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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过来。
林殷待林见秋走了,便吩咐继续叫侯旨的官员觐见。按住性子一件一件事情办妥,又命张贵将各地奏报拿来,一折一折地批复。全批阅完,已是下午申时。他无心用膳,再也忍受不住,命下人备轿,回了毓庆宫。
太子妃段氏听到丫头禀报,出房门迎接。见林殷脸色苍白,神情恍惚,大吃一惊,忙问道:“怎么了?宫中出事了么?”林殷强笑道:“没事,我还要到书房处理些公务,晚上可能不回房睡了。”段氏见他颜容惨淡,不禁忐忑不安,又心想问个明白,但她与太子成亲时间虽短,已知自己的丈夫表面上温和宽厚,却是极有主见的一个人。他若打定主意不说,那便怎么问也是徒劳。当下只好点头,嘱咐张贵小心伺候着,自己先回房了。
林殷走回书房,张贵忙把房门关严上锁。几步奔到书架旁,转动一个白地蓝花的瓷瓶。只听“咔咔”两声轻响,一个书架旁移,露出个小门。林殷取下身上钥匙,打开了,竟是一处密室。
张贵关好密室的门,燃着了灯烛。林殷已坐在桌旁,张贵取出一个香檀木雕花盒子,轻轻放到桌上。林殷捧过,手指沿着花纹细细摩挲。然后慢慢打开,里面摆放的尽是雪白的丝绢,上面写着两个墨字:平安。
林殷一摞一摞地取出,码在桌上。一摞就是一百张,一共六摞,又余出一小叠。林殷不用去数,也知道那是五十三张。一共六百五十三张,就是六百五十三天。他离开自己六百五十三天。林殷取出盒中的端砚和笔,缓缓展开一幅新的丝绢,一笔一笔写下那两个字。
张贵大气都不敢出。眼见那个“平”字慢慢成型,方听林殷道:“他瘦了。”顿了顿,又道:“也黑了。”
张贵忙陪笑道:“依奴才看,是结实了。”他心知要是顺着太子的话说,只会让他更难过。林殷下笔写“安”字,摇了摇头,道:“他吃了很多苦。”
这不是问句,张贵接不下去,只好不答。他看不清林殷的脸色,却只见他提笔的手在轻轻发抖。
两个孩子都是和张贵一起长大的,九王爷是嚣张跋扈,恩怨分明的主。但是事情一旦过去,便不会放在心上。这个太子却是内敛到了极处,从小到大,别说大哭大笑,就是高声说话,也没有几次。这样的相互折磨,到底谁更痛一些,就是张贵也分不出。
林殷不再出声,只是写得更慢。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方才写完了。低头看着丝绢,怔怔呆了半晌。轻轻地道:“你先出去吧,我自己静一静。”
这样性子高傲的人,就是痛苦再锥心刺骨,也不肯在人前显露半分。张贵不敢抬头,躬身出了密室。还没等把小门关严,就隐约听到里面强自压抑的哽咽声。张贵不忍再听,忙轻轻锁上门,站在书房里默等。
林见秋到了乾清宫正殿门口,早有太监出来迎接,竟是皇上大太监张恩。见了林见秋,悄声道:“皇上刚清醒了点,正等着王爷呢。”
林见秋点了点头,迈步走了进去。
厚厚的帷幔挡着阳光,暖阁里异常黑暗,息香袅袅地燃着。两边小太监轻轻掀起帷幔,让林见秋走近龙榻,然后悄没声地退了出去,掩上房门。林见秋慢慢挑起床边的垂帏,露出皇帝林测消瘦而蜡黄的脸。
已经病成这样了么?林见秋泪水沿着面颊缓缓滑落,看着那张本应熟悉却突然陌生起来的面容,竟忘了跪下。
恍惚之中,仿佛是那个草长莺飞的春日,自己还只是个孩子,爬到树上采最高的那朵花,却不敢下来。那个沉稳的声音:“跳吧,我接着你。”
就是这个人,曾把自己抱在怀里,手把手教自己写大字;也曾翻来覆去就弹一个曲子,整整一个下午,只因为自己说爱听;也曾偷偷藏起棋子,甘愿认输,只为博自己一笑。自己第一次骑马,第一次狩猎,第一次学武,第一次背文,所有的一切,都离不开床上的这个人。
如果没有那一天,如果他没有下密诏召回远在边关的自己,如果没有那浓烈而炽热的爱意……他会是自己最尊敬的兄长,最感激的亲人。
但是,自己还是逃了,当突然发觉他对自己的心思之后。皇兄,我不是想离开你,我只是不想让你再错下去。
林见秋慢慢跪倒,抚摸着皇帝的手,皇帝张开了眼睛。林见秋偷偷扭头拭去泪水,微笑道:“皇兄,湛儿回来了。”
林测紧紧地盯着林见秋,没有做声。林见秋被他的神情吓了一跳,刚要再说。林测猛然间出手如电,直奔林见秋身上要|穴。林见秋大吃一惊,出掌搁避,一手撑地,一跃而起。提气转身,奔向房门。
林测顺手抓过床头玉如意,运力挥出。玉如意几个转折,正打中林见秋腿上曲池|穴,林见秋登时摔倒。回头见林测从床上站起,双眸闪着阴狠愤怒的光,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
28 口是心非
林测一步步走向林见秋,内心激动愤怒不可遏制。这个自己亲手抚育的人,这个自己精心呵护的人,这个自己期盼多年,终于长大的人,居然宁可舍弃多年的感情,舍弃亲王爵位,跑去给别人当男宠!
