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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宇慕华说:“我的胸口仍感觉滞痛,可否劳烦谷主?”
宇慕华与我眼神交汇,冷冰冰的凤眸中明显写着“我不愿意”,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我又对尹秋临说:“刚才那粥,我还想再吃一碗。”
尹秋临看了我一眼,想了想便点点头,松开我的手起身。在走过宇慕华身边之时对他低语了几句,因为宇慕华臭着一张脸只翻了个白眼我也不知道他到底给他说了些什么。
待尹秋临离开后,我对宇慕华说:“谷主,感谢你对在下的两次救命之恩,沈青衍欠你一个人情。”
宇慕华袖手在身后,冷笑了一声说:“王爷不用客套,我救人向来是有利益交换,你也不用特别感谢我。”
我点点头,我明白他说的是实话。
他又说:“……而且,我觉得你是时候该问我了……”
确实,有些事情不能跟尹秋临谈,但却可以与他一谈。
前因后果
我在床上坐直身,对宇慕华说:“谷主,请坐。”
宇慕华也不客气,挥摆坐在离我六尺距离的一张靠椅上,手放在椅子两边把手上,气定神闲,一副开始谈判的模样。
我说:“在此之前,我有三个问题。”
他白了我一眼,“你还真罗嗦……”
他本就看我不对眼,我无论说什么他都不会有好口气,我不理会他,继续说:“第一个问题,与我一起的那名少年……花爵他如何了?”
他面无表情的说:“死了。”
猛的,心像是被人揪了一下,突然之间脑袋一片空白,似乎他又说了句什么,但耳朵有些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到了。虽然早就知道花爵活着的希望不大,心中也有准备,但被这么直接的说出来,胸中还是不由得浮出几丝酸楚,眼框有些发热。
半晌,我低低开口,“他的……尸首呢?”
他说:“他死得惨烈,最后为你挡下杀招,被怪物撕得粉碎,有些部分甚至已被吃掉。”
原来倒下的那一瞬间,眼前失去焦距的双眼以及那片血色都不是错觉,是花爵拼上的性命……
终于,酸涩的液体还是忍不住涌出眼眶,我赶紧低下头,不想让宇慕华看笑话,无论什么原因,大男人掉眼泪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耳边只闻一声冷哼,倒是没有其他无礼的言语。
半晌,我抬袖擦了擦脸,又说:“第二个问题,萧千誉人呢?”
“不知道。”
我紧握住双手,一字一句的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语气很坚决,甚至散发着点点寒意,我想我已经将自己的意思表达得十分清楚了。
宇慕华冷哼了一声说:“你说得容易,这家伙身边这么多能人,光是在江湖上排名前二十的高手,在他手下效力的就有八名,更莫提‘夜影重生’偃云溪了……”
我皱着眉头问他,“‘夜影重生’偃云溪?”难道就是那名随时跟在萧千誉身边,被称作“偃先生”之人?
宇慕华的话证实了我的想法,他说:“就是他使用药物和毒蛊来控制人,然后让他们变成那种非人非兽的怪物。这样的方法算不上奇招,我与小尹在几年就有过此想法,只是觉得太过邪恶没有施行而已。他的运气不好,碰上的是我们,如果是其他不知理儿的人,倒还有些看头。”
早就听尹秋临说过,宇慕华用药使毒的功夫天下第一,所以能看出被药物控制和进化之人的弱点应该不算难事,更何况他自己也曾经有过与偃云溪相同的想法。
他顿了一下又说:“虽然让萧千誉那家伙逃了,但是他也伤得不轻,想要恢复恐怕也得花上一些心思……说起来,他倒是第一个能在‘天下第一人’同时出手时还能全身而退的人……”那语气居然有几分的赞赏的意味。
我现在对萧千誉恨之入骨,听到宇慕华的语气十分的不爽,忍不住讽他,“你这到底是在赞他还是在赞你们自己?”
他接得倒顺溜,“当然是我自己。”
“……”算了,气是气自己。
照宇慕华的说法,那萧千誉在“天下第一人”面前也没讨到什么好,想必手下武林高手定是折损不少,尹秋临跟皇上一个鼻孔出气的,大概也将他是阴谋者的事情早早汇报了,他被拉出台面也已是不争的事实。
哼!萧千誉啊萧千誉,成为众矢之的的你到底还有何能为!?
我又说:“第三个问题,李锦在哪里?”
