗拒显得那么柔弱与无助。
苍鹰的手指已徐徐探入那紧闭的深处，慢慢增多。
就快要做到最后一步了，苍落心急如焚，但他的抗拒却被一一化解掉。他失神的紫眸充满绝望与迷惘，眼泪从眼角一颗颗地流出，终于开口哀求，“苍鹰，求你不要这样，不要……”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拒绝我！”他终于抬起头来看着他，眼中的愤怒与高亢的欲火让苍落不禁一怔。
“因为……”如果我说我的身体脏了，不能和你在一起了，你一定不会介意，你一定会去找魔帝报仇，你打不过他的，我不想让你白白送死，只要你活着就好，我怎样都无所谓，就算你恨我也好，所以我必须说，“因为我不爱你，我根本不爱你，从来都没有爱过你……”
苍鹰闻此几近疯狂地笑了起来，笑中带着凄凉与悲怆，“你不爱我……哈哈，你知不知道，我也不爱你，我也不爱！”
不爱吗？那他现在做的又是什么，只是对他的报复与嘲笑吗？
痛，熟悉的痛又袭上心间。
本已不奢求，为什么听到这两个字时，心为什么还这么痛？还是那么不甘心？或许自己真如他说的，自己是个贱到骨子里的贱人。
悲伤的眼泪已成线，苍鹰此时却一返刚才的冷酷与疯狂，轻轻地为他拭去，低声说着，“我不爱你，我不爱你，我天天都这么对自己说着，每天都练习千遍万遍，为什么我总是……”他抬高他的腿，将自己狠狠地送入到身下人的最深处。
“不要——！”苍落惊叫一声，睁开眼来，从床上坐起，冷汗顺着脸颊簌簌滑下，眼角还挂着泪。心如擂鼓般的高速鼓动着，胸膛剧烈起伏。
屋中已没那人的身影，苍落松了一口气，原来只是梦一场。
苍落自嘲地笑笑，抚住额头，怎么会做这种梦？苍鹰又怎么会和自己说那些话？自己真的好可笑，他心中已经没有自己了，又怎么会来找自己？
望望窗外，现在还是半夜，还可以再睡睡。今晚他是这么十多年来第一次在苍魔宫中睡，没想到会做这种荒唐的梦。
他又缓缓向床上躺下，闭上眼。
苍落在极度的身心疲惫中又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已是晨光暖照，慵懒的阳光洒在身上，有种说不出的酣甜。昨晚所做的那个梦似乎还历历在目，余韵犹存，就像真实发生过一样，疼痛还留在心间。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己的心里明明知道那不过是个虚幻的梦罢了，却还这么认真地看待它。
他掀开被褥坐起身来，将自己那亘古不变的紫色魔袍套在身上。
他来到他房中的银镜前，打量着镜中的那个自己。他嘲讽地看着镜中那个颓废，苍白，头发凌乱，两眼无神，脏到骨子里，贱到骨子里的人，笑道：“瞧你这样子，下贱又肮脏，谁会在乎你？你还对他抱什么希望？他心中已经没有你了。你真不要脸，他都不在乎你了，你还赖在这里干什么？你配不上他，连看他一眼都不配，死心吧，放弃吧！不要幻想再回到过去了，从魔帝强要了你的时候就注定再也回不去了！因为你心里容不下染上污点的爱，那样的爱，你宁愿不要，你自私，你虚伪！现在，他如你所愿的不爱你了，呵呵，你为什么不高兴？为什么不甘心？为什么还会痛？贱啊，他说对了，你是个贱人！”
镜中的他又看着他，眼中透出浓浓的悲伤与沉痛，哀求着他：“我只是想看看他，一眼就好，就一眼，然后我就会走，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回这里，学三弟四弟那样，去漂泊，去流浪，永远都不回这里了……求求你，让我看他一眼吧，只一眼就满足了……”
镜中的他又讥讽地笑了起来，“贱啊……你真贱……”
苍落摇了摇头，转过身，顷刻间，身后的镜便碎成千万片，镜中照出的那个背影也支离破碎，再也拼凑不好，就像那个破碎的梦一样。
他走出房门，在苍魔宫中的浴池中洗浴了一番，草草吃了点东西，便走出宫殿散散心。
苍魔宫的后方有一大片树林，越到里树木就越密集，就越神秘诡异，深不见底，前方浓雾缭绕，一片阴暗，几乎找不到间隙，不知道这片树林的边境究竟在何处。
据说，这片树林的深处，有一个连自己族人都不能进去的禁地。那片禁地之中，封印着一个人，那是六千年前，第三代苍之族之祖苍鸾用尽毕生魔力封住的一个人。那个人相当危险，但凡看上他一眼的人，就会马上死去，化为灰烬，连灵魂都会消失殆尽，以致连转生都不行。即使那人已被封印住。所以第三代留下遗言，不让任何族人靠进那个地方。
当然也有好奇心强的族人想要去见识见识一下那传说中的禁地，结果是有去无回。
苍落望着那云深雾罩的林，也一时来了好奇心。
他本是一个很听话好奇心也不强的人，小的时候长老们叫他不要去远了玩他就不去远了玩，只在树林的边缘一带逛逛。而如今，他想起了那个传说，于是便向那个树林的深处走去，他想死，因为他下不了手杀自己，所以只好借别人的手。
