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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室惊叹,付辛博盯着井柏然手上的香水,面无表情的抿抿嘴,等大伙儿惊诧过后各干各的,这哥们才从火星排队领卡回来,指着扎西满头辫子啊啊惊叫。
“你才回神啊,”扎西委屈,“搁我这造型,一路唯独被你忽略,他们刚叫你看你都没听见,就专注地盯着井宝发情。”
“没有!”他鼓起不再那么圆溜溜的脸,大声驳斥,“我认为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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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设想过无数种场景,甚至包括决裂到底甚至包括依然暧昧甚至包括放下自尊承认爱他请求机会,唯独没想到,井柏然会等候在浴室门口拦住洗完澡的自己。
“干吗?”付辛博怔愣,本能地伸手探他额头。
“真好了,谢。”
付辛博诧异瞪他一眼,见鬼了,我要听你一声谢?井柏然一咧嘴,然后机器人一般背书,“这几天和你闹冷战,是我孩子气,我们和好吧,谢谢你照顾我。”
“你疯了。”推开他拔腿就走,猛地省悟到什么似的,一伸手拉住他的领子,抓进来,关上门,“现在这儿没别人,你再那样说话,我就彻底……”捏捏拳头,“认错你。”
一阵雾气升到眼底,井柏然垂着头说你知道我要跟你说什么吗?
付辛博缓慢说,“多少知道一点。”
“不一定吧……”他淡笑,“节目组的意思,教训我们不要再闹脾气。”
操——滚蛋,别再让我听这套,付辛博暴虐地重重砸下脸盘,井柏然深吸口气说我跟他们认错了。也不剩几幕……我们既然是工作伙伴,就好好……
“等一下,你说什么?”心被锤子重重砸,付辛博不可置信的盯着他,慢慢重复,“工作、伙、伴?”
“嗯,”他狠心点头,“就是工……”
“井柏然,我问你,”他打断他,“我们以前说的那些话,还作数么?”
他们以前说,如果你走,我会比现在难受一百倍,比看任何人走都难受一百倍。他们以前说,请你陪我一起到底。他们以前说,我俩不p,大不了一起撂摊子走人。他们以前说过很多,但绝不可能说工作伙伴。
“……一定是我理解错了,”他不等他回答,惨笑着,“从小到大,我总是错的,和别的孩子打架,不论是非,我妈一定说我错,我为自己争辩,我妈说出手打人就是不可以,就不对。所以,”他深吸口气,疼痛地抬眼看着他,“这次也是我错了?对吧?总之我总是错的。”
井柏然垂着头抬不起来,眼前模糊一片,他听不得他这样说,他从没听过这样无力哀伤的付辛博,无力而哀伤的人抓起他下巴,眼睛里沉沉淹满水,“我就问你最后一次,跟不跟我?”
嘴张了又张,无数个字在喉咙口滚动却发不出声音,井柏然攥紧拳头,整条手臂在发抖,他都佩服自己能挣扎出那么昧心的话,“……包子你听我说,因为艰难,所以你现在执拗地想要我,因为得不到,所以你现在怒气勃勃问我这话。但一旦回到社会,就太难,我甚至连怎样走到你现在的二十岁都想不出来,我不怀疑你对我喜欢……你也不要怀疑我,真的,你不要怀疑我……我只是希望你的路能更好走,我们认识一百天都不到,我不敢因为这一百天就去开口拿你的一辈子,如果不曾遇到……”他闭闭眼睛,突然伸手捂着嘴,“就当作不曾遇到。”
没有吃饭,洗澡太久,本来就乏力的身体警告般亮出轰鸣,付辛博只觉得胃里的苦液翻腾,扭绞着挣扎着,如果把所有胆汁吐空,或许能舒服些,但他讨厌脆弱,用力咽下喉口那股翻开血腥气的苦味。
他不怀疑他,他只是不明白。
我是做了些什么,让你这样想我。被你这样想的我,撑着不被人察觉的低烧,一星期前前后后盯着你服药,我是犯贱么!明明互不理睬,明明想好了硬下心,却一再半夜爬起看你有没有退烧,哪怕降低两分都高兴,我是犯贱么!