他听到“李锦”这个名字时迟疑了一下,想了想说:“你是指那个在西锦谷掳你的人?”
我点点头说:“当时他使用了易容术,谷主如何认得他?”
他说:“本来就少有人能在我面前使用到易容术,如果第二次见面我还认不出来,岂不是太差劲了?”
我汗颜,李锦三番两次在我面前易容,我好象是从来都没有认出来过。
他接着说:“他走了。”
我忍不住脱口而出,“他走去哪里了?”话出口,才发现有些失态,我连忙装模作样的咳了两声后住口。
宇慕华看着我的眼神有几分的玩味,然后“啧啧”叹了两声说:“我也不知,当时他伤势沉重得随时都要倒下,却苦苦跪在地下求我们,竟不是为了自己的性命,而是为了去救你,我还以为他很迷恋你,结果他醒来之后竟提也没有提这事就离开了。”
他的话让我有些吃惊,我完全无法想象李锦这样的人跪在地下求人的情形,他是有些锐气,却不像尹秋临那样孤傲清高,他为了某些目的也扮过男倌,最多给人以事故圆滑的感觉,但那种卑颜曲膝……我实在是无法想象……这家伙……
说不上什么来由,胸中竟有些热呼呼的东西在翻滚。
宇慕华又说:“幸亏那家伙见到我们首先说出了你的名字,当时小尹差点儿失手一剑杀了他……”
我叹了一口气,这家伙,何必……做到这个地步……
宇慕华说:“三个问题已完,现在换我来问。”
我说:“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说:“不用这么夸张,我比较厚道,要求比你少,只有一个问题,你何时认得雨砚,又何时得到秋水阁的支持?”
我说:“江太傅在我六岁之时曾为我找来一个爱哭的伴读,相处了几个月,相信就是丁雨砚了,至于我是如何得到秋水阁的支持,我倒可以说我是从来不知道秋水阁的存在。”
我说的是实话,秋水阁是与江太傅有交情,之前与我却是从来没有接触过。
我看见宇慕华的表情有些懊恼,有些孩子气的扳着指头念念有词,“六岁……居然这么早就下手了,怪不得那家伙对你念念不忘……”
我有些好笑,六岁的小孩子懂什么,即使那时候丁雨砚比我大,也不过八九岁的年龄,不过是对着精美的食物和新奇的玩具有着最原始欲望的年龄,难道还会有其他想法?
我咳了咳说:“谷主,你太多虑了……”
宇慕华抬头,狠狠瞪了我一眼,一双凤目之内尽是哀怨,看得我打了一个寒战,看着美人掉鸡皮疙瘩我还是头一回。
他说:“什么多虑?他为了你居然真的与我和小尹决裂,真的与相交近二十年的朋友决裂,你居然说我是多虑!?”一副恶狠狠的,随时会扑上来与我拼命的阵仗。
我连忙插开话题,“丁启越……”
他一听,用手在桌上一拍,桌子整整齐齐的裂成八块。
无需言语,我立刻噤声。
完了完了,偷鸡不成倒蚀一把米,这下触到逆鳞了。我双手紧拽住襟口,下定决心,如果他敢冲过来掐我脖子,我就是拼着王爷颜面不要,也要高声唤尹秋临来救我。
结果,他只是阴沉了一阵,也没有其他动作,然后正正经经的说:“我来告诉你你离开西锦谷之后发生的事情吧。”
他的反应让我奇怪。虽然不太了解他的为人,但是我觉得好象真的遇到让他头疼的事情了。
他之后说了一大堆,我总结了一下,又加上自己的分析和想法,推导出事情的经过。
话说,那天“天下第一人”因为意见不同而决裂,乖巧的丁雨砚选择了帮助我一途,而尹秋临则很道义的选择了保皇一途,宇慕华不喜欢我,但是同时又舍不得丁雨砚和尹秋临,以他的话来说就是“手背手心都是肉”,于是他很鸵鸟的选择了中庸,干脆躲在一边看变化。后来确实见尹秋临不是丁雨砚的对手,才冒出来上演英雄救美的白烂戏码。他用金针封了尹秋临的全身经脉,让他气息全无,一方面是为尹秋临伤势着想,一方面也是为了骗过丁雨砚。
