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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乱!乱!-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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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隔壁,怎麽会听到呢? 

我闭上眼睛,劝自己入睡。 

睡吧。 

“扬。”略低沈的声音响起,我被一双结实的臂膀搂在怀里。明明身高接近相同了,我还是有一种他的身体比我壮很多的错觉。 

“你想抱我吗?”我问。 

他点头,但是也摇头:“只想这样抱著你,就像你只想这样被我抱著一样。” 

我笑:“你像我肚子里的蛔虫呢。” 

背後传来一阵颤动,他也在笑。 

“我的一生都是你的,扬。所以我要了解你,就像了解我一样,我会跟在你的身後,跟著你一生。” 

我觉得我的那个契约,那个交易,根本就不是公平的,是我平白的捡了一个大宝贝。哎呦呦,把他形容成宝贝?我忍不住笑。 

屋内再次沈默。 

我在等他开口。 

“扬,你将来会遇到一个,不用契约也能在你身边一辈子的人。” 

“哦?然後呢?我会离开萧先生吗?”我问了一个答案明摆著是否定的问题。 

“然後…我不知道,也许,他会陪著你,一同陪在萧先生的身边吧。” 

我难得看到孟白有如此多话的时候,他甚至开始语无伦次了。 

屋内再次陷入沈默的时候,我在他的怀里睡著了。 



手术很成功,我本来就有这个信心,连死神也别想从我身边夺走什麽,一切均在意料之中。 

萧先生的房间内摆上了一束淡粉色的康乃馨,花店的女孩子说这个颜色很适合送给病人,於是我让她挑了几朵。这是我第一次亲自买花,平日里我都是交给孟白去办,但是这次不一样。 

显然萧先生对这束花很感兴趣,还特意接过手放到面前去闻。 

“很怀念呢,记得我年轻的时候感冒了住院,蓝若也曾送过我这样的花──只有淡粉色的康乃馨。” 

蓝若,我不知道他这个时候谈起那个女人是为了什麽。那个女人从与我分手并结婚以後,就已经完全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 

与我和萧先生的任何一个女人不同,蓝若不仅是美丽迷人的,同时她的包容和潇洒也是让我最欣赏她的地方。 

太久了,太久没有再次想起她,差一点忘记了她是我的第一个女人。 

“想她了?”我问。 

“是啊。”萧先生闭起眼睛,“她是一个好女人。” 

“对了,忘了告诉你,我要向你引荐一个人,他应该快到了。”正说著,敲门声响起。 

“萧先生。”有一点尖的男中音,从门口走进的男人,问萧先生好的时候视线却一直纠缠著我。 

我的余光告诉我,萧先生是乐观其成的。 

“格里斯,这位就是我的儿子──萧扬。” 

“幸会。”我礼貌的握手,却直接感受到了隐藏在手心里的魅惑。 

迎上他的视线,他笑著,轻挑嘴角。 

我们再见是在灯光昏暗的舞池中。拥挤的狂舞人群中,他最耀眼,尽情的挥动那一头金发,撒落银光般的汗水。海蓝的眼珠挑逗著,双手搭上对方的肩,缓缓扭动光滑的颈子和翘臀。 

我穿越人群,聚光灯打到我的身上,我迎著那紧紧吸住我的欲望之线,顺利地接近,把他的胳膊从别的男人身上拉开,重新搭到我的肩上,手揽住他的纤腰,在他向後仰的一瞬,吻住那作恶多端的唇。 

我们点了店里最烈性的酒,借著一丝的醉意,在吧台放肆的热吻。 

分开双唇,彼此由一条银色的线牵连,暧昧。 

他嘴角一挑,眼神慢慢晃动著,最後定在我的眼,转身要走,却再回头媚笑,逃掉。 

我放下杯子,缓缓的踱著步子,追逐他的背影,他跳跃的金发。 

我们荒唐的一夜。 

第二天他醒来,没有一丝扭捏,任由赤裸的肩膀裸露在我的视线之中。 

“你要走了?”他支起一支手臂悠闲道。 

我系好衬衫的扣子,没有一丝留恋:“有空再见。” 

背後传来淡淡一笑,他并不在意,很好。 

我拿起外套,优雅的走出房间。 



楼下孟白等在车里,见我出来了,便下来为我打开车门。 

“格里斯就是萧先生发病时在场的那个模特?”我问。 

孟白转动上方的镜子:“是的,他是现在有名的国际模特,中法混血儿。” 