这样的我,说了因为认真而要思考,不想逃避,不敷衍更不辜负,尽管茫然也还是下定决心扛到底,即便拙于表达却在用尽心思希望你感受得到,我身上活着的每一分都那样认真地努力着,你丝毫体会不了么?究竟是什么让你反而得出“付辛博在社会面前必将害怕后悔”的结论?
我是犯贱么?他妈的,就是犯贱!从没这样痛恨过自己,窝囊废,难看死了,付辛博极力控制怒气转身就走,井柏然被他擦过肩膀时,心里一阵剧痛,无意识的伸手抓,“包子。”
“滚开——”
少他妈可怜我,理智完全烧光,他抬脚踢在井柏然的膝盖,井柏然一下跪在地上,手掌蹭破皮,激痛地吸气,“要不要再踢一下?这几天你的照顾,我还你也是应该。”
“你还得清么?”他冷笑。
“你说得请我就还得清,你说多少我还多少。”他倔强抬头。
“你这是在谈分手?”他笑得满脸眼泪,摔上门扔了最后一句话,“我们算开始过?我说过喜欢你?我有这么多人可以喜欢,我干吗喜欢你。”
然后是黑暗。
黑暗适合舔伤口,不容易痊愈,这是当然,甚至没有信心需要花多少年才能愈合,但不要紧,我们年轻,我们有力气伪装。
次日早晨,扎西喊井柏然起床,混蛋孩子昨晚伤心坏了,天亮才合上眼,这会儿根本是一神经病人,拉着扎西的手,饥渴地很赤裸,给我钱,给我点钱。
“他要钱干吗啊?”扎西被他拽的脱臼,哭着问张殿菲,张殿菲跑到那头仔细听了会儿,站起身宣布,他说他要买叉烧包给包子吃。
“睡傻了,别理他。”付辛博转过身,沉默地把药箱放入衣柜底层,连同有些东西也彻底封存。然后嘀咕说不用再带包了,这么热的天麻烦死了。
不再带包一身轻松地被拉去给杂志拍照,他俩依然惯性地被安排成一组,扮演骑着自行车欢笑的戏码。
付辛博把着龙头在前方骑,井柏然坐在后边,按导演的要求,举高双手做雀跃状,重心下放。付辛博的手背上突出一根青筋,“猪——”恨恨低骂,“发烧也没烧掉肉。”
“很好,井宝抱着包子的腰。”摄影师大声指挥。
两人同时僵硬,井柏然犹犹豫豫地把手搭在他的衣服上,付辛博一咬牙,眼神阴郁。
“太假,太假,就拿出你们平时哥俩好的样子,”摄影师见惯了他们的放肆亲密,这会儿很不满意极度不满意一百次不满意,“井宝叼上去——抱紧抱紧。”
“我是狗啊?叼——?”身后的破孩子在嘀咕,付辛博要搁以前准笑了。
要搁以前他准会大笑着拉紧自己的手,放在腰上,还会说躲什么随他拍,也不是假的。井柏然眼神一阵黯淡,深吸口气,刚打算把手抱上去,“咔嗒”一声,车顿然停下,他差点摔地,慌忙撑着后座,才站稳。
“车链子掉了。”付辛博也跳下,错综复杂地看他一眼,井柏然“嗯”了一声,默默地收回双手。
“导演,车坏了——”付辛博冲那边喊,“没法载人了。”
听着真像,没法再爱人了。
时间带来一切,时间剥夺一切,时间毁灭一切,时间成全一切,时间把他们推到2007年7月7日的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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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舞台是一片惨白颜色,曾站在上面挥霍青春的二十几位已淘汰选手穿一律的白色制服,坐在一旁观战。焦点凝聚,纷纷议论着井柏然越见大气,状态放松又不失张力,甚至在听到付辛博被待定时,也一派谈笑风生。
“小井是没反应过来,包子的境遇很危急么?”吕扬拉着陈迪,小声问。
陈迪困惑地皱皱眉,“应该不会啊,经历了那么多场比赛,能没这敏锐度?”
