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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来了?”
宁远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啤酒,丢了一罐给夏林,摇头道:“错了,这回没想玩失踪,只是想搬回宿舍住。”
夏林一愣,“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想,宿舍去实习的人多,平时一起也方便点。”
“那我呢?我也去实习,有事就不能和我商量了?我俩一起就不方便了?”
宁远有些尴尬,却也不知该如何回话。想说“你都有女朋友了,我不想打扰你”,可又觉得矫情。夏林都交过多少任女友啦,之前怎么从没见他这么懂事?
夏林面色沉沉地走近他,静了一会,突然说:“宁远,你有问题。跟我说说,你是怎么了?”
宁远说:“没问题。”
夏林皱着眉,“说不说!”
宁远‘啧’了一声,“没得说,我就是想搬走。如果你觉得租金太贵的话,我还是接着付我那一半。”
啤酒罐细细地响了一声,竟是被夏林捏扁了。夏林把手里的钥匙和啤酒罐一同顿在茶几上,咬牙切齿地问,“你行!这种话也能说出来,宁远,你要不是没心没肺,那就是有病。”他发了狠,大力推了宁远一把,“你他妈到底有什么毛病?!”
宁远跌在沙发上,背狠狠磕上扶手,顿时缩成一团,做不得声。夏林上前一步,似乎是要扶一把,却又收回了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宁远垂头缓了一会儿,突然没头没脑地笑了,一双眼亮得吓人,刀一样向夏林逼去,“你问我有什么病?这么简单的事,你都看不出来吗?夏林,我喜欢你。”
一定是痛意让他丧失了心智,他才会愚蠢地说出这句话。他知道,到了明天,他一定会后悔的。
夏林的气势突然一下全军覆没,看上去竟然有些手足无措,“啥?”
宁远带着笑,一字一顿地说,“我、喜、欢、你。”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夏林莫名地躲开了视线,再转过来时,那眼里多了一丝慌张和犹豫。宁远觉得自己已经知道结果了。其实在很久以前他就应该知道了,不是吗?夏林只是个贪心的任性的胆小鬼啊,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是。
隔了许久,夏林才像仍然有些不确定似的,回应了他的‘表白’。
“圆圆。从小到大,我喜欢的都是女人……”
果然是如他所料的回答,宁远疲惫地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说了。
夏林却固执地继续,“我曾经想,我的生命里会遇到很多花一样的女人。结果命运真的很神奇,第一个向我表白的女孩,就叫丁香。我知道这种思维定势不太对,可很多时候就是没法摆脱。”
宁远搓了把脸,说,“知道了。”
“圆圆,我也喜欢你,可那好像不一样,连我自己也不清楚。我们、我们就不能像现在这样吗?”
贪心的夏林,看吧,他永远也学不乖。
宁远点了点头,起身往外走,也不知算不算回答了他的问题。可他真的一点也不想和夏林说话了,只想快点走,走得远远的。
可是夏林一把拉住了他,“不许走!”
宁远甩开他的手,却突然被一股大力摔倒在地。他很快翻过来,用膝盖顶上夏林的肚子,拼命挣扎。夏林皱了皱眉,突然像十分生气似的,往他肚子上招呼了一拳。这一拳其实不重,可恰好压到刚才的磕伤。宁远‘啊’地一声叫了出来,夏林顿了顿,松开了拳,轻轻揉上他的肚子。
宁远却不领情,一脚把他踹翻。两个人又扭在一起,夏林想要掰住宁远的手,宁远却泄愤似的一顿乱打。混乱之中,宁远的手肘突然击中了夏林的鼻子,血喷了出来。
宁远停了手,推开他,起身往外走。
夏林捂着鼻子,突然像小孩一样,有一丝固执和慌张,对着宁远的背影低低喊道,“你不要搬走。”血流进嘴巴里,他咳了一声。
最后,宁远轻轻地回了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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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远在酒吧喝了一夜酒,第二天上午有课,他只好不情不愿地回家拿书。
进了门,夏林居然和颜悦色地和他打招呼,还抱怨鼻子上的创可贴太难看。从他口里说出来,昨天发生的事简直就像是“对不起哦,你喜欢冬瓜可是我好像比较喜欢西瓜”这么简单。
幸而宁远已经习惯了他的这种个性,匆匆睡了个觉,便也相安无事地去上学。
只是,他没有把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
收拾好的几个箱子,始终整整齐齐地摆在卧室里。
那时玫瑰和宁远已经成为了不错的朋友——任何还算谈得来的人,接触得多了,都会这样的。玫瑰偶尔会来夏林的教室里旁听。天气变冷了,夏林缺课的时间越来越多,可玫瑰还是来得勤快。这种时候,她就和宁远坐在一起,没头没尾地聊天。
有一天,中间休息的时候,宁远趴在课桌上小憩,玫瑰则一如往常地翻着那些他不知所云的美学巨著。
迷迷糊糊的时候,玫瑰突然点了点他。
宁远睁开眼,玫瑰细细地看了他一阵,眼里几番欲言又止,过了会儿,才有些踌躇地问,“听夏林说……你对他有点意思?”