明白了,萧先生把他介绍给我,正是因为他喜欢,所以他知道我也一定喜欢。 

“那麽,用为他准备什麽吗?”从前我的恋人都是由孟白打点的,送些小礼物,准备些小惊喜。他在大学校园里时,曾是有名的交际能手,聚集在他身边的女生足有一个师,应付她们是他的拿手好戏,所以这种费心的事都是由他替我处理的。 

“不用了,他只是个床伴。需要什麽时,他肯定会自己来说的。”从那赤裸裸透露欲望的眼神就知道,他想要什麽是绝对不会隐瞒的,只是暂时他需要的和我需要的是同一样东西──满足欲望的伴侣。 

最了解我的人永远是萧先生,我承认,我现在是政界的新星,又有了未婚妻,的确不可以再惹上什麽绯闻了,但是一个守口如瓶,又不会纠缠不休的性伴侣却是再好不过的。 

我该感谢萧先生送我这麽一个好礼物吗? 

我只能冷冷一笑。 

他给我的,永远是最好的。 

除了一样东西。 



我想我该结婚了。 

星期日我约了未婚妻看电影,然後我们步行在街边。 

有个小男孩缠过来说先生给小姐买束花吧,我就把他所有的花都包了,满满的一大把火红玫瑰。对於她来说这些花真是累赘的重物,但是她坚持自己捧著,还兴奋得笑,我想这个女子虽然普通,确不庸俗,有著单纯可爱的一面,我放慢脚步。 

她却突然停下了,我回头看她,她红著脸:“扬,谢谢你。” 

“谢什麽?”我的哪个情人不都是自然的接受我的花? 

“你很…体贴…我想我陪不上你。”她的脸埋了起来,“可是…我不想离开你。” 

我盯著她红到耳颊的模样,许久,直到她等了半天,再次抬起头,用晶亮的眼睛望著我,似乎委屈。 

“你真的想陪我一辈子?”我很认真,因为我现在心里有所想,有所顾虑。 

她突然来了勇气:“我知道传闻里的你是个很…风流的男人,但是我想我会努力,我想成为你心里时时惦记的妻子,想给你一个家。” 

我想我们这样彼此对望流转的情形在傍晚的大街上实在是奇怪,但是我的心里在涌动著某种东西。 

她会是个好妻子,不争风吃醋,没有过多的心计,同时又懂得一点经商之道,而且爱我,忠诚於我。 

突然见我觉得我好累。从萧先生罹患心脏病到在欧洲手术一个月,我绷紧的弦,毫无预警的断了。我的肩时刻会垮。我需要休息。 

“跟我来。”我开车带她到了海边。 

太阳就要在这里落下,灿烂的,最後的炫耀,在它最最美好的时刻死亡,这就是夕阳的魅力。 

金色的笼罩之下,一座白色的小别墅宁静坐落於此。 

我可以感受到身後的她所发出的感叹及不安的气息,毕竟她不知道这些都代表了什麽。 

我敲门:“王妈。” 

片刻後一个有些肥胖身著围裙的老婆婆开了门,看到我唤了声:“先生。” 

“小熊怎麽样了?”我扔下外套,不顾未婚妻直接大步走向二楼,她也跟了上去。 

“早晨有一点发烧,但是现在已经退了。” 

我悄悄打开门,走到床前。我在被子里的小小孩子发出均匀的鼻息声。圆圆的小脸粉粉嫩嫩,睫毛随著呼吸还微微的抖动。我笑了,尽可能小心的摸摸他的头。 

待我许久之後退出来,她问我:“这个孩子是…不会是你的吧?”我玩味的回头观察她的表情,苍白的像是要赴死。 

“不是。”只两个字,她的脸色马上就变得正常了。过了一会才想起要问我:“那他是…” 

我从门缝里再瞧了瞧孩子睡得可好,轻轻关上门。 

“是萧先生的孩子。” 

“那为什麽…” 

“他不知道。”萧先生强迫女秘书堕掉孩子的时候,我还作为要这个孩子的筹码而被绑架过。这之後事情都是由我处理的,我对那个疯了的女人并不在意,但是当我看到她的肚子时,我改变主意了。 

我想要那个孩子。 

“是啊,毕竟孩子是无辜的。”她试图解释我的行为,我对於这样的说词只是一笑。 

如果我真会像她所说那麽想的话,那麽萧先生所选定的人就不是我萧扬了。 

我只是很单纯的想要那个孩子。 

不过是我的又一次的任性罢了。 

胸前的衣襟被人拉紧,是她,认真的望著我,似乎想表达著她是多麽的“理解”我。 

“扬,我们一起养育这个孩子好麽?” 