忽地，前方视野中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背影，那头银白的发在朦胧的水雾中就像一片云，有种虚无缥缈的感觉。
是苍鹰！苍落心中一怔，他怎么会来这里？难道他也要去那个禁地吗？他突然想起十几年前，在苍魔宫的浴池中将自己打败的苍鹰，他的魔力提升那么快，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会和此有什么关系？
苍鹰向树林的深处走去，苍落在后悄无声息地跟上，想去看个究竟。
苍鹰的走法很奇怪，他不是呈一条直线地走，而是旋绕迂回，曾几次都走回了原先的起点。走了很久都没走到目的地。
苍鹰似乎是在按着什么魔法阵走，苍落仔细想了想，那阵的形状应该是个六芒星。六芒星阵也是黑魔法中的一种，这种阵法是黑魔法中的高级魔法，需要有千年以上的魔道修为才可习。难道苍鹰已有这么高的魔道修为了吗？
苍落心中再次一怔，在这么短短的二三十年中，能那么迅速地将自己的魔道修为提升到千年以上，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据他所知，没有那种短时间可以迅速提升魔道修为的魔法。
难道是有高人指点？那么那个人是谁？他所认识的那几位魔力高深的长老都没有这样的能力。
除非……苍落心中一紧，难道他舍去了自己的某个部分？！
在魔界，如有人想在短时间提升自己的魔力，就必须要牺牲自己的某个部分，手，脚，心，肺，眼，鼻或是别的什么，不管是实的还是虚的，只要是对自己有重大意义的，都行，牺牲越大，得到的魔力也就越高。
苍鹰身上看起来没有缺少个什么，难道他牺牲的是虚的？
他想起了苍鹰那几次看着他的眼神，没有任何感情，没有任何情绪……
想到这里，苍落的心又开始痛了起来，他慢慢意识到苍鹰牺牲的是什么了……
是爱情。
他远远地望着那个高大挺拔的背影，望着那头银白色的长发。爱情，你牺牲了你的爱情吗？你已经绝望了，已经放弃了吗？
眼泪悄然滑落，这不是自己要的结果吗？为什么还会痛得喘不过气来？为什么疼痛仍然如此血淋淋？他已经解脱了，以后可以不再为我而困扰，不会再为我而痛了，而我也可以放下一切，以后了无牵挂，可以远远走开了……
天啊，苍鹰，你居然牺牲了你的爱情！
蚀心腐骨的痛，如狂风暴雨般席卷了全身每个地方，全身每个地方就像有千万根钢针在狠狠戳刺一样，每个地方都在哭泣，每个地方都在刺痛。支离破碎的心被残忍地撕成一片一片，一点一点，血流不止。无休无止的悲伤堵在心深处，灵魂的剧痛无处宣泄，像一把寒峭的利刃，攻击着他脆弱的深处，将疼痛全数融入身体之中，如影随形，挥不去，忘不了，无处可逃，无人救赎。他已经痛得提不起气来，一阵眩晕袭来，眼前一黑，四肢力气似被抽干，苍落昏倒在地。
满脸泪痕地昏倒在地。
第七章
仿佛做了一个长长的噩梦，却什么都记不起，只知道好悲伤，好痛。
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苍落睁开眼来。
完全陌生的环境，自己好像正处身在一个山洞之中，四周都是石壁，石壁上爬满了粗细相间，如灵蛇般相互紧紧缠绕的藤蔓。这里是哪里？自己又怎么会到这个地方来？他明明应该在那片树林之中的。
苍落站起身来，自己右面有条长长的通道，通道那边有明亮的光透过，看来应该是通往出口的一条道。
他沿着那条道缓缓走着，但结果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没有出口。
这条道通往的是比刚才那个更大的洞。
这个洞中的藤蔓比刚才那个还要密集得多，几乎已看不见坚硬冰冷的石壁，而他那会儿从那个洞中所看到的光线，则是……
苍落像那个耀眼明亮的光源看去，下一刻，他便被他所见到的场景给深深怔住。
只见一个银发紫衣的男人正与一个黑发男人唇贴着唇，两人都闭着眼，似乎很陶醉的样子。那个黑发男人全身都缠满了藤蔓，虽他闭着眼，但苍落仍能感到那男人的美丽。
精雕细琢的眉，眉梢风韵媚人。长睫就像翩翩蝴蝶一样，微微颤动着。肌肤看起来雪白，光滑又细腻，像白玉，像凝脂，带着无比诱人的光泽。还有那唇，虽被银发男人覆盖了大半，却足以见其锋芒，红润又柔软。
黑发男人的周围闪烁着淡紫色的光芒，把他衬得更加美丽，旖旎。
一瞬间的惊艳之后，则是钻心彻骨的疼痛，为了那个银发男人。他在他面前，吻着另一个男人。脑中忽地只剩下一片空白，全身无法动弹，只知呆呆地看着那个残忍的画面。
似乎感知到有人来，黑发男人睁开了眼。
顷刻间，从那男人眼中散发出的紫色光芒震动了苍落的心。那是双比紫水晶更加美丽，更加剔透，更加让人看得转不开眼的眼瞳。