以他的话来说,他见当时的情况胶着,而丁雨砚又太死心眼,给他台阶下也不懂得下,非要见他与尹秋临两人罢手才肯放手,再加上他明白有有心人在一旁观察(当然,他完全没有说是如何发现的),所以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乘机让“天下第一人”散伙后隐入背后,免得日后被人利用,这是其一;其二,他早就不再满意称丁雨砚为师尊,地位的不平等总让他觉得是恋爱路途上的障碍,但碍于之前的赌约一直不能实现,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了岂可白白放弃。
虽然我与宇慕华彼此看不对眼,对对方亦无好感可言,但在分裂“天下第一人”这一点上倒是出奇的默契,无论大家的初衷是怎样的。
其实,他的话没有说完,我觉得宇慕华是迷恋丁雨砚,但对尹秋临也抱着目的,说他想脚踏两条船也不为过。他想的大概是分裂之势既是成,不如采取个个击破,先让尹秋临看清我的“真面目”,对我彻底失望,投入他的怀中,再针对丁雨砚让好友受伤而产生的愧疚之情下手。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李锦的突然介入,让丁雨砚来不及深深愧疚就紧追而去,他只好抱着尹秋临进了密室疗伤,又封了西锦谷。
尹秋临醒来之后,始终不能对我忘情,一心一意的要寻我,他觉得尹秋临被我背叛如此还这样死心踏地,于是对对方彻底失望。
即使爱人无缘,朋友情谊仍在,他不忍看见重伤在身的尹秋临为了寻我日夜劳碌奔波,所有只得派出人手帮忙寻找。
据他所说,本来在遇到李锦之前他们就已经发现了我行踪,但就在尹秋临正准备救我之际,正好看见我在萧千誉为我举行的接风宴上强吻美少年花爵,尹秋临一气之下便放弃了动作。
后来,尹秋临气了好多天,好不容易想通了,本又打算深夜潜入山庄来救我,谁知在挑开房门之际,又恰好听见我与李锦在床上忘情纠缠,据宇慕华描述,那声音可以说是情欲高涨,到了让人面红心跳的地步,尹秋临这下气得不轻,当即飞跃而出,狂奔整整一百多里才停下,当天夜里甚至失态到差点儿与宇慕华发生关系。
一席话听得我是冷汗直冒,想不到误会这么多,真是该看到没看到,该听到的没听到,不该看的不该听的全被看见听见了。
我真的很庆幸,幸亏我在与尹秋临想见之时重伤在身,性命垂危,所以才让他份外的珍惜我,要不然,我真是几条命都不够他杀的。
五十六 知你心,如我心
宇慕华的一席话听得我冷汗直冒,想来尹秋临在我醒来之后完全没有提到此事,甚至一点儿异状都无,要么是他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乘船,见爱人红杏出墙,捉奸在床……呸呸呸,我这是啥形容?不过,他向来自恋,自尊心又强,应该不会这么容易的就放我过关啊,难道是……心口不一,表面上对我柔情蜜意,其实心里恨不得将我拆骨入腹,只是顾忌我重伤在身,一时不能下手!?
俗话说这咬人的狗是不叫的……
呸呸呸,我怎么会把我的美人比喻成狗!?我一定是太过惊慌失常了。
冷静冷静,我只要认真的告诉他,这只是误会,迫于时势,不得不为,如果站在同样的立场上,尹秋临你也不会有更好的选择等等。他一定会理解我,同情我的。
不过,说起来是误会,想想看,亲吻花爵确实是事实,与李锦倒在床上时也不是完全没有动情……啊,啊,怎么办?
我抱着脑袋,头疼欲裂。
我听见宇慕华坐在一旁夸张的笑,一边笑还一边拍着手说:“有趣有趣!”
我恨恨的说:“说完了?那就出去!”
他笑,“出去多无聊,光看你的表情就够消遣一天的了。”
“你……”如果我手中现在有把剑,一定戳到宇慕华那嚣张的脸上,但是,以我的武功,也不知道能不能戳得中?算了算了,气是气自己,我懊恼的转过身,用沉默的背影来表示我的不满。
一个人唱独角戏始终无聊,他笑了半天,见我不肯搭理他,终于停了下来。只听见他说:“小尹这人一直有点儿孤僻,凡事也没什么热情,特别不爱与人相处,思维经常有点状况外,经常与他说着说着就不知道他的心思跑到什么地方去了,说起来除了那张脸以外基本上是十分无趣的一个人……”
才不是,我的尹秋临才色双绝,气质清雅,光是看着他就是一种享受,才不会无趣呢!