宁远猛地咳了一声,脸色几变,慢慢地浮出了一丝不可思议的神情,“怎么可能?”
玫瑰静静地偏头看着他。
宁远笑道,“他误会了。”
玫瑰眨了眨眼,也笑了出来,“那就好。如果你是真的喜欢他,那我可能就要考虑放弃了。”
下课以后,宁远几乎是仓皇逃出了教室,像急于寻找沙地的鸵鸟一般躲进了自己的小房间里。夏林来敲门,他没有开。他叫他,他没有应。
那天晚上,宁远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他只有十七岁,遇到了他第一次喜欢上的男生。那感情青涩又冲动,仅仅一个笑容,就让他觉得前景光亮。枯燥的高中生活快结束的时候,他选择了偷偷的表白。没有署名的信,对方竟然很快就知道是他。没有过多的话,宁远被他带到家里,他们上了床。脱下衣服的身体也是那么青涩,结束的时候,既痛苦又甜蜜。宁远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在路上边走边笑。
然而第二天一切都天翻地覆。所有的人都知道高三三班的宁远是一个喜欢缠着男人的变态,自己斟酌许久的信被公之于众,贴在公告栏上被人阴阳怪气地朗诵。老师看向他的目光厌恶不已,走在路上,有人向他吐口水。他逃回家,却几乎被爸妈打成半个残废。
后来,他带着身份证离家出走了。
一边打工一边复习,就这样潦倒又难堪地活着。六月的时候,他是像贼一样偷偷溜回学校参加的高考。
凌晨的时候,宁远从梦中惊醒。
即使能感受到窗外的光,双手还是忍不住轻轻颤抖。往事历历在目,他永远不想再重来一次。他现在所有的,只剩下好不容易才一点一滴收拾回来的、可笑又卑微的尊严,他怎么能忍受再被摧毁?
宁远知道自己是真的怕了,他承认,他再也不敢去惹夏林了。
早晨起来的时候,宁远用冷水抹了好几把脸。接着,就若无其事地和夏林一起去上课。走进教室的时候,他看到了笑着朝他们招手的玫瑰,他先是一怔,随即也难看的笑了笑,比了个WC的手势,转身先去了一趟厕所。
洗了个脸,就冷静了。
时间还没有到,夏林倚在课桌上和玫瑰聊天。宁远坐下来,玫瑰拉住了他的胳膊,难得有一丝兴奋地问,“小远,你们家里有一间空房,对吗?”