黑发男人居然是个拥有紫眼的人！他是谁？！他只知道他绝对不是苍之族的人。
苍落瞪大了眼。那双紫眸半眯着，露出邪邪的微笑，透着不为人知的诡异，一直地盯着自己。
似乎发现了什么，此时，那个令苍落无比痛心的银发男人也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啧，苍鹰，你看他好像对我给你传授魔力的方式有点不满意哦。”黑发男人调笑道。
苍鹰睨了他一眼，“是你放他进来的？”
“我再怎么说也是有七千岁多的人了，虽然你们苍之族三代之祖苍鸾将我封印在这里，也只能封住我的行动和八成魔力，但只需要那剩下的两成，我就能感知方圆百里的情况了。我觉得他好像和你初次进来这里时的感觉有点一样，所以我就大发慈悲地放他进来了，没有杀死他。”黑发男人嘴边带着媚笑，风情无边，却闪过一丝隐隐的寒气。
“你是谁？”苍落心里受的冲击太大，他需要一个一个好好理清楚。这个人居然有七千岁多了，那么苍鹰又是怎么认识他的？又是什么时候和苍鹰发展到一起的？
男人只是媚笑依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说了句题外话，“我常听两个男人说起你。”
“你认识我？”他又怎么会认识他的？他们好像从未见过面。
苍鹰锐利的眼睛此时也盯着他，“还有一个男人见过你？”
“哟，小鹰你吃醋啦？呵呵，好酸哦。”被苍鹰冷冷瞪视一眼后男人立即嬉皮笑脸地切入正题，“那个男人是在两百年前的神魔大战中遇到我的。我看他当时受了重伤，又看他长得很英俊，所以就启动魔阵让他进来了。那个男人第一眼看到我就爱上我了，唉……”男人看似无奈地摇了摇头，又继续道，“都怪我太有魅力了。那小子挺有趣的，跟我说了很多话，我被关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人可以陪我说说话了，感觉还真不错。于是我让他每天早晨都来这里和我说一段时间的话，然后再让他出去。可是他爱我，我却不爱他，他无论用什么方法都得不到我，这让他很痛苦，但没有办法，就算他把心掏给我也好，不爱就是不爱，于是，他便找了一个人代替我……”
说到这里，黑衣男人眼中的紫光更加刺眼，他邪异地看着苍落。
此刻，苍落也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他突然大吼一声，“住口！别说了，别说了！”
那晚恶劣的记忆再次从深埋的记忆中发掘而出，当那撕裂的剧痛从身下传来时，当自己的私隐之处被那人狠狠贯穿后，从那时起，他便失去了一切。
但男人嘴边的笑却愈发明艳，他看了看身边仍然保持冷漠的苍鹰，笑道：“想知道另外一个经常在我面前说起你的男人吗？”
“不——！”苍落凄厉地大叫一声，他不想听倒任何一个关于那人的事，他怕伤心，他怕痛。他痛苦地抱住头，眼泪再次簌簌落下。
但男人仍不打算放过他，继续说着，“你知不知道，苍鹰为了要得到更高的魔力，已经牺牲了他的爱情，现在他已将他的灵魂交给了我，我每天都像你刚才见到的那样给他传授魔力……”
苍鹰原来真的已将他的爱情牺牲了。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事实仍然残忍得让人无法接受。他已将他的灵魂给了他。他们每天都像那样用近乎接吻的方式接触着……
不不不！不要这样！疼痛再次狠狠地蔓延到全身，以比以前更加疼痛百倍的方式折磨着他。心痛得恨不得马上用刀狠狠刺上几下让它死去，苍落疯狂地摇着头，紧紧抓住那个剧痛不已，伤口重重又支离破碎的心，然而那无处宣泄的痛仍然减轻半分。
苍鹰，你怎么可以说不爱就不爱？
苍鹰，不要不爱我。不要不爱我！
求你，不要扔下我。
苍鹰，苍鹰……
苍落绝望地看着那依然面无表情看着这一切的银发男人，眼前一黑，在无以复加，万劫不复的痛中再次昏厥过去。
看着那张满脸泪痕，悲痛欲绝的脸，苍鹰那双一直冷漠的眼眸闪动了一下，裂开一道深深的破绽。
他走过去将昏倒在地的苍落抱在怀里，银色的长发垂下，将他此时所有的表情尽尽敛去。
“你为什么要骗他？我明明没有出卖我的爱情。”
男人却不以为意道：“不过是个试探，你不是也很想看看他的反应吗？”
“不……”苍鹰低吟一声，将怀中的人抱得更紧，他把头埋在苍落的颈间，“一个人在做梦的时候，是意志最薄弱的时候，你知不知道，他连在梦中都说着不爱我的话。他每次都是那样，给我希望，然后又残忍地将那一点点的希望亲手扼杀掉。你尝过那种上一刻还在云间飘浮，下一刻便狠狠坠地的感觉吗？我快要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