近二十年的体贴照顾,爱护备至,竟比不上那人短短两个月。一想到眼前让自己朝思暮想,用尽心机才能找回的人,张开双腿在另一人跨下婉转哀求,挺身迎送只为承受他人的肆意挞伐,林测顿时怒火中烧,伸手扯起林见秋长发,左右开弓,一口气打了林见秋六七个耳光。
林见秋被打得眼冒金星,双颊立时红肿,却咬着牙不出声。林测见他倔强的模样,更怒,随手解下腰间玉带。那其实是中唐皇帝护身长鞭,平时藏在玉带之中,遇险时抽出,可做兵器。
林测执起长鞭,向林见秋猛抽。两个人都不说话,暖阁里只听到粗重的呼吸声,挥舞皮鞭的破空之声,和皮鞭抽打在身上沉闷的“啪啪”声。
林测一连抽了二十来鞭,觉得胸中郁闷舒缓了些。将长鞭掷于地,拍了林见秋数处大|穴,这才转身坐到桌旁。
林见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林测见他黑发散乱,胸膛不住起伏,全身都是鞭痕,衣衫被抽裂,露出几处白皙的肌肤,血丝渗了出来,隐没在黑色的朝服中。虽是狼狈,但却露出一种被凌虐的美,让人只想冲上去撕裂他的衣服,按在身下狠狠折辱。
林测双手一拍,张恩托着个小瓷瓶走了进来,放到桌上。头不抬,目不斜视,又悄悄退了出去。
林测冷冷地道:“这是‘如一醉’,你喝了它。”
林氏皇族是马上得的天下,皇子皇孙人人文武兼备。尤其林氏绝学“朝日神功”,更是威力无穷。但这也有弊端,就是皇帝不能顺利驾驭亲王王爷。若是皇帝德行稍有亏欠,或者手腕魄力稍有不及,诸亲王便蠢蠢欲动,希冀取而代之。因此数代中唐,内乱不停。
到了林氏第五代,出了个医痴。钻研十几年,终于配制出‘如一醉’。服了此药,再加上大|穴被封,便可抑制林氏族人的“朝日神功”,而且不伤腑藏经脉,只不过是与常人无异。解药只有皇帝才有,辞世前传给下一任皇帝。如此一来,各亲王受了挟制,不能作乱,中唐才平稳下来。
林见秋见林测双目之中露出欲望的眼神,知道他不会放过自己。他在林测抚育下成|人,林测的脾气再了解不过。这个人做了近二十年的皇帝,心肠早已刚硬如铁,如果他得不到的东西,就是毁了也不能让别人得到。
林见秋睁着眼睛望向殿顶的藻井,神情漠然。
林测挑眉道:“怎么,还用我亲自喂给你么?”林见秋幽幽地道:“皇兄,你杀了我吧。”林测道:“我要是想杀你,父皇刚过世的时候就杀了,还能等到现在?”林见秋苦笑道:“你不杀我,我也活不下去啦。你把我抚养成|人,没有你就没有我,死在你手上,也不枉了。”说着,闭上眼睛,泪水沿着面颊缓缓滑落。
林测冷笑道:“承你的情,居然还没忘。你就这么报答我?”用手一拍桌子,怒道:“林湛,你可真有良心!”
林见秋挺身而起,高声道:“那你想要我怎么样?你当初为什么不杀了我?我就是该死。我……我……我居然对自己亲生兄长动了邪念。我……我还怎么活得下去?!”双手遮脸,放声大哭。
林测“腾”地站起,一阵狂喜激荡得周身血液都沸腾起来,似乎有些难以置信,颤声道:“你……你说什么?”