宁远说,“嗯。”
“那……”玫瑰突然有些难为情地抓紧了他,“我能不能搬过去住?我保证,按时付房租。”
宁远看向夏林,夏林只是支支吾吾地笑。
宁远笑了笑,收回被抓住的胳膊,放在课桌下,两手紧紧握着。想了一想,说:“再等一等吧,现在每天实习上课,兵荒马乱,东西乱得不成样子。毕业的时候我收拾一下,你再住进来。”
玫瑰眉开眼笑,“好。”
夏林在一旁笑话他,“工作了就有时间来整理了?我敢打赌,一定还是那么乱,不信你到时候瞧。”
夏林的预言最终还是没有成真。
因为毕业的时候,宁远消失了。
这个城市里再也没有了他的踪迹,他就像一只鸟,一直瑟瑟地把自己埋在寒冬之中,直到这时才想起迁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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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远似乎什么也没有带走,满屋子的书、衣服、喜爱的游戏机和模型,都像从前一样摆在桌子上。
可夏林一进门的时候,就知道宁远走了。房子里属于宁远的味道消失了,他敏锐地察觉到,这里只剩下了自己的气息。他走进宁远的卧室,打开抽屉,证明宁远身份的那些东西已经一一不见。
唯一留给他的只有一张白色纸条,压在上面的,是他熟悉不过的一串钥匙。
“我不陪你玩啦。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
完了^_^发现改起来其实很麻烦,就放弃了。
谢谢大家。
夏林
5、夏林·爱不爱。
两年的时间,不长也不短。
宁远不愿去多想自己为什么来到了南方。有时他会安慰自己,南方的空气大概更适合他。至少他住的这座城市,就总是带了点潮湿的味道,不会那么干燥,叫人喘不过气来。
到了十一月份,天气就开始有点冷。
见过客户之后,宁远从酒店撤回公司。时间尚早,还不到五点。宁远从玻璃门外看了看,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崔文和安然两个女人在聊天。
崔文是人事经理,安然则是管财务的。两个人都很少出门,整天窝在办公室里。
宁远一进门,安然就转头来笑着和他打招呼,“小帅哥,回啦。”
“嗯。”宁远不好意思地笑笑,脱下大衣,坐回自己的办公桌前,整理乱成一团的书桌。上午出门时最重要的那份文件不见了,叫他一阵好找。
安然问:“结果怎么样?那个厂子的人不好伺候。”
宁远笑道:“还行。”桌面干净之后,宁远把手头的一份合同交给安然,笑眯眯地乞求:“安姐,这个你就帮我就给老板吧。今天没什么事了,我想早点回去。”
话音刚落,往里的一扇门就打开了。老板周瞳大步走出来,边数落他,“想瞒着我早退!宁远,你现在胆子不小了啊,赚不到钱,当心被炒鱿鱼。”
安然抿嘴笑道:“老板,你没机会炒他了,他业绩好得很。”
宁远穿起大衣,似乎对周瞳的威胁一点也不上心。周瞳走上前,摸了他一把,手有意无意地擦过他的腰,贴上他耳朵轻轻道,“我等会也没事了,晚上一起去喝酒。”
“行。”宁远朝他抛了一个媚眼。
宁远一早就知道周瞳对他有点意思。
当初面试的时候,周瞳亲自当主面。宁远是进去的最后一个,周瞳伸着懒腰,看了他一秒,竟然走上来轻佻地拍了下他的屁股,还正经地赞了一句:“好漂亮的屁股!”
另外两个陪面的老头听了差点背过气去。
宁远冷着脸笑了笑,瞥向他的下身,回答他,“谢谢,你的也不错。”
两人一拍即合。
简单地问了他几个问题,周瞳就通知他第二天去上班了。宁远没有犹豫,一早就揣着公文包去了公司。宁远对周瞳没意思,不过这人挺有趣的,而且,有一个不需要可以隐藏性向的同类上司,生活总会轻松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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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周瞳开车来接宁远去酒吧。
这种地方去多了其实也乏味。宁远不喜欢闹,通常只光坐着喝喝酒,周瞳老笑话他没情趣。灯光暗下来的时候,周瞳的手就变得没规矩了。不是揽着他的腰,就是色大叔似的在他腿上摸来摸去。坐了一会儿,他便笑嘻嘻地问,“今天晚上去我家吧?”
宁远也笑得花儿似的,“免谈。”
周瞳拿手敲他的额头,连声抱怨,“第三十次了,你还不松口!”
宁远说,“你还是找找别人吧。我嘛,既不够嫩,又没有肌肉,怎么说都不合你的口味。”
“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
周瞳笑笑,见他没有兴致,也就不再多说。喝下几口,突然想起件事,便正经起来,放了杯子朝宁远道,“过几天要跟一家外企谈生意,做日化的。公司里就你是科班出身,我打算派你过去谈。”
“找我?”宁远挺惊讶的,“我经验不足,要是搞砸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周瞳笑道,“当然是炒了你。”
宁远知道他不是玩笑,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好吧,我会尽力。”
一个白白嫩嫩的少年从他俩面前摇过。周瞳眼前一亮,朝宁远使了个眼色,把车钥匙丢给他,就跟了上去。没过一会儿,少年就跟着他往外走。周瞳远远地朝宁远挥了挥手,笑得既奸又淫。
宁远苦笑,这就是让他自己开车回家了。舞池的灯光摇曳着,他把桌面上的酒一杯一杯喝完,才起身回去。有人上来问,“一个人?要我送你吗?”