“那怎么这么高兴,”吕扬甚至有些气了,“笑成那样。”
井柏然也认真不明白,但笑容就是那样绽放在自己脸上,他觉得自己彻底是一个傀儡,假模假样表现出不在意,他其实不知道,自己是不敢安静下来看身后被待定的付辛博。不敢看,不敢想,装聋作哑是本能。
07的选手投票完毕,吕扬冲上前抱着付辛博的肩膀摇晃,他笑笑拍一路走来的兄弟,“没事,真没事,大不了走人。”
舞台下嘈杂吵闹,主持人宣布两届合唱之后将出结果,付辛博抬头闭闭眼睛,说,非非,让我过去。吕扬错开肩膀。
他走到井柏然面前,他们各自站在边上,灯光里不是主角,或许有人在意,或许没人,又怎样呢,付辛博心想最后一次,就像有些东西或许是纵容暧昧,或许只是逃避不开。
井柏然看着他向自己走来。
“别笑了,”他说,不喜欢那种面具般的表情,井柏然攥着拳头退后一步,站在他面前,他们对视,多少个春秋夏冬一会儿就白了头,与你在青春遇上,可能无法陪你到白发苍苍,真可惜,曾经说带你吃家乡的凉皮,变成空谈,对不起,“我下了就回西安,也不再找你,你好好比,别给我丢人。”
井柏然安静听,看着他,然后付辛博问,你哭什么?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他震惊地在脸上抹出一手泪,“……我不知道怎么回事……真的,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自己哭了……”话音含糊中,瞬间崩溃,他放肆抱住眼前人的脖子。
再也没人能拉开他。
任由导演、任由相熟的服装师、任由一路陪伴的弟兄怎么劝,怎么劝,井柏然都不肯放手,颠沛流离的小野兽失去全世界,也要保留最后的坚持,若不被准许,宁可抛弃所有,什么都不要,神我求你,只把他给我,我只要他,我一生不再贪心,只要他,求你给我。
他把脸埋在付辛博的颈间,越哭越大声,最后毫无保留,呜咽地可怜着,喘不过气还在流泪。水流干了还有血。
“包子你劝劝他,”乔任梁着急看提示板上的倒计时,“不能哭了,这么下去不行。”
付辛博只是倔强地抿抿嘴,然后坚定地一紧手臂,把他搂的更牢。
不得不分开,是因为终于要站在舞台中央等待宣判,井柏然手中的纸巾淌出水来,再怎么补粉都遮掩不住红肿双眼,“井宝有什么话要对小包子说么?”付辛博余光见他抽泣,心痛如绞,溃不成军,诺大舞台,只见两人同时别转头去,用男人的食指飞快擦去眼泪。
'其实,有心理准备,那场可能会下。真正想哭的那一刻,是陈辰姐问宝有没有话要对包子说,我当时看着评委席,目视前方,听到他半天没吱声,拧头回去一看,两只眼睛已经肿了,哭肿的,我当时就忍不住,心急,“夸”就提起来,眼泪就哗——,我一般都是深呼吸三四下,能忍住泪。可那个,我没忍住,说实话,我真没忍住,可还是刻意地不想丢人,回头蹭了一下,又转过来。反正当时那个感觉就是根本忍不住。想说,之后的比赛,不希望两点,第一步希望和宝pk,第二不希望看见他比我先下,啊——(驴性大发,瞪起小鹿眼),我不能看着他下去,我要看着他下去,我绝对难受,他看着我下去,其实,都一样,但是,我就是不能看着他下去,我就说到这儿,就完了。
——2007。7。8 付辛博《好男风云·心灵告白》'
加油,加油,勉强挤出几个字的井柏然在被问到要不要合唱一曲时,却意外爽快地点头,付辛博半错讹半紧张的看他走到自己身边,肿着眼,“我俩唱今天你要嫁给我。”
于是满天满地的花开了,美丽并很痛快。刹那在星空绽放。
——跟不跟我?嗯,跟不跟?
他问他,半真半假。
——你给我听明白付辛博,我要哪天主动提出跟你唱这歌,还是大庭广众之下,哭着求你非唱不可,那就是我答应跟你。
他回答,半真半假。
——我就问你最后一次,跟不跟我?