林见秋哽咽了半晌,道:“那年你对我说……说你对我……我可真是吓坏了。我……我从来没那么想过,又不知该怎么办,只好逃了。可是这两年,我……我天天都想着你,越来越……克制不了。以前日日在你身边陪伴,不觉得怎样。可是一离开,才发觉……发觉我对你……也是……”林见秋翻身而起,跪到地上,凝视着林测,道:“大哥,你可知道,我在北番一直说自己叫林见秋。大哥,湛字是母亲起的,我做不了主。可我心底,最喜欢的,还是这两个字啊。”
“见秋”是林湛二十岁行冠礼时,林测赐给他的字。此时听他不叫皇兄叫大哥,已是心软。又听他如泣如诉,往事重提,不禁也心中感慨。缓缓坐下,沉思了一会,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早些回来?”
林见秋摇头道:“若非你病重,我也不会回来。大哥,你我是亲兄弟,怎么能……我又怎么面对嫂嫂,怎么面对殷儿?你是皇上,是万民敬仰的天子。若我与你……与你……史官会怎么写?千秋万世又怎么看?大哥,不管你信不信,那时我宁可自己相思成狂,郁郁而终,也不想再回中唐一步。可后来听说你生命垂危,我真是觉得天都要塌了,要是你有个好歹,我也不活了。”
林见秋眼泪又流了出来,膝行到林测身边,扑到他怀里,紧紧地搂住他,道:“现下我什么也顾不得啦,我……我只想和你在一起。”说着,仰起脸,看向林测。
林见秋泪痕斑斑,脸上指痕宛然,林测顿感怜惜,轻轻抚摸。
林见秋见林测目光灼灼,却沉默不语,知道他有几分不信。此时若有半点犹豫,前功尽弃。当下取过桌上瓷瓶,道:“大哥,我只想陪在你身边,就算你打我、骂我、以后……抛弃我,我也跑不了啦。”打开瓷瓶,将药一吞而下。
林测伸手要拦,心里一转念,又放下了。任林见秋喝下“如一醉”。林见秋掷掉空瓶,道:“大哥,我武功尽失,是个废人了,你可别嫌弃我。”
林测笑道:“没有武功,怎么算是废人,那天下又有几个不是?”看着林见秋双眸皂白分明,在泪水的浸润下,仿佛清澈潭底的黑珍珠,明亮动人。消退的欲火又复升腾,揽住林见秋肩头,吻住他双唇。
林见秋微微闪躲,林测加重手上力道,吻得更深了。良久方才分开。林见秋面露羞赧,偏头不敢看林测。唇色红润欲滴,微启不住轻喘。
多年夙愿终能得偿,林测心神激荡,吻住林见秋脖颈。大手向他胸前探去,摸到林见秋|乳首,用力捏挤。林见秋敏锐之处一阵刺痛,不由蹙眉呻吟一声。林测又摸向另一端,忽然碰到一物,屈指勾出,道:“这是什么?”
林见秋已情欲迷离,拉住林测的手按向自己胸膛,口中腻声道:“别理会它,快……”林测却低头细看了一眼,见是块玉佩,猛地警醒,道:“见秋,这是你娘留下的玉佩。”
林见秋道:“啊?”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林测道:“今日是五月……初二,再过三日是端淑皇后的祭日。”
林见秋母妃乃勃伦国进贡的女奴,却深得先皇钟爱,可惜她福薄,青春年华便香消玉殒。死后被追封为端淑皇后,生前所有物品尽皆陪葬,只给林见秋留下一块玉佩。
每年端淑皇后祭日的前七天,林见秋便将玉佩佩在颈中。自那日起便茹素抄经,为母亲祝祷,直至祭日。林见秋从小是林测带大的,这等大事如何不知。一算之下,端淑皇后的祭日就在三日之后,此时若与林见秋有私,实是大不敬。
林见秋清醒过来,失声道:“哎呀,我把这事给忘了。”林测本疑心他故意为之,但见他神色懊恼,不由好笑,疑虑顿消,道:“我朝以仁孝治天下,孝道不可不守。咱们以后日子长着呢。小东西,我还能饶了你?”林见秋又羞又窘,脸埋在林测怀里不肯起来。