他摆了摆手,一步一摇地走出门。车是开不了了,他把那辆炫得要命的保时捷弄进停车场,才这么一段距离,就让头晕得厉害。他干脆开了空调,把座椅放下,倒头就睡。
周瞳给他打了个电话,问他回家了没。听声音正在床上哈皮呢,宁远撒了个小谎,说自己已经到家了。
有时候,宁远觉得自己挺羡慕周瞳的。他觉得他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这一点,自己却怎么也学不会。
第二天早晨,闹钟准时把宁远吵醒。他闻了闻自己的西装,一身酒臭。可要他特地转回家一趟,他也懒得去,想了想,干脆就这么一塌糊涂地去上班了。
刚进公司,周瞳就冲过来,把他拉进了办公室里。
“祖宗啊,你怎么这副鬼样!快把自己收拾收拾,那家外资公司的人提前到了,等着十点和你见面。”
宁远吓了一跳,“这么快?我还没有研究他们的资料呢。”
“我和他说了,事情还得过几天谈。不过他说要先见见你,了解了解情况。”周瞳动作利落,三下五除二地剥了宁远的衣服,把他推进旁边的窄小浴室,“现在你的任务只有一个,把自己彻底弄干净!”
宁远头昏脑胀地漱了口,抹了把脸,就把自己放到蓬蓬头下用凉水猛冲。周瞳倚在门上,色迷迷地看着他,边感叹,“这简直就是□裸的诱惑!”
宁远闭着眼,任他去看。水停了,周瞳递过来一条毛巾。宁远边擦边问,“是哪里的公司?”
周瞳说出一个名字,宁远顿了顿,动作慢下来,说,“哦。”
那是他曾经可能会去的公司,不过现在已经离他很远了。也不知道夏林在那里干得怎么样。
这个名字突然一冒出来,竟叫宁远心头一跳。突突地慌了很久,才缓下来。
还以为自己彻底忘了……
算了,反正隔这么远,总不会再见面的。
周瞳问,“怎么了?”
宁远笑了笑,把毛巾丢过去,“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以前的糗事,觉得有点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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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远提早了一点到达咖啡馆,点了一杯摩卡,坐在靠窗的位子上,慢慢翻着对方的资料。这宗生意并不复杂,宁远他们公司是原料供应商,交给对方去加工。两边各取所需,应当不会出什么大岔子,顶多能在出货量和价格上和对方磨磨。
宁远把资料仔细看了一遍,基本上琢磨了个大概。看到最后,对方公司负责人那一栏,倒是一片空白。
也许是还没定下来。他们的公司不大,或许对对方而言,这只是宗小生意,有些怠慢也属正常。宁远笑了笑,并不在意。做得成生意就行,何必管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呢。
快到十点时,门口的风铃轻轻响了一阵。
皮鞋敲打地面的声音急匆匆地靠近,有人在他对面的沙发上重重坐下,宁远摆出笑脸,刚欲抬头,便听到他的问候。那声音里带着笑,还有一点微喘,“你好。”
听到这声音的宁远只觉得不可思议,猛地呆住了一秒,随即惊讶地抬起头来。
夏林抹了把汗,边喘气边朝他笑,“圆圆,你找得我好苦。”
宁远愣愣地,“你……”
“帮人整理公司项目的时候,发现对方负责的人叫宁远。我吓了一跳,拿着单子找董事长,说要从研发转到销售,负责这个项目。开始他不同意,我说要辞职过来找你,他就只好答应啰。”
宁远把手缩回桌下,嘴里发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身体先于脑子行动,早指导他按紧了手边的包,似乎随时想要逃跑。
夏林叫了一壶茶,脱下西装,里面的衬衫早已湿透。他解开领口的纽扣,呼了口气,“我怕你又要跑了,想早点过来抓你,可又怕比你先到,把你吓退了。只好呆坐到九点,才从宾馆赶过来。幸好,你还在。”
他笑了笑,俊朗的眉目还是同以前一样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