“平时,大家在一起,他在不必要开口时一定不开口,让人觉得好象很好说话,其实,他才是‘天下第一人’中最难缠的一个,他啊,对一旦认定的人和事绝不让步,哪怕是错了,他也会力挺到底,他就是这点儿可爱……”
宇慕华到底想说什么?我转过身去看他。
他斜斜的靠在椅子上,一只手托着下巴撑在把手上,表情很平静,漂亮的凤眸中流动着温柔的色彩,他说:“……我认识他在丁雨砚之前,那时还没有‘天下第一人’,那时的我才是刚出江湖的毛头小子,一心一意只想扬名天下,为求捷径用过很多狠毒邪恶的方法,拿活人来练剑试药更是常事……”
用活人练剑试药?我吞了一下口水,果然是很歹毒……
“……因此结了很多仇家,正道人士也数次追杀我,但是,但是,与我一起逃命,陪我到最后的都是小尹,他不赞同我的行径,却愿意与我同生共死,他平常冰雕的一样儿的人,身上的血却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热,我一直在想,这样的小尹会喜欢上什么样的人?”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既不冰冷也不凌厉,却让我本能的向后移了一下。
他说:“……后来,他遇到沈御成,这是他第一次为了一个外人而离开我们,那时我以为那就是他所喜欢的人,结果我错了,哼,离开算什么?他为了你居然可以放弃我们,放弃沈御成,什么‘天下第一人’的地位啊,什么朋友啊,尊严、原则、性命啊,什么都可以不要……他怎么可能为一个人做到这个地步!?”
拽紧被单的手微微颤抖,我无法形容心中这种又麻又痛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只是拼了命才能努力忍住从眼中流出的泪水。
“谢谢……”我对宇慕华说。
“哦,话说到前面,无论是出手救你还是协助江显,都不是因为你,我为的是我的小尹。”
我低着头,点了点头。
他说:“你有你的立场,你的责任什么,但是……如果下次你还敢这样对待小尹,我绝不饶你!”
我又点了点头。
他接着又说:“好好考虑吧,其实处在你的位置上你也蛮难选择的,所以啊,我早就说,江湖人何必去淌上朝廷内争这趟浑水,可惜这样的明智之言,两个人都不肯听我的,结果到最后还不是要我来收拾残局……真是真是麻烦的家伙呢……”
声音逐渐远去,宇慕华背手慢慢度出了房间。
我的思绪很乱,我捧着脑袋将自己埋到被褥里。一直犹豫不决,一直逃避的我其实并不能解决实际问题,原来既想顾全立场又想要不伤害自己重视的人只是作白日梦而已。
不知道尹秋临什么时候进来的,从背面紧紧抱住我。身体被温暖馨香的气息包围,别样的安心。
我说:“知道我的心意吗?”
埋在我颈窝的脑袋闷闷的发出声音,“知道啊。”
是吗?真的是知道吗?
我转过身,反手抱住他的腰。
近在咫尺的脸,美得如梦如幻,淡色的唇凑过来,轻压在我的唇上。
一直以来,我都认为尹秋临的味道是最好的,他的唇软软的,湿润的,如同在晨露中润泽过的花瓣,馨香而美味,让人舍不得离开。我们并没有进一步的深入,只是反复亲昵的触碰着嘴唇,温柔得连心都要颤抖起来。
反复的亲吻,大概是有些动情了,我感觉身体有些燥热,呼吸也粗重起来,我抱住他,缓缓压倒在床上。
尹秋临很温柔,倒下时稍稍调整了身体的角度,让我趴在他身上时不至于碰到伤口。
我的手抚过那黑缎般的发,挑起一缕发丝,把玩着放在唇边轻吻,说:“你真的明白我的心思?”
他的手搂在我腰上说:“我已经想好了,凡事不能做到十全十美,我以前太过自负,总认为既能帮助御成,又能保全你,其实,这样的我根本保护不了任何人,我……”
我伸出食指按在他的唇上。
我说:“我也是男人……”
他挑挑眉,不明所以的看着我。
“所以,单方面的保护只会让我觉得无能,这样寄生的爱,只让人觉得纤弱易折,我也想要保护尹秋临……
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我也想抱尹秋临……”
尹秋临微微皱了眉头,看起来有几分的不悦。
他既没有说愿意,也没说不愿意,当然更没有配合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