林测将他抱在怀里,絮絮地说着闲话。待体内激|情平复,道:“以后你别回安王府了,我在皇宫给你建了个好去处,以后永远留在我身边,可好?”林见秋乖乖地点头。他自幼陪伴在这个皇帝身边,行为秉性无不熟知,若要曲意逢迎,真是游刃有余。
林测见他仍是以前乖巧柔顺的模样,心中爱煞,亲了亲林见秋的脸,叹道:“你这个小东西,能把我气死,也能把我爱死。真不知该把你怎么办才好。”林见秋微笑不语,心中却道:“只盼你知道真相后,别太恨我。”
29 心字成灰
林测在皇宫西北角单辟了个小院落,取名“层染阁”。他一心想让林见秋舍弃安王府,搬到宫里来住,又知道林见秋生性挑剔,因此竟先将安王府上林见秋寝室中的东西全部搬来,放到层染阁里。又从大内挑选无数奇珍异宝,将小小一处楼阁布置得富丽堂皇。
不过最让林见秋惊奇的,还是院子里大片的蔓夕花。
蔓夕花是赫罗族的守护花,最受赫罗族人喜爱。当年林见秋的母亲万里迢迢赶往中唐,身边什么都没有带,只带了几十颗蔓夕花花种,在自己的寝宫里种了,但是很难成活。林见秋十四岁搬出皇宫,将余下的蔓夕花种带到安王府,费劲心思才大功告成。没想到林测如此用心,竟将蔓夕花大肆繁衍,开遍整个院落。藤蔓纠缠,枝叶茂盛,阵阵浓郁的芳香沁人心脾。
林见秋又惊又喜,跪下磕头道:“皇兄,真谢谢你啦。”林测见他目光晶亮,脸上又是感激又是欢悦的神色,笑道:“赏过你那么多东西,也没见你这么高兴过。”林见秋喃喃道:“那怎么一样。”
只要林见秋开心,林测自然欢喜,拉着他的手进了寝室。无论床榻桌椅,皆是安王府中旧物。林见秋笑道:“你就知道我肯定会住进宫里来吗?将府上的东西都弄了来,我回府怎么办?”林测哼道:“当初就没想放你走。你要是敢反抗,哼哼,非把你手脚都打折不可。让你一辈子待在宫里,哪儿也去不了。”说着,抬头细看林见秋脸色。
林见秋笑嘻嘻地,举起双手道:“那你现在打断好啦。”一副“不妨打之”的模样。他越是这么说,林测越是放心,笑着贴近林见秋的耳边,道:“我可舍不得。”却觉得林见秋微微发抖,忙问:“怎么,你冷么?”
林见秋道:“有……有点。”林测连忙将他拉到床边,道:“看我都糊涂了,你这一身伤,得赶紧上药才是。”命层染阁的小太监,名叫高宝的,端水来清洗伤口。
林见秋褪下衣服,露出一条条的鞭伤。林测看得心疼,但他是皇帝,又是林见秋大哥,道歉的话万万说不出口,只道:“你偏这么倔,求两句饶能闪了舌头么?”林见秋笑道:“我心里知道,就是不求饶,哥哥也狠不下心。”
林测斜睨他一眼,慢慢地道:“那得看你听不听话。”林见秋道:“哥哥的话自然得听,天下间就哥哥对我最好。”林测轻轻给林见秋上药,碰到伤口,林见秋痛得一哆嗦。林测还是不忍心了,叹道:“我下手太重,你不会怪哥哥吧。”林见秋转过头,望着他的眼睛,道:“见秋是哥哥养大的,哥哥就同父亲一样,要打要罚都是应该,我怎么会怪你。”这几句话实心实意地发自肺腑。
林测听他语气真挚,心下也不禁感动。笑道:“我可不想当你父皇,父子能做这种事么?”说着,吻住林见秋唇瓣。林见秋身子发软,紧紧贴在林测怀中,任他含住自己的舌头不住吸吮。
林测终究不敢太过放肆,略尽意味便放开了。林见秋微微喘息,目光迷离,竟似已情动。林测早听说赫罗族人无论男女,都是天生的尤物,最能给男人快活。一个吻便已令他如此情欲荡漾,若是真的剑及履及,那又是何等销魂滋味?
林测克制住自己暂不去浮想联翩,为林见秋上了药,扶他半倚在枕上。命人取了膳食,一口一口喂他吃了。见林见秋神色困倦,迷迷糊糊地要睡觉。慢慢将他放倒,轻轻拍哄。
林见秋两岁时,父皇母妃双双去世,他似乎心有所感,晚上总是睡不着,不停地啼哭。林测和皇后轮番抱在怀里抚慰,一连几天,方才渐渐好了。但是睡觉前要人相陪,这个习惯却总也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