我一愣,明知道带她来一定会是这个答案,但是还是吃惊她的不过问。 

她的头凑到我胸前蹭著,像只猫咪一样,柔软的感觉,而且小小的。 

“我们一起变成老爷爷老奶奶,脸上爬啊爬,爬满皱纹。 

看著这个孩子长大,娶妻生子。 

然後…幸福一生。” 

啊! 

我抱紧她。 

我还要挣扎麽? 

为什麽? 

凭什麽? 

我明明这麽的累了。 

我明明… 

我想得到休憩。 

“我们结婚吧。”我说。 

这是一个宁静的日子。 

然後在这个宁静的日子里,我听著她在我的怀里喜极啜泣。 



我很容易心血来潮,但是因为冲动而宠溺一个女人这还是第一次。 

我知道她喜欢盛大的婚礼,举办在教堂,所以我让孟白把那里包了下来。我知道她有很多的朋友意气相投,所以请帖我让她任意写。我知道她曾喜欢过一款戒指,但是因为太贵,贵到她的父亲都买不起,她只字不提,我还是在珠宝商那里定做了。 

屋子里长长後摆的婚纱是她最喜欢的设计师的杰作,满满的香水玫瑰是我亲自去种植园买的,她头上的最後一只卡子,是我亲手别上的。 

她很满足,我看得出来,因为她的眼睛很红,总是忍不住想哭。 

“你对未来的妻子真好啊,只是一个女人,值吗?”在宴会大堂小小偏厅问我这话的,正是我那人间尤物的床伴。勾人的丹凤眼,豔美的金发,男人们竞相追逐的对象。 

“她值。”我坏笑,向他示意性举杯。 

他却放下杯子走过来,与我贴近不留空隙。股间传来嘶嘶的布料磨擦声,香气醉人。 

我微笑著绅士般的拉开他:“我该回去了。” 

他并不在意,优雅的抽走我的酒杯向我致敬:“新婚快乐。” 

我点点头要走出去,中途停下问:“你今天有秀吧?不去行吗?” 

他耸了耸肩:“赞助商都不在,很无聊嘛。” 

萧先生虽然是赞助商,但是他要参加我的婚礼,当然不可能参加那场秀。 

他在手心印上一吻,吹过来给我,眨眨眼睛:“快走吧,新娘子等急了哦。” 

我宠溺一笑,笔挺的走了出去。身上似乎还有格里斯的香气,我预感的伸手进兜,果然,里面有他的手帕。 

这个家夥,喜欢搞些小把戏。 

我不在意,心情大好。 



婚礼进行的异常顺利。我和她在神的面前发誓,接受所有人的祝福。但是婚礼上我没有看到萧先生。 

到了晚宴,我还是没有看到他。 

穿梭在人群中,我看向远处的孟白,他立刻明白我的意思,打电话询问,然後镇定的走到我面前小声道:“萧先生在从邻省赶回来的途中车抛锚了,保镖说他们跟丢了。” 

咚!杯子碎了。 

我抬头。 

还好,不是我的杯子,是别人的。 

“派人去找,但是别张扬。” 

我不把握会不会出什麽大事,但是萧先生绝对不会喜欢我去找他的。 

我必须相信他自己能处理一切。 

只是别出什麽意外才好。 

半夜十二点了,我们的婚宴才刚刚结束,被人惯了一肚子的香宾和烈性酒,还好我的酒量似乎是天生的好。 

可是我的新娘就不那麽乐观了,她眼神迷离著摇晃著。 

我把她抱上床盖好被子,小心的掖好被子。忍不住笑著想除了萧先生还谁有这个荣幸呢。 

但是我没有脱下衣物,反而由孟白套了件风衣给我。 

天气很凉,他还体贴的为我准备了皮手套和围巾。 

我看著胸前的围巾,愣著不知自己是什麽感觉。 

萧先生,从他患了心脏病开始,我就总是放不下。 

突然我停下回头笑道:“早知道,给萧先生也安上跟踪器。” 

孟白皱了皱眉,搂著我的肩膀出门。 

我发现在我长高的同时,他竟比我更高了。 

外面开始飘雪了。 

寒风刺骨。 

我无法恐惧黑夜,所以我痛恨它。 



我小心翼翼的走近,不敢相信他竟然在这个地方。 

他是一向喜欢给我惊奇没错,但是在这里看到他不是平时他会做的事。 

地铁已经关了,单单为他亮著所有的灯,长长的延绵的轨道和空旷的大厅,这里寂静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恍如世界的交接口。 

你很任性呢。我想责怪他,却说不出口。我甚至不敢亲近的去摸他的脸,我怕那是没有温度的。 

我站在与他不远的地方坚持不动,期望著他能发出一声鼻息,就像他的孩子那样小小的鼻息声,让我确定他还活著。 

我等了多久?脚有点麻了。 

一个穿著风衣的高大男人半夜在地铁里看著另外一个男人,是不是很可笑? 