他又问他,痛彻心肺,给出全部认真。
——那就是我答应跟你。就答应跟你。跟你。
他终于回答,千万人作证,再赖不掉。
“春暖的花开带走冬天的感伤,微风吹来浪漫的气息,每一首情歌忽然充满意义,我就在此刻突然见到你。”
付辛博以为自己的声音会抖,却是意外镇定,全场的女孩子们流着泪齐声和音,井柏然唱到最后几乎失控,他笑起来,揉乱他的发稍,完全一派宠爱的姿态。
全世界,他只要一个,已经得到。其余概不在乎,悉数奉送,谁要谁拿走。他傲然站立。却是赢了。
***
记者会后,依然是送回城堡,“超哥,我帮你收拾。”
“你先把自己收拾。”张殿菲把井柏然推进浴室,“眼都肿成什么样了。”
回头却看见付辛博手足无措的站在身后,找不到家的小毛狗般抬眼看人,张殿菲重重叹气,这俩——一个从比赛开始哭,哭到赛后记者会,一个从比赛开始看他哭,看到赛后记者会,当其他人都是死的,又重重叹气,拿起毛巾塞到他手里,也推进门,“帮他擦。”
他一跨进浴室,就被小孤兽扑头扑脑咬上来,是毫不客气,是断不留情,空气里清晰晕染血腥气,你活该!你活该!我受够了,哪怕一星期,哪怕只是一晚上,我都会死的!
他不还手,只是挣扎,井柏然怎可能给他躲,咬的就是你,就是你,我没想过让自己这么狼狈,这么难看,我最讨厌出丑,我恨丢人!我今晚丢人丢到全中国!就为你,只有你,没人再能让我这样崩溃,我是甩了你了又怎样,你当我好过么!我让你在你朋友面前不出声,我让你犹豫,我让你考虑,你考虑个屁,我再不会给你机会,你不能不要我。我让你被待定!我让你说回西安后再不找我!
他扑在他身上,起初是咬,然后打,默不作声的,偶尔溢出两声哽咽,也会很快被小孤兽忍住。
付辛博躲不过,攥紧了拳头,嘴唇几乎咬出血来,忽然眼眶就红了,再不忍耐,把他压在身下,搂了过来开始揍,不成章法,一个劲的把拳头宣泄在纠缠在一起的身体上。我的错么?我的错么!我才是苦的那个吧!你才活该吧!你哭了又怎样!我没还你眼泪么!我有为妈妈之外的谁哭过么!
没有一句对话,语言算什么东西,重要的从来不是用说,他俩各自有漂亮闪烁的眼睛,这会儿流露出极为强烈的欲望,延伸在脸上每个神情,都是执拗的,生动的,凶猛的,打败对方才快意,谁也不肯示弱。心高气傲的人尤其容易受伤,于是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根本不是打情骂俏,也不是别扭孩子闹脾气,就是真的打了起来。每个压抑的闷哼全是坚持和隐忍。
付辛博理智崩坏回击,一口咬在他脸颊,井柏然痛哼,停住了手脚攻击,那么水汪汪的看他,于是他懂了,再不客气,把他推倒躺地,伸开双腿,跨坐在他身上,一手扯开他裤带,一手支地,俯身侵犯。滚烫的亲吻落在嘴上,耳垂,胸膛,全身。小心翼翼的冲撞里满是青涩。
井柏然痛苦又痛快地闷哼,勉强伸手堵着嘴,不敢发出大声音。
……我有这么多人可以喜欢,我干吗非喜欢你。
“不准哭,”他亲他,又往下咬他的锁骨,一手擦他湿漉漉的脸,“这个世界让我们好,最好。不让我们好,我们就放弃世界。”
那晚下雨了,他俩淋得湿漉漉,穿一样的深蓝外套,两个大娃娃形影不离,背影竟让人分辨不清,目送扎西和张超坐车离开,他俩走上高高台阶,说不清是谁先靠过去,勾着对方肩膀。
诺大卧室,只剩四人,空气都变得萧条,井柏然在熄灯后抓起趴趴扔往对面。
“他妈的,你是小孩吗?一定要抱它睡觉的?”付辛博忍着哈欠,把趴趴放在枕头边,然后畅开被子等人过来。
井柏然蹭蹭跳到他身边躺下,紧挨着他脖子,伸手搂紧,才安心的呼出气,终于能踏实睡觉了,这个星期不知怎么熬的,真快死掉,“是你当着全国观众面说我不是男孩是男人了吧?”
“我说早了……”有人下流地拧别人屁股,“才刚变成男人。”
“闭嘴,听不懂。”其实哪可能听不懂,还很乐意再实践,脸红气喘心跳着,高兴地开出花来,美滋滋~~全因为……就不给你们说,大家都是聪明人,大家也都文明人。
“总算熬过来了。”他嘀咕。
“嗯……”
“还有两场。”