可是我不动。似乎在祈祷。 

他的眼睑抖动了,睁开。 

我听到自己喉咙里咕咚的一声响。 

他原本仰著的头侧了过来,看到我,温柔微笑。 

我终於可以迈动步伐,坐在他旁边的位置。看著他修长的腿,闻著独属於他的气息。 

他微微侧过身靠著我笑:“婚礼结束了吗?” 

我不答话。闷闷的抽出来一根烟,点燃。 

他缓缓的用他冻僵的手抽走我嘴里的烟含上。 

我再次掏出一根,还没拿出打火机,他就凑过来,对上烟点燃。 

很近的距离,温热的气息隐约扑在我的脸上,我睁著眼看著他低敛的眼睑和黑亮的睫毛,以及明朗的眉峰。突然想到这样就像在接吻。 

我不说话,他也沈默著。 

我很累,可是看到他却很无奈。 

我不可能离得开他,除非我死了。 

即使死了,也不想离开他。 

苦笑,我仰头闭上眼睛。 

我们就这样在地铁站坐了一夜,再也没有入睡。 



我不说话,他也沈默著。 

我很累,可是看到他却很无奈。 

我不可能离得开他,除非我死了。 

即使死了,也不想离开他。 

苦笑,我仰头闭上眼睛。 

我们就这样在地铁站坐了一夜,再也没有入睡。 



後来孟白调查後告诉我,那一天萧先生去海边的别墅,看到了孩子。但是他什麽也没对我说。 

我对萧先生的态度发生了变化,因为现在的我有了家庭。我有一个视我如生命的可爱的单纯的妻子,有一个虽非己出但是时时牵动我的心的孩子。 

我们从萧先生的家里搬了出去,住在小熊所在的海边别墅里。离市中心挺远,每天孟白随我上下班,妻子也学会了自己开车,偶尔会带小熊出去玩。 

我开始下了班回“家”,妻子会做好她最拿手的也是我最爱吃的等待我,小熊也会含糊的喊:“爸爸饿”,然後用汤勺敲击著盘子。 

小熊最近发烧较少了,脸色也红润了起来,出生时医生的令人不安的话早已被我淡忘。 

他长得像萧先生,依稀可以看出将来必定是个英俊的男子。但是也许是因为小的缘故,性格完全看不出端倪。小熊很乖,很听话,不会哭闹,发烧的时候更是打蔫。只有在吃饭的时候会变得很吵而已。他喜欢粘著他的妈妈,晚上总是和我争老婆,眨眨大眼睛,算是催促她继续讲故事。於是妻子拉著我的手,我们分别躺在小熊的两边直到他睡著。 

在床上我与她不温不火,她也喜欢温柔的Zuo爱方式,所以从无怨言。但是我知道问题出在我的身上──我对她,没有欲望。 

偶尔,我还会与格里斯见面,玩弄他的身体一番,而他似乎也找不到比我更好的床伴,每次都很激|情,有时我们会玩到天亮。然後我直接洗澡回家,不留下蛛丝马迹,免得惹妻子伤心。 

这一天的天气真得很冷,我从格里斯的公寓内出来,孟白就递给我皮手套,还套了条围巾给我。 

我看著这身装束,突然想起婚宴时萧先生的失踪。 

在地铁里的他,到底等了多久,我才出现? 

我锁眉,无言。 

我们之间无需任何解释,但是我固执的以为是他不需要,却逃避了一个问题:我们本来就是同样的人,如果我受到了伤害,他又何尝不是呢? 

孟白发现我盯著手套发愣,似乎就知道我想到了什麽,他攀上我的肩:“要不要…回去看看萧先生?” 

“不用了,今天我回家。”昨天我就没有回去,今天应该回去陪陪他们母子俩了。 

孟白在我肩头前皱眉摇头:“这不是我所知道的萧扬,我所知道的萧扬应该是想做什麽就去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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